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仲羽呆住了。


    痛與愛,同時在身體裏折磨著她。


    生不如死。


    章伯言的目光直視著她,聲音很輕:“仲羽,你可以不說我不殺你,但是你可能需要用這隻腿來付出代價,一個小時內這隻腿不救治應該就廢掉了,你好好考慮一下。”


    張仲羽咬了牙,忍著那巨痛。


    身體再痛,也抵不過心裏的痛。


    她最愛的人,親手給了她一槍。


    她笑了起來,揚著臉望著他,“哥,我不知道要說什麽,我沒有你想要的東西。”


    章伯言深深地看著她,隨後就坐在一旁的一張椅子上,淡聲說:“我可以等。”


    說完,便不再和她說話。


    張仲羽咬著牙:“哥,我不會改變主意。”


    她這樣說,但又真的哪裏不疼不怕的……


    如果章伯言真的狠下心,她這條腿就廢掉了……可是她不信他會這樣狠心。


    她不信。


    她痛得迷迷糊糊的,她渴望得到他的一絲溫情,但,又怎麽可能,他所有的溫情全都給了莫小北,對自己除了恨還是恨。


    這麽久了,他留著她一直是為了特丁基的解藥吧,之前不肯定現在肯定了便拿她的命來威脅。


    張仲羽笑著吞下眼淚,鹹鹹的。


    她生不如死,她痛得快要暈過去,但仍是咬著牙挺住。


    她知道自己一鬆口便什麽也沒有了,沒有了章家,沒有了哥哥,沒有了她從小期待的一切。


    血,不斷地流著,她的腿因為痛,因為失血顫抖著,她整個人都是……


    可是張仲羽仍是一言不發,仍是死死地咬著,不願意鬆口。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對於章伯言來說,卻是度日如年,萬分煎熬。


    他能對張仲羽狠得下心,但是他的小北等不起。


    有關張仲羽所有的地方他都親自搜過一遍,可是沒有他想要的東西,唯一的線索是唐馨留下了自己的實驗結果,特丁基的解藥是研製出來的,分成五支放在一個秘密的地方。


    但配方已毀!


    這世上,唯一的五支,被唐馨藏著,唯一知道的人,是張仲羽。


    唐馨的孩子。


    張仲羽迷迷糊糊的,感覺全身都是灼痛的,她歪著頭看著自己自小喜歡的人,她的哥哥,恍惚地開口:“我就是斷了腿,一樣能進章家的大門。”


    說完,頭一歪暈死過去。


    章伯言的麵容,死一般的寂靜。


    許久,他緩緩起身背過身去,低語:“用水把她澆醒,不要讓她睡著。”


    那兩名黑衣男子內心凜然,照辦,都是油鍋裏滾過的人見過血的,下手自然毒辣,也毫不見憐香惜玉。


    張仲羽的腿仍在流血,竟然連暈死的機會也沒有,就這樣被冷水淋醒,從頭到腳都是冰的,一會兒身子又熱了起來。


    兩個小時以後,身子滾一燙的,如此反複,就是死死地咬著不鬆口。


    “章總,要是再不送到醫院,怕是不行活不過明天。”一個黑衣男子猶豫了一下還是開口。


    章伯言緩緩回身,看著張仲羽暈過去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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