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輸一場的人,就要去做件自己最討厭的事情。這麽說來,這裏隻有一個人能逃脫厄運。師姐妹們都是多年的相交,彼此那點事都知道得清清楚楚,肯定是逃不過的。芷仙在心裏哀歎一聲,已經做好準備去做詩了。此刻心情相當鬱悶,自暴自棄的想,要是自己來一段“大海啊!全都是水;蜈蚣啊!全都是腿……”會怎樣?


    玉清師太這個罪魁禍首卻說要給大家做裁判,輕輕鬆鬆地置身事外。看得靈雲暗歎,怎麽自己就是沒有想到這個借口呢?但此時後悔已遲,在玉清的監督下,半柱香時間很快過去,芷仙在本門的時間算是很少的,這些練器的知識隻聽師傅給自己大概說了一遍,半點經驗都無,隨手將前段時間采的精金之氣煉成一把小劍,可憐地倒在了第一輪比試中。


    勝了她的女神嬰易靜還歎道:“可憐我的法寶連一半的實力還未發揮出來!”芷仙倒也不在乎,說聲承教了,就回到旁邊,苦著臉構思自己的詩去了。


    再三輪,靈雲不幸落敗在葉繽手下,雖是表情鎮定的退了下來,但芷仙還是發現了她的手在藏在袖中緊握一起,背挺得僵直。剛在心裏偷笑一聲,卻發現自己剛想出的一句詩句又給忘了,冷汗又起。


    最後的勝利者居然是仙都二女中的妹妹謝琳。別忘了,她二人看來年幼,實際上至少也清修百年了,隻是一直在山中,不通世事而已。何況山居無事,最愛把玩自己父親所給的各種法寶,也曾學煉了不少,再加上最後對敵的葉繽是她們的葉姑,所以終成贏家。


    此始眾人才想起自己的賭注,都是幾分為難,玉清師太這個時候微笑著道,說可以用一項才藝代替。這時候在大多數人都是輸家的情況下,自然滿堂同意。就連謝琳,一想可以看遍眾多姐妹們的絕藝,也是拍手叫好。


    芷仙卻想,自己也就是吹奏一項還行。笛簫二者原來在現代就會,來這裏後也隻是在東海練過,修仙後氣脈悠長,倒也算拿得出手。不如當先上場,也省得一會見多了反而怯場,她長身而起,嫣然一笑道:“既是如此,我就先來個拋磚引玉吧。”卻見對麵靈雲也是笑盈盈起身,說道:“這裏姐妹們臥虎藏龍,愚姐就先出個醜,為大家撫琴一曲如何?”不巧,這二人又是同時開的口,一時麵麵相覷。


    大家一愣,旋而都笑起來,輕雲和朱文跟她們兩個都很熟,這次也笑道:“沒想到你們這麽心齊,兩次都碰在一起。不說你們心有靈犀都不行了!”見她二人也尷尬,玉清師太笑著圓場,卻道:“既是兩位師妹有意,不妨合奏一曲如何?”坐下眾人紛紛同意,二人推卻不得,被大家推到中央站定,派人取了七弦古琴和一隻尺許玉簫。微微一試音,琴聲古拙,簫聲清雅,卻都是年歲在千年以上的古物。她二人相視一眼,卻都無意與對方商議奏何樂曲,曲為心聲,到時候任憑自己發揮便是了。


    靈雲環顧四周,選了一處,在花間盤膝坐下,琴於膝上,將手放於琴弦上,緩緩閉眼。芷仙卻緩緩踱到了橋上,無意間低頭,隻見水中一輪清月,引人心懷,便將身斜斜倚欄,廣袖迎風,水中人影舉袂欲飛;將簫就唇邊。


    隻聽得“仙翁”一聲,便是琴聲先作。還不見曲調,就這輕輕勾弦,就已讓天地為之一清,隻剩這纖纖玉指下的音符,清越出塵。在座都是雅人,大家皆於心中暗讚,道她心性高潔,隻玉清師太和葉繽二人微皺眉頭。


    不知不覺中,芷仙心思早已飛出天外,執簫那刻間,甚至都不知自己想了些什麽,唇邊無聲的一歎,纏綿之音頓起,與琴聲似離非離,低低一縷,卻直透入心底,勾人情思。簫聲最愁,她近來心事頗重,更難免千回百轉,再被水中明月一映,卻顯得清寒入骨。


    此刻周圍雖是眾人環繞,但她二人卻若身處無人之地,琴簫之聲或合或離,合時絞纏難舍難分,離時各做其調低如無聲。彼此的曲調雖然婉轉動聽,但一者離塵,一者入情,兩種極端的感覺卻帶來一種恍惚之境,奏的人固然投入,聽的人也都被拉入,沉湎其間。


    小瓊樓館本來在凝碧較高處,此時已屆醜時,山間水汽漸重,化作雲霞,托身山間,不覺院中已有不少雲氣,這二人身形漸漸被飛起的流雲所掩,雲鬢花顏時隱時現,芷仙那裏近水而臨,更是一團霧蒙蒙的,縹緲不知所終。而那樂聲也似被雲遮掩一般,幾番起伏後,就漸漸低徊下去,終至於不聞。


    寂靜許久後,才重聽得眾人聲音紛紛稱好,都說怎地以前從未知道二女有這般絕技?藏得這般緊,真該罰!她二人於霧間拂雲踏月回轉,神色間還有些淡淡的清冷,就分別被拉著回座,硬賠了幾杯酒才被放過。


    這邊年紀小的還有心思熱鬧,那玉清師太和葉繽等人卻不覺心下暗歎,剛剛這段合奏顧是美妙絕倫,聞者沉醉,但未免嫌淒清了些。而且她二人雖然音調不一,情懷也各不同,卻因為其中都透出了一種極深的寂寞寒意,彼此互相呼應,才這般微妙相合。


    癩姑這時回神,也說道:“好是好,卻太寂寞了。”不知想到什麽,她那醜臉上居然也顯出一絲歎息神色,卻被身邊英瓊拉著,鬧了兩杯酒。


    芷仙有些不勝酒力,那幾杯瓊漿玉液下去便上了臉,冰肌玉膚上飛起薄薄緋紅,有些醺醺然,隻得以手支頭,慵懶偎在一邊謝瓔身上,看吳文琪在花間獨舞,隻覺得人間天上,亦不過如此了。神思惘惘間,卻聽得耳邊忽然有人低聲笑道:“還不快去看你師兄,再晚便見不著了!”這聲音甚是耳熟,她心裏忽然一驚,酒醒了不少。


    此時再抬頭,隻見眾人還在笑鬧勸酒,靈雲也是雙頰飛紅,被朱文又灌了一杯下去。她知若是靠自己一人逃席離去,怕是不能,就將頭挨近過來勸酒的輕雲懷中,低聲求道:“雲姐姐,我酒量最小,真是不行了!明日一早還有輪值,若是酒醉誤事,被師傅罰了可怎生是好?容我下去先休息一下吧……”


    輕雲見她雙頰嫣紅,星眼流波,醉意盈然,當真是有些不支的樣子,好生惹人憐愛,一點她的額頭,笑著說道:“見你可憐,就允了你吧!這回子人最亂,你隨我去那邊取些百花仙釀,趁我擋著,就悄悄先從角門下去吧。”


    芷仙果然被她掩護,悄悄離去。出得門後,她微閉上眼,略一調息,頭腦又是清醒幾分。也不回頭,將足一頓,用起身法,悄悄往那個山洞去了。(未完待續,如欲知後事如何,請登陸***.CMFU.,章節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閱讀!)(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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