“書記,這不是倒置黑白嗎?老墓怎麽能這麽幹?”


    馬吉昌怒氣衝衝地來到劉偉鴻的辦公室,將一份最新出刊的《楚南日報》重重拍在桌子上,嘴裏呼呼地喘著粗氣,滿臉怒容。[ 《》 ]


    “怎麽啦?”


    到偉鴻笑著問道。


    “書記,自己看吧,熊剛剛送過來的《楚南日報》!”


    馬吉昌一屁股在劉偉鴻辦公桌對麵的椅子裏坐了下來,梗著脖子道。


    通常《楚南日報》送到之後,多公室的熊會第一時間送到書記辦公室。他知道劉書記喜歡看報紙。做一把手的,關注上麵的消息,很是正常。不過這一回,熊卻沒有急著將報紙送給劉偉鴻,而是先給了馬吉昌。


    實在熊擔憂劉書記看了今天的《楚南日報》之後,會大發雷霆。


    不過馬吉昌也差不多,看了之後氣壞了。


    劉偉鴻便拿起那份《楚南日報》看了起來。


    頭版的顯眼位置,刊登著一篇通訊,一張照片特別顯眼,乃是林慶縣委書記慕新民和幾名村民一起用餐的照片。照片上的那幾位村民,就是高晨的母親和年幼的弟妹。慕新民和他們一樣,手裏拿著黑乎乎的雜糧餅子。


    這篇通訊是由林慶縣委宣傳部寫的,主要內容就是慕新民考察基層工作。


    眼下已經是十二月中旬,慕新民到任一個多月,基本都在下基層考察。其中在夾山區呆的時間最長,三天兩夜。上次劉偉鴻陪同他考察猴子背,就花了一天多的時間。慕新民返回縣裏之後,又陸續考察了其他幾個區,然後這篇文章就見報了。


    通訊的主角自然是慕新民,這個理所固然。但這篇通訊之中,慕新民考察夾山區的內容,占了一多半,而其中最突出的內容不是考察夾山的飼料廠和機械廠這些新鮮事務,卻集中在猴子背村等最為貧困落後的山村。


    通訊花了很大的篇幅來描寫夾山區的貧窮和落後用比較誇張的語法,將猴子背村形容為“刀耕火種”的“原始社會”,村民們的主糧,就是這種黑乎乎的雜糧餅子和幾片菜葉煮成的清湯。還特別注明,這是在村支書的家裏。可以想見,其他村民的生活隻有更差。


    “我呸!什麽邊吃邊流淚?演戲也不是這麽演的,我看他是吃不下去,噎得流眼淚吧?”


    馬吉昌氣呼呼地道。


    劉偉鴻原本也是臉色嚴峻,聞言卻“噗”地笑作聲來。


    這個老馬有時候也蠻有幽默感的。


    “書記,,他究竟是何居心?咱們夾山區建起了好幾個工廠,群眾今年種棉花賺了那麽多錢,還有一大批生豬也快出欄了,這些都是前所未有的轉變。這麽好的工具,他不報導,偏偏要報導猴子背。不明內情的人看了還以為我們這些區幹部都在吃幹飯呢,一點不關心群眾的死活。這不是故意的嗎?夾山區這一年來的轉變,就是瞎子也能看獲得!他一個縣委書記,這麽沒水平!”


    馬吉昌見劉偉鴻笑了,也跟著笑了幾聲,隨即又氣憤憤的了。


    劉偉鴻不吭聲。


    “還有看這段,這兒……”馬吉昌站起身來,跑到劉偉鴻的身邊,伸手指著報紙,道:“這裏什麽慕書記語重心長地告誡區委書記劉偉鴻,要多下基層了解實際情況多關注群眾的疾苦!他媽的,他才來了幾天,看了幾個處所?劉書記到任十個月走遍了全區一百零三個行政村,這個他們怎麽不寫?這就是想汙蔑嘛!”


    馬吉昌氣不打一處來,差點就將報紙戳了個大洞。


    馬吉昌的不錯,整篇通訊都在突出慕新民的勤政愛民,而夾山區的幹部尤其是區委書記劉偉鴻,隱然成了陪襯慕書記光輝形象的反而人物,被慕書記“語重心長……地告誡,帶著點批評的意思。


    報紙上還特意點明,劉偉鴻是一名非終年輕的幹部,剛剛從學校結業兩年時間,擔負夾山區區委書記不足一年,以前沒有基層工作的經驗。擺明就是劉偉鴻基層工作經驗不敷,管理這麽大一個區,能力尚有欠缺,以至於夾山區還有那麽多群眾生活在極度的貧困傍邊,連飯都吃不飽。


    這樣的年輕幹部,和老成穩重,經驗豐富的老幹部比較起來,還是差了燃燒色。


    “書記,,姓慕的這麽搞,究竟是什麽意思?”


