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拆解精神?我不理解!”


    田嘯看起來有些激動,這與自己所聽傳聞不太一樣。


    “可他確實是這樣的人。喜歡揭人傷疤,把病人的自我欺騙完全裸露。有一次,他差點被自己的病人給捅死。”


    夜天明不停翻看著手上的資料,心思卻飄然於外。


    似乎是想到了什麽好笑的事情,他無奈搖搖頭。


    “這也是他沒有完全歸屬於醫科後備的原因。他的所作所為完全違背人道。”


    田嘯大吃一驚,突然想到了一件恐怖的事情。


    那就是桑梓清此時所處的境地。


    “如果對象是被古神汙染的墮落者,那後果……”


    這種行為常人完全無法理解。


    簡直無異於自殺!


    “瘋了,瘋了……”


    對策局對墮落者的處理,從來都是在敵人情緒產生劇烈波動前一擊必殺。


    如果在開戰前,不斷撕開墮落者隱藏於心的傷疤,無疑會讓他們往更深層次下潛。


    “我不理解啊!這和自殺有什麽區別?”


    夜天明揉捏下發昏的雙眼,去茶櫃上續了一杯水。


    “大概他所看見的世界,遠比我們想象的豐富多彩吧!”


    “不說這個,幫我標記一下失蹤地點的連線。希望這些法陣不是什麽大型的祭祀活動。”


    幾十餘人的獻祭,雖說數量不多,但是並不能排除其作為地域性血引的可能。


    如果這些人隻是陣法的前菜,那難免會搞出讓人頭痛的東西。


    古神複蘇之後,根基於各種信仰的古怪宗教如雨後春筍般冒出。


    他們依托各種殘缺的祭祀法典,進行不明的召喚活動。


    而有時降臨於世的,並非他們所信仰的主。


    這無疑讓動蕩不安的局麵愈發雪上加霜。


    意義不明的陣法,加之半吊的信徒,鬼知道每次會召喚出什麽玩意兒?


    “記得參考西方的一些魔法禁忌,不排除是外來宗教的可能。”


    夜天明抿一口熱水,嚐試拆解圖中異獸的元素。


    獨角,頸部長有觸須似的鬃毛,身負麟甲,兩根粗大的獠牙,另有祥雲似的圖案,分布在四角,不知是否是四足……


    整個頭型看起來倒像是馬,麵部有條紋。


    “我真的不覺得他們想把皮貅或者麒麟之類的搞出來……”


    夜天明一籌莫展,把圖像的各個部分拆解出來和資料庫一一比對。


    根據匹配度,角更接近於西方傳說中的獨角獸的角。


    頭型與剛果穀地一種名為狓的怪異動物相似。


    麟甲無疑是魚鱗,當然也可以美其名曰龍鱗。


    鬃毛則是獅子和觸手的結合……


    祥雲,大概說明這隻異獸是祥瑞之物。


    “真是奇了怪了,拚接各種動物,和龍一樣,作為某種圖騰嘛?但是象征意義又是什麽?”


    細想下去,很難發現這些東西的共通點。


    苦思冥想之後,夜天明又翻動起失蹤者的照片。


    個個都頂得上郎才女貌。


    即使隨便把其中的一對男女拉出來,都有一種天作地和的奇妙相配感。


    “這些成分不會是他們認為的頗具美感的東西吧?”


    “難道召喚的是美神之類的存在?”


    田嘯興奮的呼喊打斷了夜天明的沉思。


    “夜隊,我勾畫出來了!”


    “進行各種有規律的連線,確實是陣法無疑!”


    他將地圖攤開,圖上用紅色筆墨勾勒出的圖案,是一朵雪花。


    “中央位置位於何處?”夜天明急不可耐詢問道。


    這對於失蹤事件的處理是重大的突破。


    “我已經標繪出來了,是中間地帶的結合區,不過這裏應該沒有什麽異狀才對?”


    田嘯撓撓頭,總覺得標注地點的小區有點耳熟。


    一時間又想不起是在哪裏聽過。


    “這極有可能是祭祀儀式的最後完成地點,抓緊調配人手,像那裏集合!”


    夜天明一聲令下,整個辦公室內隻有田嘯在左顧右盼。


    “哦對對對,我都老糊塗了。”夜天明自嘲道。


    不足二十人的特備行動小隊,也就隻有田嘯這個新人沒有公務在身,每天進行一些搬運證據物件的力氣活。


    “田嘯啊,那就隻能麻煩你了。”


    “沒事,包在我身上吧!”


    夜天明看著朝氣蓬勃又信心滿滿的年輕人,不由的心生出一種不安。


    隻身一人前往未進行神衹氣息觀測的地點,實在不是什麽好主意。


    但對策分局的觀測者,先前進行了桑梓清處理案件探尋工作,短時間內無法再次運用能力。


    可此時情況緊急,晚一步都有可能是一具神祗化身的降世。


    “如果有意外的狀況,千萬不要莽撞,先行匯報!”


    “得令!”


    “還有,避免無必要的戰鬥,你們這些年輕人老是熱血上頭!”


    田嘯憨厚一笑:


    “不熱血上頭叫什麽年輕人?夜隊您放心吧,打不過我還是知道跑的!”


    夜天明聞罷,上前就是一腳。


    這小鬼果然是在想動手的事情!


    “你一個還沒有走出失序階梯的家夥,還敢放口大言不慚?!”


    “你要知道,每年不知道有多少無序階梯的人,死在墮落者手上。”


    “我明白了!”田嘯不假思索地脫口而出。


    夜天明眼中閃過一絲悲戚之色。


    他還想多說幾句,話卻堵在了胸口。


    “我知道的,夜隊。活著很重要,但其實當今世道,活著要遠比死去更需要勇氣吧!”


    “您是如此,桑醫生亦然,寧隊也是同樣。”


    “大家不過都是抓住了最後一根稻草,在漫無邊際的海洋上漂泊流浪罷了!”


    田嘯說道,陽光稚嫩的娃娃臉上看不出一絲陰霾。


    “你小子怎麽知道?!”夜天明瞪大了眼,注視田嘯良久。


    少年指了指自己的鼻尖,笑道:


    “因為我聞到了你們情緒的味道!”


    “壓抑,死寂,沉悶,一時間差點讓我喘息不得。”


    “尤其是桑醫生和寧隊,每次在他們身邊,我都能感受到前所未有的窒息。”


    田嘯沉默片刻。


    自己的說辭並不嚴謹,實際上,隻有身為對策局第九科總責的寧璐,身上才有絕望的氣味。


    其餘的分身氣息,倒是出人意料的正常。


    他雖不知原因,但也大概猜測到與寧璐的能力有關。


    “我想知道,究竟是經曆了什麽,才會彌漫出此種的絕望。”


    田嘯說完,便退出辦公室內。


    夜天明木偶般呆滯片刻:


    “大家都是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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