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描述穿越時空之門的感覺,是一件幾乎不可能完成的艱巨任務。


    尋常的感官是適應現實世界而存在的,而時空之門是連接不同時間和空間的通道,兩端的物理定律都在此處融合,也都在這裏崩潰。脫離了正常的時間和空間,就好像一個盲人被拋入一個莫可名狀的無形世界,周遭的一切都是匪夷所思無法描述的。


    穆哈迪覺得穿越的過程隻有一瞬間,但一部分的他又覺得這個過程無比漫長,仿佛度過了一生。當他終於從門的另一邊出現時,心靈術士雙手撐地跪倒,渾身的傷口失血讓他覺得虛弱,一時間他覺得自己蒼老無比,像個耄耋之年的老人。


    這裏還是那間控製室,但是沒有幽靈,沒有機關人,自然也沒有爆炸。


    這是什麽年代?穆哈迪想。


    四周的物品沒有一件能夠給他判斷時間的線索,穆哈迪站起身,監視自己受到的傷。


    胳膊上的傷口很深,流血基本止住了,但還沒有愈合。其他大大小小的傷口不計其數,不過並不致命。穆哈迪估計自己現在的樣子估計跟個乞丐差不多,一身衣服破破爛爛,遍體鱗傷。


    他記起自己穿越時空之門前的情景,猛烈的連環爆炸吞沒了控製室內的空間,滔天的火焰燃盡了空氣,半身人幽靈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我要拉你陪葬!”


    迫不得已之下,他當時隻能選擇躍入時空之門逃避。至於然後怎麽辦,隻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穆哈迪簡單的評估了一下自己的身體狀況,如果不能盡快找到果腹的食物以及請水的話,自己怕是活不了多久了。


    控製室裏沒有機關人的殘骸或者爆炸留下的痕跡,所以這隻可能是過去,不是未來。但是具體是多久以前的過去?幾年,幾十年,幾百年,成千上萬年?又或者隻是幾個沙漏時前?


    如果是過去的話,那麽半身人遺跡核心區的屏障應該還沒有解除,自己也不知道能不能出去。


    穆哈迪思索了片刻,最後在控製室中心盤腿而坐,閉目冥思。他需要充分的休息來恢複靈容。沒有心靈異能撐腰,他在這座危機四伏的遺跡裏寸步難行。


    四周一片靜謐,心靈術士像雕像一樣一動不動。過了好幾個沙漏時,他才重新睜開眼睛,一手撐地站了起來。


    “開啟通道。”他用操縱聲音異能模仿半身人幽靈的聲音說。


    等了大約三次心跳的時間,頭頂上厚重的金屬門無聲的次第分開了,露出向上的路。


    心靈術士沿著這條路向上攀爬,大約爬了五十尺高,他就想出了接下來該怎麽辦。


    進來的時候之所以麻煩,是因為外部遺跡保存的不夠完好,很多半身人遺留下來的設備都已經被破壞,沒法接受指令。現在自己就在核心遺跡裏,難道還不能出去?


    高進化者不是留下了一個“口信”麽?穆哈迪認為自己可以通過它命令核心區域關掉屏障。


    憑借記在自己腦海裏的立體地圖,穆哈迪從遺跡底層出來,重回上層遺跡。在那間有無數培養桶的房間裏,他命令半身人的機械給他造了隻貓那麽大的肉用蜥蜴來。由於沒有合適的工具,心靈術士默誦偉主之名,然後赤手拗斷了這隻小家夥的脖子,放幹了血生吃起來。


    蜥蜴肉算不上美味,不過至少它能提供熱量,還有修複身體必需的蛋白質。


    那個高進化者留下的“口信”果然又出現了,穆哈迪猜測的不錯,這座避難所並不阻止裏麵的人出去。


    他命令那個浮在半空中的投影暫時關閉屏蔽牆對活物的攔截,這樣一來他就可以正常離開,而那個鬼魂卻進不來。想了一下,他又給投影描述了拉姆城科溫王子的形象,並特別指定他也為不受屏蔽影響的對象。


    這樣一來,就解釋了為什麽科溫王子以前能夠探索這處遺跡了,穆哈迪想。不對,按照現在的時間來看,應該是以後才對,他又想到。


    接下來的一段路程平平無奇,心靈術士順利的離開遺跡核心區的巨蛋建築,重回遺跡外圍。但在外圍,他又遇到了麻煩。


    和先前一樣,遺跡裏到處是彌漫的紅霧,凶殘的鬼人無處不在。這些倒還都不算特別的威脅,真正麻煩的地方在於,遺跡裏還遊蕩著好幾隻雙頭亞龍呢。


    穆哈迪記得自己先前進入遺跡的時候,隻遇到了一隻雙頭蛇龍,就把他逼的困窘不堪。現在這遺跡裏居然一口氣冒出八隻雙頭蛇龍,該怎麽辦?