    馬吉昌一手扶著劉偉鴻的椅子背,望看報紙,問道。馬吉昌四十幾歲,盡管一直在基層工作,腦袋瓜子可也轉得不慢,從這篇明顯不仇家的通訊之中,頗能看出點門道來。老慕這是專門衝著劉偉鴻來的,這一點錯不了。隻是老慕為什麽要這樣槁,馬吉昌一時有點猜不透。不討他對慕新民的觀感,是特別卑劣了,一開始還叫聲“老慕”,現在直接釀成了“姓幕的……!


    也難怪馬吉昌如今生氣,這篇通訊上盡管隻提了劉偉鴻的名字,沒有提夾山區其他幹部的名字,但完全否定夾山區的工作,乃是確定無疑的。馬吉昌身為夾山區區長,這一年來,跟隨劉偉鴻,兢兢業業,努力做好本職工作,夾山區的群眾幾乎人人都得了實惠,到頭來得了這麽個評價,叫他如何不鬱悶?


    劉偉鴻笑了笑,拿起桌而上的大中華,遞給馬吉昌一支,笑著道:“區長,坐,坐下聊。沒什麽大不了的。”


    馬吉曾這才意識到自己這樣子站在劉偉鴻的身後,劉書記得扭過頭跟他話,很不便利。自己是有點不大禮貌了。連忙接過煙,回到辦公桌對麵坐下。


    劉偉鴻親自給馬吉昌點了火……自己也點上一支,深深抽了一口,沒有忙著話。


    “書記,這個事,不克不及輕易視之。我估計這張報紙一發下去,咱們區裏的幹部,馬上就會變得人心惶惶。


    眼看著就要過年了,幾多工作等著做呢,姓慕的搞這麽一下,簡直就是他媽的故意拆台!”


    馬吉昌著著,又激憤起來。


    自劉偉鴻出任夾山區區委書記之後,夾山的班子空前的團結,幹軍步隊的士氣也很振作,馬吉昌作為區長,推行什麽工作都很駕輕就熟,心裏頭是很愜意的。隻覺得加入工作這麽多年來,就是今年幹得最開心,渾身都勁鼓鼓的。不料關鍵時刻,姓慕的卻從背後給了這麽一刀子。


    真是氣死人!


    不單氣,還有點怕。


    不管姓慕的是個什麽意思,他可是縣委書記。慕新民這樣不待見劉偉鴻,夾山區的幹部還有前途嗎?如果繼續緊跟劉偉鴻,就要獲咎縣委書記;向慕新民靠攏吧,現放著劉偉鴻在這裏,這道坎就很難邁得過去。以劉偉鴻的強勢,豈能容忍夾山的幹部叛變他?


    在夾山區地位越高的幹部,這種尷尬之意便越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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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劉偉鴻剛看到報紙的時候,心裏頭也很生氣,不過轉瞬之間就平靜下來。很多事情,光生氣可解決不了問題,得冷靜去應對。


    “吉昌,慕書記關心貧困山區,總是好事嘛。領導要樹立威信,批評一下我們下邊的工作沒到位,也很正常,不值得生氣。”


    劉偉鴻微笑著道。


    馬吉昌一愣,道:“書記,是大肚能容,做一把手的,好氣量。就怕下麵的幹部,沒這樣高的覺悟。這個士氣要鼓起來,不容易,要泄下去,可是挺簡單的。過年前,要是大家人心散了,這今年隻怕都過欠好。”


    劉偉鴻點頷首。


    馬吉昌的擔憂很有事理。怎麽和慕新民去掰手腕子,那是他劉書記的事。除他,夾山區其他幹部,包含區長馬吉昌在內,都夠不上這個資格。但在和慕新民掰手腕子的同時,必須先把自己的後院穩定下來,夾山的幹軍步隊不克不及亂。一旦亂了,工作沒了起色,可就真像這通訊上寫的那樣,夾山區的幹部們工作沒到位了。到時候,更容易授人以柄。


    至於老慕為什麽要針對他劉偉鴻,針對夾山區,內情比較複雜,就沒需要跟馬吉昌明了。


    “這樣吧,吉昌,待會讓熊發個通知下去,把各個鄉鎮的一二把手都請過來,咱們明天就開個大會,商量一下年終總結表揚的事情。”


    劉偉鴻尋思稍頃,叮嚀道。[官家貼吧快速更新與共分享]


    馬吉昌馬上雙眼一亮。這是個好主意。今年夾山區大變樣,工廠建起來了,效益很好。棉花種植賺了一筆錢,生豬養殖也能再賺一筆,無論公家和私人,都得了實惠。幹部們也老早就在私下議論著,今年的年終總結表揚,應該和往年有所區別了。


    此事大張旗鼓地開個總結表揚大會,獎勵一下,確實是個鼓勁的好體例。讓大家都知道,夾山區還是劉偉鴻了算,慕新民的鞭子可還夠不著。


    “書記,這個主意好。就是……怎麽表揚,我這心裏還沒有底。”


    劉偉鴻笑著道:“所以就要請大家一起過來商量商量,看看怎麽表揚更加合適。”


    “哎,好,我待會就讓熊把通知發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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