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歌城外,馬氏村。


    “哦!也罷,也罷!”薑子牙手捋長須,點點頭道:“既是我申師弟分神之體,倒也是天意如此,罷了罷了!”


    薑子牙的反應令師野天很是吃驚:“操!什麽叫也罷也罷,難道他就這樣笑視不理了嗎?”當下問道:“大哥,我也知道這分神申公豹不是什麽好東西,不過我們現在用得著他,我最關心的是,你們到底誰厲害,萬一……你能製住他嗎?”


    薑子牙微微一笑,輕輕搖頭道:“師兄弟,這不關製住製不住的問題,而是我不便出手而己。古語有言道:解鈴尚須係鈴人。天意如此,造化作弄,這分神申公豹他日必還應在我那申師弟身上。我這個做師兄的,怎麽能夠胡亂插手呢?”


    師野天更不明白,“萬一,那申公豹對我們作惡怎麽辦?”


    薑子牙又搖頭道:“不會……剛才我已卦分陰陽,那申公豹以惡念而來,但應在你師野天身上,卻是吉星,隻能助你,不會害你!這個,你大可放心。”


    師野天心裏鬆一口氣,自從那天求雨回來,師野天這顆心就一直沒有放下來,直到他終於忍不住把申公豹誤食百草魔丹化出妖魔分身的事情說了出來。


    原來,那日求雨。


    祭天台上。當午一片烈日,曬得人皮焦肉枯。


    紂王有龍鳳傘遮護,又美人不時送上冰塊降溫,尚可忍受。但師野天等群臣卻沒了這種待遇,如同被人扒光一樣赤裸裸地曬在那裏,前胸後背的官服都被汗水浸透。


    “操,他媽的,怎麽這麽熱,早知道就不來求什麽勞什子雨了!”師野天心中暗罵,不停地向那祭天台的入口處張望。因為,這祭天乞雨的主角申公豹還沒有來。


    師野天卻等心裏越是著急,眼見那片太陽從淺黃熾燃到亮白色,目光所到之處,不是晃人的白花花一片,“他媽的,時辰就快到了,這該死的申公豹怎麽還沒有來!老子我是不會求雨,否則才不會在這裏受這等洋罪!”師野天跺跺腳,靴子裏濕乎乎的,說不出的難受。張張嘴,一股幹裂的感覺自喉嚨裏湧出。


    當日光落在直立的豎杆上的陰影一點點縮短,終於消失不見的時候,自那祭天台的入口處傳來一聲咳嗽,就見申公豹飛身而至,徑到那祭天台的最高處才停下。


    他身著金線鑲邊的道裝,一臉莊重,以手作指劍向天,口中念念有詞。隻有須臾時分,便覺一陣冷風悄然而至,天邊烏雲滾滾湧來,雲朵之中似有千軍萬馬擂鼓呐喊,碩大的雷聲閃電霹靂鳴響,不多時便已布滿天空。


    這時,那申公豹也如瘋似顛,身體盤旋不己,身上的寬大道袍在風中獵獵作響,刹是威風。忽然,他長發披散,卻將中指放在口中恨恨一咬,一股血箭徑向半空射去,重又灑落下來,花作點點梅花。


    瓢潑大雨,傾盆而至。


    “操!還真他媽的厲害啊!要是他媽的發令收拾這一幹凡人,豈不是輕而易舉?”師野天站在雨中,心裏的陰影像那雨滴打濕衣衫般一點點擴大,猛然間他打了個冷顫。“操!我必須得找薑子牙,弄個辦法!”


    群臣一陣歡呼,紂王大喜,當即傳命賜申公豹紫衣金冠,在朝歌城北建立國師巨宅一座。


    申公豹領旨謝恩。他在紂王的心目中,其地位已經響當當,一下子提到了至高點。


    師野天回到極樂堂,回想了薑子牙的話,一邊品味,一邊暗自琢磨下一步該做什麽。“殺良臣,用奸臣,大商根基必然不穩!”他心中暗道,當然這一方麵是妲己曾經做過的事情,另一方麵,也順便幫了申公豹一個大忙。畢竟,在這朝野之中,他雖貴為國師,但朝廷重臣他卻是不敢輕舉妄動的。


    這開刀的第一人是誰呢?師野天忽然想到了箕子,貴為紂王父師,生性秉直,三朝重臣,他若一死,商基憾動!


    “操!就是你了!”師野天心中暗道,卻自行起隱身之法,徑往淑妃宮而來。


    此時的淑妃宮內,卻是一片春情大戰。


    “嗯……啊……啊……”淑妃嫣嬙有節奏的呻喚聲令人心弦悸動,中間還雜夾著呼哧呼哧粗重的喘息聲,想都不用想,這是紂王正在此處。


    師野天意看紂王淫暴,獨自一人轉向那座小湖,站在湖邊向遠處望去,隻見波光鱗鱗,一片寧靜,間或偶有一兩條白魚躍出,濺起一朵水花,也像是驚擾了那湖水的一場春夢。


    約摸過了一個時辰,師野天回到淑妃內宮,卻見紂王已經離去,嫣嬙錦被半遮,正在閉目休息。


    “嫣嬙,那紂王現在怎麽樣?”師野天徑自入內,坐在床邊。


    “哦,是師大哥!”嫣嬙道:“紂王還是老樣子,不過,我怎麽用九陰采陽真功卻采不動他呢?”


