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啊……”低低歎息道,芷仙將攝心鈴解從左手上解下,心裏默誦真言,再把它向上一拋。從一開始,她就不認為跑過來殺鯀就是什麽替天行道,當然自己跳下來也很大程度是因為不願被當成封印的祭品。英瓊霞兒可以如此堅定自己的立場,那是因為她們從小是被這樣教育著長大,認為身為人的至高無上,是不容許其他動物冒犯的。她卻很難這樣理直氣壯,所謂懷壁其罪,說不定那禹鼎恐怕才是這場災難的真正原因……


    在芷仙心裏,每一個生物的生命和人類一樣,都是同樣獨特的存在,如果可以的話,也值得同樣的珍惜。“但是,因為某些自私的原因,卻不得不動手呢……”隻是單純地不想看那許多人在波濤中載浮載沉的場麵,從方麵來說,還是對自己出身的種群有著偏愛。


    精致的鈴鐺懸浮在頭頂上方,自己輕輕的晃動著,一陣陣的鈴聲在水中帶出一圈圈的漣漪,將整個天塹都包括進去。眼看著那隻妖鯀的身體在鈴聲中開始有些搖晃。“還有,打架這件事,並不是一定要拿著刀劍硬砍才叫正宗,紫郢雖然鋒利,但也不是無堅不摧的。換個思路作戰,改善一下條件,可能會輕鬆一些!”禹鼎上的怪物沒有神誌,自己奈何不了它們,但妖鯀卻一定會被鈴所影響吧……


    “唯快不破,比不上你是事實。但增加不了自己的速度,不代表不能減弱,你的速度如此快,應該是在水裏的原因吧……”噴出一口真氣,然後將手中泛著青光的簪子也扔了上去,猛地泛開數十丈的青色光芒,整個湖底被青光逼出了整整一大片的無水區。


    “當然最後,勝利還是要自己去打的。”看著那隻突然發現身邊沒有水的妖鯀傻傻地搖頭,再次駕馭紫郢電卷而去,當的又一聲,那隻妖鯀不愧是幾千年的妖獸,就在昏沉沉的情況下,仍然憑本能就用禹鼎擋開了開膛剖腹的一劍,順便用尾巴一甩,芷仙再次吐血飛回,不過,鯀的身上也出現了深深的一條劍痕,流出暗色的鮮血。


    “咳……幸好……我在背後裝了一麵鏡子,死不了。一招換一招,也不算吃虧了……”被拍在後心上,喉嚨一甜,她又吐了幾口血。險些昏了過去,芷仙卻還在下意識的自言自語,強提精神,又扔了一顆丹藥進嘴。


    妖鯀在這一擊下似乎恢複不少清醒,怒吼一聲,忽然大口一張,那顆皮球大小的元珠又噴了出來,被一團碧瑩瑩的妖火包圍著當頭打來。


    紫郢不敢離身,青木簪又要執行分水之責,實在沒辦法,芷仙隻得將懷中的萬年溫玉扔了過去,這玉她還未完全祭煉好,隻要不小心就能被人強奪去,所以一直不敢隨便拿出來,此時已是逼不得已,也顧不得擔心會肉包子打狗,隻見一團紫紅的光芒包裹著溫玉,迎上了那團碧光,無聲無息中,兩個光珠就在水中互相糾纏起來。旁邊的水一遇到便蒸發為綠色和紫紅色的霧氣,濃濃地彌漫在水中。


    “再來!”笑盈盈招來紫郢,再次身劍合一對著妖鯀的脖子割過去,不出意料的又被擋開,但在它的肩上又留下一道傷痕。她剛剛趁近身的時候伸手去抓那禹鼎,卻被妖鯀發現搖頭咬來,不及躲閃,就在肩上重重地開了個口子,深黑的血液湧出。


    “有毒!好痛!”雖然還在笑著,但她璀璨的星瞳中卻湧上怒火,“看我不斷了你的牙!”順勢握住那顆大獠牙,芷仙在被拍飛的那刻也同時一腳踢在他的牙根處,手裏運起太清搬山法門,惡意的用力一折,借著被拍飛的力量,心滿意足地撈回了半顆被折斷的牙。


