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還有兩成的可能,凶手是主觀殺人,腦子清醒著殺人。


    這也分兩種,第一種是確實有天大的仇恨,第二種就是何生財口中的蹊蹺了。


    “有啥蹊蹺想出來沒有?”我拍了拍他,又用手在他麵前晃了晃。


    他微微點了點頭,說:“現在你也接觸過哪些東西了,也更親眼看見過了,那我現在就告訴你我看出來了什麽,也就不算是導人迷信了。”


    他忽然停了下來,又看了看四周,不知不覺,現在時間已是晚上十一點臨近十二點了,店裏的食客已經是稀稀拉拉的,用手指都數的清。


    他見四周沒啥人後,對我輕聲說:“我看這和苗族的一種邪術很像。”


    “啊?咋又扯上了苗族?”這麽意外的回答讓我失聲驚喊。


    他一把拉住我,臉上很難看,對我既著急又小聲的說:“你喊啥子喊?你別說話了,你不想聽我就不說了。”


    我點點頭,不再言語了。


    見我安靜了下來,他又繼續說了下去:“這些東西你又不了解,聽我說就對了,我給你講一個關於“皮囊燈”的故事你就曉得了。”


    他清了清嗓子,對我說了這麽一個故事,大概就是這樣:


    話說在唐代滅亡之後,宋朝建立之前的一個時期,也就我們現在所稱的五代十國。


    在那個時期,各地分據,各路政權各顯神威,在華夏大地上你爭我搶,百姓們名不聊生,哀鴻遍野,也正是這麽一個亂世,天下業障聚集到一個巔峰,就這麽一個連妖魔鬼怪也都出來肆意橫行的年代。


    在江浙一帶的一個小村子裏,因為戰火不斷不斷的緣故,村子裏為數不多的的幾十戶人家也都紛紛南遷,導致村裏隻剩下十多戶老弱病殘。


    這麽一天,村裏來了個遊方道士,此人體無完膚,渾身生滿了膿瘡,大白天的提著個燈籠,稱村子裏妖氣衝天,要為他們除妖驅邪。


    他在村子的外圍轉了幾圈,又回到村裏稱他找到了妖氣的源頭,就在村後山的一洞府裏。


    要求村裏的幾個青壯年一同前去鎮住妖氣,可村裏的青壯年要嘛就被拉去打仗了,要嘛就逃往南方了,哪還有多少青壯年。


    他一聽是這樣於是改了改口,說找幾個寡婦前去,村裏的人一聽都很納悶,從來都隻聽到過男人陽剛之氣才能鎮壓邪氣,女人能用什麽來鎮壓?


    那道士笑著告訴村裏人,寡婦也是經曆過男人的,身體裏也孕育了陽剛之氣,眾人這才相信了。


    說罷,道士就在村子裏挑了幾個寡婦,待到午時出行,子時卻也未歸,次日村裏人才著急起來,有人大喊:


    “那老道定時出來尋花問柳的,見我們村中無壯年,欺騙我們帶著那幾個寡婦跑了。”


    眾人提著武器前去那老道說的妖氣衝天之處的洞府,卻看見那洞口橫七豎八的躺著幾具被剝了皮,血淋林的屍體,口鼻眼連同肛門都被一並堵上了,被而那老道士正坐在洞口門口糊著一盞血淋林的燈籠,他見眾人來了驚慌起來。


    村民們怒火中燒,由不得那老道解釋,直接上前要取他性命,可他的身體卻冒出一陣青煙,頓時遁為一隻渾身都爛掉的黃鼠狼,一溜煙竄進邊上的樹林裏逃跑了。


    人死氣不散,有些邪門歪道的修煉離不開陰寒之物,而橫死之人怨氣又極重,如何取得怨氣這種東西?最簡單的就是等魂魄從肉身上分離出來用法器直接套取。


    世界萬物皆由氣生,魂魄也是氣,從身體分離時得從人的七竅乃至肛門裏出來,將魂魄即將被取之人的七竅肛門用邪法堵住,將魂魄封在體內,再將人的皮給剝下,魂魄的肉身皮肉分離,身心受盡折磨,加深此怨力,魂魄在體內更會拚命的往外鑽。


    但這時肉體的氣口全部被封住,唯一的出口就是皮膚上的毛孔,魂魄會奮力的從毛孔向外鑽,待魂魄吸附在肉體的皮上時,取魂的人就直接將肉體身上的皮給剝下來,再用墨鬥線將其套牢,魂魄便被封印在自己的皮裏。


