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北深深的吸口氣,十指陷入掌心。


    她突然想起那個冷冷的男人抿嘴害羞的表情,突然想起他日夜不眠憔悴的俊顏。


    心髒被狠狠的劃破,止不住的疼痛像是爆裂開的熱水,流竄到手腳。


    最起碼,她有哥哥的保護。


    最起碼,她遇到了南瓜。


    可,梟。


    似乎真的什麽都沒有。


    “怎麽不搭話?”雨妃囂張一笑,輕蔑的看著牢房裏的女子:“知道我為什麽要告訴你嗎?”


    “本宮要讓你親眼看著!”


    “他放棄江山,就會因你而死。他放棄你,哈哈,就代表你在他心中什麽都不是!”語落一揮長袖,瘋狂大笑著出了地牢。


    一側的小環聽的雲裏霧裏,不知該做什麽反應。


    過了半響,清澈沙沉的嗓音從牢房裏微微響起,帶著三分柔,七分韌:“娘娘,我永遠都不會成為他的絆腳石,你太不把我墨北當回事了。”


    小環眨眨眼,爬到鐵欄邊:“墨姑娘,雨妃娘娘剛才說的那個人誰,孽種又是誰?”


    墨北看了她一眼,將身子挪過去,隔欄而對:“小環,你識字嗎?”


    “呃,不識。”小環搔搔頭,臉上有些不好意思。


    墨北笑了笑:“好。那你湊過來,我給你一樣東西。”


    “墨姑娘,這兩個牢房隔的好遠,我夠不到啊!”小環伸伸手臂,費力了半天都夠不到那一頭。


    墨北垂下眸,皓齒咬上紅繩,用牙一咬,凰戒含在齒間,再用力一甩頭。


    哐!


    戒指落在了離宮女不遠處的泥土裏,小環爬過去,又費力的伸出手臂,將凰戒捏在指間:“戒指?”


    “嗯。”墨北點點頭,瞳眸亮了一下:“小環你是不是很恨梟軍?”


    小環吱吱唔唔的了半天,蹦出一句話:“我隻希望別在打仗了。”


    墨北暖暖的彎起唇:“小環,我有一些話想要讓你幫我轉達。


    溫潤的嗓音隨風舞的零碎,小環聽的仔細,兔子般的雙目慢慢潤出淚來。


    “墨姑娘,你。”


    “小環。”墨北打斷她的話,嘴角輕揚:“拜托你了,他對我真的很重要。”


    小環一邊點著頭,一邊哽噎。


    就在這時,牢外傳來了有節奏的步音,八個軍裝大漢,身穿盔甲,腳踩黑靴。


    咯吱一聲。


    鐵門半開,兩個粗狂的大漢牢牢的捏著墨北的肩,醞上內力,讓一向張狂的她都不敢輕舉妄動。


    看來經過上次的教訓,敦煌帝算是把她看重了,派了這種大內侍衛來押送自己。


    墨北冷冷抿唇,背後的十指很細微很細微的在動著。


    “幹什麽,快走!”大漢們生怕出了差錯,粗聲催促。


    小環看著前方慢慢消失的人影,牢牢的將戒指攥進了掌心裏。她一定,一定會把這個東西交到新王手裏。


    轟隆隆!


    閃電撕開黑霧彌漫的荒夜。


    敦煌城頭的士兵舉著弓箭,手臂麻酥,卻不敢懈怠。


    耶律斯徹屹立在中央,明黃的衣衫隨著狂風,舞出一道道驚豔的弧。


    敦煌帝也曾是名赫一時的大將,神色嚴謹的坐在觀火天壇,壇後是一處千米深的懸崖,這樣既能看到全局,又不會暴露在外,手中持著特有的兵旗,是用來發號軍令,指揮作戰的。


    當然,他並不想用上這玩意兒,如果徹兒說的那個辦法能製住耶律千梟自然好,如果不能,就休怪他卑鄙無情了!


    “榮貴。”


    “在。”


    “去打聽一下,敵軍的具體位置。”


    “是,小的這.”


    轟隆隆!


    還沒等容貴的話說完,隻見火雷源的地平線下,隱隱出現了一備墨黑色的細線,塵土飛揚在那道細線的頭頂,敦煌軍中傳來刺耳的號角聲,聲音淒厲,完全沒有架勢,傳令兵來回奔跑,軍官們在嘶聲力竭的叫嚷著什麽,卻聽不分明,慌亂,非常慌亂,敦煌的軍隊如潮水般退止城根下,士兵茫然著隨著號聲往回跑,卻根本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麽事。


    大地在震動,轟隆!轟隆!轟隆!


    所有人都停下了動作,城牆上的守衛軍們紛紛抬起頭來,眼望著遙遠的東方,一片赤紅的火雷源上,狹長的細線漸漸匯成一各銀色的河流,隨即,好似一頭銀色的蒼鷹猛然從天盡頭躍出,兩翼寬大,巍峨雅壯,化作無邊無際的白色汪洋!


    排山側海!勢如風暴!黑紅的戰旗飄蕩在白色的汪洋之上,戰鷹猙獰,幾乎破旗而出,戰士們雙腿控馬,撥出戰刀豎在身前,發出雷霆般的怒吼“梟軍!!!”


