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心榆外公家算是村子裏比較富裕的人家, 自建的四層樓高小洋房,門前還有一個寬闊的大院子。


    外公明天八十大壽, 家裏親戚們差不多全都到了。此刻, 門前院子裏擺著兩張麻將桌,每張桌子底下放著一個炭火爐, 大家頂著風烤著火正熱熱鬧鬧打麻將呢。


    外公八十歲的人, 頭發都白了,還不怕冷地和年輕人們湊一桌呢, 樂嗬嗬的。


    陸心榆笑著走過去,“外公,我跟您說多少次了,天冷, 少吹點風。”


    外公聽見外孫女的聲音, 頓時抬起頭來,笑得眼睛都眯成一條線, “心榆回來了。”說著,就從位置上站起來。


    陸心榆忙不迭上前,扶著外公坐下, “外公您坐。”


    外公眼睛笑眯眯,拉著陸心榆的手,問:“你媽媽說你談男朋友了,這次帶回來了嗎?”


    林琛聽見這話, 立刻大步上前, 喊道:“外公。”


    這一聲‘外公’喊得那叫一個自然那叫一個親昵。陸心榆抬頭看他, 眉梢微挑了下。


    這人,臉皮還能更厚些嗎?


    不過林琛這一聲‘外公’叫得老人家可歡喜了,再一看小夥子長得那叫一個精神,又高又帥,更是高興得合不攏嘴,一個勁兒誇,“心榆啊,你這男朋友長得好看啊,有點你外公年輕時候的影子。”


    陸心榆憋著笑,誇人還連帶把自己誇一通也就她外公了。


    “您老太謙虛了,林琛哪兒能跟您比啊。”


    人年紀大了,就跟小孩子似的,總愛聽幾句好聽的話,老人家頓時樂得不得了,牌也不打了,一手拉陸心榆,一手拉林琛,一起往屋裏走,邊走邊說:“外頭冷,咱們到屋裏暖和暖和。”


    屋裏有個大的電暖爐,進去的時候,陸心榆指著那電暖爐,小聲問林琛見過沒有?


    林琛:“……你當你男朋友是白癡?”


    陸心榆噗地笑出聲,外公聽見聲音,回頭笑眯眯問:“笑什麽呢丫頭?”


    陸心榆彎了彎眼睛,“沒什麽外公。”


    “外公,這是給您帶的點東西。”進了屋,林琛就把手裏拎著的禮物送上,各種各樣的營養品。


    老人家見這未來的孫女婿竟然還帶了禮物來,甭管貴重與否,能想到就是一片心榆,頓時對林琛的印象更好了些,將東西接住,笑嗬嗬說:“你這孩子,來就來吧,還帶什麽禮物。”


    “喲,心榆,這就是你男朋友啊。”外公話音剛落,陸心榆的舅娘從外麵走了進來,身側還跟著表妹陸娟。


    陸心榆不太喜歡自己這舅娘,淡淡嗯了一聲,幫外公接過東西,放到了茶幾上。


    舅娘走過來,彎身翻了下林琛帶來的那些東西,“哎,這些東西我們家也有,上次張楊買了好多回來呢。”


    林琛聽言,掃了她一眼,目光淡淡的,倒是沒什麽情緒。


    張楊是陸娟男朋友,聽說家裏開了個什麽廠,舅娘特驕傲自己有這麽個女婿,見誰都要炫耀一番。陸心榆很少回來,平時倒是眼不見心不煩。


    不過,以前她還沒談戀愛的時候,母親回家,舅娘就老在她麵前陰陽怪氣地說什麽年紀大了,就別太挑剔了,差不多就行了,難不成你們家心榆還想找個什麽金餑餑?沒那個命的。


    陸心榆不想搭理她,自顧扶著外公坐到沙發上,然後抬頭招呼林琛,“過來坐。”


    林琛坐到陸心榆身邊,順勢握住她手,結果觸手一片冰涼,他眉心一緊,“怎麽這麽涼?”


    他抬起頭,發現陸心榆臉色還有點白,眉頭皺得更緊,“是不是還不舒服,要不要吃點藥?對了,箱子裏放了些治感冒的藥,我給你拿去。”說著,將陸心榆的手放到電烤爐前,“烤會兒,我馬上過來。”


    林琛出去給陸心榆拿藥了,外公在旁邊看著,老人家經曆得多,忽然很認真地說:“心榆啊,你這男朋友挑得不錯。”


    陸心榆彎了彎眼睛,忍不住誇林琛,“他對我特別好。”


    “心榆啊,我聽你媽說,你這男朋友比你小呢。”舅娘突然也湊了過來。


    陸心榆直覺她沒有好話,淡淡嗯了一聲。


    “哎,你這孩子,千挑萬選,怎麽挑了個還在上學的呢,那他豈不是還要靠你養?”


