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說會在下雨天的時候回來,可是最近一直在下雨,她也沒有回來,我真的,真的好想媽媽回來……”


    欣欣的字跡裏透露出一種失落。


    從這段話中可以知道,她的媽媽可能是先她一步失蹤,再者是輪到了欣欣自己。


    或許也並不是失蹤,隻是她們兩人都步入了同一種結局,被藏在家中的髒東西給殺死,甚至是連屍體都找不到。


    記住牆上的這段話,林凡踏上樓梯,來到小賣鋪的二樓。


    這裏應該是這家人日常生活起居的地方,樓道口是洗手間,左邊有個小小的陽台,可以用來洗曬衣服,沿著裏麵看過去,是三間黑漆漆的屋子。


    “踏踏——”


    地板響起刺耳的咯吱聲。


    林凡來到第一個房間門口,透過窗戶看著裏麵一片昏暗,略微遲疑片刻,還是伸出手推開了門。


    這是一間臥室。


    臥室內的麵積不大,一張雙人床占據了大部分的空間,在那床的上方,掛著一幅新婚照。


    年輕的新郎表情有些木訥,渾身僵硬的摟著身邊相貌普通的新娘,看起來非常緊張,眼睛微微朝著旁邊張望,似乎是在尋找著什麽可以讓自己安心的東西。


    “祝宋哭和李梅百年好合!”


    這是新婚照上的祝福語。


    看著青澀的新人合照,林凡挪開了視線,這間臥室裏家具很少,僅有的一套桌椅還是斷了腿的,殘缺的桌腿下麵墊著磚頭,防止桌子因不穩而傾斜。


    他走到唯一的家具前。


    試著用手拉開抽屜,結果裏麵似乎是塞滿了紙張,有被卡住的跡象。


    稍微用了點力氣將其拉開,一大堆因為慣性而堵塞住的醫院診治報告像是雪花般噴湧而出,有些甚至都飛到了床上。


    林凡撿起其中一張診治報告,上麵的病因一欄寫著“初步判斷為癌症晚期”,後麵的名字填著李梅,也就是新婚照上的新娘。


    他大概掃視一圈。


    這些報告都屬於同一個人。


    從兩年前開始,李梅就被大京市人民醫院診斷出患有肺癌,還是已經過了化療階段的晚期,在這種情況下,醫生的建議是保守治療。


    而這種病對於一個普通家庭所帶來的打擊無疑是沉重的,一張張收費單如雨點落下,每一次都是一場嚴峻的考驗,讓本就不富裕的家境更是雪上加霜。


    “看來所謂的下雨天回來。”


    “隻是李梅在臨死前給欣欣的一點希望,等她長大了以後,自然會明白自己去了哪裏。”


    林凡歎了口氣。


    厄運專挑苦命人,麻繩專挑細處斷。


    隻能說這人世間便是由酸甜苦辣鹹組成的,有些人特別甜,而有些人特別苦。


    他繼續翻找著抽屜,希望再找出點有用的信息,恰在這時,門口似乎探過來了一道視線。


    近乎是第一時間。


    林凡立刻反應過來,回過頭沿著被窺視的方向找去,卻是隻看到了一道黑影一閃而過,朝著更裏麵的房間衝去。


    “你跑的了嗎?”


    林凡冷笑一聲,追了出去。


    他再次回到走廊,此時最深處的房間不知被誰給撞開,露出裏麵森白的燈光。


    留意著周圍的環境。


    林凡上前一步,視野裏出現了灰白的一角,那是一架老式的衣櫃,一個穿著紅色花裙的小女孩低垂著頭,正對著打開的衣櫃,好像是在微微抽泣。


    走進房間。


    衣櫃裏的事物映入眼簾。


    而當看清藏在裏麵的東西時,林凡的瞳孔頓時忍不住劇烈收縮起來。


    在那年代久遠的衣櫃當中,一位頭發花白的老人被數不清的魚線穿過身體,以半跪著的姿勢,固定在裏麵,腳底是早已幹涸的血液。


    更讓他感覺驚悚的是。


    這位老太的臉上居然蓋著一張貓的臉皮,通過粗糙的縫合手段,在臉皮的缺口處用魚線全部拉扯住,雙眼瞪圓,嘴角高聳張開,活脫脫是貓的模樣!


    而且還是一隻怒目圓睜,盡顯凶相的貓,看起來齜牙咧嘴,滿是憤怒。


    “她是陳大姐!”


    林凡愕然道。


    旋即陷入深深的疑惑。


    眼前屍體的身份固然不難猜出,但是凶手為什麽要如此折磨一位年過花甲的老人?或許有性格扭曲的成分在,可也絕不會如此簡單。


    一定還有別的目的在!


    “……”


    察覺到有人闖進屋子。


    站在衣櫃前的女孩一點一點轉過身,她的手裏捧著一顆青黑的心髒,臉上遍布細膩的血絲,圓圓的眼睛像是黑夜,看不到半點光亮。


    是微笑詛咒的源頭!


    看清女孩的模樣,林凡頓時如臨大敵,抓住口袋裏的金邊懷表,他的身邊立刻浮現出一道豔紅的身影。


    雖然他無法直接鎮壓微笑詛咒,但是可以憑借著紅旗袍的特殊性,用鬼火糾纏住對方,最差也是一個勢均力敵的結果,不至於落於下風。


    “嗚嗚嗚……”


    正當林凡打算動手的時候。


    麵前壓迫感十足的小女孩卻突然捏住心髒,哭了起來,僵硬冰冷看不到生機的臉上,居然流露出活人般的傷心與難過,可嘴角仍然是在微笑。


    “這是什麽情況?”


    林凡有點蒙。


    他從來沒有遇到過還會哭的厲鬼,之前那個控製大京市下雨的哭泣鬼,是因為她的殺人規律便是哭泣,而眼前這個女孩並沒有類似的設定。


    莫非是有自主意識的厲鬼?


    那也不對。


    盡管有些厲鬼擁有自主意識,但這不意味著它們可以如同正常人一樣,具有喜怒哀樂等情緒,這顯然是不合理的。


    該不會是受到了某種靈異的影響,所以才會導致哭泣……林凡分析著可能,意識到周圍或許存在著未知的靈異,心裏再次戒備了兩分。


    “嗚嗚嗚……”


    女孩還在低著頭哭泣。


    她的聲音非常沙啞,像是幹涸了幾百年的沙漠,慘白的小手捏緊長在裙子上的心髒,將原本凝固住的血管再次捏鬆,潑灑出不少渾濁的液體,打濕了身上的小熊圖案。


    “既然你不反抗,那好。”


    時不待我,林凡不會放過這個機會收容一隻意識類型的厲鬼,要是讓小紅吞了她,說不定自身也能化作意識形態的存在。


    握住懷表,指令傳出。


    漂浮在空中的紅旗袍頓時煙消雲散,像是無數隻豔紅飛蛾,落在小女孩的身上。


    可就在這時。


    原本一片死寂的衣櫃此刻開始劇烈搖晃。


    “喵——”


    隨著一聲淒厲的貓叫。


    一隻蒼老的手掌從衣櫃裏伸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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