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張臉上火燒火燎的疼,安諾捂著臉,腦子裏一片空白。


    我是誰?


    我在哪裏?


    我要做什麽?


    頭上金星閃爍,安諾傻傻地愣著,分不清東南西北。


    小寶打遊戲正起勁,耳邊傳來啪的一聲,他慌忙轉頭看,恰好看到婦人指著安諾罵。


    心底的怒意一下子騰升,他立即從凳子上跳下來,一掌推在婦人身上:“你滾開,不許欺負我媽咪。”


    婦人被推了一個蹌踉,險些摔倒在地,指著小家夥罵道:“你是哪家的小孩,怎麽這麽沒有教養?你爸爸媽媽沒有教你要尊老愛幼,難道老師也沒有教嗎?”


    “你打我媽咪,你這個壞女人,壞女人。”推了一掌還不解氣,小寶衝上前,對著婦人又抓又踹,像隻炸毛的小貓。


    動漫屋裏大部分都是一些孩子在玩遊戲,鮮有幾位太太陪著自家孩子,聽到聲音紛紛看過來。


    婦人被小寶纏的有些煩躁,抓住他的小手用力一推。


    小寶個頭小,沒什麽穩力,被她一推直往後退。


    安諾緩過神來,慌忙衝上前去扶小寶,卻絆到了自己的腳,一個跟頭摔倒在地。幸運的是,她摔倒的同時,小寶也摔倒,恰好摔在她身上。


    她抱過小寶,心疼的握著他的手:“寶貝怎麽樣,有沒有受傷?”


    “沒有,媽咪我沒事。”小寶盯著她通紅的半張臉,眼眶一下子就濕潤了,掙紮著要爬起來再去打那個婦人,要給媽咪報仇。


    “寶貝,媽咪沒事,別擔心。”知道他的意圖,安諾握緊他的手,抱著他從地上站起來。


    婦人還沒有走,一副理直氣壯地樣子似乎要跟安諾理論。


    安諾護著小寶,朝著婦人走了一步,聲音淡淡地:“這位太太,有什麽問題我們可以好好談,你在這樣的場合隨便打人,是不是有傷大雅?”


    婦人冷哼一聲:“打你算什麽,我殺你的心都有。”


    “我是做了什麽事,讓太太如此憤怒?”安諾心裏一頭霧水。


    她可以百分百的確定她不認識這位婦人,更別說做了什麽傷害她的事,可對方,完全是一副要殺掉她的凶惡。


    難道在她不知道的時候,發生了什麽事?


    “你做了什麽,自己心裏不清楚嗎?”婦人看看她,再看看跟在身邊的小家夥,,語氣極為嘲笑,“我沒有聽錯的話,這個小孩剛才喊你媽咪,難怪撕原配的時候底氣那麽足,原來是有了私生子,我就說……”


    “你胡說什麽!”阿諾厲聲截斷她的話,冷冷說道,“這位太太,剛才你打我的一巴掌,我看在你是長輩的份上不跟你計較,但如果你要隨意汙蔑我,就不要怪我不客氣。”


    什麽鬼?她什麽時候撕過原配?


    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喲喲喲,還生氣了呢!你在大堂做的那點丟人現眼的事,大家可是親眼看見的。”婦人看了看周圍,笑著招手讓其他看戲的太太都圍觀過來,“晚宴前大堂裏的笑話,大家都看見了吧?”


    “不是讓白長官給趕出去了嗎,怎麽又進來了?”另一位婦人接話道。


    “這種花瓶一樣的小三,也就床上功夫好,終究上不了台麵。人家原配隨便幾句話,就讓她羞愧的無地自容!”


    “就是啊,我要是被人那樣侮辱,早就找個地洞鑽下去了,她居然還有臉再回來。”


    “這有什麽好奇怪的,輸了頭陣還有二陣啊!這不,帶著私生子來助威呢!”


    “幾位太太,我自問沒有得罪過你們,何必這樣人生攻擊,積點口德不好嗎?”安諾的怒氣值已經灌滿,隨時都有大打出手的可能。


    罵她侮辱她可以,但不能說小寶是私生子。


    他有父親母親,他不是私生子!


    不過安諾覺得,現在不是跟這些人爭辯的時候,她不能讓小寶聽這些人的瘋話,不然會在小寶心裏留下陰影。


    她低頭看向小寶,猛然發現自己手中空空如也,一直牽著的小手不知何時消失了。


    小寶呢?人呢?