    陸心榆眉心緊緊一擰,她原不想搭理她,但這話聽得她格外不舒服,抬頭說:“您想太多了,我男朋友特別有能力,不需要我養。”


    “是嗎?他家裏是幹嘛的呢?昨天我問你媽,你媽說不太清楚。”陸心榆這舅娘就是典型的平時沒事兒特別愛管別人的閑事兒,陸心榆媽媽昨天到的這裏,一說女兒交了男朋友,這舅娘立馬就湊上去問是幹什麽的,一聽說還在讀書,立馬又問家裏是幹什麽的。


    陸林芸和陸心榆性子很像,不太愛聊這些事情,就說不太清楚。


    她這句不太清楚,聽在陸心榆舅娘耳朵裏,肯定就是家裏條件不怎麽樣的。


    陸心榆目光冷冷地看了她一眼,“他家裏做什麽的,跟舅娘您有關係嗎?”


    “誒,你這孩子,我這不是關心你嗎?”


    陸心榆笑了笑,“那就謝謝舅娘您了,我男朋友全國排名第一的法學院高材生,前途一片光明,您就別費心了。”


    陸心榆這話算是戳到舅娘的痛腳了。她那個女婿家裏條件是不錯,就是沒上過大學。


    陸心榆看著舅娘臉色青一陣白一陣,最後氣呼呼地出去了。


    陸心榆瞧著她背影,嘴角微勾了下。


    舅娘前腳一走,林琛後腳就進來了,給陸心榆端了一杯熱水,幫她把藥倒在手心,然後遞給她,“把這個吃了,別一會兒嚴重了。”


    陸心榆唔了一聲,乖乖端起杯子,將藥喂到嘴裏。


    林琛看著她吃藥,目光深深的,嘴角彎起一絲笑意。


    外公擔心地摸摸陸心榆額頭,“你這丫頭,自己還是醫生呢,怎麽弄感冒了?”


    陸心榆笑眯眯說:“醫生又不是金剛人,也有生病的時候呀。”


    外公被逗笑了,拍著陸心榆的手背,“你這丫頭還是這麽調皮。”說著,將陸心榆的手遞給林琛,說:“你帶她回房間休息一下吧,吃了藥睡會兒,醒來就好了。”


    “好的,外公。”林琛應著,將陸心榆的手握住。


    陸心榆確實有點想睡會兒,從沙發上站起來,“外公,您這會兒幹什麽去呢?”


    外公也跟著從沙發上站起來,笑嗬嗬說:“我出去跟他們打打牌。”


    陸心榆外公雖然已經八十歲了,但精神還很好,陸心榆瞧著十分欣慰,笑眯眯說:“外公記得多贏點錢啊。”


    老人家笑得牙都合不攏了,高高興興地往外走。


    林琛握著陸心榆手,牽著她往樓上走,邊走邊說:“外公他老人家身體還硬朗。”


    陸心榆側目瞥他一眼,嘴角含笑,“是你外公嗎?你還能喊得更自然點嗎?”


    林琛揚眉一笑,“你外公不就是我外公?”


    陸心榆嗤笑聲,“臉皮厚死了。”


    陸心榆在外公這裏專門有個房間,是外公特意留給她的,就在三樓最裏麵的一個房間。


    進了屋裏,陸心榆就直接趴床上。


    林琛哭笑不得,走過去拉她,“別這樣躺著,先把外套脫了。”


    陸心榆賴在床上不動,眼睛閉著,說:“我好困啊。”


    林琛俯身去幫她脫衣服,陸心榆像個小孩兒似的就那麽躺著,由著林琛幫她把外套脫下來。


    脫了衣服,林琛才將她打橫抱起,一手掀開被子,將陸心榆放進去,跟著又將被子拉過來,仔仔細細地替陸心榆蓋好,隻留下一張小臉露在外麵。


    陸心榆眼睛圓溜溜盯著他,“你要不要也睡會兒?”


    坐了那麽久飛機又坐了幾個小時的車,估計也累壞了。


    林琛沒應,坐在床邊,目光深深地看著她。


    陸心榆突然被林琛這樣盯著有點奇怪,下意識摸了下自己的臉,“怎麽了?我臉上有東西嗎?”


    林琛搖頭,嘴角忽然彎起絲笑容,他微俯下身,右手溫柔地撫摸著陸心榆臉頰,“我剛剛聽見你和你舅媽說的話了。”


    陸心榆眨眨眼,看著他。


    林琛眼裏笑意更深,“想不到我媳婦兒在外人麵前這麽護著我呢。”


    陸心榆看他一眼,忍不住笑,“我說的是實話嘛,我男朋友本來就是全國第一法學院高材生啊。”


    林琛被逗笑了,滿眼笑意地瞧著她,“還挺驕傲?”


    陸心榆一本正經,“可不是麽。”


    林琛勾唇笑,第一次發現,原來陸心榆也以他為傲的。


    他低下頭,在她唇上輕輕吻了一下,目光溫柔地看著她眼睛,忽然說:“早晚有一天,我會讓你更驕傲。”


    “嗯,我信。”陸心榆眼裏都是林琛的身影,滿目的柔情愛意。


    她忽然往床邊挪了一點位置,掀開一角被子,“你也上來躺會兒吧。”


    林琛一挑眉,笑道:“嘖,這麽熱情?”


    陸心榆笑眯眯衝他眨一眨眼睛,“隻準躺著,不準動手動腳。”


    “遵老佛爺懿旨!小的這就上來給您暖床!”


    陸心榆被逗得不行,順手砸了個枕頭給他,“你能不能別這麽騷包!”


    真是,騷包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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