    心靈術士本以為自己夠小心了,可是在他為了躲避一群鬼人走上一條小道時,一隻雙頭蛇龍就盯上他了。穆哈迪剛剛準備大戰一場,卻發現對麵那隻雙頭蛇龍居然又喚來了同伴。


    亞龍類生物是有基本的智力的,雖然不如真龍或者大部分類人生物,但它們顯然懂得集群狩獵的道理。穆哈迪發現第二隻蛇龍從自己身後冒出來時,就打定主意逃跑了。


    他盡撿小路,往大體型生物不可能鑽進去的小巷子裏麵跑。有時候還必須衝到街邊的建築物裏麵,衝破鬼人們的阻攔,才能不被雙頭蛇龍抓到。


    追殺心靈術士的蛇龍越來越多,穆哈迪知道這下自己又麻煩大了。他隻能奪命狂奔,才能避免自己葬身龍腹。


    可要從蛇龍嘴下逃生,又談何容易。這些體型巨大的爬行動物行動迅捷的超乎尋常,嗅覺、視覺和聽覺又敏銳的無以複加。穆哈迪幾次以為自己把他們甩開了,結果隻發現這些蛇龍又從自己前方出現。


    集中精神,展現異能。


    心靈術士改變重力拔地而起,升到空中。兩隻正在追獵的雙頭蛇龍一愣,然後撞到了一起。在半空中,穆哈迪再次改變重力方向,向前方飛去。那裏應該是遺跡的出口。


    一隻雙頭蛇龍昂起雙首,發動噴吐攻擊。穆哈迪展現了一個忍受元素傷害異能硬挺了過去,但接下來他就摔倒在地上,狼狽不堪。


    “看得出你需要幫助,陌生人。”一個陌生但是友善的聲音從前方傳來。“介意我來收割這幾隻小蛇麽?”


    一個人就站在穆哈迪身前,這讓他大吃一驚,方才他明明感覺到這裏沒有人的。到底這個人是誰?為什麽能神不知鬼不覺的欺到他近身。


    此人身材略高,穿著一件樸素的沙黃色袍子,用頭巾蒙著麵,隻露出一雙有神的眼睛。透過袍子,可以看出這人很瘦,但是骨架子很大。他的腰間別著一把彎刀和好多個做工精致的小袋子,從氣味判斷,那些是施法材料。


    “樂意之極。”穆哈迪謹慎的回答,“不過要小心,這些爬蟲不好對付。”


    “但願它們不好對付,”陌生人說。“這樣我才能多點樂趣。”


    一瞬間,魔法的光彩點亮了幽暗的地下遺跡。


    陌生人口氣雖大,但他確實有自大的本錢。他的魔法如此強大,讓原本威風凜凜的雙頭蛇龍如待宰的羔羊一般,紛紛引頸就戮。陌生人哈哈大笑,看著死亡降臨。


    正負能量,火焰和閃電……各種形式的能量被法術的力量所束縛,化作威力無比的大規模殺傷性武器,無情的傾斜向敵人。雙頭蛇龍中最勇敢,或者最魯莽的幾隻怒吼著試圖上前攻擊陌生人,但卻隻在下一次心跳的時間內化為焦炭。


    剩下的怪物想要逃跑,逃回自己黑暗陰森的巢穴。這個男人就像死亡一樣另怪物們畏懼。


    一句話的時間內,八隻雙頭蛇龍中的七隻就已經化為曆史。剩下的一隻跑的遠了,穆哈迪從它回首的眼神可以看得出徹底的仇恨。很顯然,如果下一次再遇到這頭蛇龍,對方絕不會放過心靈術士。


    “百密一疏啊。”陌生人不滿意的嘖嘖嘴。“下次我該開發道能一下子殺死八個的魔法。”


    “你不打算追擊了?”穆哈迪站起來問。


    “何必。這種檔次的野獸,能撐得了一招我就放它們一條生路。”陌生人說。“不過我搶了你的獵物,你不會因此遷怒於我吧。”他用開玩笑的語氣說。“我聽說你們部落民對獵場很在乎,最討厭別的部落的人來搶,不是麽?”


