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


    既不是人也不是鬼!


    意識到戲班主真正想要表達的答桉,林凡此刻的呼吸都暫時停止,脊背湧出一股永無止境的冰冷。


    什麽是最可怕的東西?


    不是猙獰醜陋的厲鬼、也不是各種唯心的詛咒、更不是某件大型靈異事件,而是未知。


    未知才是最恐怖的東西。


    因為你不清楚,不知道,不了解,所以也無法去思考,去揣摩,去分析。


    人類對未知事物的恐懼,可以追朔到人類自從誕生起的那一刻,先是對天上的火焰和雷電,再是對鬼魂幽靈一說,直到現在科技化的世界,仍然有一些未解之謎存在。


    而現在。


    畫中人正是屬於這樣的存在。


    當初在蘇家古宅的時候,林凡曾經親眼見到過畫中人的出現,同樣是在狐尾筆修改的劇本下,對方描繪出了蘇瑞貞的魔性之美後,便悄然離開,這說明它是憑借著自身意願而來。


    結合油畫的特殊性。


    他懷疑現代所有遺留下來的油畫類靈異事物都與畫中人有關,越可怕的靈異,越能製造出富含靈異力量的衍生造物,鬼畫是如此,鬼林也是如此。


    或許隻是畫中人的隨手一筆一畫,便能製造出一件後患無窮的靈異事件。


    “……”


    回答完第二個問題,黑暗中慘白滲人的手臂突然縮了回去,躲在幕布後麵。


    看著戲班主這樣的舉動,林凡有些莫名其妙,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


    他將對著狐尾筆虎視眈眈的鬼種先行收回,再次拿起這支擁有著神奇作用的毛筆,想了想,還是鬆開手,若有所思道:“我想要縫合厲鬼刺青的特殊方法。”


    毛筆抖了抖,在舞台上寫出“刺青”兩個字,可是剛寫到一半,卻彷佛被一股巨力給阻擋,無法順利寫出接下來的發展。


    “是刺青館本身在影響狐尾筆,還是刺青館裏的某隻靈異在影響它?”


    看到這一幕,林凡不禁皺起眉,知道從狐尾筆這裏是得不到相關的信息了。


    雖然也可以強行使用,但是這樣很有可能會導致剛剛恢複一點的狐尾筆再次受損,他不打算將一次修改劇本的寶貴機會用在這裏,並不值得。


    既然不能知道刺青館的核心秘密,那就換個方向,尋找紅旗袍的蹤跡。


    來到二樓的這段時間裏,林凡先是探索了陳列靈異建築的“天堂大樓”,然後又瀏覽了一遍殘餘著戲班主的“無人劇團”,仍然沒有找到小紅的身影,這讓他開始有種不好的預感。


    小紅是詭懷表可以穿越到民國時期的關鍵所在,所以一定不能出事。


    “讓紅旗袍出現在我的附近。”林凡這樣說道,不準備親自動手描寫劇本,因為這樣可以規避狐尾筆的殺人規律,不到萬不得已,他會一直這樣讓對方代寫。


    幽暗深邃的劇場裏,古怪的毛筆在失去來自刺青館的梏桎後,慢悠悠的騰空而起,像是被一隻看不見的手掌抓住,於鋪著地毯的舞台上快速抒寫。


    趁著這個時候,林凡也再次查看著周圍可能有用的信息,回過頭,看見一直充當著人體監視守衛的王安,正把耳朵貼在玻璃牆壁上,似乎在聆聽著隔壁的聲音。


    “發生什麽了?”林凡問道。


    “我好像聽到了貓的聲音,”王安目光滿是疑惑道,“因為我自己家裏養了三隻貓,所以對貓的聲音非常敏感,我可以肯定,隔壁絕對有一隻貓,隻是……”


    “隻是什麽?”


    “在貓的叫聲中,還夾雜著許多人在咒罵,好像是在說‘我找到你了’。”


    王安臉色慘白的解釋道。


    但是他不知道的是,站在林凡的位置來看,此時一隻渾身漆黑,皮肉幹癟的黑貓正蹲坐在玻璃牆壁的對麵,抬起一雙血紅的眼睛,肆無忌憚的盯著兩人看。


    如果仔細觀察的話。


    會發現黑貓並不是自己站立,而是靠著身後一塊黑黢黢的木板,這才讓身體呈現出站著的姿勢。


    沿著後麵望去,數十根生鏽的黑鉚釘,透過黑貓的皮毛釘在木板上,讓原本烏黑的皮毛沾著汙穢的血液,凝結成一塊塊,連同著血肉耷拉下來。


    “這是……”


    “一具黑貓的屍體?!”


    林凡眼神裏是止不住的愕然。


    他頓時回想起靈異紙條上的要求,正是來刺青館裏尋找一具黑貓的屍體。


    原本在發生了這麽多事情後,林凡都有些忘記了這檔子事,沒想到對方居然主動的找上了他們。


    “根據隔開的玻璃牆壁可以判斷出,這具貓屍應該是在隔壁的區域。”林凡分析著目前的情況。


    可是讓他感到不寒而栗的是,這具貓屍已經開始逐步擺脫刺青館的束縛,在自身所處的區域裏遊蕩起來。


    這一點,可是連木門油畫後的未知厲鬼,以及戲班主都做不到的。


    “……”


    宛如標本般被釘在木板上的黑貓靜靜待在原地,奇異的眼童彷佛一道旋渦,將所有對視的目光投入深不見底的井底,身後開始湧現出一具具扭曲怪誕的屍體。


    直視眼前的黑貓。


    林凡和王安都不可遏製的陷入到茫然當中,思緒像是受到了幹擾,很難連接在一起做出有效的判斷,呆呆的站在原地。


    望著迷失在旋渦中的兩人,黑貓如同真正的標本一般沒有任何動靜,眸子裏閃過一絲人性化的情緒,身後的屍體也是越來越多,最後甚至是出現了一座逼仄昏暗的祠堂。


    “卡察——”


    刺青館壓製靈異的鏡麵碎了。


    這意味著區域之間的分隔開始模湖,關押在二樓的厲鬼不再受到限製,一旦自身靈異複蘇,便可以離開這裏,離開這座靈異建築物,又或者是……


    養蠱!


    真正意義上的養蠱!


    被蠱惑的兩人即將步入祠堂。


    但就在這時,走在前麵的林凡身上忽然鑽出一隻小鬼,滿臉恐懼的看著那座祠堂哇哇亂叫,張開嘴在其手臂上狠狠咬上一口,正是這樣的舉動,喚醒了林凡。


    “壓製!”


    恢複過來的林凡第一時間吐出一截青黑之舌,一開口彷佛吐出無數道怨毒的話語,讓回歸現實的古怪祠堂驟然一震,如同被水衝刷的油畫般迅速散去。


    2k


    盡管鬼種無法長時間壓製黑貓屍體,但是短暫的壓製,已經足以打斷祠堂來到現實,這才是最關鍵的。


    “喵!”


    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好事被攪亂,貓屍頓時發出一聲憤怒的喊叫,釘住皮毛的黑鉚釘開始搖晃,一顆接著一顆鬆動,身後的木板“啪”的到在一邊。


    徹底沒有了壓製,貓屍好像活了過來,一步步舒展著僵硬的身體。


    但是血紅的目光卻如附骨之疽般惡狠狠盯著林凡,眼裏流露出的怨毒不禁讓人毛骨悚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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