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鈺與探春婚事作罷,他年紀不小,自然不能耽誤親事,所以家中又為他做主定了李家的一位姑娘,據說與他們家也算是至交了,探春聽到這個消息並沒有太多的表示,甚至根本沒有去打探與他定親的是李家的哪一位姑娘。


    畢竟兩人的交集在探春被賜婚的那一刻就注定要斷了,探春不是那種能遊刃有餘地處理這種情感糾葛的人,她做不到讓兩個人變成朋友,便索性不見,不說,也就不會再有糾纏。


    她可以與趙風遊刃有餘地相處是因為知道他喜歡的是黛玉,不會與自己有什麽糾葛。


    周鈺之前聽了探春一番話,一時要放下自然是不容易,不過也還算平靜地接受了這個結果,既然不能娶她,那娶誰其實都是一樣的,他會好好待她,盡一個丈夫的本分,就像無數聯姻的夫妻一樣,過著相敬如賓的生活,有的時候想想是有些絕望的,探春的出現給了他太多的希望,如今這樣的生活光是想想就覺得不可忍受了。


    他們的婚事定的也挺急的,畢竟周鈺不算小了,雖然商量的比探春晚,但是婚期卻並沒有比她晚多少,隻晚了一個多月而已。


    說起來探春更關心的卻是馮紫英的婚事,畢竟這也是她曾經為二姐姐看中的人啊,雖然趙風勸阻過她,但她還是抱著希望的,並不是隨便說說而已,探春一早便覺得兩人般配,迎春是典型的溫柔大度,不愛管別人的事,而馮紫英又是能玩的,隻怕正需要這樣一個妻子,而且他雖說能玩了些,在這一堆紈絝子弟裏麵也算是能幹的,而且脾氣也還算好,探春見過他幾回,覺得他對女子向來很是照顧,這樣的人不管是與寶釵還是黛玉都是絕對的不配,與惜春更是不配,但卻與迎春很是相配,探春不想輕易放過這樣一個機會,畢竟迎春被退過一次婚,如今更難找到合適的人,不若先下手為強。


    於是她很是積極地寫信問了趙風馮紫英可有婚配,並重提了上次的事,想必趙風見自己重提便會明白了。


    非常不巧的是,信送給過來的時候王爺也在這裏,他一眼便看出這封信是探春寫的,於是什麽也不說隻盯著趙風看。


    趙風仔細想了想,姑娘最近應該不會與自己說什麽隱蔽的事,既然如此索性給他看看好了。說實話,他也不敢不給他看,如今水彥尋大概是在軍中待久了,又是王爺的身份,地位漸長,這脾氣也是一天比一天大了。


    於是他很是上道地連信封都沒有拆直接遞到了水彥尋的手裏。


    “姑娘寫來的信,不知是不是又有什麽事。”


    水彥尋一點兒也不客氣地接過了信封,三下五除二地拆開,草草瀏覽一遍便把信扔給了趙風,冷哼一聲:“我看她也不是很忙嘛。”


    趙風心中暗叫不好,姑娘不會真的寫了什麽重要的事吧,於是他連忙拿起信來看了一遍,內容倒是沒有什麽,不過是打聽馮紫英而已,上次已經說過了,如今重提,看來姑娘很是看好他,或者,以姑娘看來,這個馮紫英很是合適。


    這樣的內容是沒有什麽,但是在水彥尋看來便不同了,他不知道前因後果,隻看到探春要趙風打聽馮紫英是否婚配,以及脾氣秉性如何,這讓他很是生氣,沒空來見自己,倒是有空去打聽別人,還問的這麽細致,她到底想幹什麽。


    趙風一看水彥尋的臉色便知他有所誤會,連忙說道:“哦,原來姑娘還是為了這件事。看來馮公子很是得姑娘的眼緣。”


    他這一說,果然水彥尋的臉色更不佳了,趙風承認他是故意的,誰讓他剛剛把信扔在自己身上,他是王爺,脾氣大,自己也並非沒有脾氣。


    不過為了不給姑娘,最重要的是不給馮公子帶來什麽麻煩,趙風還是在趁水彥尋真的發飆之前及時澄清:‘不知又是哪位姑娘讓主子如此上心了。’