    她看向四周,才注意到自己被幾位婦人團團圍住,而她的視線裏,並沒有小寶的身影。


    “寶貝,寶貝你在哪裏?寶貝……”安諾一下子慌了起來,推開眾人想要去找孩子,卻被最初鬧事的婦人攔住了去路。


    “怎麽,事情沒說清楚就想走嗎?”婦人一臉的得理不饒人。


    “滾開。”安諾心裏著急小寶,哪裏顧得上跟她講道理,一把推開她。


    婦人被推得一個蹌踉,目瞪口呆的望著安諾離開的背影。


    她推她!


    把她兒子推下水還不夠,現在又推她,這個心如蛇蠍的女人,她跟她沒完!


    婦人站穩身體,大步追出去。


    安諾擔心小寶出事,穿梭在大堂的人群之中,心急如焚。


    小寶不能出事,一定不能。


    明明知道晚會大堂很安全,可是看不到小寶,她心裏還是慌得厲害,生怕他出事,畢竟他還那麽小。


    安諾沒找一會兒,胳膊就被人抓住了,她回頭一看,不禁火冒三丈。


    婦人見她滿臉憤怒心裏極為不快,舉起手就朝她揮過去。


    安諾不是笨蛋,不會讓她隨便欺負,一抬手扣住了她的手腕:“不要再糾纏我!我的孩子不見了,有什麽事等我找到孩子再說。”


    “你的私生子不見了你知道著急,你把我兒子推下水的時候,怎麽沒想過那隻是個孩子!”婦人想要掙開她的手,但用盡力氣也無濟於事。


    安諾一愣。


    她推她兒子下水?她什麽時候做過這麽劣質的事情?


    難道她剛才打她,又罵她蛇蠍心腸,就是因為她口中的‘她推她兒子下水’?


    可她沒有做過這樣的事情啊,她也不會無緣無故的去推小孩子下水!


    “這位太太,我沒有推你兒子下水,你應該是認錯人了。”體諒到對方也是為孩子,安諾語氣不禁緩和了一些。


    “我沒有認錯人,我已經去保衛室看過監控了,就是你。”生怕她跑掉一般,婦人更加用力的拽緊她的胳膊,“你今天不給我一個說法就休想走,要不然咱們就報警處理。”


    “好,你要怎麽處理都可以,但你先讓我找到我的孩子再說好嗎?今天這個晚會一般人沒辦法來參加,你我可以來參加說明我們都是有身份的人,你不用擔心我會跑掉。”安諾一心想著小寶,其他事情完全進不了她的心。


    就算現在有刀架在她的脖子上,她也得先把小寶找到再說。


    小寶是她的心頭肉,不能受半點傷害。


    “媽咪。”安諾正想著怎麽擺脫婦人,一道稚嫩的聲音傳過來。


    她連忙轉頭看去,隻見小寶興高采烈地朝她跑過來,身後還跟著陸北承和白夜熙幾個人。


    小寶跑到她身邊,一把抱住她的腿,仰著小臉道:“媽咪,我沒有找到爹地,就隻能找叔叔來了。”


    “我還以為你不見了,都嚇死媽咪了。”安諾蹲下身,仔細打量著他,生怕他磕到碰到,“以後不許再亂跑了,聽到沒有?”


    “我知道了媽咪。”小寶牽著她的手,走到陸北承麵前,求他幫忙時的模樣乖巧極了,“叔叔,就是那個壞阿姨打了媽咪,媽咪現在臉還紅紅的,一定好痛哦。”


    陸北承目光在安諾臉上一落,兩條劍眉逐漸擰起,散發出淡淡的戾氣。


    這是用了多大的力道,才能打出五個指印來。


    他都舍不得動的女人,是哪個吃了熊心豹子膽的人打的,活的不耐煩了嗎?


    他緩緩抬起手,輕輕撫著她的臉,聲線低沈:“疼嗎?”


    安諾下意識的要避開,陸北承長臂一伸,把她攬在臂彎下,目光看著她,卻是在對其他人說話:“我的女人也敢動,誰這麽大膽子?”


    “是我。”婦人沒有絲毫畏懼,大膽的承認了自己的行為。


    這個女人把她兒子推進遊泳池,她打她一巴掌不算過分吧?


