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一名聖堂武士膽戰心驚的來到安卡拉城的馬利克身前,單膝跪下,匯報軍情。“我們的先頭部隊已經跨過邊境,進入拉姆地區了。”


    “接著說。”馬利克蘇丹今天穿一件素白的袍子和褲子,依然帶著紅色的菲茲帽。在他身邊,隨時有奴隸給他端來新鮮出爐的美食。事實上安卡拉的宮殿一大特點就是廚房離王座庭特別近,以便蘇丹隨時能吃上最好吃的飯菜。“不不不,這件不行。我要去鹽海冒險,不是去極樂境度假,給我件實用的……還要好看時髦。”


    一排奴隸托著一大推衣物跪在馬利克麵前,這些都是他自己製造的附魔裝備。有些能幫助他抵禦魔法,有些能增加獅的速度,還有些能抵抗各種元素傷害,每一件都價值連城,是不可多得極品。


    馬利克像女人挑選衣服一樣精心挑選他要在冒險時攜帶的裝備,一會兒看看這件,一會兒看看那件。聖堂武士就跪在一邊匯報情況,自始至終,蘇丹看都沒看他一眼。


    “……一共有三千騎兵,五千步兵,裝備了皮甲和長矛。另有大量褻瀆者法師隨行。”聖堂武士繼續道。


    “嗯哼,不夠好。”蘇丹評價。


    “陛下?!”聖堂武士嚇了一跳,猛的抖了一下。他這一下正好撞到了一個身邊上來送菜的奴隸,後者打翻了盤子,在蘇丹的褲子上留下了一灘大大的汙漬。


    “我說的是這件附魔項鏈還不夠好,又不是說你。”馬利克斥責自己的聖堂武士,後者嚇的腿都軟了,幾乎說不出成句子的話來。“你怕什麽?難道你以為安卡拉的馬利克窮的隻剩下一條褲子了?”


    “沒有,陛下。”聖堂武士說,然後似乎又感覺到不妥,改口說:“不是的,陛下!”


    那個打翻了菜的奴隸,滿臉煞白,手足無措的站在一邊。


    “別管這個了,你繼續給我匯報前線的戰況。”馬利克用無奈口氣對聖堂武士說道。


    “是的,陛下……”這名聖堂武士擦擦汗,繼續說下去。“迪爾德麗公主也派了人,一共兩千。據她說這就足夠了,她就算帶著一幫童子軍也能滅了提爾人。”


    “想必迪爾德麗手下的童子軍極為凶悍。”蘇丹揶揄,同時拿起一件新的法師袍在身前比了比,嘟囔道。“太緊了,肯定是洗衣婦洗縮了水……”


    那聖堂武士模糊的附和了一聲,繼續說下去。“……提爾人數目不明,據我們的法師冒險駕馭魔毯觀察回報。大約有七八千人,其中有三千屬於提爾直屬軍隊,其餘是附庸的部落民。我們的預言魔法也得不到更準確的結果了,提爾人的法師想必從卡拉克巫王那裏搜出了不少珍貴卷軸,他們反預言魔法的力量很強。”


    “不必擔心。”馬利克聳聳肩。“吃串烤肉,接著說。”


    “不用了,陛下。”聖堂武士惶恐的回答。


    “真可惜,任何男人都不該拒絕一串烤肉。”蘇丹自己從奴隸端上的盤子裏拿過一串,吃了起來。


    “我們的軍官們估計能戰勝拉姆地區的提爾人。”這聖堂武士說道。“畢竟他們的主力不在這裏,而且為了維持秩序,他們的力量分散的太稀薄。”


    “很好。”馬利克點點頭。


    “但是有一個問題。”聖堂武士猶豫著說了出來。“迪爾德麗公主派出了兩名副官,要求指揮全軍。還說我們的人隻能在指揮序列裏排第三……我該如何回絕她的提議,陛下?”


    “嗯哼?”馬利克詫異的扭過頭來。“為什麽我要拒絕她的這個提議?”


