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特茲欲魔施法時不像阿塔斯的巫師那樣需要抽取生命力,但卻同樣強大。尚未出手,凜然之威已然讓人幾乎透不過氣來。


    這個法術穆哈迪不認識,但是他可以察覺到其中包含了烈焰,強酸,寒冷,電擊和聲波等各種形式的塑能能量,並且散發著難以言喻的褻瀆氣息。足以擊穿遠古巨龍的重重防護,或者讓神性存在飲恨而終。


    心靈術士此時靈容幾近枯竭,連個最簡單的本我鞭擊異能都展現不出來了,完全不知道該如何抵擋這個法術。在這個瞬間,穆哈迪感覺到一股難以難以遏製的躁動,那股熟悉又陌生,冷冰冰卻又匪夷所思強大的另一個人格就要從靈魂的深處升騰而出。


    巫王的使者向側麵退開一步,手臂異化成一麵盾牌想要抵擋這個法術。當他發現這個法術的目標不是自己的時候,不由微覺詫異。


    電光火石之間,法圖麥拔出了她那把醜陋的雙頭彎刀,在千鈞一發之際格開了正在施法的巴特茲欲魔的手臂。已經成型的法術沒有沒取消,明亮到灼傷人眼的能量球斜向上飛出,擊穿了大帳頂部的織物後繼續不可阻擋的前進。方圓幾帕勒桑內的人們隻看到仿佛一輪新太陽從地麵升起,擊碎了天空的陰雲。


    軍團展現的異能此時也在巫王使者身上生效了,後者的肢體一陣抽搐,似乎要被這個異能奪取對身體的控製。但是下一個瞬間,他就重新站穩了腳步。就像個遠足的旅人抹去肩頭的風沙一樣,輕鬆抵禦了這個強大的異能。


    大帳裏似乎有人認出了心靈術士的身份,“先知回歸了!”更大的混亂隨即像漣漪一樣傳播開來。


    “真的是先知本人!”有個看起來有些上了年紀的請願者大聲喊道,他身材消瘦,有著一張飽經風霜的臉龐,帶著刀疤的神情有些陰鶩,尖耳朵包在頭巾裏。典型的阿塔斯精靈的外貌。


    有人高呼偉主之號祈禱,也有人顯得更加驚慌,甚至默念末日已近。


    根據許多年前由阿塔斯上的古代心靈術士們編造,在這個暗日籠罩下的瀕死世界上流傳的預言。先知馬赫迪會在世界末日之前第七年再臨,他的重現也預示著末日審判的來臨和多於宇宙的終結。穆哈迪之前刻意保持低調沒有大張旗鼓的宣示自己的回歸,本想之後再慢慢想法子解決關於這個預言的問題,沒想到還是弄巧成拙。


    穆哈迪感覺到圍觀的請願者和武士散發出陣陣恐懼,他們似乎真的相信自己的回歸會帶來末日。有些人慌不擇路的逃跑,幾個看起來是密斯特拉馴獸師的請願者對著自己的鬥獸大聲小叫,卻完全製止不了那些野獸在大帳裏亂竄,口中發出陣陣低吼。


    間不容發之際,巫王使者施展了一道自然之美神術,每個人眼前仿佛都出現了震撼無比的絕美奇景,如此巧奪天工,直指人心,在刹那間造成了等效於失明的效果。


    法圖麥本來已經挺身突刺,麵對這突如其來的失明不得不回轉防禦。那把醜陋的雙頭彎刀被她揮舞的滴水不漏,仿佛在身前支起了麵密不透風的屏障。


    穆哈迪和軍團身為擁有通感的心靈術士,在失去視覺的情況下依然可以用靈能“觀察”到巫王使者的位置。讓前者有些詫異的是,那個巴特茲魅魔居然也沒有被失明的效果所影響,開始念誦另一個法術的咒語。那道神術似乎對它根本就不起作用。


    心靈術士軍團是舊日阿塔斯心靈術士的領袖千魂首用心智魔種異能創造出來的複製品,它對敵的習慣和擅長的異能和千魂首一模一樣,隻是威力要削弱不少。看到巫王使者躲過了之前一輪攻擊,它集中精神開始施展心智魔種異能,打算直接轟擊對手的靈魂本質,將其同化。