    師野天暗自道:“操!這也是天意,逼我師野天一步一步向後走!”卻說道:“嗯,不要著急,再過一段時間應該可以了!現在我要交給你一項任務!”


    嫣嬙美目顧盼,似乎在尋找師野天的影子,她雖然知道師野天已經用了隱身訣,但還是有意識意識地去搜索他的影子,“什麽任務,師大哥?”


    “嗯……”師野天道,“你來誘惑箕子怎麽樣?”


    “箕子……”嫣嬙遲疑道。


    “嗯,就是那個三朝元老,紂王父師的箕子!”師野天低聲道。


    “啊……”嫣嬙驚呼一聲,“為什麽?他不是好人嗎?”


    師野天搖搖頭,雖然他知道嫣嬙看不見,“他確實是個好人,但他若不死,世人便有更多好人被害,況且我們現在若不害他,將來害他的,恐怕就是你的妲己姐姐了!”


    “啊……”嫣嬙又是一聲驚呼,“不要,我既己如此,已經認命,萬不能讓妲己姐姐也同我一樣!”


    師野天抱過嫣嬙,在她耳邊道:“還是我的嫣嬙懂事!”


    嫣嬙臉上飛起一朵紅雲,雖然看不到師野天,但是她卻能夠清清楚楚地感受到他身體的溫度,那麽的溫暖,有力,令人忍不住想在他的懷中,軟軟睡去。


    “嗯哼……”嫣嬙櫻嚀一聲,俏臉揚起,眼角一絲媚意自然流露,鮮豔的紅唇立即向師野天的嘴唇吻去,她本也冰雪聰明,既然身在他的懷中,自然知道他的厚重溫暖的大唇在哪裏。


    雲雨罷,嫣嬙一臉滿足,小鳥依人的躲在師野天懷中,仰起媚臉道:“怎麽引誘箕子呢?他又不會到內宮來,我也出不了內宮!”


    師野天一笑道:“這個你放心,到時候我自然會請他到內宮來,那時我會通知你的!”


    嫣嬙點點道:“好,隻要師大哥安排的,我都會去做!”


    師野天心中一陣感動,將嫣嬙摟緊道:“隻要等到救出你妲己姐姐,我就會帶你們到一個沒有人找得到我們的地方去。我們一起,歸隱山水之間,嬉樂田園之中!”


    嫣嬙眼裏閃出興奮的光彩,嬌笑道:“到時候,我要養一大堆白兔,你可不要把他們燉了吃哦!”


    師野天一本正經地道:“怎麽會呢?我有那麽慘忍嗎?”忽又轉出調笑的口吻:“嗯……燉了吃是不會的,烤來香噴噴的也不錯!”


    “你!”嫣嬙嬌怒道,粉拳徑往虛空打來,反正他又看不見師野天,隻是一頓胡打亂踢。


    就在師野天與嫣嬙調笑嬉樂之時,一陣冷風卻悄悄跟隨著那三朝元老紂王父師已長時間。箕子當然不會發現,他的行動己經完全掌握在了別人的眼神之下。


    “哼,我怎麽就沒有想到那時正派的大王怎麽會變成了這個樣子了呢?”箕子坐在椅上,喃喃自語,案幾上一杯茶冷了許久。


    “老爺,比幹大人求見!”一位老婦侍女道。


    “快請!”聽到比幹的名字,箕子眼中的死灰忽然一掃而光,顯出一線光彩,連忙道。


    那老婦轉身離去,不多時,一位身材魁梧,相貌堂堂的中年人走了進來,望見箕子下拜道:“比幹見過箕子大人!”


    “快快請起!”箕子連忙道,又將比幹讓至椅上坐下,很快那老婦便端來兩杯茶,一杯換過已冷的箕子那杯,一杯遞與比幹。


    比幹道:“大王淫暴,臣民不滿,你我做為大商老臣,理當據理力諫才好!”


    箕子歎口氣道:“話雖如此,但是大王豈是肯聽啊!”


    比幹道:“他一日不聽我們就一日力諫,直到他肯聽為止!”


    箕子道:“當今大商,雖然明裏昌盛,但實際上國力已空,況且四方諸夷蠢蠢欲動,各候國心口不一,實在令人擔憂啊!”


    比幹也道:“當今國事,唯有我們幾員老將苦撐了!唉,對了,你看安樂候師野天那人怎樣?”


    箕子搖搖頭道:“此人亦正亦邪,老夫也看不太透!”


    比幹道:“是啊,想是他自是內宮侍醫出身,後又遠征東夷,能夠在敗局之下穩住局麵,想來也是有才幹之人,不過隻是他縱容紂王玩樂,這一條卻是奸佞之臣所為!可是,據傳聞,那淫妃花月、奸相伊良之禍,也是他所為,此人真得是難以猜測啊!”


    箕子點點頭道:“此人心府頗深,來曆又不明,至今我都查不到他的來曆,好像朝歌城中忽然就有了這一號人物!”


    比幹道:“此人雖然不知到底如何,但還是不得不防啊!”


    箕子道:“還有那個申公豹,近來也是出盡風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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