    他把自己當做部落民了,穆哈迪想。好嗎,也不算錯,自己理論上來說就是部落民,出身天蠍部落。


    “你的法術很強。”心靈術士客觀的評論道。


    “強與弱,隻是個相對的概念而已。”陌生人聳聳肩回答。“我就覺得我自己還有很大的進步空間。”


    “我看你需要醫療,以及食物。”陌生人接著說。“跟我來吧,正好我來這的目的已經達到了,也該回去了。”


    穆哈迪自然沒什麽反對的理由,於是跟著對方離開。一路上,他在好奇一個問題,陌生人說“他的目的已經達到了”。他到底是來這遺跡做什麽的?就為了殺幾頭蛇龍?


    心靈術士幾次詢問陌生人的真實身份,都被對方巧妙的避開了。


    從他的步伐來看,穆哈迪斷定這個人身手矯健,是個常常冒險的男人,不是那種養尊處優的類型。


    古物獵人?穆哈迪想,隨即又趕走了這個念頭。如果是古物獵人的話,那他實在是強的過分。


    他們沿著塔樓的遺跡向上爬,陌生人放心的把後背留給穆哈迪,爬在前頭。心靈術士則緊隨其後。


    由於傷勢的影響,穆哈迪有點乏力。爬到最後,陌生人伸手拉了他一把,把心靈術士從塔裏拉了出來。


    此時外麵正值正午,暗日無情的炙烤著大地,溫度高到能烤熟攤在石頭的鳥蛋。天空幾乎沒有雲,熱風懶散的吹拂著,卻不能給人帶來一絲涼意。


    “啊,我的奴隸們來迎接了。”陌生人舉起一隻手搭在自己額上遮擋陽光,另一隻手向前指點。沿著他指的方向看去,穆哈迪看見一支很大的駝隊,有上百隻毛駝和幾隻殼甲蟲。每隻駝獸背上都捆著大宗的貨物,許多人圍著這些生物忙來忙去,給它們喂水照料它們。更外圍的地方,許多聲色冷峻的衛兵嚴正以待的戒備著周圍。


    看到陌生人攜穆哈迪從遺跡出口現身,七八個人匆匆圍了上來,有男有女。這些人顯然不是戰士,也不是冒險者。他們身上隻披著簡單的亞麻衣服,沒有任何甲胄,赤腳走在沙地上。


    來者上前七手八腳的解下陌生人腰間的彎刀,頭上的頭巾。穆哈迪現在才看出來這個男人有一副修建整齊的胡子,一口潔白的牙齒。


    一個十來歲的女奴端上一個五彩斑斕的掐絲琺琅盤子,盤子上端著兩隻同樣材質的華麗奪目的杯子。另一個更年輕一點的女奴則雙手捧上來一個小巧的鐵木匣子。


    “來吧,小友,隨意吃點。”陌生人打開鐵木匣子,裏麵存放的都是純淨的冰渣。他拿起一隻琺琅杯子舀起一杯冰渣。“這天氣太熱了。”


    奴隸們撐起一張巨大的遮陽傘,亦步亦趨的跟隨。身為心靈術士,穆哈迪可以感覺到這些奴隸心中有巨大的恐懼。雖然表麵上極其溫和友好,但這個陌生男人顯然不是個仁慈的主人。


    他也能大致的感覺到陌生人的情緒,他有一種喜悅的感情,更深層的東西就挖掘不出來了。


    一路上,奴隸們和衛兵們紛紛下跪,向陌生人致敬。他帶著穆哈迪走近駝隊中間支起的一張醒目的帳篷裏。這帳篷比穆哈迪先前見過的任何帳篷都大兩倍,頂上圍一圈龍骨,其上還有幾麵寫滿文字的黑旗飄揚。


    十六名衛兵站在帳篷門口,一邊八位。他們拄著長矛,**著上身,腰間圍著白布,手臂上捆了圓盾。雖然正午氣溫很高,但是這些人都站得筆直,沒有一點偷懶的意思。


    帳篷裏麵裝飾奢華,一整張白色獅子皮披在絲綢地毯上作為裝飾。一個穿著豔麗媚俗的半身人站在帳篷一角,但是沒有理會進來的人。


    “令人映像深刻,不是嗎?”陌生男人指著獅子皮說。“可惜這東西現在早就滅絕了,不然我一定會再弄幾張。”


    他在地上盤腿而坐,然後示意穆哈迪坐在他的對麵。


    幾個奴隸不知道從哪裏突然冒了出來,奉上鹽,麵包,還有水煙。心靈術士擺了擺手,示意自己不抽煙。結果那個奴隸像被刀插了一樣,驚恐的掃了陌生男人一樣。後者比了一個無所謂的手勢,奴隸才迅速但無聲的退下了。