    震耳欲聾的衝鋒號瞬時間響徹大地,敦煌城頭驀然間有巨大的悲鳴!


    黑鷹旗!是黑鷹旗!耶律千梟!他終究還是來了.


    白色浪花的最前方,束著一人,身影蕭蕭,孤羊的一脈,細雨來回的遊蕩著,月光蒙蒙,照出一片白地,他站在那光影中央,略略拉住坐騎,身上黑色染血的披風如鷹翼般展翅翱翔著,俊美無雙的側臉,映著閃電,閃出奪目的耀。


    他隻是輕輕一眯藍眸,桀驁不馴,唯我獨尊的氣勢壓倒群雄:“將墨北交出來,否則,殺無赦!”


    城頭上的耶律斯徹冷哼一聲,狂妄的望著腳下敵軍:“耶律千梟,你這逆賊!”


    “我敦煌念你是皇室血脈,三番五次讓了你。”


    “倒讓你不知好歹了!”(某作:這番話說的太可恥,我自己都寫不下去了)


    耶律千梟挑挑好看的眉頭,也不說話,伸手抹上後背的弓箭,有力的長臂拉滿。


    嗡的一聲!


    直衝耶律斯徹背後的軍旗,速度之快,射程之遠,讓人望而生畏。


    城頭的敦煌士兵們傻愣愣的呆在原地,嚇的手腳發麻


    梟軍裏傳來一陣歡呼,地動山搖,氣勢如虹。


    “這隻箭就是告訴你,朕想殺你就像捏死一隻螞蟻一樣簡單。”耶律千梟字字刺耳,將耶律斯徹堵的一陣牙癢。


    他一揮長袖,冷冷的巡視著地上的梟軍,不多,才十萬。


    隻不過,耶律斯扯陰森的彎下薄唇:“耶律千梟,戰場上靠的不是蠻力,而是計謀。”


    “你以為就憑你那單打獨鬥的功夫,就能贏得了本太子,可笑!”


    啪,啪,啪!


    他連擊三掌,冷笑的等著看耶律千梟如何驚慌。


    可,十秒鍾過去了,二十秒過去了,三十秒過去。


    沒響動。


    沒有半點響動。


    他以為動作做的不夠明顯。


    啪,啪,啪!


    將手臂升到升高到頭頂,又是三掌。


    還是沒響動!


    怎麽會?


    怎麽會這樣!


    耶律斯徹額間溢出一層層薄汗,著急的像是熱鍋裏的螞蟻。


    “嗬。”耶律千梟抬起手臂,將食指放在唇間,一聲嘹亮的口哨響起。


    噗通一聲。


    從馬背上摔下一個人。


    身著銀色盔甲,樣子有些狼狽。


    “你要找的是這個人吧。”


    不是疑問,是肯定,張狂如火的肯定。


    耶律千梟看著不可置信的耶律斯徹,涼涼一笑:“你說的對,戰場上靠的不是蠻力,而是計謀。”


    “不過,耶律斯徹,你連蠻力都贏不過朕。”


    “還敢來同朕談計謀?”


    “沒腦子。”(某作:秒殺,赤果果的秒殺啊。我說梟崽子,人都成這樣了,咱就口下留情,低調點啊!某梟:好,朕不說了。某作:乖。某梟:朕直接拿刀去捅他。某作:噗!)


    耶律斯徹還在那一個勁兒的嘮叨著不可能,這不可能啊。


    耶律千梟早已高高的舉起飲血長劍,如同狂風般直衝而下,身後的大軍像是可以吞噬一切的汪洋,席卷起一層層波浪。


    為什麽會這樣?耶律斯徹搖晃著身子,脊梁微僵。他那麽精心的部署怎麽會被耶律千梟看發出破綻來。難道是龍家軍裏的那個人背叛了龍家?不,不可能!


    他看著遠處蜷縮的人影,銀色盔甲刺痛了眸。


    龍家軍在這支軍隊裏占了整整五萬,那些人不是應該在聽到擊掌的一瞬,砍殺掉身側的梟軍嗎?然後他再派兵出城,來個裏外合應,殺了耶律千梟!


    可,這是怎麽回事?


    在飛書上信誓旦旦承諾早已將龍家軍控製好的將領怎麽會被耶律千梟抓住,又怎麽會連半個人都不聽指令!


    耶律斯扯愣愣的向後退了一步,他永遠都不知道,狼是多凶悍的動物,因為有狽同汙,更會變得所向無敵,殺氣凜冽。


    當初在軍營中,耶律空戀與耶律千梟進行過一次密談,不過這隻妖孽卻不痛快的指出誰是奸細,隻是四斤撥兩的閑聊,有意無意的提到龍家軍。


    耶律千梟又是何等聰明,抓準了貓膩,深入調查,並且在墨北請兵北上時,故意隻召將領入帳,傳出夜間秘密行軍的號令,縮小奸細目標,並借其手引開龍家女的注意,掩護墨北奪城。這一步步走的環環相扣,巧妙之極,堪稱嚴密。


    可這套計謀卻還沒有結束,在最後攻城之際,耶律千梟把多達五萬龍家軍放在鐵騎兵裏,先讓敵人覺得自己高高在上,勝券在握。然後猛地高飛而起,朝著敵人頭上輕輕一踹,秒殺鞭屍還不隨他樂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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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謝謝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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