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亮不由氣結:張盛啊張盛,你娘咋就那麽沒有眼力見呢?老子不找你,你居然來找老子,這個早上看來是沒得睡了!本已踏進後賬的一隻腳不甘的收了回來。


    方麵大耳的張盛張校尉帶著一名隨從匆匆走進營中,遠遠的便擠出滿臉笑容拱手道:“虞公子真是勤勉啊,這麽早便整軍結束了,前途不可限量,不可限量啊!”


    虞亮拱了拱手,麵無表情的說道:“張校尉一大早前來,可是有何軍令示下?隻須通傳一聲,末將自會到帳前聆聽教誨,何敢勞動校尉親臨!”


    “豈敢豈敢!”張盛繼續笑容滿麵:“鄙人聽說公子的隊伍遇到了厲害的敵人,擔心公子安危,便匆匆趕來看看。得見公子無恙,鄙人心中大慰啊!”


    “請坐!”


    兩人分賓主坐好,張盛扭頭瞪了一眼同樣坐下來的隨從:“林飛,虞公子麵前,豈有你的位置?”在他想來,這樣說算是給足了虞亮麵子,按照常理,虞亮接著就該客氣兩句,讓林飛坐著不要站起來,可他卻忘了這個虞家公子卻完全不懂這些道理。


    虞亮斜眼看了看林飛,卻是一言不發。


    林飛英俊白皙的臉上唰的變得一片通紅,訕訕的站起身來朝著虞亮拱了拱手,緩步退到張盛身後,眼中怒火熊熊,右手下意識的狠狠地捏到劍把上,手指哢嘣直響。


    虞亮心中暗爽,狗日的也有今日。此林飛可不是一般人,乃吳中縣令林卜之子。想當年,虞家還沒有攀上項王,在吳中雖也算是豪門大族,卻始終被大權在握的林家壓住一頭。那時候,比虞亮大了三歲的林飛是吳中一霸,虞亮的一幫狐朋狗友被他欺負的根本抬不起頭,見了麵隻能繞著走。


    後來林飛突然不見了,聽說是從軍了,虞亮終於在吳中縣得以揚眉吐氣,呼風喚雨。沒想到,今日在此處得見,林飛居然成了張校尉的一名隨從,估計也就一個親衛吧,還真是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啊,看老子以後怎麽收拾你!虞亮暗自謀劃著各種整人招數,嘴角咧出陰陰的笑意。


    “虞公子,既然城外有強敵出現,這西營便不安全了,要不咱們別住軍營了,還是住進城內太守府吧!那裏反正一直給你準備著宅院。”張盛建議道。


    “嗯!也好。”虞亮點頭。之前為了搏一個愛兵的名聲,故意不住太守府而住進軍營,反正也沒什麽危險嘛,既然要掙軍功,何不掙的漂亮一點呢?可現在不同了,城外有恐怖的敵人活動,再呆在軍營,那便是用小命去博取虛名,這樣的傻事他虞大公子是絕對不會幹的。


    說走就走。虞亮讓虞方帶著十名親衛作為護衛,另外貼身伺候的家奴虞波也是必不可少的,一行人便朝著濮陽太守府迤邐而去。


    路上,張盛發現身旁的林飛緊皺著眉頭渾身不得勁,低聲問道:“怎麽回事?不是你主動要求跟著我見見虞公子的嗎?咋就不樂意了呢?”


    “末將本來想著大家畢竟是同鄉,不妨親近親近,卻想不到他如此一副眼高於頂小人得誌的嘴臉,讓人大失所望啊!”


    “人家可是項王內弟,跋扈一點那不是尋常之事嗎?倒是你,雖然和他同為軍侯,卻一定要以下級自居,甚至再放低一點姿態,明白?”


    裙帶小兒!林飛心中暗罵,差點忍不住宣諸於口,沉默片刻才拱手道:“是!既然此處沒有末將之事,那末將就先走了。”


    “去吧。對了,晚上太守府會有一個為虞公子接風的酒宴,你也過來參加吧。”


    “不是說參與者須得校尉以上嗎?”林飛詫異問道。


    “哈哈,林公子休得打趣鄙人。”張盛笑道:“以你的身份,在這濮陽地界,什麽酒宴不能參加呢?誰個不知,林公子年後便要迎娶何太守之女,成為何太守的乘龍快婿,在這濮陽便算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了,到時候可不要忘了老哥哥我啊!”


    林飛擠出一絲笑意:“張校尉又來取笑末將了。”略作沉吟,點了點頭,“好,晚上一定到!”心中想著,我倒要看看,這個靠著裙帶混上軍候的家夥,在酒宴上又會鬧出什麽幺蛾子。說完朝著張盛拱了拱手,也不同虞亮告別,徑直打馬而去。


    太守府坐落於內城裏靠南的位置,坐南朝北,房屋層層疊疊,鱗次櫛比,占據了偌大一塊地盤,雕梁畫棟,大氣磅礴。


    虞亮的居所在太守府西院,竹木掩映,青瓦紅牆,好一片清幽的所在。院中還有一方魚塘,水波輕漾,魚兒嘻戲,美中不足的是此時已是臨冬時節,半塘荷葉都枯敗了。


    虞亮卻是眼界頗高,指出了院中幾個需要整改的地方,虞波則領著下人們一一照辦。


    待到院中一切安排停當,張盛便向虞亮提出一起去拜見太守。虞亮想到自己來此近月,僅僅剛來時拜見過太守一次,是應該再去拜見拜見了,何況太守何榭是一個忠厚長者,對他一直不錯,時不時送一些山珍野味、地方特產到軍營中,使得第一次遠離家鄉心中孤寂的虞亮時不時感到幾許溫暖,他打心底感激何太守。於是欣然同意了。


    東郡太守何榭五十來歲,長得頗為富態,一副慈眉善目的樣子,顯然沒有將虞亮和張盛當做外人,在書房中接見了兩人,沒有擺出任何架子,


    “末將張盛,虞亮參見太守。”


    “大家自己人,不必見外。坐坐坐!”何榭笑容滿麵的讓兩人坐了:“虞世侄。老夫就托個大,叫虞公子一聲世侄可好?”


    “何太守哪裏話,承蒙您老看得起,小子以後便稱您老為世伯了。”說著彎腰拱手道:“世伯在上,請受小子一拜。”


    “嗬嗬嗬,虞世侄休得多禮。”何榭趕緊兩手虛扶,待到虞亮再次坐好,緩緩道:“說起來,你我兩家祖上還真是有些淵源。當年,薑太公輔佐武王伐紂,我何家之祖和你虞家之祖同為太公親隨,後來,何家其中一支輾轉來到了這東郡之地,虞家則在江東吳中開枝散葉了。算算輩分,老夫與汝父剛好同輩,所以這一聲世伯老夫還是當得起的。哈哈!”


    一陣嘮嗑,賓主盡歡。


    臨別之際,何榭想到這個紈絝子不要隻顧著玩樂將接風宴給忘了,提醒道:“晚上的接風宴,虞世侄可是主角,千萬要到啊!”


    虞亮點頭:“世伯放心,小子雖頑劣,卻從不誤正事。”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秦末爭雄記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鉛筆小說網隻為原作者胡周先生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胡周先生並收藏秦末爭雄記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