    一個打扮的比奴隸們稍微好一點的中年人報來一窩沙漠狐狸,他的腳邊還跟隨了好幾隻這樣的生物。“主人,”那人出聲。“在您外出打獵的時候,您又多了一隻寵物。”


    “這些是我養的,”陌生人指著那些沙漠狐說,這些可愛的生物比貓還小,卻長著巨大的耳朵。那耳朵還能向所有方向自由轉動,漆黑的大眼睛似乎充滿了好奇。“可愛的小家夥是吧,不過我給它們每一個都起了極其凶殘的怪獸的名字。”


    “這隻新出生的,我要給她取名為雙頭蛇龍。”陌生人。那個抱著沙漠狐上來的中年男人點頭稱是。


    “這一隻叫羽蛇,這一隻叫移位獸。”陌生人一一介紹道。“……那邊那隻耳背是黑色的叫魔魂屍,那隻最凶的叫前妻。”


    聽到對方給這十幾隻狐狸都起了怪獸的名字,穆哈迪評論道:“顯而易見,你經常和各類怪獸打交道。”


    “打獵是我的愛好。”對方說。“我喜歡到世界各地獵殺非人種種怪獸,這能愉悅身心,也能淨化世界。長遠來看,我的這種甚至愛好會讓人類本身受益匪淺。”


    “很少有人會把愛好聯係到種族利益上去。”穆哈迪聞言不由一哂。“你不至於就為了打幾頭蛇龍,就特意跑到剛才那具半身人遺跡裏去的吧。”


    “雖然那也是原因之一,”陌生人說。“但更主要的原因是,我是來找你的。”


    “找我的?”穆哈迪有些吃驚了,自己剛剛穿過時空門,就有人要找自己?


    “沒錯。”陌生人點頭。“先正式介紹一下我自己吧,在外麵的時候我喜歡用化名伊斯邁爾。但我真正的身份是卡拉克,食人魔之末日,提爾之王。”


    “……而你,你是穆哈迪,心靈術士和自封的先知。你是未來提爾的叛亂者手下的爪牙。”


    心靈術士驚訝的停頓了片刻,然後他就恢複了震驚。“……也許你認錯人了。”


    “那可就奇了。”巫王說道。“還有第二個來自未來的人名叫穆哈迪,而且恰好是個心靈術士?”


    “你不用怕我。”看到心靈術士無言以對,卡拉克笑了笑,他告訴穆哈迪。“如你所見,我並不是個嗜血野蠻的男人。如果需要的話,我可以表現的極為慷慨。我找你也不是為了找你麻煩,所以你完全可以放心。”


    “你會以貴賓的身份留在提爾。”巫王又說。“除了不能離開城市,你做什麽都可以。在你完成我要你做的事以後,你就自由了。”


    卡拉克的話完全沒有商量的語氣,就是通知而已。雖然他的態度並不咄咄逼人,但心靈術士可以感覺的到違逆對方心意會怎樣。


    “你是怎麽知道我的身份的。”穆哈迪問道。“而且,你要我做什麽。”


    “身為這個世界上最強大的預言係法師之一,我不知道你是誰,會出現在哪裏,才是一件稀奇的事。”巫王卡拉克笑著說。“至於第二個問題,是你力所能行的事。具體內容,你到提爾就知道了。”


    巫王拍拍手。“來人!”他命令道。“送我的朋友下去休息,他需要食物,水,和醫療。”


    卡拉克沒給心靈術士留下再插話的機會,就此離開了。


    奴隸們引著穆哈迪來到另外一張帳篷裏,不一會兒就有醫者前來,為他處理傷勢。用上好的紗布包紮好全部傷口以後,奴隸們又端上來整盤整盤的烤洋蔥和熏馬肉。


    從這些奴隸那裏,穆哈迪問出了現在的年份。


    這大概是提爾爆發革命前十五年,巫王卡拉克依然安穩的坐在他的王位上。古老的暴君們主宰著沙漠裏的城邦,廢奴主義和革命還是一個不切實際的飄渺幻想。


    穆哈迪推算,在這一年,後來叱吒風雲的珊瑚女巫還不到十歲,應該還沒在科坦德**師那裏學習魔法。裏卡斯還沒踏上競技場,還隻是一名見習角鬥士。艾吉斯已經從靈能者學校畢業,他的好友泰西安則是一名聖堂武士中層軍官。


    在心靈術士自己了解到的曆史中,革命前的提爾沒有類似自己的心靈術士扮演任何角色。往好的一方麵想,這意味著他不會被巫王關在提爾太久,很快他就會找到脫身的方法回到未來。


    往不好的一方麵想,這也許意味他很快就死在這個時代了,從而湮沒無聞。


    法圖麥今年應該隻有兩歲,心靈術士突然想起她的精靈情人來。自己在部落的時候聽說過什麽來著?她的父親,酋長阿比阿德在十幾年前幹了一件大事,因此贏得了全部落人的尊敬。到底幹了什麽事,人人卻閉口不談。


    算算時間,阿比阿德酋長創下那番功績的時候恰好就是現在。穆哈迪想,難不成那件事和自己有關?到底是什麽事?


