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家村喬家眾人瞧見喬明瑾母女回來,都很是高興。特地從田裏趕了回來。


    “姐,姐!”


    “小舅舅,大舅舅……”


    馬車還未停穩,琬兒就高興地撲了過去。


    “怎麽你們也回來了?”


    喬明瑾看著明玨把女兒高高地舉了起來,拉著湊到她近前的明珩問道。


    “二哥說家裏隻娘一人怕是忙不過來。反正我和二哥隻在劉家,又不是在書院,也沒那麽多規矩,隻跟劉員外說了一聲,他就放我們回來了。說是等家裏忙完了才過去。”


    喬明瑾聽了點了點頭。


    “小舅舅,你快看我們家的馬車!剛才琬兒坐了馬車來的呢!是娘駕的馬車!”


    小東西興奮地趴在明珩的肩頭哇哇叫喚。頭一次坐了她娘趕的馬車,連車廂都不願呆了,就和她娘一同坐在駕車的位置上,一路哼著曲過來了。


    小東西此時臉上通紅通紅的,也不知是熱的,還是興奮過頭。


    喬母兩手還沾著泥,看著自己這五個孩子都聚到一起了,開心地很。在院門口嘴角微揚地看著幾個孩子在自家門口打鬧。


    “快進屋吧,這麽一夥人站在門口成什麽樣。”祖母藍氏說道。


    眾人便相攜著進了屋。


    明瑜和明琦從廚房給眾人端了水來。


    喬明瑾看著這個早回來兩天幫忙的小妹,笑著問道:“在家可是幫忙了?有沒有偷懶?”


    明瑾鼓著眼,嗔道:“哪有偷懶!天不亮,娘就拎著我起來了,都不讓我多睡一會。一大清早天都沒亮就頂著露水拉著我下了地。”


    喬明瑾聽著這丫頭撅著嘴說完,笑了起來。


    拉著她看了看,才回來兩天,確實黑了一些。看來確實沒有偷懶。


    聊了小半個時辰,又吃過中飯,也沒歇,全家又一起出了門。


    喬母讓喬明瑾呆在家裏,喬明瑾也沒應。換了一件明瑜的舊衣就帶著興奮的琬兒跟著出了門。


    農忙是個全家出動的日子,不管老少。


    就是再小的孩子都能尋到事幹。比如看守晾曬穀子的地方,不讓雞鴨來禍害穀子了。


    就是藍氏這等上了年紀的,平時不下地的,都要在廚房裏忙活一家人的飯菜及茶水。一天跑幾趟拎著到地裏,又是送水又是送飯的,還要包攬家裏的家務。


    喬父也不捧著書本了,這段時間身子也養得好了不少。雖然腰腿不好,割不了稻,不過也會幫著抬一抬稻子,打一打稻穀,或是幫忙翻曬穀子。


    家裏雖是人多,不過地裏割稻的主力也就是喬母和明瑜、明琦三人。


    上竄下跳的明琦,其實隻能算半個勞力。不過好在喬母和明瑜兩人手腳利索,割稻的速度倒也能跟得上打稻的速度。


    而明玨則負責挑擔子。


    把地裏喬母和明瑜、明玨三人割下的稻穀捆成捆,挑到田埂上。再由明珩拉著牛板車來裝,運到打稻的地方。


    明珩這孩子跟著喬明瑾砍了幾個月的柴,也算有些力氣,從田埂上把稻子捆紮好,再挑到坡上的牛板車上。雖然沒明珩挑得多,但也有一半多一些。


    兩兄弟把稻穀從田裏挑上來,放到牛板車上,然後由明珩拉著牛車送到喬明瑾和喬父那裏,由著她們打稻。然後明珩再趁空回到田裏幫著割一會稻子。


    如今喬明瑾來了,她也不太會割稻子,喬母又心疼她,便支使她和喬父去打稻。


    這活看著輕鬆,其實不然。


    這年代沒什麽打稻機,就是用一個長板凳模樣釘了釘子的滾床,然後抱了一捆稻草上去捶打,使稻穀脫落。不然就是用一個大的圓石,由牛拉著在稻杆上滾上一遍。


    瞧著輕鬆,可也是個力氣活。


    這稻杆紮人不說,弄到皮膚上還癢的很。


    抱著稻杆捶打沒兩下,那腰那手都是酸硬的。下不了腰,手上也無力,那活計還真是不好做。


    喬明瑾隻捶打得滿麵通紅,汗落如雨。初時的新鮮,隻沒兩下就蕩然無存。兩手抬都抬不起來,連彎腰下去抱稻杆都不能。


    本來這是個輕鬆活,熟練的人幹下來,那速度應是比田裏割稻的人快的。


    隻不過她看著明珩從車板子上卸了小山一樣的稻穀在地上,她就覺得一陣陣無力。怎麽打了這許久,那稻穀不見下去,還越來越多?