    “陛下?”聖堂武士不明所以。“恕我直言,那個女人好大喜功,又沒有自知之明。她在拉姆當首席聖堂武士的時候,拉姆城的治安就是最差的。如果讓她的人領軍,我們能不能在戰場上擊敗提爾的裏卡斯,還很難說。”


    “女人的反複無常,即使王者也該畏懼。活了幾百年的那種尤為可怕。”馬利克摸摸下巴。“那兩個迪爾德麗的副官,他們到聯軍的營地了嗎?”


    “還沒有,陛下。”聖堂武士回答。“他們還在路上。”


    “這就好。她的提議不該被拒絕。”巫王看上了一條腰帶,可以增強力量,抵禦高溫。


    “可是……”聖堂武士想要反駁。


    “聽我的命令。”馬利克豎起一根肥手指,阻止屬下的話。“派人把這個消息送到前線去,用最好的魔毯。”


    “用魔毯不用魔法傳訊?”聖堂武士感到不可思議。


    “當然,派人用書麵命令去通知,最穩妥不過了。”蘇丹說道。“你方才不是說,提爾人有好多卡拉克留下來的卷軸,預言和反預言的能力很強嗎?”


    “啊?”聖堂武士瞠目結舌。


    “嗯哼。”蘇丹接著說。“命令裏要寫明迪爾德麗那兩名副官的身份和他們到達的時間,這很重要,我可不希望我們聯軍內部因為誤會而發生什麽不快。要我們的人準備一個宴會,用最好的烤肉招待新的指揮官。”


    “可是魔毯的話……”聖堂武士鼓足勇氣說。“……速度會不會太慢了?從這裏到拉姆……”


    “路途漫長,還老有沙塵暴,都沒法上天。”馬利克把屬下的話說完。“這些我都知道,所以給我命令信使飛直線,直奔聯軍大營。”


    “飛直線?這麽做的話,會不會太危險?提爾人的活動範圍很大,我們的信使在這一段……”聖堂拿出一張地圖來,指指點點。“……離提爾軍太近了。”


    “正是如此,所以他萬一要是被提爾人抓到,我也斷不會見怪。”蘇丹說道。“你聽到命令了,現在退下,我還要挑我的裝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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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傲慢,嫉妒,暴怒,懶惰,貪婪,暴食,以及**。幾千年來,七罪宗潛伏在純淨要塞之中,守衛著它,隨時準備吞噬前來探險的人。


    沒有任何文獻記載了七罪宗發動攻擊的方式,所以莎蒂麗打起十二分精神,小心的在迷宮似得要塞內部前進。每遇到拐角,她的要駐足一會兒,在白色大理石的牆邊做上標記,然後才繼續前進。


    有些地方的牆壁上有水浸過留下的痕跡,還有淡淡的紅霧,但這不影響珊瑚女巫繼續向要塞深處探索。一路上,她還沒有遇到任何攔路的怪物,也沒有遇到其他一同來的冒險者。這座要塞似乎蘊含了神秘的力量,隔絕了眾人之間的通訊。


    大理石質的牆壁不是一成不變的白色,事實上珊瑚女巫發現,不少牆壁上都用古代半身人的文字記載了蔚藍年代的傳奇故事。從半身人文明如何崛起,如何擊敗靈吸怪帝國的入侵,如何製造出種種傳奇生物。一直講到赤潮如何無情的毀滅了大半個世界,剩下的人如何利用純淨要塞抽取太陽的力量做絕望的最後嚐試。如果有曆史學家駐足此間,他必然會欣喜如狂。


    莎蒂麗推測,半身人們把字刻在這些石頭上,恐怕是因為他們當時已經陷入絕望。他們希望能以這種方式,讓自己的文明至少給後人留下一點東西憑吊。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這地方就是一座文明的墓碑。


    而自己卻希望從這座墓碑中找到能打敗埃布的波利斯的力量,珊瑚女巫自嘲,是不是說明自己也變成一名盜墓賊了?