    “嗷嗚!”痛到極點的咆哮,這次妖鯀因為疼痛暫時擺脫攝心鈴的影響,還不等芷仙落回湖底,就隨後衝了過來,躲過紫郢,利爪揮來,芷仙當機立斷扔開斷牙,往下直撲再打個滾,紫郢終於回到身邊。她看著湖底地麵深及數丈的抓痕,冷汗直冒,而且發現背上又添了一道長長的傷口,落地時又是好幾口血狂吐,再往嘴裏扔藥丸。


    再次回頭後,卻見妖鯀向青木簪和攝心鈴抓去,心念電轉,那兩件法寶都是心意相合之物,轉眼又回到她手中。痛得笑了一聲,芷仙再一振手搖響攝心鈴,果然又見妖鯀也跟著搖頭晃腦起來。


    “真的很痛!”就這樣,用攝心鈴牽製,紫郢又衝過去好幾次,每一次都交換著傷口回來,落地時再把師傅師兄給的藥丸當作糖豆一樣往嘴裏扔,居然也撐下來了,“雖然有個錯誤的起因,再加上一個意外的過程,而且我確定自己肯定不會喜歡這個結局,但還是難得的想認真打下去啊……嗬嗬,大家夥,再來!!”雖然幾乎站不住身了,但她一雙星瞳卻在深水中分外精神,熠熠生輝。


    芷仙不好受,那妖鯀也好不到哪裏去,神誌早被攝心鈴和疼痛弄得時而昏沉時而清醒,渾身都是大大小小的血口,要不是總能用禹鼎擋住要害,它早就升天了,何必受這些零零碎碎的折磨?


    此時,妖鯀也被芷仙激出真火,極度怨恨的眼神看像芷仙,胸前獨手把禹鼎捧得牢牢的,口中發出奇怪的吟嘯,禹鼎也因此發出不一樣的音樂,竟然可以抵消攝心鈴的聲音,芷仙大驚,眼睜睜地看著妖鯀忽然在原地消失,下意識將紫郢舞得更急,果然一道黑影下一刻就出現在眼前,要不是芷仙身邊處於無水狀態,妖鯀的速度慢了一點下來,她甚至看不見這影子。


    “嗚……”被一爪子一爪子的拍去,雖然傷不到人,但芷仙還是無奈地向深淵下麵直墜,身子在水中飄飄忽忽的,周圍漸漸黑暗下來,強撐起身子,卻發現自己全身上下無一不痛,這地底深淵居然有種隱隱的吸力,一時間她隻能下墜,竟然掙紮不出來。


    芷仙提起心頭最後一口真元,猛地噴在紫郢上,紫郢頓時光華大振,她猛地一掙,正要身劍合一向上去追妖鯀,忽然眼神看見深淵的峭壁上似乎刻著什麽,劍光過去一映,才發現是幾句古篆寫的口訣,若隱若現,似乎馬上就要消失。而旁邊就是一根細細的繩索吊下去,好像連著什麽東西。


    此時湖麵上,霞兒三人雖然在混戰中,但還是一直注意湖的動靜,眼見湖水不停翻滾,偶有紫光透出湖麵,而禹鼎的樂聲也開始時斷時續,就明白下麵爭鬥很是激烈,都為芷仙提了一口氣,再一會,卻發覺禹鼎的聲音越來越弱,這些怪獸的行動也沒有剛開始的淩厲,正在欣慰時,禹鼎先停了一下,卻發出奇怪的樂聲,這些怪獸頓時都停了一瞬。


    英瓊首先跳起來道:“仙姐成功了!?”


    卻在下一刻,湖麵水波大漲,一陣吟嘯響徹天地,三丈多長的妖鯀忽然捧著禹鼎衝出水麵,滿身都是傷痕,卻沒看見芷仙出來。


    在場的三人同時心頭一震,英瓊一聲狂叫:“仙姐!我與你拚了!”說完就要衝上去。


    身邊的霞兒歎了口氣,拉住英瓊,對她和若蘭道:“隨我準備封印吧。”


    英瓊聽了這句話,心裏猛然一冷,被悲憤衝昏的頭腦忽然清醒過來,身子搖晃了兩下,應道:“好。”


    若蘭沒說話,低下頭來,一滴水珠墜下。(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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