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身人建造這道門,是為了拯救他們的文明。遠古時代,一次失控的生物實驗,讓大海裏出現了吞噬一切生命的赤潮。雖然半身人最終借助純潔要塞的力量消滅了赤潮,但是那個蔚藍的星球卻再也不能恢複了。有一部分半身人不願意看到自己偉大的文明墮落,於是,他們製造了這個奇異的造物,希望能指導自己民族的未來。


    為了防止邪惡的力量利用它,遠古半身人中最偉大的一位,將它隱藏在自己的要塞裏,然後自己跨越了那道門。[..]


    在門的另一側,他遇到了未來的自己。


    他本想向未來的自己詢問,半身人文明在這二十年裏有沒有遭到任何不幸。如果有,有什麽辦法可以避免這些不幸。


    他沒有料到的是,未來的他已經變了,一種邪惡的思維已經攫取了他的意識。看到年輕的自己,他顯現異能,抓住了對方。


    然後,那個未來的他,施展了心智魔種異能,在年輕的自己身上。完成這一切後,他大笑著把年前的自己推回到門中,送回到過去。


    那個心智魔種在七天之內生根發芽,很快攫取了他的心智。於是,那名偉大的半身人英雄變得黑暗而且邪惡,他變成了未來的他,半身人文明的“大敵“。


    “心智魔種……”穆哈迪重複了一遍這個讓他有些不適應的詞匯,“心智魔種的作用,是讓顯能者的人格完全替換掉受術者。”


    “但是未來的半身人英雄,他的人格是繼承自過去的自己。而過去的自己,其思想又是被未來的自己同化的。那麽那個邪惡黑暗的思想,最開始是從哪裏出來的?”


    “世間萬事萬物,無不源自第一因。”福瓦德說,“半身人文明的墮落和毀滅,還能是出自誰的安排呢?”接著,他又說:“這個故事是那個人告訴我的,其中深意,我並不了解。我隻是把它轉述給聖座你聽。”


    接下來是第二個故事,福瓦德講到,墮落的半身人英雄怎樣成為了整個半身人文明的大敵。所有的半身人都夢想著消滅他,但他實在太強大了,沒有人是他的匹敵。最終,整個半身人社會都被他重塑了,而他也變得越來越高不可攀。正如年輕時的他見過的未來自己一樣。


    但不是所有人都放棄了希望,兩位半身人英雄站出來,反抗他們墮落的領袖。


    其中一人先找到了這扇能夠穿越時間的門,他打算利用門的力量戰勝這個暴君。不過他的計劃是從另一麵進入那道門,回到過去,殺掉還沒變得那麽強大的對手。


    他來到二十年前的世界,四處尋找那個大敵。但是不幸的是,大敵先找到了他。


    大敵嘲笑他的不自量力,他說,如果你真的能在過去殺了我,那麽未來的我又如何存在?反過來,你在過去試圖刺殺我,那麽現在的我又怎麽可能不知道?所以我跟在你身後穿過了那道門,來捉拿你。


    如果你一早就知道,那麽為什麽不在一開始就阻止我?英雄質問大敵。


    如果我一早就阻止你,那麽過去的我就不會知道你要刺殺我這件事,我也就不會知道這件事了,更沒法阻止你了。大敵說,時間是一件奇妙的事物,它束縛了我,所以我不能在你開始行動之前就阻止你。但它也束縛了你,讓你沒法消滅我。


    任何人試圖破壞時間的連續性,創造悖論,結果隻會是被讓自己被永遠的放逐在遙遠國度(fa


    ealm),大敵說,然後,他取走了英雄的生命。


    第二個故事和第一個故事一樣令人費解,穆哈迪試圖發現故事背後的真意,但隻有一些模糊的念頭,不能形成清晰的思路。


    “你說過,一共有三個故事。”少年出聲。


    “確實有三個故事,而第三個故事,就是關於最後的英雄的。”福瓦德說。


    當另一個英雄失敗以後,最後的英雄意識到,直接與大敵對抗,是沒有勝算的,勝利必須要借助比自身更強大的力量。


    她也發現了那道藏在死城內一個隱秘要塞的大門,她的計劃是前往未來,尋找未來的自己。這個想法的邏輯很簡單,如果自己比過去的自己強,那麽未來的自己一定比現在的自己強。如果二十年後的自己也不知道解決辦法,那麽她將不斷穿越下去,哪怕直達時間的盡頭。


    她首先前往了二十年後,那時的她告訴過去的自己,還沒有發現任何方法能夠打敗大敵。她並沒有死心,而是利用那道門繼續穿越下去,見到了更久遠的未來和更年長的自己。而她們的回答都是一樣的“沒有。沒有。沒有。”


    最終,她最後一次穿越那道門,卻發現在那個未來,自己已經死了,而大敵依然存在。戰勝大敵的方法,從來就沒有被發現過。


    她灰心喪氣的回到過去,鬥誌幾乎被徹底摧毀。在門後所見的一切,都是確定無疑,必然會發生的未來。而那時候的大敵依然存在,說明沒有希望能打敗他。


    她的信心被擊垮了,雖然她還不至於向大敵投降。但是她的實力在她死之前都沒有太大的提高。


    “這個故事的寓意,是要說明看到未來,反而會局限住自己?”穆哈迪抓住了要點,“如果這位英雄不是看到了未來大敵依然肆虐的情形,她就不會喪失信心,也就不會在實力上止足不前。反過來,不正是由於她失去了信心,所以在未來一直沒能打倒大敵?”


