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昭事務所對麵的房間中,一個留著絡腮胡的中年男人抽著煙,雙眼緊緊盯著麵前的手機。


    他是負責收容餘昭的調查者小隊隊長鄒立。在那次行動中,他遇到了前所未有的情況。本應出現的虛怪d-3消失不見,極大可能已經死亡。


    而作為唯一能夠獵殺d-3的人——餘昭,更是在那之後失去了蹤跡。


    其再度出現於監控人員視線中,已經是三個小時以後了。


    對於調查員來說,這是個極為嚴重的失誤,重度感染者三個小時的失蹤足以引發毀滅城市的危機。按照規定本應被革職後發配深淵黑塔,並在懼恐魔的注視下服役三年。


    這是調查局最嚴峻的懲罰之一,比死刑更加殘酷。


    因為根據記錄,沒有任何一位覺醒者能在懼恐魔的注視下保持理智,直到服刑期滿。就連那個曾差點令調查局崩潰的最強異教徒愛倫·斯滕斯,在服役一年後都發了瘋,終日深陷恐懼之中。


    不過因為小巷中的事情,以及餘昭重新出現後異常可疑的狀態,當鄒立上報後,他的上司並沒有下令懲處,而是讓鄒立帶領小隊繼續調查這件事情,確認餘昭是否具有危險性,如果沒有便將其控製帶回基地。


    當然,若調查過程中發現餘昭存在任何威脅,鄒立被賦予了當場獵殺的權力。


    “一個失控的感染者,不憑借儀式自主覺醒了。”鄒立吐出一個煙圈,看向身後盯著屏幕的兩人,問道:“你們遇到過這種事情嗎?”


    戴眼鏡的成員歎了口氣,“怎麽可能會有,這件事就算傳到佩魯爾學院的那些教授耳中,他們也會嗤之以鼻,然後說聲荒謬把你趕走。你也是學院的學生,應該知道不借助儀式來覺醒的隻有那些非失控感染者。”


    另一名上了年紀的成員也搖搖頭,表示沒見過。


    “連莫叔都沒見過嗎?”鄒立扭回頭,小聲抱怨道:“真奇怪。”


    和上司交談後,他發現似乎隻有這一種答案,能夠解釋餘昭身上產生的諸多疑問——他進入小巷後覺醒了能力。


    鄒立和他的上司一樣,絕不相信餘昭能夠以普通人的身份殺死d-3。


    餘昭一定覺醒了極為強大的能力,而這個能力的序號應該很高,至少應該在20以上!


    這次三號預案的目的之一便是測試餘昭覺醒的能力。


    可同時問題來了,一個失控了的感染者,又是如何在體內構建通道,讓虛無元素穩定流轉呢?


    這顯然違背了自己在學院所學習到的知識。


    就在這時,鄒立的手機響了。


    接通後,對麵傳來葉曉的聲音。


    “隊長,已經按照命令執行了第三號預案,餘昭已經出發了。”


    “很好,你們立刻去往目標點和相關人員等待。”


    “是,隊長。”


    掛斷電話,鄒立撚滅煙頭,對身後兩人說道:“餘昭已經往目標點進發了,異常區域的相關人員安排得如何了。”


    眼鏡男點了點頭,“相關人員早就準備完畢,就等餘昭抵達。”


    “那我們也趕緊過去吧。”


    三人沒有下樓,而是去往了樓頂。


    來至無比空曠的樓頂。


    眼鏡男脫下手套後拍了下鄒立和另外一名成員的肩膀,瞬間一股清風驟起,將三人以極快的速度帶至高空!


    【序號11:禦風者】,其能力是使被接觸的對象能夠短暫浮空飛行,對於非生命體,可以按照自我意識操縱飛行速度和方向。具體能力持續時間和飛行速度因能力發動者而異。


    當三人起飛後,小隊中較為沉默寡言的那位也使用了其能力。


    【序號14:無言木偶】,能夠降低包括自身數米範圍內的存在感,降低被觀測到的可能性。能力範圍及影響程度因使用者而異。


    就這樣,三個人快速向預設的目的地飛去!


    ……


    餘昭騎著摩托,在大街小巷中穿梭。


    很快,他就來到李通口中的那個服裝店,這裏的地段看上去十分繁華,隻是不知是否因為時間太早了,街上空無一人。


    朝陽尚未來臨,各種霓虹燈光依舊在黑暗中閃爍。


    隻是,望著那家售賣定製禮服的服裝店,餘昭感覺到了壓抑,以及莫名的陰森。


    與周圍截然不同的裝修風格,如同在一群年輕人放縱的舞池中,被塞進了個行將就木的老人在跳廣場舞一般。


    “果然,是即將降臨的虛怪啊。”


    停好車,將頭盔放進後備箱。


    餘昭淡然地走進這家服裝店。


    ……


    “餘昭已經進入目標區域,所有相關人員做好準備。”鄒立早已等候多時了,他從葉曉手中取回最高控製權。


    他通過對講機命令道:“設備組,關閉遏製裝置,允許虛怪完成入侵。”


    隨著鄒立一聲令下,數道淡藍色的電光蔓延在空氣中,能夠看到一個以服裝店為圓心的半徑十米的透明罩子被瓦解。


    這是調查局用來遏製虛怪入侵的裝置,負責應對那些無法及時收容的感染者,在這個裝置的影響範圍內,虛怪無法徹底入侵現實世界,隻能繼續依附於感染者身邊。


    其存在大大提高了調查局的收容效率,以及感染蔓延的幾率。


    先前,在餘昭從心理診所離開回到事務所的必經之路上,鄒立的小隊安裝了這個裝置。但由於餘昭突然改變路線,導致計劃失效。


    望著那個服裝店,鄒立緊握手中的金屬提箱。


    如果餘昭能夠活著從服裝店出來,就證明了自己的猜想是正確的,餘昭在那條小巷中完成覺醒,並殺死了d-3。


    隻是,他依舊不願相信,一個失控了的感染者能夠覺醒。


    “你究竟會給我帶來怎樣的奇跡呢?餘昭!”


    ……


    進入店鋪,這是一家看上去十分古樸的服裝店,各種布料被堆積在店鋪上方的櫃櫥,露出一部分供客人挑選。


    走道兩側是其他客人已經預定好的成衣,已經被透明的塑料包裹好,隔絕了空氣。不過,依舊能隔著包裝袋看出店主的手藝很好。


    此刻的店主正在正對著門口的工作台製作禮服。


    上了年紀的老頭手腳十分利索,然而他似乎並不在意縫紉機的縫針正不斷將線縫合在自己的手上。


    嗒嗒嗒,嗒嗒嗒……


    鮮血淋漓。


    他卻好似感覺不到任何痛楚,臉上是充斥滿足的瘋狂笑容。


    “縫起來,縫起來,都縫起來!”


    伴隨著縫紉機的工作的聲音,店主的口中不停發出愉悅的呢喃。


    一個重度感染者,完全沒有救了。


    見狀,餘昭從口袋中取出一支煙,優雅地將其點燃。


    雖然他已經處理過太多這樣的感染者,但每一次見到都忍不住為人類的弱小感到悲哀。


    而自己所能做的隻有幫助他們解脫。


    以及獵殺更多的虛怪。


    吐出一團煙霧後。


    他拿出折刀藏在身後,帶著平靜甚至冷漠的表情,向瘋狂的店主迫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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