    就算陸北承隻手遮天又怎麽樣,總不能不講道理。


    若是欺負她,她可以忍,但對她兒子下毒手,堅決不忍!


    陸北承轉頭看過去,不樂的挑了挑眉:“陳太太不知道安諾是我的女人嗎?居然敢動手打她!誰給你的勇氣和權利?”


    “陸總,我對安小姐動手固然有錯,但安小姐的行為不可饒恕,還希望陸總明白是非。”


    “哦?”陸北承意味深長的拉長了尾音,淡淡說道,“請問陳太太,我女人做了什麽不可饒恕的事情?”


    安諾看他一眼,推開他的手稍稍往旁邊讓了讓。


    一口一個我的女人,聽得她很不自在。


    若不是想弄清楚到底是怎麽回事,她拒絕與他呆在一個空間裏。


    小寶見媽咪掙開叔叔的控製,慌忙跑到兩人中間站著,避免叔叔再把媽咪抱在懷裏。


    雖然他需要叔叔幫忙,但絕對不能讓叔叔占媽咪便宜。


    “安小姐把我兒子推進遊泳池,若不是發現的及時,我兒子肯定就被淹死了。”一想到兒子被救上岸不停咳嗽的樣子,陳太太稍稍平息的怒意,又開始蠢蠢欲動。


    “有這事?”陸北承表示懷疑。


    不是她不信任陳太太的話,是她太了解安諾,絕不可能做這樣的事。


    且不說安諾現在自己有孩子,即便是以前,她也決不傷害無辜,更何況,她與陳家無冤無仇,把人家孩子推進遊泳池做什麽!


    “陸總,這種事情我騙不了人,遊泳池那邊有監控,陸總不相信去看看監控就好。”


    “你胡說,我媽咪才不會做那樣的事。”看什麽視頻,就算是看了視頻,小寶還是相信媽咪是無辜的。


    他的媽咪很善良很善良,怎麽可能做那種事!


    他相信媽咪。


    而安諾本人,也是不知所雲。


    她到底做了什麽,會讓人誤會她把孩子推進遊泳池?自從晚宴後,她根本就沒有去過泳池那邊。


    “陳太太,請問你孩子是晚宴前落水的,還是晚宴後。”她得先把時間弄清楚。


    “哼,少在這兒裝模作樣,你自己做的不知道嗎?”


    “我沒有把你孩子推進泳池,這中間肯定有什麽誤會。”


    “誤會?”陳太太輕蔑一笑,走上前扯她的衣服,“走,咱們去看監控,用證據說話。”


