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門被砰的一聲關上,男人斜靠著門,看向自己帶血的大掌,臉上一派冷清,看不出喜怒。


    可胸口卻空蕩的有些難耐。


    黑旭堯從來沒有過這種感覺,他煩躁的擰下眉宇,解開領帶和衣扣,隨手抽出一根雪茄,徐徐的吸著咽,嘴角帶著嘲諷。


    原來,她也隻有這麽點耐心。


    算了。


    反正也隻不過像其他愛慕虛榮的女人一樣,得不了好處,也就放棄了。


    可事實卻孑然相反,墨北不但沒有遂了他的意,反而更加肆無忌憚,開始慢慢的融進他的日常生活。


    比如。


    “老徐,我抽屜裏的煙呢?”黑旭堯眼波微寒,慵懶的坐在辦公椅上,雙腿相搭。


    身穿西裝,舉止得當的老管家雙手遞上一張紙條,上麵隻寫了幾個字“吸煙有害健康”末了還畫了一個大大的笑臉,十分惹眼。


    黑旭堯冷哼了一聲:“幼稚。”


    再比如。


    “老徐,菜裏有胡蘿卜。你跟了我這麽長時間,應當知道我的喜好。”黑旭堯拿著竹筷的手一僵,厭惡的挑出一根細絲。


    老管家笑了笑,溫和有禮的說了一句:“今早廚房遭小偷了,把三明治換成了鹹菜米粥,黑爺湊合著吃,明兒我注意些。”


    “無聊。”黑旭堯抿抿薄唇,兩三下便解決掉了眼前的小菜,連一根細絲都沒有剩下。


    再再比如。


    “老徐,這是什麽?”黑旭堯冷著臉戳戳辦公桌上的物什,眉頭一擰。


    頗有紳士風度的管家走上前,慢條斯理的解釋:“這是晝伏夜出的網民們的必備品,眼套!宅男宅女,網絡寫手,警察小偷以及所有睡眠質量不好的上班族都可以使用。黑總不是討厭赤日嗎?日後帶著這個午睡,陽光再烈,也照不進您眼裏了。”


    黑旭堯看了他一眼,語調不平不淡:“老徐,你來我這兒之前是做銷售的?”


    “不。”管家很果斷的搖頭,一臉純真:“下崗之前,我是做電視購物的。”


    黑旭堯嘴角抽搐了一下,擺擺手示意他出去,與平常看來並無異樣,隻不過低眸間卻綻出了一抹輕笑,宛如初春的晨陽,照的人久久不能回神。


    就是因為這樣微無其微的溫暖。


    她才會堅持到如今。


    墨北放下手中的望遠鏡,趴在方向盤上,抵住一波波寒冷,甩去額跡的虛汗,笑彎了雙眼。


    她這個人一向如此。


    想要的,追不到就偷、偷不到就搶、搶不到就挖陷阱,逼也要逼的對方跳下去!得不到就放棄,是笨蛋才會幹的事!


    她不是笨蛋,所以不要以為隨便兩三句冷嘲熱諷就能把她打發掉!


    哼!


    臭狐狸!


    前世的你比現在狡猾多了,還不是乖乖的跪倒在了姐的太監服下。


    今世,我就是死皮賴臉了,反正一準要拿下你。


    你用十年等我,我就用一輩子耗你,看咱倆誰能贏得過誰!


    有了此等決心,墨北開始發動跑車,順著幹淨的油漆柏路,一直到西,全力追夫之前必須先重新包紮一下傷口,這幾天還沒有休息過,似乎有點惡化了。


    蒼白的小臉多了些不尋常的暗紅,死過一次的她隻明白了一個道理,好的身體才是革命成功的本錢!什麽情到深處,愛到刻骨,不活在一處都是扯淡!


    她再也不會丟下他一個人了。


    再也不會了。


    於是乎,墨北毅然決然的住進了敦煌最好的醫院,一日三餐,餐餐有肉有骨。一吃就吃了三四天。


    這三四天說短也不短,說長也不長。


    可就是讓黑老大覺得不爽了,他坐在長長的餐桌前,敲定最後一份合同,卻發現嚼在嘴裏的三明治有些食不知味。


    “老徐。”


    管家很貼心的倒上一杯熱飲,穩重不減:“總裁有何吩咐?”


    “這早餐,咳,我是說最近家裏好像太平了很多。”黑旭堯不動聲色的抿口黑咖啡,濃眉微皺。


    管家還未開口,便被一旁的許天諾截去了話,隻是簡單的t恤牛仔褲,竟笑的邪惑不已:“老大,不是家裏太平了,是偷兒小姐收手了。”


    “偷兒小姐?是誰?”傑克可憐兮兮的吃著麵包片,眼睛耷拉著,連抬都抬不起來,自從上次被老大誇過之後,他就再也沒吃過肉!別人的三明治該有的都有,唯獨他的,嗚嗚,連片生菜都沒有!這是為神馬,為神馬!