    水彥尋一聽自然也反應過來了,她打聽這個並非為了自己。


    不過即便如此,他還是非常不爽,哪來的那麽多功夫幫別人打聽,不是說自己在忙著準備嫁妝,忙到連見自己一麵的時間都沒有麽。


    “她對別人的事倒是挺上心。”水彥尋語氣非常不好地說道。


    趙風非常從容地說道:‘姑娘就是這個性子麽,一遇到與她的姐妹有關的事就要付出全部的。’


    不得不說趙風確實是最了解探春的人。


    “那這是為了誰?”水彥尋指著那封信問。


    “大概是姑娘的二姐姐。”趙風想了一想還是如實告訴了他,他是知道迎春的身份的,因為之前探春跟他提起過,而且經手退婚那件事的也是他。


    他肯告訴水彥尋是因為他覺得若是他真的對姑娘上心的話,自己的話已經說的那麽明白了,這些姐妹對姑娘最重要,想必不會做什麽讓姑娘不開心的事。


    “趙大哥倒是好脾氣,是不是她交代什麽你就做什麽?”水彥尋不死心地問道。探春怎麽什麽事情都要找趙風來辦,如今自己可是她的未婚夫,還是王爺呢,能力會比趙風小?


    趙風很是好脾氣地說道:‘姑娘是主子,主子交代的事自然要辦好。’他說的不錯,對於探春的交代的事他確實是幾乎沒有任何異議地去做的,實在是因為看著她從小到大的,對她的性子早就摸透,她做事有自己的章法,但是性子卻最好不過,心也軟,凡是找到自己這裏的事一定都是她非常看重的。自己自然不能讓她失望。


    水彥尋倒是沒想到趙風回答的如此幹脆,隻好說到:“那,既然如此,趙大哥便去做事吧。我也回去了。”


    趙風堅持把人送到門口才回來,一回來便請了小廝去送信給薛蟠和馮紫英,約他們一起吃飯。請人吃飯也是有章法的,像請的是馮紫英這樣的人做主客,那陪客就要請薛蟠這樣的人才能賓主盡歡。若是請的是水彥尋,作陪的便要變成林子清和潘望舒之人了。


    馮紫英和薛蟠兩個平日裏都是好玩的,趙風一請便到。


    兩人到了便吵著問今日要一醉方休,好好地喝幾杯。這也不怪他們,因為設宴的地點選在了飄香院,這也是請客的道理了,請他們這樣的人非得在這種地方才是最好的選擇。


    兩個人輕車熟路地叫了平日裏作陪的姑娘,隻有趙風以前陪他們來的時候也是不叫姑娘的,這是他的規矩,一早跟他們說好的,所以兩人也不勉強。


    等到兩人都喝地差不多了,趙風不經意地說起:“馮公子如今這個差事可不錯,將來前途可期了。”


    馮紫英滿不在乎地擺手:‘算不得什麽,不過一個小小的指揮而已。’


    趙風笑道:“以後要改口叫馮指揮了。”


    馮紫英放下酒杯,咂了咂嘴說道:‘趙大哥快別取笑我了,什麽馮指揮。’


    薛蟠跟著起哄連聲叫“馮指揮”。


    趙風看兩人都喝的差不多了,話鋒急轉直下:‘馮公子年輕有為,怎麽還沒有定親?’說著用眼神看了一下黏在馮紫英身邊的一個姑娘。


    薛蟠笑道:‘誰要定親,要我說,還是最羨慕馮大哥這樣的,沒人管著,想怎麽玩就怎麽玩,多好,你說是不是,馮大哥?’又指著馮紫英身邊的姑娘笑道:“再說了,馮大哥身邊有小鳳仙在就夠了。”


    “哦?沒想到馮公子還是這樣的明白人?”趙風說到。


    馮紫英倒是奇怪趙風為何說他聰明,他可不認為趙風是認同他這樣的生活,不然他也不會堅持每次出來都堅決不叫姑娘了。


    於是他很是好奇地問道:‘趙大哥這話是怎麽說?’


    趙風搖頭:‘沒什麽,不過是覺得馮公子年紀輕輕能看的如此透徹,不容易。’


    馮紫英苦笑:“哪裏是我看的清楚,我是玩慣了的,不想找個人管著自己。”


    趙風笑道:‘令堂倒也挺看得開,隻有馮公子一個兒子,倒也不催你?’