    這種怨氣極重的人皮,通常是用來做燈籠的,所製作的燈籠用來照出鬼的影子的,也可以說,每盞皮囊燈都是一條生命創造的,因為製作皮囊燈的原料,也就是人,慘死的人。


    我聽完他講的這個故事後,雖說很精彩,但是也發現有幾個疑點。


    “你說的這些和苗族有啥子關係啊,還有別人好端端的為啥子要做這種東西啊?墨鬥線又是啥子?”我問道。


    “墨鬥線,你難道沒看過林正英的電影嗎?裏麵治僵屍就是用的墨鬥線,這也不是無稽之談,鬼最害怕幾類人,木匠,屠夫,還有句老話就是專門形容吃陰門飯的職業的,劊子手的刀,仵作的眼睛,紮紙人的手藝,二皮匠的針線,這些人或者東西,都是用來跟鬼神溝通的,而剛剛說過的墨鬥,就是木匠手裏的家夥什,你說鬼怪能不怕嗎?”他停了下來,又給自己倒了半杯茶,抿了一口潤了潤嗓子又繼續說道:


    “和苗族有啥子關係,這種造皮囊燈的方法就是從那邊傳過來的,你曉得為啥子不嘛?”他看了看我,手裏半舉著茶杯。


    “我咋知道啊,我又不是吃你們那行飯的,貴圈太亂。”我說。


    “那你曉得啥子動物是用皮膚來呼吸的不?”他問。


    “不曉得。”我搖了搖頭。


    “騎貓毛兒(青蛙),癩蛤寶(癩蛤蟆)之類的蛙類,苗族信奉五毒,癩蛤包就是其中之一,被用來搞邪術,皮囊燈的製作方法,跟苗族信奉的五毒之一的癩蛤寶是脫不了關係的,而且想修煉旁門左道,不用點惡毒的方法你都不好意思跟別人說你是搞旁門左道的。”他說。


    “那你說這麽多就是想告訴我有人在搞這個邪門的東西,但是他搞來有啥子用啊?”我問。


    “都跟你講了是用來搞邪術的。”他說。


    “啥子邪術?”我問。


    “做燈,照鬼,找鬼,鬼不是傳言沒有影子嗎?用這個燈才能照出影子。”他說。


    他說的好像挺對的,可我又一想,這邏輯分明有問題,不管是人還是東西,在燈下都是會有影子的。


    舉個簡單例子,如果用一盞普通燈籠照一個東西,如果這東西是鬼怪,那就沒影子,這很明顯就找到了鬼怪,如果說皮囊燈的作用是用來找鬼怪,照我的看法來說,普通燈籠不是也行嗎?那又何必故作周旋費這麽大的勁兒去搞啥人皮燈籠?


    我問了問他關於這個問題的漏洞,他想了想,回答道:“你說的問題,前提是要在你能看見鬼怪的實體的情況下,要是看不見鬼的實體,拿著個普通燈籠,在墳地轉一宿你都看不見個鬼影,如果你手裏提的是個皮囊燈,那你在墳地就會發現身邊滿地都是鬼影,但影子上卻沒有東西,好了,今天不早,這個問題我們有空再研究,至於劉宣德安排的事,我們看著辦吧。”


    “哎,墳地裏的鬼不用投胎嗎?咋會有滿地的鬼影?”


    “你哪來這麽多問題,老板結賬。”


    我急急忙忙的追問,他卻拒絕了回答,隻甩給了我桌子上的賬單。


    我很不情願的付了帳,又繼續追問,可他就像嘴巴被鋼給焊上了一樣,怎麽撬也撬不開,他隻說了句我現在還不懂把就我給打發了。


    他勾著我的肩膀出了門,明顯喝的有點大,一路上說著我多麽耿直豪爽之類的話,我一直在琢磨我剛才的問題,啞著沒搭理他,又在門口幫他招了個車,先送了他走。


    他走了之後,我本想直接回家的,可又念到回到家裏也無事,就順著馬路牙子漫無目的的走了起來。


    一路上抽著煙,順著馬路,不知不覺走到了江邊上,心想反正都到這兒了,幹脆就下去瞧瞧吧。


    我下了馬路,來到了江邊,走出一身的熱汗,被清涼的河風一吹很舒服,本有些醉意的腦袋也清醒了不少,再看著江邊到處都是燈火闌珊的夜景,波光粼粼的河麵,隻覺得很漂亮,居然還有了種陶冶情操的感覺,一時間我差點忘了之前的所有不快。


    站在江邊上大概抽了倆根煙,眼見差不多了,我回頭準備回家了,重回到了馬路牙子上,此時夜已經很深了,這條三岔路口的大街上顯得格外的空曠寂寥,經過的車子很少,行人幾乎就更沒有了。


    我孤零零一人站在馬路牙子上,想攔輛的士回家,可由於江邊地段偏,我站了很久都沒有一輛的士車路過。


    我心裏很是鬱悶,早知如此我和何生財道別後就該回家的,現在這地方連車都沒有,我無聊的靠著岔路口的石墩子坐了下來。


    又等了幾分鍾,還是沒車經過,我想著幹脆走到主街上再打,邁起了腿,看著這兩個路口,兩個路口都可以走到主街上,這時我心裏不知咋了開始犯迷糊,竟然不知道該走哪條。


    我也不知道為啥心裏一下子就開始混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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