    “聖座的語言中充滿了智慧,我無從評價。”福瓦德匍匐在地毯上,說。“那個人的安排,必有深意。”


    “那個人究竟是誰?為什麽你要告訴我這些離奇的故事?”穆哈迪不想兜圈子了,直截了當的問。


    “那個人就是您,聖座。”福瓦德依然匍匐在地,沒有抬頭。“偉大的先知啊,信士們的長官。那個人就是未來的您,除了您自己,還有誰能如此洞徹第一因的玄妙呢?除了您自己,還有誰會想到派一個人前往過去,幫助過去的自己呢?”


    我自己?!穆哈迪心中一動,表麵上卻波瀾不驚。“你來自未來?我派你來的?原因何在?”


    “聖座您沒有說原因,隻是告訴我,‘告訴我自己,先知並不僅僅意味著預見未來,那太過危險,時間是無情的,未來更是如此。先知實際上意味著創造未來,把自己的夢想化作現實。’”


    “真沒想到未來的我會變得這麽神棍,盡說些模棱兩可的話。”穆哈迪揶揄,一臉懷疑。


    “哦,這句話他也料到你會說了。聖座您告訴我‘我記得當年的我自己說過未來怎麽會變神棍一類的話’,到那時候,你要這麽回應我自己:你並沒有變的神棍,隻不過這是我當年還是你的時候聽到的原句,我必須借著這個男人的嘴說給你聽,以免產生悖論。”


    少年愣了一下,心裏已經有些相信了,但是嘴上還是說,“那麽為什麽是你?為什麽派你來協助我?”


    “因為此事對於未來的聖座來說已經注定,”福瓦德解釋,“您說服了我,所以我就來到現在,作為您忠誠的助手和虔信的仆人。”


    “故事的一開始,你故事裏的‘那個人’說過,那道門能幫上你的忙。現在你又說未來的我說服了你,究竟是什麽讓你願意來到這個時間,來輔佐我?那三個故事,不是說明了穿越時間很有可能遭遇到不幸麽?”


    “因為我的生命,全是拜你所賜,第一因的偉大,語言實在難以描述。”福瓦德臉上浮現出虔敬的神色,說道。“請再聽聽我的故事,它會解釋一切。”


    “我是我的母親撫養長大的,在我前半生中,我都不曾見過我的父親,這是我一生中最大的遺憾之一。”


    “我的母親在我很小的時候就死了,所以我也沒機會從她口中得到我父親的消息。我作為一個野小子長大,雖然未來的您當時正在提爾傳播第一因的道理,但是我沒有聽從。”


    “大約在明年的時候,您和您的同伴在去純潔要塞的路上發現了死城。在那之後又過了一段時間,您想辦法將死城裏的那道門運到了提爾,然後送我穿過了那道門。您保證我,我會找出關於我父親的真相”


    “所以我就邁過了那道門,來到去距今十八年前的過去。”


    “一開始我努力尋找關於我父親的蹤跡,但我一無所獲。一個意外的機會,我救下了一支商隊,那個商隊裏有一名女孩。後來,我才知道,她就是我的母親。”


    “那時候我才意識到,我的父親,就是我自己。我既是自己的父親,又是自己的兒子。除了第一因,還有什麽,能創造出這種奇跡?”


    “當然,我也要感謝您,聖座大人。不是您,我也不會遇到我的妻子和母親,也就不會有我的兒子和我自己了。”


    “你說你小時候沒有見過自己的父親,我推測,你在孩子生下後就離開了他們?”


    “正是,聖座大人。”福瓦德痛苦的說,“我不得不如此,以避免悖論的發生。不過我在暗中資助他們,對我來說,哪怕是遠遠的看上他們一樣,已經是莫大的幸福。”


    “所以,聖座您該明白,為什麽我的忠誠是不可動搖的,因為我的性命全是出自於您。”


    穆哈迪側過腦袋,“如果你真的是未來的我派來的,那麽你確實能派上很大用場,至少能讓我輕鬆的做出很多預言……”


    “但是我需要證據來相信你所說的一切!不是聽一些神奇的故事!”少年盯著對方,“未來的我一定知道我需要證據吧?我想,他該有所準備?”


    “您告訴我一句暗號,要我用作證據。”福瓦德神秘兮兮的湊近過來,在穆哈迪的耳邊,他低語道。“sa!我自己!”


    來到阿塔斯後,這是穆哈迪第一次聽到別人說起地球上的語言。


    沉默了很久,穆哈迪才又重新開口。“我相信你了。現在,告訴我,提爾是怎麽打敗巫王聯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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