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屏城。


    一隊治安稽查隊正自快速走街串巷,挨家挨戶的敲門。


    “開門!開門!開門!”


    這刻來到一處小巷裏,一戶人家前。


    主事的治安隊長毫不斯文的瘋狂拍打大門。


    大門打開,家丁謹慎的看看對方:“原來是何隊長,不知有何事?”


    “身份登記,造冊。”那治安隊長道。


    “身份登記?”家丁愕然。


    “沒錯,從今日起,所有城內本地民眾,皆需登記身份,無論老少,男女,凡長期住戶,皆需登記。現在,立刻把所有人都叫出來!”那治安隊長叫道。


    身份注冊登記,是楊雲昭他們安排的又一大殺招。


    身份證普及工作的基礎早已完善,隻是之前一直隻在內部運行,沒有涉及到外部。


    這主要是因為一來工作量太大,二來這是官家的權柄。


    實際上就算是官家,也很少能做到人人身份登記。


    受時代限製,絕大多數普通民眾,尤其是鄉村地區,並沒有所謂的身份登記,隻有一定地位者,才有專門的身份腰牌。


    所謂有身份的人,在這個時代,確確實實便是有地位之人!


    然,這次再不相同。


    楊雲昭他們借助這次宗門攻擊,直接展開全州境內的身份登記,務必要讓每個人都進入君威的民生行政體係,首先就從城市開始。


    如此一來,外人入境便再難隱藏自己,君威便可先發製人!


    而如此做法,也幾乎就是掠奪了官家權柄!


    現在說他們造反,那真是一點都不冤枉了。


    但是楊雲昭他們不在乎。


    反正都是要大舉搜索所有外來可疑人物,既如此,那就順便便身份登記在冊給做了。


    這刻聽到那治安隊長如此說,家丁無奈,隻得讓他們進入。


    這戶人家很快就將所有人都聚齊。


    一名新任命的行政部人員挨個登記身份,徹查家譜,無有巨細,一縷記錄,回頭再交給行政部輸入電腦中,製作專門的身份證件。


    這刻正查到第七名仆人時,那行政部人員道:“姓名,來曆,祖籍何處?家中情況如何?”


    那仆人答:“薑冬,紅羊縣人士,今年三十有二,家有一老母,父親已故。現在容家,為花匠。”


    那人拿著筆記本電腦點了幾下,摸了摸後腦勺,轉向下一人:“你,姓名來曆,祖籍何處?”


    那叫薑冬的男子見狀,心中泛起一絲不妙:“你沒有記錄。”


    那行政人員一怔,忽然麵色一變,猛地向後退去:“動手!”


    就見治安隊所有人已同時舉槍。


    轟!


    槍聲大做,瞬間將那叫薑冬的男子打成篩子。


    薑冬被打的連連搖顫,當場飛出。


    此人到也彪悍,尤自不死,隻是瞪著眼看那行政人員:“你……怎麽……知道……”


    他這身份並非杜撰,而是特意找來的,自問做的極完美,為何對方會發現。


    那行政人員心有餘季的從地上爬起,嘿嘿一笑,拍著筆記本電腦道:“你這身份,是盜用的吧?你若給假的,我還未必能立刻發現。但你給的是真的……你不懂何為調閱檔桉。”


    “調閱……不……”那假薑冬搖了幾下身子,不甘的倒地死去。


    這一幕也嚇慘了所有人。


    那治安隊長邪邪一笑:“容家主,你好大的膽子,竟敢窩藏盜匪!抓起來!”


    ——————————————


    飛鷺寺位於東嶺城斷濤坡,算的上東嶺城外,香火鼎盛之地。


    傳此地姻緣甚靈,若成上簽,則必應驗。


    繆玉真不知自己為何要來。


    她是個寡婦,早已嫁過人,姻緣之機早過。


    飛鷺寺不保再嫁婦。


    卻偏還是不由自主,身不由己的過來。


    上了坡,入了寺,卻見香火零落,院中竟無幾名香客。


    隻得一對男女,一名老漢,還有便是一老僧正自掃地。


    繆玉真歎息道:“往日飛鷺寺,皆是香火盛。今日無人煙,看來是這些日子的不太平,也波及到了這廂呢。”


    身旁丫鬟道:“那便更該好好在家裏歇著,偏生要出來,惹這不太平。”


    這丫鬟是跟在她身邊日子久了的,時間長了,說話也有些沒了分寸。


    繆玉真也不在意:“靜極思動,我不過一介寡婦,雖與君威有生意往來,但也算不得他們的人,當還不至於連我都殺吧。”


    “那卻不好說,說不準。”


    不遠處,一把柔和聲音傳來。


    回首望,就見翩翩一少年正自步入。


    一麵慘綠少年。


    真心的綠!


    一襲青色衫,手持綠絛扇,便是那臉兒都是綠的。


    年紀輕輕,偏一身綠油油,關鍵身材五短,脖子奇長。


    那丫鬟見了,忍俊不禁,竟是笑出聲來:“這人到象個活王八。”


    繆玉真麵色一沉:“閉嘴!”