    前麵又是一段向上的台階,莎蒂麗小心的走上去,一邊注意腳下有沒有什麽凶險機關。台階的盡頭通向更高層的一個大廳,在要塞裏轉的久了,給人這麽一種印象——要塞內部的空間比它從外麵看上去的要大得多。


    一個紅色的人影憑空出現在這座空蕩蕩的大廳中,珊瑚女巫一眼注意到了這個不速之客,立刻提高了警惕。


    空氣仿佛因為此人的出現變得更為凝重,紅色的微光從他身上發出,微微照亮了四周,那是血的顏色。


    “汝乃何人?”莎蒂麗叱問道。


    紅色的人影笑了,笑聲好像某種咆哮。當他發笑的時候,四周的光也隨著他的聲音忽明忽暗。


    “我乃阿塔西托斯,汝之暴怒。”人影變得更加高大,幾乎有兩個人的高度。在他麵前的莎蒂麗顯得如此嬌小。


    這是怎樣一個存在啊,他的皮膚是赤紅色的,看上去像是某種甲殼,但又十分柔韌。他的輪廓看起來基本是個人,但他缺乏一些人類的器官。他的臉想無底深淵裏的惡魔一樣英俊但是扭曲,兩隻眼睛像是爐火中的煤塊,閃閃發亮。


    看來這就是七罪宗之一了,莎蒂麗心道,不知道其他人也遇到阻攔了沒有。


    “你阻止不了我的。”珊瑚女巫做好獅的準備。這個敵人看起來像是某類異界生物,他的實力難以揣度。


    “誰說我是來阻止你的?”暴怒反問珊瑚女巫,又是一陣咆哮般的哈哈大笑。“我是來幫助你的。”他抬起一隻赤紅色的手,指向莎蒂麗。


    莎蒂麗全神貫注的注意著對方的舉動,隨時準備獅反製。但是這個古怪的存在並沒有攻擊,沒有強大的法術或者耀眼的光線從他的指尖發射出來。


    “幫助我?”珊瑚女巫戒備著反問。“那就告訴我,怎麽前往這座要塞的核心。蘊藏太陽力量的地方。”


    赤紅色的人影笑個不停,“好問題,可是我不知道答案是什麽。”


    “你在浪費我的時間。”


    “我隻是誠實而已。”暴怒說道。“我是暴怒的體現,不受物理形體約束。牆壁和機關阻擋不了我,我想去哪兒就去哪兒。對我來說,去核心直接去就行了,我不知道你們人類該走哪條路去。”


    這話聽起來有些道理,但是莎蒂麗還不敢掉以輕心。


    “不過,人類,我看你是個法師,何不變成虛體,自己飛著去核心?”暴怒建議道。“又快又方便。”


    “這牆壁裏蘊藏了魔法,我能感覺的到。也許是太初術士留下來的。”莎蒂麗一邊說,一邊緩緩的觀察對方。這東西到底是出於什麽目的和自己說話,他不是守衛者嗎?自己該不該先下手為強,像他攻擊?“我不會冒這個險。”


    “可惜。”暴怒說道,一副十分遺憾的樣子。


    珊瑚女巫突然雹,澎湃的法力從她體內奔湧而出,她的臉色蒼白的像是要滲出血來一樣。在經過深思熟慮之後,莎蒂麗決定還是動手攻擊這個古怪的存在。即使它對自己構不成阻礙,它也可能去傷害到冒險隊伍裏的其他人,比如穆哈迪,這點她決不允許。


    暴怒好像沒有料到莎蒂麗會發動攻擊,躲都沒躲。所有法術一個不漏的全部命中他赤紅色的身體,但讓人恐懼的是,他好像什麽事也沒有。那些能夠粉碎大地,電離空氣的強大魔法如泥牛入海,什麽漣漪也沒引起就消失了。


    珊瑚女巫大吃一驚,立刻獅召喚出鏡像分身,影藏住本體。她後退一步,重心移到右腳上,一邊獅,一邊在腦海裏閃過十幾種反擊方案,每一種都精妙無比,是千百次戰鬥磨練出的經驗。


    “你的攻擊對我是無效的。”暴怒也不反擊,隻是用咆哮的語調大聲吼道。“正如我說過的,我沒有物理軀體!你的攻擊傷害不了我,我乃暴怒!我以此為食!”