    “陳太太!”陸北承走向安諾,輕輕握住她的手,陳太太迫不得已隻得鬆開安諾。


    “陸總,我知道你心疼安小姐,但我希望你體諒和理解一位母親看到自己兒子受到生命危險之時的心情。”陳太太站在陸北承身邊,理直氣壯的架勢似乎非要這件事得到圓滿的解決。


    周圍早已聚集了許多圍觀的太太,大部分都是有孩子的人,聽到陳太太的話不由得交頭接耳、議論紛紛。


    孩子是母親的心頭肉,護子心切是每個母親都會的。


    就如剛才小寶不見了,安諾急的不知所措,盡管不是自己的孩子,可朝夕相處久了,也成了自己的孩子。


    “既然陳太太一口咬定就是安小姐做的,不如我們就去保衛室看看監控。”白夜熙插話說道。


    被眾人圍觀,不是一件光榮的事。


    陸北承心裏已經猜到七八分,但還是想看一看究竟,用事實維護安諾比用權利好。


    他彎腰抱起小寶,牽起安諾的手轉身朝保衛室走去。


    安諾和小寶一臉懵逼,卻無力掙紮。


    陳太太連忙跟上去,白夜熙和唐沐軒對視一眼,心中都已明了。


    眾人紛紛散開後,一個身穿白色衣裙的女孩被人群孤立出來,如一朵百合,清香淡雅。


    她望著前方漸行漸遠的男人背影,邁開步子一步一步跟上去。


    到了保衛室,陳太太提供了大概時間,唐沐軒很快就把監控視頻調了出來。


    監控拍攝的背景確實是泳池,一個穿著高跟鞋的女人站在泳池邊,無聊的一會兒跺腳,一會兒朝池子裏扔東西。


    她的穿著打扮與安諾一模一樣,身高體型也極其相似,不過泳池旁邊的燈光並不亮,暫時看不到女人的臉。


    陸北承讓唐沐軒快進視頻,隨後一個六七歲的男孩出現在視頻裏,他手裏拿著風車一直跑,跑啊跑一不小心撞到了泳池邊的女人。


    女人穿著高跟鞋,被小男孩一撞險些跌進池子裏,小男孩沒有道歉,拿車風車拋開了。


    女人很生氣,爬起來就衝上前,抓住小男孩拖到泳池邊,狠狠一腳踹過去。


    撲通一聲,水花濺起,小男孩在泳池裏掙紮,女人冷漠的看了一眼,轉身離開。然而,在她轉身的那一瞬,攝像頭照到了她的臉——安諾。


    當時陳太太看視頻的時候,看了好幾遍,確定是這個人之後才氣衝衝的跑去找安諾。


    安諾被視頻裏的內容看懵了,她也清楚的看到轉身離開的那個女人,確實是自己,可她真的沒有推過小男孩啊!


    她看了看監控的時間,晚上點半左右。


    晚宴是七點鍾開始的,吃過晚飯後,蕭逸然就纏著她說事情,然後她去了洗手間……洗手間!


    她猛然想起,去洗手間之後,隔斷門突然打不開了。


    她被關在裏麵,手機不在身邊她沒有辦法打電話求助,隻能用呼喊和敲門方式,但沒有人理她。


    大概被困了十幾分鍾,她試探性的推了推門,卻意外的推開了。


    當時她沒有太在意,以為是門出了故障或者別人的惡作劇,現在想想就像一場精心策劃的陰謀。


    是不是她進隔斷後,有人故意把門從外麵關死,然後在洗手間入口處放上正在維修的指示牌。


    這麽說來,是有人刻意陷害她?


    那張與自己一模一樣的臉!


    仿佛想到了什麽,安諾緩緩轉頭看向陸北承。


    她才剛剛回來呢,就這麽迫不及待的動手,看來真的有一場硬仗要打。


    “陳太太,不能因為這一個視頻,就斷定是她做的。”陸北承明白安諾是我那個眼神,唐沐清既然會帶她回來,必然就已經跟她說清楚他身邊的人與事。


    她知道蘇小蓉的存在。


    也好,也省去了他解釋的功夫。


    “陸總,你要包庇人,也不能包庇的如此明顯吧?”陳太太指著監控視頻,“證據就擺在這裏,你們還要睜著眼睛說瞎話?”


    “都說耳聽為虛眼見為實,但有時候,眼睛看到的也不一定是真的。”


    “我不管,她把我兒子推進泳池,就得給我一個解釋,不然我就報警處理。”陳太太態度很強硬。


    “陳太太,這件事確實不是我所為。”安諾思慮著要怎麽來說,總不能說自己被人關在洗手間吧?誰會相信啊!


    “不是我媽咪做的,我相信我媽咪。”小家夥扯著嗓子喊,他要保衛媽咪的清白,不能讓人冤枉。


    “好,你們不承認是吧?不承認就報警。”


    “陳太太,我也算得上是一位母親,所以我不會平白無故的把一個孩子推進泳池。”安諾冷靜說道,“你要報警我也不阻止,我相信警方會還我一個清白。”


    “你的意思是,視頻裏的人不是你?”陳太太諷刺般的笑了笑,“行,就算那個人不是你,那麽你告訴我,八點左右你在哪裏?”


    “我……”被困在時洗手間裏。


    “如果你能說出來,並且找到證人,我就看在陸總的份上信你一次。”


    安諾抿了抿唇,眼波一轉,發現幾個男人都看著自己。


    都看著她做什麽?這件事是誰做的,他們心裏沒點數嗎?


    看來陸北承確實挺寵那個女人的,出了這樣的事,都不把她說出來,讓她來背這個鍋!


    “我在洗手間。”


    “有誰看見你在洗手間嗎?”陳太太微微挑起唇角,明顯是不相信她的話,“今天晚會這麽多人,洗手間應該不會那麽冷清。”


    她這樣說,就是在告訴她一定要說出一個證人咯?


    若說不出證人,她就是那個把她兒子推進泳池的蛇蠍女人。


    可是,真的沒有證人啊!當初她被困在洗手間,是叫天天不靈、叫地地不應好嗎?


    陸北承看著她,微微眯起狹長的雙眸。


    “我可以為她作證。”一道清亮的女人聲音傳進保衛室,帶著幾絲熟悉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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