    說到這裏薛蟠笑道:‘趙大哥你是不知道,不知道催了多少回了,都被馮大哥躲過去了。’


    又轉頭對馮紫英幸災樂禍地說道:‘我看馮大哥這次是躲不過去了。’


    “哦?這次怎麽了?”趙風很是好奇地問道。


    “馮大哥都已經進官場了,再不娶親就說不過去了,他爹這次是下了決心已定要讓他娶親了。”


    想到這裏馮紫英就有些氣餒,他的爹也不知道是怎麽想的,最近一直在催母親幫自己相看,看這個架勢,真的是不娶不行了,他可不想娶一個管家婆回家,如今正在苦惱著呢。


    “這到也是,看來不管馮公子如何灑脫還是逃不了這一關啊。”趙風笑道。


    說完這句他便隨便扯了些別的,把話題岔開去了。


    回去便把這件事告訴了探春。在信的最後,趙風還是勸探春謹慎一些,馮紫英的性子浪蕩,隻怕不是良配。


    探春看完信後想了半天,才叫了小嬋:“去告訴尤二姐一聲,就說我今日晚些時候過去找她。”


    小嬋答應了一聲便過去傳信兒了。


    侍書忍不住問道:‘姑娘,你這個時候去找她做什麽?明日就是寶姑娘的婚事,如今園子裏來來往往的人亂的很,你這樣出去見她若是被人看到了怎麽辦?’


    “正是要這個時候去找她才不會輕易被別人發現,大家忙亂的很,不會有人注意她那邊,我們隻要小心一點就好了。”探春說到。


    侍書張了張嘴還是沒有再說話,姑娘已經派人去傳了信兒就是打定主意了,自己再勸也沒有用的。


    但願真如姑娘所說,大家都在忙亂不會注意到她們吧。


    不一會兒小嬋便回來了:“姑娘,尤二姐說她知道了,會做好準備的。”


    探春笑著點頭:‘正好借此機會看看尤二姐的本事有多大了。’


    探春為了避免引人注意隻帶了侍書兩個人去了尤二姐那裏,她本來住在鳳姐兒給她安排的院子裏,如今賈璉重新讓她住在了離鳳姐兒極遠的一間房子,隻要她不是專門過來,應該不會碰到她們。


    探春到的時候隻有兩個丫頭在房間裏陪著尤二姐說話,探春進來先見了禮,尤二姐連忙還了全禮,怎麽看探春身份都比自己高,又是自己的救命恩人,行全禮實在不算過分。


    探春也沒有與她爭這個,見過了禮便隨著她進了內屋,尤二姐很快打發了兩個丫頭去端茶。


    探春趁這個功夫說到:‘尤姐姐,我便如此叫你吧。’


    尤二姐連忙擺手:‘三姑娘,這怎麽敢當,姑娘是我們母子的救命恩人,就叫我二姐好了。’


    探春笑道:‘那我也就不與二姐客氣了。說實話,我今日來找二姐是有事相商。’


    尤二姐聽了探春的話一點兒也不奇怪,小嬋來傳消息的時候她就猜到了,她主動來找自己一定是要自己還這個人情了,不過她還是感激探春,畢竟在那個時候沒有一個人幫她,若不是探春背後照顧,她可能真的已經死了。而且那個時候的自己並沒有什麽能力,她幫自己要麽是她當真有如此遠見,能猜到自己將來會發達,要麽就是她真的隻是好心而已,今日一見探春,她覺得後一種可能性更大,一見到探春,她就知道這位姑娘與府裏的這些主子是不一樣的,看她身邊跟著的丫頭,自己已經見過兩個,都是溫柔和氣的,看奴識主,想必這主子不會差,何況探春一進來便先見了半禮,不是仗勢欺人的人。


    於是她很是真誠地說道:‘三姑娘有事便直接說吧,但凡我能幫上忙的,一定力不容辭。’


    探春笑道:“那我先謝謝二姐了,也就不與二姐客氣了。是想請二姐在鏈二哥哥旁邊說句話。”


    “哦?是什麽話?”尤二姐一聽是與賈璉有關還是有些奇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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