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這書小的說過好幾個版本了。”說書先生用一副你out的目光看著眼前的客人,輕咳了幾聲:“都不新鮮了。”


    黑衣人捏粒花生米放在嘴裏,挑眉道:“爺我就喜歡聽過時的,你把幾個版本都講一下。”


    過時??說書先生聽不懂這詞,卻敬業萬分的打起竹板來:“鳳凰樓有支花,二八年華還未嫁,你問我.”


    “停停停!”黑衣人一抬手臂,嘴角抽搐了半響:“不是快板,你說正常話就好。”


    說書先生還是頭次見這般叼口味的客人,隻不過銀子也收了,自然是滿足需求,清清嗓子說:“說起這落四娘來,不得不提咱當朝駙馬爺。”


    “據說啊。”說書先生左右看了看,賊笑道:“當年這落四娘本來和駙馬爺青梅竹馬兩小無猜,誰料想就在要完婚那一年,落四娘的父親,落大人去世了。”


    “唉,他可是個大清官啊!”


    “不過幸好他去世了,否則還不被自己的女兒活生生的氣出個好歹來。”


    黑衣人雙目一眯,精明淺笑:“此話怎講?”


    “爺,這事小的一般都不跟人講,你一定要保住秘密啊。”


    黑衣人翻翻白眼,她懂她懂,所謂秘密就是大家都知道,不放在台麵上說的事。


    “你快快講來便是,爺我不是沒分寸的人。”


    聊八卦本來就是人的天性,說書先生更是比常人多了那麽一點點熱情,沉著聲說:“落大人去世後啊,這落四娘就像是沒人管的野丫頭一般。”


    “聽人說在家呆了足足一個月都沒有出過半步門呢。”


    “直到駙馬爺看不過去了,想去落府看看她。”


    “你猜看到什麽了?”


    黑衣人頓了下手,皮笑肉不笑的說:“看到她和別人在床上翻雲覆雨了?”


    啪!一個巴掌拍在木桌上,說書先生豎起大拇指,臉上帶著憧憬之意:“爺,高人,高人哪!”


    黑衣人嘴角抽一下,又抽一下,心想她隻不過是接個話口而已:“那接下來,駙馬就退婚了,娶了公主為妻?”


    書說先生一個嗝沒打上來,隻把拇指豎的更高:“公主喜歡駙馬多年,這一下總算有個盼頭了。”


    “唉,你是不知道啊,其實王上不隻一次賜婚給駙馬,可駙馬爺那時候心裏哪裏裝得下公主。”


    “經過這一番折騰,也終於知曉自己喜歡女子也隻不過是個賤婦罷了。”


    黑衣人捏起瓷杯,冷笑一聲:“賤婦?”


    “可不是賤人嗎!你想想咱們駙馬爺,少年英雄,功夫了得。這凰城想嫁他的管家小姐們,可是從城西排到城東,數也數不清呢。像他這般死心塌地守著落四娘,男子卻是少有的。”


    “你看看那落四娘,怎般對駙馬的,活該被人扣上賤婦之名!”


    黑衣人淡淡一笑,譏諷萬分:“她不是那樣的人。”


    “咦,呃?爺認識落四娘。”說書先生一個輕咳,嚇的喘不過氣來。


    飲罷一杯酒水,黑衣人搖頭:“不認識,隻是有一麵之緣,看模樣倒不像先生說的那般。”


    “爺肯定是外地人,被她的表麵迷惑了。我們煌都人都知道,她是什麽德行。當年,菜市口遊行時,你沒見過那場麵,丟爛菜啊,丟雞蛋啊,那叫一個.”爽字還未說完,說書先生便被飛奔而來的瓷杯,嚇的三魂丟了一魄。


    啪嚓!


    酒灑杯落,碎了一地瓷渣。


    黑衣人拍拍手,抱歉笑道:“手滑手滑,先生見諒,繼續說吧。”


    “小,小的再好好想想。”說書先生一副快哭的模樣,這客官根本就是和落四娘認識!


    紙扇一收,黑衣人不笑了,撫著下巴:“你不必想了。爺問你,落四娘如何進的鳳凰樓,那酒樓不是她開的吧?”


    在古代,文弱女子怎會開起一座眾人樂道的酒樓來?單憑這一城流言,便能殺死她,又誰會去光顧?


    說書先生一聽這話,兩眼發直,咽口唾沫:“爺真真是聰明,這個也被您想到了!”


    “囉嗦作甚,還不快說!”黑衣人似是被方才他的話惹惱了,臉上帶了少許不悅。


    說書先生一個激靈,不敢再怠慢:“說起這鳳凰樓來,也是個迷。”


    “背後的老板誰人都沒見過,隻道他長相如仙,喜青衣,愛花酒,除去那天凰樓開張時稍微露了露麵,便再也沒有出現過。”


    “這酒樓的生意全都交給落四娘去做,上至置辦貨物,下至菜單擬定,對她那叫一個信任。”


    “城裏的老百姓都說,他們之間,嘿嘿。”黑衣人冷冽的目光射過去,說書先生立馬該口:“咳咳,他們感情很好,嗯,感情很好。”


    “本來那落四娘,整日關在那落家老宅裏,到了晚上才敢出門。”


    “可自從去年冬末,好巧不巧的撞上了一架馬車。”


    “嗤嗤!那馬車真叫一個金碧輝煌,流光生耀.”


    砰!花生皮一碎,黑衣人涼涼的掃一眼過去:“說重點!”


    “呃,嗬嗬。”說書先生拍拍胸脯,臉色蒼白的說:“就是那夜落四娘被鳳凰樓老板救了,據說兩人一見如故,便讓她做起了大掌櫃。”


    紙扇一收,黑衣人又丟下一包銀子:“這樣多好,爺我聽的舒心!呐,賞你的!”


    “謝謝爺!”說書先生眉開眼笑的將錢袋揣進袖口裏,這次可撈著大便宜了。


    黑衣人雙眸一轉,手臂撫上他的肩,漫不經心的問:”對了,爺還不知道那奸夫是誰?”


    “聽說是宮裏當差的護衛,不過那落四娘的男人多了去了,就連文狀元說不定也是他的入幕之賓呢!”


    手下一用力,黑衣人轉身拂袖道:“好生看著錢袋,小心丟了。爺我先走了,日後再會。”


    “爺慢走,下次再來啊!”說書先生笑的猥瑣,剛想拿出錢袋來說。


    左摸摸,右摸摸。


    咦,沒有?


    往桌上看看,再趴在地上瞧瞧。


    沒有?沒有?沒有!


    “啊,啊,啊!我的銀子!”


    殺豬般的叫聲傳到門外,隻見未曾走遠的黑衣人微微抿唇,掌心把玩著錢袋,張狂一笑:“我墨北的銀子,哪能隨便給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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