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春的性子不允許自己成為任何人的軟肋,尤其是自己關心的人,探春更不可能讓自己成為別人威脅這些人的把柄。


    “姐姐的教導我記下了,隻是長姐如母,何況姐姐自小對我勤加教導,不管發生什麽,不敢忘記姐姐的情分。”賈環也很鄭重地說道。


    他知道探春的苦心,但他也有自己的固執,他無所謂探春成為他的軟肋,將來若是真的有這樣一天,他依然會毫不猶豫地選擇探春而不是任何別的東西。


    他能有這樣的決心,探春很是欣慰。


    正好侍書也已經回來,探春連忙轉移了話題。


    幾人圍坐在一起一邊問賈環在上書房的經曆一邊吃些東西,本來賈環還擔心探春的身體不便晚睡,誰知道不知不覺中一夜便過去了。


    一個晚上的時間探春對賈環的情況也有了大致的了解,與他一起在上書房學習的大多是皇子,還有宗室王爺的兒子,另外大臣的孩子還有三五個,賈環已經長大了,該怎麽交朋友,與哪些人相交都要自己做決定的。


    探春不過有一句話提醒他:“你能進上書房是皇上的恩典,要記得這個恩德。”


    當今皇上還正值壯年,不會希望將來一顆冉冉升起的政壇新星與自己的兒子走的特別近。


    賈環點頭:“姐姐放心,我有分寸的。幾位皇子還年少,做個朋友無妨,至於別的,他們要的,我沒有,也給不了。”


    探春笑道:‘環兒果然聰明,我也就放心了。’


    她就怕賈環過早地卷入朝堂爭鬥之中。


    縱觀曆史,探春早就看的明白,隻有隻依附於皇上才是平步青雲的唯一保障,不管卷入哪一個派別都不是聰明的決定,何況如今皇上還年輕。


    等他真的老的時候賈環也已經大權在握了,那個時候不管加入哪一個派別都不會輸的太慘。


    並非她太過勢力,隻想著讓賈環往上爬,而是官場如此,他若是想真的有一番作為不得不如此。


    不過,有的時候一個人的助力也是他的阻力。


    賈環有南安王和林子清他們這層關係,隻怕一進入官場就會被自動列為他們這一派的人。


    還好的是,以程穆柯為代表的一派,如今正的皇上看重,賈環隻需要越過他去直接投靠皇上就好了。


    不過這些告訴賈環還太早,進入上書房是難得的學習的機會,探春還是希望他能跟著那些先生好好地學治國理政的本事,將來不至於成為一個草包。


    若他真能學得透徹,這些都不是問題。


    除夕過完是要去賈母那裏拜年的,探春一夜未睡,送走了賈環回去準備,探春也要準備出門了。


    侍書看著心疼,便說道:‘昨夜不該讓姑娘這麽熬下去的。反正老太太那裏人多,姑娘不如就躺一會兒再過去吧。’


    探春笑道:‘不用了,我如今還好,我見過老太太便回來休息,這個時候若是躺下,隻怕一時半會兒起不來了。替我收拾吧。’


    侍書隻好拿了洗漱的東西,先替探春仔細地擦了臉,想讓她清醒一些。


    到賈母那裏的時候人已經都來的差不多了,薛姨媽也已經帶著香菱坐在下首了。


    探春先過去拜見了賈母又對著幾位太太們行了禮,得了幾個紅包才坐下。


    賈母看著探春心疼到:“我這個孫女素來孝順,前段日子病成這個樣子,這好容易好些了,還緊趕著來給我拜年。”


    探春笑道:‘讓老太太為我擔心了,我如今已經好多了,以後能來老太太跟前盡孝的時候也少了,還望老太太莫要怪我。’


    賈母笑道:‘看你這孩子說的,你能好好地嫁進王府就是最大的孝心了。’


    鳳姐兒笑道:‘說起來,三妹妹的病耽誤了些日子了,咱們還沒有給三妹妹添妝呢,今日就借這個好日子,咱們也別總讓她往外拿東西,這回也送她一回東西可好?’


    薛姨媽緊張到:‘這,你之前也未說過,倒是沒有給三姑娘準備東西。’


    賈母卻笑道:“鳳丫頭又開始出幺蛾子了,大家都沒有準備好東西,這樣豈不是還是你三妹妹吃虧?”