    他模糊的記得那事似乎和當年提爾地區非常強大的坐蜥部落有關,更多的就想不起來了。


    還沒正式走出沙漠,踏上鹽海,心靈術士就乘坐了巨大的載人氣球在空中旅行,深入了一座古代半身人的遺跡拯救世界,現在又穿越時間回到了革命前的提爾。這趟冒險比我一開始想象的還要刺激的多,穆哈迪自嘲的想。


    巫王的奴隸們真的把心靈術士當做貴賓而非囚徒對待,他一身的裝備沒有被搜走。相反,巫王還派一名奴隸送給他一把上好的彎刀,作為禮物。


    但穆哈迪毫不懷疑,自己若是試圖逃走,那麽巫王的爪牙也絕對不會放過他。他用靈能感知到了二十好幾個法師的存在,那些衛兵雖然裝備簡陋,但看起來也不是好收拾的。


    穆哈迪還發現,在這裏所有奴隸們都不會直呼卡拉克的名諱,所有的衛兵也沒有佩戴提爾或者聖堂武士的標記。如果不主動暴露,任何人都會以為這支人馬僅僅是一支強大的貿易家族而已。


    心靈術士推測,這可能是因為卡拉克微服出巡,不願暴漏身份。畢竟這裏離提爾較遠而離拉姆較近,卡拉克的巫王敵人們可能會利用這個機會。


    當天傍晚的時候,巫王要求心靈術士隨他一起回提爾城。


    “雖然乘坐毛駝穿越大漠是一件詩意的享受,”卡拉克換了一身紫色的袍子,比他在遺跡裏穿的那件要華貴的多。他足蹬一雙金線編織的涼鞋,脖子上掛著法術護符。“但從使用的角度講,它們的速度難以忍受。”


    “我們會乘坐魔毯回提爾,”也不管穆哈迪有何表示,巫王已經從隨身的次元袋裏拿出了一卷魔毯來。“今夜就能抵達。”


    魔毯鋪到地上,自己延伸變大了。這是張典型的雙結編織基利姆地毯,顯然已經被用過很多次了,變得很緊。魔毯邊沿是一圈馬賽克圖案,裏麵勾勒出一行行袖珍大小的魔法符文。魔毯正中間是抽象圖案,看上去有些像頭骨,又像野獸。


    魔毯是靠魔法驅動飛行的,自然要消耗生命力。巫王大手一揮,押上來四個奴隸,衛兵們麻利的將他們斬首。卡拉克將他們的靈魂禁錮在隨身攜帶的黑曜石法珠裏,準備妥當。


    “上來吧,小友。”巫王對心靈術士說。“我們出發。”


    兩人坐在魔毯上,穆哈迪幾乎難以抑製自己出手攻擊的**,這**即源於他自己,也源於太初術士。卡拉克似乎對自己的預言魔法相當自信,根本不擔心心靈術士會攻擊,一點防備都沒有。


    為了轉移注意力,穆哈迪開始觀察下方掠過的景物。他頂著強風探頭向下張望,看得到一座座沙丘飛速的從天邊出現又從另一邊消失。偶爾有商隊出沒,看起來也不過像是一群移動的黑螞蟻。有些動物結成龐大的群落遷徙,揚起漫天沙塵。


    前方好像有一堵黃色的牆,不下數千尺高,向左右延伸到視線的盡頭。那是一場規模驚人的沙塵暴,遮天蔽日,聲勢驚人。


    魔毯載著兩人衝進沙暴中,四周一片黑暗,幾乎沒有光,地上的景物也都看不見了。


    “不用著急。”巫王卡拉克說。“我們還有十七分之三個沙漏時後就能抵達提爾了。”


    “你的預言魔法連這都能預測?”穆哈迪問。


    “我會讀地圖而已。”卡拉克回答。


    他說的沒錯,很快,魔毯就飛出沙暴的範圍,燈火燦爛的提爾城就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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