    看來真是安逸日子過慣了。


    喬父看見她在一旁直喘氣,很是心疼。開口道:“瑾娘,你把地上脫粒的穀子攏一攏,把它們送到你祖母那邊好讓她趁著日頭曬了。”


    喬明瑾看了喬父一眼,喘了幾口粗氣,很沒形象地拿袖子往額頭上抹了一把。就拖了兩個籮筐把喬父脫下來的穀子鏟了裝進去。


    然後,挑了滿滿兩籮筐的穀子到相隔不過兩三米的藍氏那裏,好讓她揚去雜物,把摻在穀子裏麵的稻杆等雜物揚掉,再把穀子攤在草席上晾了。


    “娘,娘!”


    “唉。”喬明瑾艱難地把兩筐穀子放下,琬兒就朝她奔了過來。


    “娘,我幫太婆婆幹活了!”


    喬明瑾摸了摸女兒細軟的頭發,看著她跑得紅通通的小臉蛋,笑著說道:“哦,琬兒都幫太婆婆幹什麽活了?”


    “我幫太婆婆把來偷吃穀子的雞都趕跑了!我還幫著翻曬穀子呢。不過那竹耙不好用,太高太大了,娘沒帶琬兒的小竹耙來。”


    喬明瑾笑了笑:“沒事,那你就慢一些耙。可要好好盯著啊,可不能讓雞來把穀子吃了哦。”


    “嗯嗯。雞一來,琬兒就把它們打跑!”


    旁邊的藍氏看了臉上冒汗的喬明瑾說道:“快歇一歇,旁邊的壺裏還有水,快喝幾口緩一緩。”


    藍氏看著喬明瑾應了一聲就轉身去倒水。暗自歎了一聲。如果當初她不是……瑾娘怎麽會做這樣的活。她的孫子孫女怎麽會像現在這樣辛苦……


    “祖母,您也喝一口,歇一歇吧。”


    “好。”


    藍氏接過杯子,放下揚穀子的蓖籮。


    喬明瑾依著記憶把篦籮高高舉起,顛了起來……


    隻是一陣風吹過來,那稻杆等雜物吹了她滿頭滿臉,身上衣裳都沾滿了碎稻杆,吹得她眼睛都睜不開。


    “哇哈哈……姐,你這哪裏是揚穀子啊,你這是往自個身上倒啊,哇哈哈……”


    明珩又從田裏拉了一車稻穀上來,看打穀子的地方隻有他爹一個人在,便朝晾曬穀子的地方走去。


    沒想到就看到他姐姐這一副狼狽樣。


    藍氏開始也愣了愣,緊走了兩步。後看到小孫子打趣大孫女,嘴角不由得也彎了彎,笑了起來。


    “咯咯咯,娘,你沒事吧?琬兒給你吹一吹。”


    喬明瑾一邊往身上拍,一邊狠瞪了明珩一眼。


    明珩不以為忤,還笑著指點道:“姐,你要背著風向,你這迎著風,當然就吹得你一頭一臉啦。”


    藍氏也走過幫她拍去身上沾的稻屑。


    “姐,你看我的。”


    明珩拿起地上的篦籮,裝了半篦籮穀子,背了風,就顛了起來。


    那蓖籮裏的穀子中間摻的雜物,稻屑什麽的就迎著風被吹了出去,落在不遠處。而剩下重的穀子就留在了篦籮內。


    如此幾次,直到篦籮裏裝的都是清幹淨的穀子,這才把它們攤在席上攤晾了起來。


    這活計看著輕鬆,不過也是個技術活,還欺生。一般生手還掌握不了它。


    喬明瑾弄了幾次,不是把穀子連稻屑一起顛了出去,就是那稻屑還摻在裏麵穀子裏,還留在篦籮裏。


    她隻好灰溜溜地又去**的體力活了。


    晚上,天擦黑,一家人才把晾得半幹的穀子裝在牛車上拉了回去。其它的打稻床、石滾、籮筐等物都留在空地上。


    時下的鄉村路不拾遺,這些東西家家都有,也不會有人偷了去。


    有牛車的人家還好,若是沒牛車的,來回搬也是件費事的事,又費力氣還來回折騰。


    藍氏先行回了家,做了晚飯。一家人累得幾乎脫力,也不管麵前擺的是什麽,張著嘴就往裏麵拔拉,連琬兒都吃得比平日裏多了一碗。


    喬明瑾怕她積了食,拉著她還到雲家兩個舅家處走了一趟好讓她消食。


    那孩子竟然拍著小肚子說是吃得剛剛飽。


    看來也是出了大力的。


    累了一天,也沒顧得上說幾句話,就各自歇息去了。


    直到次日一早醒來,喬明瑾才問喬母:“娘,你都沒請人嗎?還有我買的那一百畝水田,不會也要我們自己收吧?”


    喬母聽了笑著說道:“那可是一百畝水田,我們家就這幾個人,那得幹得什麽時候?我和你奶奶商量過了,咱自家留了十畝自己種,家裏也就娘一個人,加上咱家現有的那五畝,十五畝地娘也能打理得過來。另外給了你兩個舅舅一人二十畝,你奶奶做主隻收你兩個舅舅三成的租金。剩下的五十畝,就全佃了人了。也不需我們操心。咱家這十五畝地,你兩個弟弟也回來幫忙,咱家忙幾天,也能忙得過來的。再說這個點子上,也難請到人,就是能請到,那工錢也高得很。”


    喬明瑾聽了點了點頭,又問道:“那荒地怎麽樣了?還有那片山地呢?”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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