    鳳姐兒笑道“咱們每個人把自己要送的東西寫在單子上交給三妹妹,回去再讓人送過來不就是了?大家都離的這樣近,也不算麻煩。主要是圖個好兆頭,今日是個好日子,又有老太太做見證。”


    鳳姐兒有自己的打算在內的,她給探春準備嫁妝已經耗盡了家財,死也不肯再往外拿東西,但是有些東西還不夠數,她當著老太太的麵兒提起添妝,就是想讓眾人推脫不得,添些好的東西,她將來也可以寫在單子上湊個數。


    賈母聽了笑道:‘既然你這樣用心,那咱們也就不怕麻煩,寫她一回。’


    賈母說話的時候琥珀已經去後麵端了筆墨紙硯來。


    賈母笑道:‘但咱們先說好了,東西寫了要讓我看的,三丫頭是我最疼的一個孫女,你們送的不好了,我可是要你們拿回去重新寫的。’“三丫頭,等他們把東西送過去了,記得拿給我看看,別讓他們糊弄了你。”


    眾人連忙笑道:“不敢。”心中卻暗恨鳳姐兒搞出這麽一處,今日的人聚的最全,擺明是她自己東西不夠了,想從眾人身上補數呢,每個人心中都跟明鏡兒似的,但是賈母又說了這樣的話,擺明了是替鳳姐兒撐腰,眾人即便不甘,也不敢亂寫。


    琥珀挨個把東西分給了眾人,大家都開始在單子上寫東西。有的明顯是早有打算的,接過紙筆不過瞬間便已經寫好,有的卻明顯猶豫不決,隻怕之前準備的添禮有些上不了台麵,如今被賈母一說,臨時要換一個東西,還拿不定主意,還有的執筆不語的,隻怕就是從未想過給探春添妝的,比如李紈。


    一般來說這種出錢的事賈母都是免了她的,今日賈母沒有發話,她也不敢主動提出,但是在她心中是沒有想過為探春準備添禮的。


    她拿著筆卻始終不肯落筆,偷偷地往上麵看去,賈母也正在低頭認真地寫自己的單子,貌似並沒有看到她,她輕歎一口氣,隻好低頭開始寫自己的單子。、探春是唯一一個不用寫單子的人,所以此刻能悠閑地觀察眾人的神態,每一個小動作都盡收眼底。


    最先停筆的自然是寶玉,他向來擅長送討女孩子歡心的東西,這次也不例外,早早地寫完後胸有成竹地四處觀看別人寫的東西,一時皺眉,一時拍掌,整個屋子裏都是他的聲音。


    等到賈母停筆的時候眾人也都非常一致地放下了手中的筆。


    琥珀走下來收走了在眾人麵前的單子和筆墨,把單子交到了賈母的手裏。


    賈母卻笑著把自己的單子也放到了琥珀的手裏:‘拿給你們三姑娘去,讓她自己看,咱們跟著聽聽就好了。’


    琥珀又連忙把一摞單子交到探春的手裏,探春連忙起身接過:‘謝過琥珀姐姐。’


    琥珀笑道:‘姑娘不必跟我們客氣,其實我們幾個也給姑娘準備了東西的,就怕當著這麽多大人的麵,我們的東西上不了台麵,便沒敢寫出來。’


    琥珀是看賈母高興,想在賈母麵前討個好兒,鴛鴦走後,她就成了賈母身邊的大丫頭,由於賈母年事漸高,不願在花費力氣重新調教丫頭,所以身邊並沒有再補缺,如今賈母的一切都是她管著的。


    果然賈母聽了連忙笑道:‘還算你們有良心,快拿張單子,你們這些還準備了東西的,都寫了出來,大家討個好彩頭。’


    賈母這樣一說,即便是那些沒有給探春準備添禮的下人此刻也不得不接過那遞到自己麵前的單子硬著頭皮寫起來。


    雖說賈母和探春都不會在乎他們這些人送的東西,但是心中卻會有計較,他們不得不好好斟酌。


    大概賈母也想到他們在自己麵前一定會絞盡腦汁送最好的東西,連忙說道:‘你們得兩個錢也不容易,三丫頭也不會計較這個,大家送個心意就是了。’


    眾人連忙答是,卻並沒有改變自己要送最好的東西的決心。


    好容易等他們也把單子寫好交到自己手上,賈母笑道:‘真是讓我們好等,三丫頭快開始念吧。’