    仿佛是在印證他說的話,赤紅色的身影變得更加龐大了,他身上散發出的氣息也越來越強大。


    暴怒的身軀高大到幾乎頂到了大廳的頂部,他俯視著珊瑚女巫。“你的魔法傷不了我。”


    看到莎蒂麗沉默不答,暴怒身軀上泛起一陣紅光,整個空間裏充斥了大量的熱,讓人幾乎難以呼吸。“不過說實話,你的魔法實力很不錯。以你的年齡來看,可以算的上天才了。”


    “你沒有更好的事可做了嗎?”珊瑚女巫鎮定的看著眼前的大敵。


    “我很強大,比你想象的更強大。”暴怒嘲弄的看著眼前的女法師。“我的召喚者把我禁錮在這裏好幾千年了。雖然我已不用服從一個死人的命令保護這裏,但是這麽漫長的歲月讓我變得非常,非常無聊。”


    “知道我為什麽被吸引到你這邊,而不是那個德魯伊,或者那個心靈術士身邊麽?你身上有種特質,讓我非常著迷,它和我非常相像。”暴怒說道。“你的憤怒。”


    莎蒂麗感覺到對方在刺探自己的思想,這種事還從沒有發生過,不由大為吃驚。“你是靈能生物!”


    “你怎麽劃分我,並不重要。”暴怒用那種咆哮一樣的聲音嘲弄道。“別掙紮,如果你允許自己享受這一切,那麽在我探究你的內心的時候,會沒有那麽痛苦。”


    恐怖的靈能重壓襲向女法師,莎蒂麗苦苦支撐,但還是節節敗退。這種靈能的運用方法和攻擊手段都前所未見,屬於某種早已失傳的古老技藝。自己的記憶被對方翻了出來,一段一段瀏覽。“我的一生……不是供你……娛樂的玩具。”


    “你錯了……那正是其存在的意義。”暴怒咆哮道,四周如此炙熱,幾乎讓人融化。“現在,最重要的時刻在哪兒呢?”


    “定型期在哪兒呢?”暴怒笑了,笑容恐怖的難以用語言描述。


    “你無法擊敗我。”珊瑚女巫掙紮著說出這幾個字,穿越鹽海消耗了她太多精力,現在她實在太虛弱了,難以抵擋對方的靈能。


    “這一定是了。你的出身……”暴怒好像找到令他感興趣的內容。“你因奴隸製成為孤兒,唯與姐姐相依為命。但是奴隸製最終還是將你們分開……你被拋入這個無情的世界,孤身一人,掙紮求生。”


    “從此以後,你才立誌與巫王為敵。不再猶豫,不再彷徨,不再有生活……隻剩鬥爭,隻剩暴怒。你隱藏的很好,不是嗎?”暴怒扭曲的笑了。“但在你那張絕美的麵龐下,唯有永不止息的暴怒,驅使著你不斷戰鬥,不斷變強。靠著它,你才成為最年輕的傳奇法師,靠著它,你才沒有被一次次挫折打倒。沒有暴怒,革命就不會成功。”


    “離開……我的思想……”莎蒂麗勉力維持著神智清晰,與對方做意誌對抗。“你根本不知道我。”


    “啊,我知道這會很痛苦。”暴怒不在乎的說道。“即使歲月流逝,時代變遷,追憶依舊於心刺痛。來的那麽洶湧,猛烈……”


    “離開!”莎蒂麗喊道,但是身體卻難以移動半步。


    “你曾想象過你的生活會變成怎樣嘛……假如你的生活還在?”暴怒的問道。“當然你想過,誰沒有過這樣的想象呢?”


    “嗬,隨我去看。”暴怒將幻象送入莎蒂麗的腦海。“隨我去看另一種生活。”


    珊瑚女巫感覺到一副從未體驗過的生活情境出現在自己心中,那是小時候的自己。在自己身後,高大英俊的是自己的父親,慈祥和藹的是自己的母親。甚至連自己的姐姐也在身邊……已經有很多年莎蒂麗沒有見過他們了,記憶中連他們的身影也已模糊,這是她很久以來第一次看到這麽清晰的家人形象。


    “這裏,你和你的家人沒有因為奴隸貿易而分開。這個故事裏你的父母發了財,把你平安的養大,快快樂樂。”暴怒變幻著幻象的內容,展現出天倫之樂的情景。“現在就有趣了,我不認為你這樣的女人會滿足於玩快樂的過家家……所以接下來會怎麽發展呢?”