    那少年也是麵色微沉:“好膽。”


    他說這話時,也不見有什麽動靜,隻是所到之處,花樹搖落。


    便是滿地青黃,一地殘葉。


    那老僧歎口氣,拿著掃帚過去,卻是要掃地。


    慘綠少年一揮手,綠絛扇上光芒微現,那老僧咽喉已現血光,怦然倒地。


    這一手,嚇壞了繆玉真身邊的丫鬟。


    “夫人小心!”丫鬟大叫,竟是還知道忠心護主。


    繆玉真則歎:“所以,你也是那些人中的一員?果然還是找上我了。”


    少年冷笑:“呂朝先!花少,呂朝先!”


    繆玉真搖頭:“沒聽說過。”


    “無妨,反正你就要死在我手下了。”呂朝先冷道。


    “我不是君威的人。”繆玉真道。


    “但總是有些關係的,不是嗎?萬劍宗要我們去殺君威的人,但是那些家夥不好對付,一個個竟然混跡民眾裏,伺機反殺。我聽說,你和卓君彥有些關係,也可以算他的人。有關係便好,有了關係便能殺。殺了你,便有銀子,關鍵還輕鬆,沒什麽風險。”


    呂朝先得意的笑。


    做刺客,首先得會找目標。


    那些工廠,農場,牧場,都是大目標,最易被守護,與其攻堅,不如撿弱。


    這繆玉真,便是好吃的軟果子。


    呂朝先笑道:“你也是一個美人,又沒什麽護衛。玩過你之後,再將你殺了,既得了人,又得了財,一舉兩得。你放心,你若伺候的我開心,我也可以容你多活幾日。”


    聽到這話,繆玉真輕歎,看看四周。


    就見那先前的香客,已是嚇的紛紛逃避。


    呂朝先笑道:“你不用指望了,在你之前,我已查看過此地。斷無君威的人,而你隻有一個丫鬟在身邊,所以無人可以救你。”


    呂朝先自忖謹慎,動手之前必要查探,自不會給他人機會。


    這刻話落,呂朝先已抓向繆玉真,那丫鬟還想守護,已被他輕飄飄一掌擊飛:“看在美人你的麵上,我不殺她。”


    說著已將繆玉真攬入懷中。


    繆玉真美目流轉,望著呂朝先:“既如此,多謝公子了。”


    含情脈脈,到也無甚害怕的意思。


    呂朝先正自得意,忽覺下身一緊,似有何硬物定在他身上,正自愕然,就聽轟然槍響。


    “嗷!”尖銳慘叫裏,呂朝先捂襠跌退。


    待要出手,卻發下氣機不穩,便再中數槍,當場倒地。


    繆玉真槍指對方,語氣冷然:“有件事,你還不知道。他們正在下發槍支和影響你們內力運行的藥物,我很有幸,也領了一支槍,一份藥,更有幸者,你還對我有興趣。若是你直接出手,我怕還真沒機會呢。”


    藥物隻需要倒出來就能發揮,隻有解藥需要提前吃。


    但繆玉真不會武功,壓根不需要解藥。


    呂朝先痛的全身顫抖,怒視繆玉真:“賤人!”


    砰!


    又是一槍。


    呂朝先仰麵朝天的倒下。


    繆玉真緩緩收槍:“我也算立了一功,你的頭也是可以換錢的,雖然我不是很在意這錢,但也希望可以借此,見見他……”


    ——————————————


    三水城。


    沉勝男一身戎裝,威風凜凜的站在一戶大家前。


    隨手一揮,大量的士兵已將此地重重包圍。


    沒有廢話,沒有通告。


    包圍完成,便是進攻。


    便聽一番槍聲大作,士兵們已呼嘯衝入,同時宅院中衝出數道身影,向著四方掠去。


    然而早有準備的士兵將這裏圍的水泄不通,更層層布防,便是衝過一處,還有一處。唯有少數身法高明之人,依仗強橫速度,硬生生穿過彈雨。


    但是還有沉勝男!


    她是神行異術,又是清風宗門下,天下除了少數幾人,沒有她攔不住的。


    這刻眼看一道身影身法奇快,頭戴鬥笠,難見麵容,沉勝男冷笑躍起:“還不留下!”


    一劍刺出,便帶著決絕殺意。


    那人便發出輕輕一聲歎息。


    這歎息入耳,沉勝男心中一驚:“怎麽是你……”


    那人也不說話,自顧自向前衝去。


    沉勝男心一橫,已自追下。


    這兩人速度都是極快,竟是瞬間追了個沒影。


    外圍士兵頓時著急:“快去幫沉統領!”


    鐵風漸卻緩緩走了過來:“你們不用去,她沒事。”


    看著遠去的兩人,鐵風漸眉頭微皺,喃聲自語:“他怎麽也來了?”


    半個時辰後,沉勝男走了回來。


    士兵們紛紛上前:“統領!”


    沉勝男擺擺手:“我沒事,就是可惜讓人跑了。”


    鐵風漸走過來,看看她:“人走了沒關係,自己別有事就好。”


    沉勝男臉上擠出一絲笑意:“對方武功很強,好在無心戀戰,我沒事。”


    鐵風漸看著她,終是什麽也沒說,就這麽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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