    探春答應了一聲便開始念,剛開始讀的必然是這些下人的,圖個開心,眾人心中也沒有什麽比較。


    於是她先抽了一張單子出來,一看正是襲人的,便笑道:‘第一張就抽到了襲人姐姐的。’


    “快看看襲人這丫頭給你準備了什麽?”賈母好奇道。


    探春打開單子一看,果然是襲人,上麵寫著的是:一柄秋怡湘春扇外加一方如意鴛鴦帕。襲人聽探春念完單子笑道:‘帕子是我自己給三姑娘繡的,圖個好寓意,還望三姑娘不要嫌棄。’


    探春連忙笑道:‘襲人姐姐如此用心,哪來的嫌棄呢?我就怕襲人姐姐繡的太好,倒把我自己繡的比下去了。’


    襲人笑道:‘姑娘的繡工是有宮裏頭的嬤嬤專門教過的,姑娘就別笑話我了。’


    賈母笑道:‘這兩個東西送的好,既清雅,寓意又好,襲人用心了。’


    這個時候大家送的東西不過都是這些,哪個不是寓意好的,隻是襲人的第一個出來,自然就占盡了便宜,得了老太太的誇獎。


    第二個探春抽出來的是琥珀的,當初琥珀把單子送到她手上的時候她專門做了標記的。


    上麵的東西是一對三色瑪瑙戒指,外加一柄如意團扇。


    賈母聽了也笑著誇了兩句,琥珀是賈母身邊的大丫頭,大家自然又跟著誇了一番。


    下麵探春抽出來的就是平兒的了。


    她心思精巧,探春倒是想知道她送的是什麽。


    果然與之前的兩位送的都不一樣,她送的是一瓶駐顏丹外加一個香包。


    賈母聽了笑道:‘平兒這丫頭好精巧的心思,隻是這駐顏丹可是保持容顏的麽?’


    平兒連忙上前回話:‘回老太太,這駐顏丹據外人所說確實有此神奇的功效,我也是偶然得來,,借這個機會就送給三姑娘吧。’


    賈母笑道:‘若是真有這樣神奇的功效,確實是一份重禮了。’


    鳳姐兒笑道:‘這丫頭不知什麽時候私藏了這樣的好東西,我竟然一點兒也不知道,今個兒倒是巴巴地拿出來送給三妹妹了。’


    探春笑道:‘多謝平兒姐姐。’


    看完了他們三個人的,別的都不甚重要的,送的也不過是些扇子,戒指,手鏈,繡品之類的東西,賈母開始還蠻有看看的興趣,到後來不過隨口敷衍兩句,鳳姐兒對著探春使眼色,讓她快不要念這些下人的東西了。


    探春隻好開始念他們這些人送的東西,她之前趁大家不注意已經偷偷地看過一眼,第一個抽出來的就是寶玉的單子。


    探春笑道:‘終於看到二哥哥的單子了。’


    果然賈母一聽是寶玉的,便來的精神,催著探春趕快念。


    探春展開單子,上麵寫著的是一顆玲瓏玻璃球,探春啞然,她還以為寶玉送的是什麽簪子之類的東西,就像上次送給寶釵的那根簪子,探春還是很喜歡的,她不死心地去看背麵,卻隻有這幾個字。


    賈母也覺得奇怪,哪有給人送這樣的添妝禮的。


    但是寶玉卻過來接了單子笑道:“三妹妹清高,是不屑於那些金銀的,我送這顆玲瓏玻璃球才是正和她的性子呢,你們看看三妹妹是不是有一顆玲瓏心?”


    探春聽了歎氣,他果然還是不給人留情麵啊,這種時候自然是什麽寓意最好,什麽最貴重便送什麽,他倒好,送一顆球,還順便在老太太麵前說自己有一顆玲瓏心,這玲瓏心可不是什麽人都該有的,搞不好,老太太就會覺得自己多心。


    果然王夫人連忙說道:‘又開始胡說了。還不快換一個東西,在這裏丟人現眼。’


    寶玉卻拿著東西到賈母麵前笑道:‘老太太別小看這一顆球,這可是從海外得來的,我專門給三妹妹準備的。’


    話說到這裏,探春隻好起身笑道:‘多謝二哥哥為我準備的東西,隻是我可當不起這玲瓏心三個字,不過是二哥哥給我的添妝禮,我便愧受了。’


    賈母笑道:‘到時候可要把東西拿來讓我好好看看,這顆球有什麽稀奇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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