    “這是本來,你和你姐姐分開數年後。另一種的,未經曆過的生活……”暴怒話音方落,幻象又是一變。新的場景出現在莎蒂麗的腦海中,那是更年長一些的她,被一群群情激奮的人簇擁著。


    “我們在午夜之前行動,破曉時提爾就是我們的了!”幻象中,另一個莎蒂麗在滔滔不絕的講道。


    “莎蒂麗最強!莎蒂麗最強!”幻象中的人群傳來極其熱烈的回應。


    “這可妙了。”暴怒饒有興味的說。“沒有淪為奴隸,你也就沒有成為科坦德的弟子,沒有成為守護者法師。你成了卡拉克的徒弟,一個褻瀆者法師!”


    “不,那不是我!”莎蒂麗反駁道。


    “這可能是你,”暴怒說道,他的身影似乎變得更大了。“我更喜歡這樣的你,來吧,再往後一點看看……”


    “我們來看看阿塔斯最堅定的革命家,無所畏懼的反奴隸製鬥士,從未被腐蝕從未停止鬥爭的鋼鐵之人。”暴怒說。“在另一種生活中會是什麽樣子的?”


    幻象又是一變,在新的情景中,莎蒂麗身著一襲純黑法師袍,以征服者的偉岸姿勢站在提爾宮殿的正門口。“提爾的人民們!曾統治我們的殘暴巫王和**走狗們已經被清除了!”


    “我承諾你們會帶來一個誠實的政府!一個為人民服務的政府!”幻象中的莎蒂麗慷慨陳詞。


    “你以巫王學徒的身份製造了一場叛亂,趁巫王卡拉克變形的時候偷襲了他,一舉以徒弑師,奪取政權。你還真是命中注定要幹一番大事業啊。”暴怒繼續揶揄道。“也許你本意是好的,至少最初如此……”


    “但權力就是毒品,勝利卻打敗了你。”暴怒又展示了接下來的幻象。“不出兩個月,你的態度就變得尖銳。”


    “我們之中,有毒蛇潛伏!”幻象中的珊瑚女巫在宮殿中對人民發表演講。“反動者處心積慮,時刻妄圖顛覆新政府!”


    “作為你們的新任巫王,我宣布那寫動派都是我們光榮革命的叛徒!”莎蒂麗在幻象中發出威脅。“當他們數量增加是,我們將需要尖銳的法律來啊維持秩序!”


    幻象又是一變,大量平民被效命新巫王的聖堂武士處決。“所有的背叛者都死了嗎,陛下。”行刑的聖堂武士對莎蒂麗巫王說。


    “不一定,”幻象中的珊瑚女巫回答。“隻要我們需要,還會有更多。”


    新的幻象出現。


    “莎蒂麗!”一個兩鬢已經斑白的男子出現在幻象中,不客氣的對珊瑚女巫喝道。


    “你來這裏做什麽?”幻象中莎蒂麗身處王座廳,抬起頭來看著闖入自己宮殿的不速之客。


    “我是你的父親!”兩鬢斑白的男子說道。“還是說你貴人善忘呢?!”


    “回家去,我很忙。”幻象中的莎蒂麗冷冰冰的回答。


    “忙著幹嘛呢?”男子質問。“殺你的老朋友嗎?”


    “你不明白。”幻象中莎蒂麗簡單的回答。


    “我至少明白你都變成什麽樣子了!”男子一時激憤,又走近了一步。


    “我讓你回家去!老頭!”幻象中,莎蒂麗一巴掌把自己的父親打倒在地。


    “我絕不會打我自己的父親。”在現實中,珊瑚女巫抵禦著對方的靈能攻勢,反駁道。


    “在這一段生命中,你會打。”暴怒笑了,咆哮的聲音伴隨著野獸般的血腥氣味。“讓我們繼續,鮮血,恐懼,被屠殺的敵人……”


    幻象一變再變,提爾建造起高大的雕像,以彰顯新巫王莎蒂麗的榮耀。一場受操縱的審判,她的父母以背叛者的身份被處決。


    “……這樣一來,再沒人敢跟你說教了。”暴怒插話道。


    “我,我,殺了我父母?”莎蒂麗被幻象所展示的可能大大震撼。“成為了獨裁者?不可能,荒謬……”


    “你有超凡脫俗的潛力,莎蒂麗。”暴怒的聲音幾近。“你從來都不會成為一個平凡的人。”


    莎蒂麗集中精神,試圖把暴怒的思維觸須驅趕出自己的腦海,但是並不成功。


    “怎麽了,法師。難道你不享受我們的遊戲嗎?”


