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七羽輕靈地笑著,仿佛坐在黑暗長出的枝椏上,【閉上眼,你就感受不到痛苦了黎七羽。】


    黎七羽眼眸似閉微閉,任由思緒徹底沉淪。一個長得酷似薄夜淵的小寶寶搖搖晃晃朝她跑來:媽咪……


    黎七羽渾身一僵,她不可以丟下小七夜!


    她咬痛下唇,拿頭重重地往床柱子上撞去,意識清醒她就不會被帶走了。


    一下下的撞擊讓她的頭部劇痛,似乎用力過猛,她跌出大床,撞破的額頭擦破皮高高腫起。


    無數鏡子裏的她從另一個空間走出來,蹲在她麵前撫摸她的額際:【放心吧,我會照顧好七夜,他是我們的孩子,我怎麽會舍得傷害?】


    撒謊,她該相信嗎?


    “你殺了那麽多人!”


    【七羽,是你殺的。】


    “我沒有,不是我殺的……”


    她不會殺無辜的人,不管分化多少個人格,從來沒改變善良的初心。她怎麽會殺人呢?


    “砰”門被突然撞開,一個人影衝進來,置放在門後的鏡子怦然摔了下來。


    薄夜淵衝到黎七羽麵前,將她從地上扶起來,看著她額頭的腫傷,心口撕碎了。他就在隔壁房,透過監視器盯著她的一舉一動。


    看到她被嚇得驚慌失措,拚命拿東西去砸那些鏡子,獨自抱著膝蓋瑟瑟發抖地縮在床角落——


    到此刻,他才第一次看清她的脆弱!


    她平時故作強硬,倔強得不肯低頭,仿佛什麽都不怕。


    她驚恐不安看著鏡子時,他什麽也看不見,那些鏡子裏是美魘動人的她。


    她對著鏡子說話,大喊著走開,他竟怕她真的被帶走。


    當她拿頭去撞自己的時候,他再也忍不住衝了進來——


    整個起居室的格調很暖,雖然在地下室可到處是水晶燈、壁燈,光芒璀璨。


    薄夜淵知道她怕,這些鏡子的造型奢華美麗,雕刻著玫瑰和金色圖騰。四處插著花卉,還點了香薰。


    黎七羽像隻破碎的芭比娃娃,白皙如瓷的身體倒在花紋繁複的地毯上。


    她看起來像被抽空了靈魂,沒有一絲生氣。


    “黎七羽,黎七羽……”他抱起她小心翼翼地放在床上,因為緊張他得神經緊繃得發痛!


    黎七羽哪怕在昏睡中,還緊緊咬著下唇,被她重重咬破的唇陷著壓印。


    薄夜淵心疼得顫栗,她怎麽會自虐地對待自己!


    仆人們手忙腳亂進來移走這些鏡子,還來不及叫醫生過來看看,懷裏的女人突然動了。


    薄夜淵攥緊了她的小手貼在胸口,緊張地沙啞:“是我!別害怕,我在這裏沒有鬼神靠近你,誰來我殺了誰!”


    他是無神論者,從不相信鬼神。


    “黎七羽……我一直沒走遠……”他捧起她的臉,親吻她發紫的唇瓣。


    他走不遠,一直就在原地看著她,心在這裏哪裏也走不了!


    黎七羽忽然張開眼,眼瞳黑漆漆地發空,嘴角勾著詭異心悸的笑。


    薄夜淵被她的眼神盯得發怵,捏起她的下頜,叫她她沒反應,好像聽不見也看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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