    使者舉起七節權杖,寶石炫目的光彩依次亮起,一道沛莫能禦的強勁氣流正中正在顯能的軍團,把後者像一個破娃娃一樣擊飛。使者原本用黑色頭巾蒙著麵部和頭發,隻漏出一雙炯炯有神的眼睛。現在,強風也把她的頭巾吹掉了。


    梳著馬尾辮,身形筆挺健美的女郎手持七節權杖,傲然麵對強敵環伺。她的樣子和心靈術士記憶中的幾乎一樣,隻是略微顯得更加成熟和幹練了一些。


    穆哈迪感覺到一陣發自心底卻又陌生的悸動,他也認出使者的身份來了。斯達赫賓塞派大德魯伊卡米拉,太初術士的異性克隆體。每當遇見卡米拉時,心靈術士靈魂中屬於拉賈特的那一部分就不可遏製的活躍起來,仿佛想奪回自己真正的身體。


    卡米拉突然瞬發了一個不知名的德魯伊神術,仿佛在身體周圍爆發出一片褐色的煙霧。接著,她再次激活七節權杖,洶湧的氣流將煙霧吹散開來,籠罩了大帳裏的每一個人。


    穆哈迪屏住呼吸,向後退開。在他的通感中,這會兒還在大帳裏的人們接觸到褐色煙霧後紛紛倒下,隻剩下寥寥幾個人依然站立。心靈術士看到法圖麥好像沒事,隻是站在遠處,像自己一樣屏吸戒備,不由鬆了一口氣。


    “果然又是你。”那個巴特茲魅魔是少有的幾個完全不受影響的存在,她用一種甜膩而戲謔的語調對大德魯伊說道。“像害蟲一樣越殺越多,這次你依然派克隆體來送死?還是終於舍得用本體冒險?”


    “下層位麵的汙穢存在,永遠也無法理解自然之力的偉大。”卡米拉不慌不忙的回答道,仿佛一切盡在掌握。“借助巫王魔法的幫助,我捕捉了這個世界的生命之神帕爾瓦蒂。以她為培養基,我終於創造出能感染神性存在和魔族的瘟疫。等到膿瘡爬滿你的軀幹,痘癍遍布你的麵龐,皮膚如破碎的襤褸一條條剝落垂下,而你的喉嚨也因腫痛而不能言語的時候……我才會將你囚禁起來,利用巴特茲魔族的複原力,實驗我種種新的菌苗和毒株。”


    真不愧是斯達赫賓塞派德魯伊,穆哈迪想到,然後用靈能傳訊道:“借助巫王的幫助?卡米拉,我倒不知道你什麽時候又和巫王親密無間了。你又為何襲擊這裏?為了世俗政治麽?教派分裂,爭權奪利,這和你有什麽關係?”


    卡米拉似乎才注意到穆哈迪的現身,“啊,看來丹賈爾說的沒錯。你再臨了,正如預言中的一樣。”她仔細打量了心靈術士一番,“看來太初術士依然沒有完全蘇醒,奇怪,這麽多年過去了,幾乎沒有變化。”


    “既然你這麽在意太初術士,那麽你就不該和巫王以及那個冒牌貨丹賈爾聯手。”穆哈迪指出。“有什麽是他們能提供,而我不可以的?”


    “口氣不小,心靈術士。”大德魯伊回答道。“但我不會同你做交易。你不是拉賈特,還不是。”


    “所以你認為我最終會成為太初術士。”心靈術士回道。“那你不該現在就學著客氣點麽?”


    “你的無知讓我震驚,心靈術士。”卡米拉露出一個嘲諷的笑。“你知道自然界中,幼蟲是怎麽經過蛹化最終成為成蟲的麽?你以為幼蟲的器官發育成了成蟲的器官,幼蟲的腦即是成蟲的腦麽?”


    “蛹化成蝶?不過是幼蟲的組織規律性的凋死,成為變態的營養。成蟲的結構再由埋藏在幼蟲體內的成蟲盤發育形成。成蟲和幼蟲,是兩個不同的個體,兩個不同的自我。幼蟲不過是會吃會爬的蛋罷了,就像你一樣,不過是進化的養料。當太初術士完全複蘇,我自然會向他俯首。但不會是之前,也不會是對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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