    幻象沒有停滯,繼續展現接下來的場景。


    “你處於權力的最高峰,當上提爾的巫王以後,你對其他巫王宣戰。連橫合縱,你擊敗了無數強敵。你的領土大大拓展,你已經很少記起被你親手殺害的父母。”


    “但盡管如此,有人還會強烈的回憶起他們的音容,不是嗎?”暴怒說道。


    “這次對尤利克城的進攻,我們的傷亡比預期的要大。”幻象中,莎蒂麗的姐姐對珊瑚女巫說道。場景看上去依然是在宮殿之中。


    “我們勝利了,他們的犧牲沒有白費。”幻象中的莎蒂麗對此不以為然,甚至沒有抬頭看自己的姐妹一眼。


    “哼,我猜這就是冷血獨裁者存在的價值,不是麽?”莎蒂麗的姐姐在幻象中發出一句慨歎。


    “因為我能集中力量辦大事,所以才能取得勝利?”幻象中的莎蒂麗隨口回道。


    “不,因為你根本對付出的犧牲和承受的痛苦不在乎,能忍受這一切,才能勝利。”珊瑚女巫的姐姐在幻象中說道。“但是,到此為止了!”


    接下來,像古典希臘悲劇一樣。幻象中的莎蒂麗被自己的姐姐刺殺身亡,直到臨死前,她絕美的麵龐上還寫滿了難以置信的神色。


    “你看,若不是因為巫王的殘暴和奴隸製的無情催生了你的暴怒……你該感謝他們。”暴怒說道。


    “感、感謝他們?”珊瑚女巫抵禦著對方的靈能力量,竭力保持自己意誌的獨立清醒。


    “當然,他們把你從恐怖的多的命運中拯救出來。”暴怒用一根赤紅色的手指指向珊瑚女巫。“他們把你從你自身拯救出來。”


    “我擁有改變事物的力量,人類。”暴怒說道。“對的,召喚我守衛此地的人教給我世所未見的強力魔法……我能改變過去,阻止你父母的死亡和你淪為奴隸的曆史。”


    “我能讓你活在我們剛才看見的另一段生活中。”


    “你懂嗎,人類。”暴怒繼續道。“我在給你一個選擇。”


    “骨肉離散,親姐姐為了讓你有一口飯吃而獻身。革命,永不停息的戰鬥。”暴怒嘴角露出一抹冷笑。“還是另一種可能?”


    “如果你選擇維持原樣的話,那麽你對巫王,對奴隸製度的仇恨有何根基呢?記住,是你自己的選擇讓那一切成為現實的。你該感謝他們,不是選擇去摧毀他們。”


    “現在,告訴我你的選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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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次見麵,你就像一尊因為戰亂而蒙塵的雕像。現在我們勝利了,你看上去更加榮光煥發,不是嗎?”蘇丹馬利克看到迪爾德麗公主前來,起身恭維道。


    “提爾人一潰千裏!”公主看起來興高采烈,她今天無疑經過了精心打扮。身披最上等綢緞手工縫製,又附加了保護魔法的華麗袍服。潔白的胳膊上帶了鑲嵌有紅寶石的黃金圓環,手指和腳趾都塗了油,連頭發也經過精心打理,自然的打著卷。“雖然他們半途截殺了我派去的兩個將領。但你的人看來也不賴,一樣擊敗了那幫烏合之眾的主力。”


    “我對你的損失深表遺憾,”馬利克沉痛的點點頭。“無疑,我將屠殺兩百名戰俘,為死去的將士報仇!”說完,他從身旁的奴隸那裏拿起一杯飲料,端起來喝了。迪爾德麗公主也拿過一杯一飲而盡。


    “我聽說這次我們能取得勝利,”迪爾德麗公主的心情非常愉悅。看來和這老財迷合作,也沒有我一開始想象的那麽難。“是因為提爾人自亂陣腳?他們自己攻擊起自己人來了?”


