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星邊向著土地廟的方向走去,邊努力的回想這以前的生活,不管怎麽努力地去想,過去近千年的時間,她能回想起的事情少之又少,就連最開始的幾個雷劫是怎麽度過的都記不清了。南星不明白自己是怎麽了。她想起隔壁王屠戶的妻子在和對門的沈大娘聊天的時候,曾說過隔壁一條街的李寡婦在兒子死後得了一種叫失心瘋的怪病,變得不認識人了,連以前的很多事情都忘記了,她們還說那失心瘋根本就治不了。


    南星突然就慌了,加快了速度向土地廟飛去。


    “嗚嗚,老槐,我完蛋了!”


    “小東西,是你嗎?”老槐聽見遠處廟門的地方有人在叫他。


    南星快速的來到老槐的身邊,老槐看見南星苦的和花貓似得臉,啞然失笑,仔細想想又覺得不對,他覺得南星肯定是出事了,還是大事,便著急的問她:“小東西,怎麽哭成這樣了,出什麽事了?那個人對你怎麽樣?欺負你了?你還跑回來作什麽,你若是打不過他,也不必回來嗎!”


    南星看著老槐,揉揉眼睛,委屈的說道:“老槐,我覺得我完了,我得了失心瘋了,這病治不好,我還是個妖精,至少還能活個五六千年的,這以後的日子,我該怎麽過啊!”


    老槐從來沒有見過南星哭的如此厲害,十分擔心,可又不明白,南星嘴裏的失心瘋是什麽,無奈隻能先問她,也比幹著急的強。


    “失心瘋是什麽?”


    “我住在柳長衣那裏時,聽王屠戶的妻子和對門沈大娘聊天時提過這病,就和我現在的症狀一樣啊,嗚嗚嗚……”


    “呃……那你現在是個什麽症狀?”


    “嗚嗚,老槐,我把過去全忘了,怎麽辦,我把過去兩千多年的事情全忘了,我能想起來最遠的也是我到了這廟裏之後發生的事情。嗚嗚嗚……我該怎麽辦,往後的日子那麽長呢。”


    “老妖怪,不要臉,明明已經兩千多歲的老妖怪了,還騙我們說自己是千年老妖,你說你生病,你咋不連自己多大都一起忘了呢。”


    “死螞蟻,臭螞蟻,你欺負我!”說完,有些惱怒的南星作勢要去踩螞蟻,好在老槐攔住了她。


    “我瞧著,你也不像是的了什麽病,我剛才仔細想了下,以前的事情我也不怎麽記得了,你還記得自己的歲數,就挺好的了既然是以前的事情,忘了就忘了,興許那一天就能記起來了呢,再說了,兩年多年得發生多少事啊,沒必要都記得吧。”


    “對啊,小草,老槐說的對,別去想了,你以前和不這麽哭哭啼啼的啊?”


    南星歪著頭看著老槐和小草,雖然是很拙劣的安慰,可是自己還是很適用,也覺得心情好了些,雖然忘了很多事情,可是她還有老槐,還有破廟,比起外麵很多四處流浪的同類,她覺得自己已經很好了,何必計較那麽多呢。瞬間便覺得舒心了一些。


    “老槐,小螞蟻,我想在這廟裏呆下來,我想天天和你們在一起。”南星止住了哭泣,一雙淚汪汪的眼睛看著老槐和小螞蟻。


    “好啊,好啊,小草。你可以一直帶著的啊,這段時間沒有你,我和老槐覺得都無聊死了,這下可好,你回來了,老槐也不會天天哀聲歎氣的了。”


    媽媽姓突然間覺得不好意思了,看了看老槐,她突然間明白了為什麽回想回到土地廟,她覺得就像隔壁王屠戶的大兒子,從外麵回家時說的那句話:哪裏都不如家好。


    家這個詞,她曾經問過柳長衣,什麽是家,可惜柳長衣聽不見她說的話,沒有回答她。後來偶然的一次,她聽見柳長衣和隔壁王屠戶家的大兒子討論過什麽是家,他說家就是由一群互相稱之為親人、愛人,用情義構築的一個能讓任何人放下所有防備依賴的地方,不是一塊地,也不是一間房。


    她覺得,這裏應該就是她的家了。


    可是怎麽又想起柳長衣了呢?


    南星搖了搖頭,那柳長衣那樣的欺負她,她不整治他就不錯了,居然還會想他,一定是因為自己得病的原因,她覺得自己一定會忘了他。


    既然覺得這裏是自己的家了,南星覺得應該好好的整理一下,她看見隔壁王屠戶的妻子每天都會將屋裏屋外打掃的幹幹淨淨的,柳長衣的院子也每天都是幹幹淨淨的,所以她覺得自己的家也應該是幹幹淨淨的。便折騰了整整半個月將整個土地廟煥然一新,包括那個身體斷掉的土地公像也讓她粘好擦淨了,她又將後院的每間屋子打掃出來,整個花園也被翻新重新種上了漂亮的花草。


    她得意的站在院內看著自己的勞動成果,她覺得自己的家比隔壁王屠戶的好看,也比柳長衣的小院寬敞,廳室齊全,不需要屏風幫忙。


    南星不自覺的偷笑了一下,那柳長衣如果看到這一切,是不是會嚇一跳?想到這裏,她更加不可抑製的哈哈大笑起來。


    “姑娘雖然為妖,卻實打實的有一個好心眼,幫小老兒將這泥身重塑,使小老兒魂魄有所皈依,感謝姑娘大恩,請受小老兒一拜。”


    南星聞聲看見一個老頭模樣的人向她作揖,忙不迭抬手去扶,沒想到卻從這老人的身體裏穿了出去。


    “咦?怎麽會這樣?你到底什麽?”


    “小老兒是這裏的土地公,因往年戰亂,小老兒的泥身被毀,小老兒沒有去處便將自己其他的魂魄寄養在它處。姑娘您看到的隻是我留在這裏的一魄,等待重塑泥身的機緣。等天黑了,我其他的魂魄便會歸位。小老兒謝謝姑娘的出售相助啊!”說完又向南星作了一個揖。


    南星不曾想收拾了一下房子又招來了一個鄰居,似乎人家才是正經主人,不過有個伴也是不錯啊。


    “老人家您可別拜我了,我才應該謝謝您呀,沒有說我擅作主張。以後您叫我南星就好。”


    唔,這裏比柳長衣哪裏熱鬧多了,會不會讓柳長衣羨慕死?


    南星忽然間有想起了柳長衣,“最近好像很想他啊,要不去看一下他吧。”南星回頭個土地作了個揖,“公公,您自便,我出去一下。”


    說完沒等土地回話,南星邊出了廟門,向柳長衣的住處飛去。


    到了柳長衣的住處並沒有柳長衣,院裏的草因為沒人打理長了一大截,晾曬的草藥已經爛透了,柳長衣的屋子裏也結了一層厚厚的灰,灶台邊的那晚黃豆大概是落了雨水發了芽,終究沒人照顧,已經幹枯了。南星回到了柳長衣將她放起來的洞口,那瓶藥丸還孤零零的呆在那裏,沒有被動過的痕跡。


    “柳長衣,你個沒良心的,你都已經快一個月沒回來了!!”


    南星將屋子收拾幹淨,又帶了七八天依舊沒有看到柳長衣,便將柳長衣之前藏起來的藥丸收好,帶回了土地廟。


    南星想柳長衣了,可是她不明白,柳長衣怎麽就再也沒回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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