    許天諾拍拍他的頭:“瞧這孩子,吃飯都吃傻了。偷兒小姐就是上次被你看光光的那個。”


    “老子看光光的那麽多,誰知道你說的是哪個!”傑克一把拍掉他意圖不軌的手,呲著雪亮的皓齒,一副你在摸我,我就咬死你的表情。


    許天諾算是佩服這斯了,他壞壞一笑:“依我看就你這德行。還得挨個十天半月才有肉吃。老大,你說對不對啊?”


    黑旭堯沒有搭腔,心髒因那句{偷兒小姐收手了}抽了一下,不疼就是有點煩。


    “滾邊去,不要挑撥我和老大的關係!”傑克推開惹人厭的俊臉,對著黑旭堯嘿嘿一笑:“老大,後天就是你的生日了,你看這舞會是在這兒辦還是回美國辦?”


    生日?黑旭堯因為這兩個字,眸孔一緊,望不到透的冰寒繽紛而至,他冷冷一笑:“隻不過是個讓人厭惡的日子,隨意吧。”


    “老,老大!”傑克看著走上樓的背影,懊惱的扒扒金發,不知道是哪裏說錯話了,剛剛還好好的,怎麽一下子就變了。


    許天諾歎口氣,邁開長腿:“你提什麽不好,非要提生日。”


    “生日怎麽了?”傑克莫名其妙的抬起頭,眼光刷刷的刺過來。


    許天諾垂下頭,把玩著手中的k7,人笑眸未笑:“老大的生日是他母親的忌日。”


    狗血,沒有比這個狗血的故事了!不過,傑克依舊被驚到了,張了張嘴,最後頗為嫉妒的說:“你怎麽知道的?”


    “想聽?”許天諾一揚唇,帶著少許調戲。


    傑克拚命點頭,綠眸瞪了老圓,眼巴巴的等著答案。


    豈料許天諾涼涼的掃了他一眼,近乎無賴的說:“晚上到我房間來,我慢慢講給你聽。”


    “你,你,你這個人怎麽能這樣!”傑克轟的一下跳了老高,手抖臉紅,氣的倒是不輕。


    許天諾上下打量了他一翻:“說清楚,我怎麽樣了?”


    “你,你,你幹嘛讓我去你房間!”傑克擺了一把椅子在兩人中間,神色尤為嚴肅。


    許天諾好笑的反問:“有關老大的秘密,不去我房間說,難道要召開記者會,搞的全黑道的人都知道麽?”


    “可,可你也沒必要讓我晚上去啊,你說咱倆那啥,啥來著!反正不安全!”傑克態度很明確,雖然兩人沒啥事,但是流言太多,能避則避。


    食指撫摸著下巴,許天諾嗤笑道:“你說,咱倆誰長的帥?”


    “你。”


    “那不就得了,我都不怕不安全,你怕什麽?”許天諾優雅的咽下嘴裏的三明治,眉清目秀,著實讓人很折服。


    傑克一想也對啊,他倆出去泡酒吧,每每被搭訕的都是這家夥。而且別看他排行老三,其實也就一白臉,平日也沒見他動過手,肯定是個草包!


    這般左思右想,權衡思量後,某人一拍餐桌,豪氣衝天:“誰說老子怕了,去就去,幾點?”


    “十點。”


    “十點?會不會太晚了?”


    “嫌晚?那就別來啊,反正大哥的事也隻有我一個人知道。”


    “等,等下!喂!許天諾,我說等下!”


    就在傑克費盡心機想要打聽有關生日為何會變成忌日一說時,待在病房裏的墨北翻開手上的資料,重重的在上麵畫了一個紅心。


    梟的生日?


    她翹著長腿,美美一笑。


    在古代時,從未陪他過過生日。


    這次一定要好好的操辦。


    不過,男人都喜歡什麽呢?


    柳眉皺了又皺,漸漸恢複血色薄唇來回扭了扭。


    手表?呃,不行,送手表不就是送終嗎?


    腰帶?呃,不行,聽說送腰帶會讓男人覺得反感。


    手織圍巾?呃,啊!墨北呀墨北,現在是初秋戴個p圍巾啊!


    一向戰無不勝的雙子神偷,竟為了挑選什麽樣的生日禮物,將長發撥了個淩亂。


    “呼,好難!”墨北敲敲自己的頭,水眸驟亮,對了!她怎麽沒想到呢,男人喜歡什麽東西,隻要問男人不就好了。


    手指按下一串熟悉的號碼,左手微微抓著白床單,竟覺得有些緊張:“喂,唐少。”


    “不,不是想要接任務。”


    “嗯~我隻是想要問問你,男人過生日最想要收到什麽?”


    電話那頭有些吵,時不時傳來幾聲假氣的狗吠,低沉的笑透著暖意:“墨北,等下,我在煮麵,換人和你說。”


    “呃?”墨北搓搓耳朵,總覺得她去了一趟古代再回來,世界變得好極妙。就她家唐少,那個十指不沾陰陽水的惡魔居然會煮麵?!


    沒有多少時間給她錯愕,手機裏麵便傳出一陣大笑:“哈哈,好香好香,再給我打個雞蛋!對了電話!喂,你好你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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