    “提爾人用暴力奪取政權,自然也隻知道用暴力解決問題。”馬利克得意洋洋的說。“我的探子回報,提爾城內爆發了一場宗教騷亂,很多人身首異處。那時候我就想了,能不能利用這個機會挑撥離間呢?”


    “結果你成功了!”迪爾德麗公主又拿起一杯飲料,喝了一口。接下來,自己很快就要重新入主拉姆,成為新的巫王了吧?有馬利克這家夥為援,自己無疑很快就能恢複拉姆的榮譽。


    “嘿嘿嘿,確實如此。”蘇丹很得意。“不少提爾軍中的部落民都是那個新興宗教的信徒。提爾城內的宗教騷亂,自然也動搖了他們的軍心……當我秘密向其中的頭領人物提出價碼後,剩下的一切就都水到渠成了。”


    迪爾德麗公主出聲恭維,於是馬利克繼續說下去。“我收買了好幾個人,但其中最重要的是個叫法赫德的男性精靈,他還是提爾的議員呢。正是他的人在關鍵時刻從側翼倒戈,給了提爾人致命的一擊。”


    “法赫德?那個色痞精靈?”迪爾德麗咬牙切齒的說。“那家夥我見過,毫無才能又自高自大,那幫提爾將領都是這樣。這幫人就該用完了就扔……尤其是精靈。”


    “我承認大部分提爾頭領並不出彩。但他們的那個珊瑚女巫很讓我擔心。”馬利克蘇丹說道。“這一次我們很幸運沒有遇到她。但是下一次我們可能就不那麽走運了……跟我說說看,你怎麽看待這個莎蒂麗?我很想聽見你對這位罕見敵手的評價。”


    迪爾德麗又喝了一杯飲料,提到這個話題似乎令她有些不快。“一個沒什麽本事,隻會吹噓自己美貌的女人。無疑就是這樣了,整個提爾,所有人都誇耀珊瑚女巫的絕美容貌,這不可笑嗎?她殺死了巫王,處死了城裏的一半貴族,讓高貴的血脈跌落塵土任人踐踏。無疑,她還是個嗜血好戰的人。”


    “是嗎?”蘇丹含糊的點點頭。“我聽說她是個為信念而戰的女人,並非什麽嗜血野獸或者自戀的傻瓜。”


    “也許吧,”迪爾德麗公主不情願的承認道。“也許她確實有自己的信念。但這不是讓她更危險了嗎?”


    “這麽說來。她和我還有幾分相像呢。”馬利克喃喃自語道。“我們都相像自己的信念,都認為自己在做正確的事……她在打擊奴隸製度,給人帶來自由。我卻不得不依靠奴隸製度帶來的勞動力和秩序,拯救這個世界。”


    “我們都認為自己是英雄,而對方是惡棍。”蘇丹自嘲的笑了笑。“也許隻有曆史能證明誰對誰錯。”


    “您無疑是對的。”迪爾德麗恭維對方,在她穩穩的當上拉姆的巫王前,她還需要對方的支持。“奴隸製度是必須的。世界上,總有一些人要承受不幸。”


    “我很高興聽到你自己這麽說。這樣一來,我就安心多了。”馬利克蘇丹拍拍手。“上來吧。”


    精靈法赫德一襲勁裝,在安卡拉城聖堂武士的護送下進入王座廳,來到巫王和公主的麵前。“勝利是你的了!安卡拉的馬利克。”法赫德戲謔的笑著對巫王說。“我來拿說好的獎賞!”


    迪爾德麗露出嫌惡的表情,馬利克則說道:“錢財已經由我的人送到你的部落中去了。女人則就正站在你麵前呢。”


    “什麽?!!”迪爾德麗公主震驚的喊道。


    法赫德哈哈大笑,“遵守諾言的人如今已經很少見了。我很高興與你做交易,一同打擊提爾的那幫叛教者!”


    “你不能這樣!”迪爾德麗想要衝到馬利克身邊。歇斯底裏的大喊。“你無權……”


    “奴隸製度是必須的,世界上,總有一些人要承受不幸。”蘇丹搖搖頭,無奈的回答。然後,他以與身材不相稱的敏捷獅,定住了迪爾德麗的身體。


    “我期待著我們的下一步合作,法赫德。”他緩緩的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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