殘陽中盡是滿目血色,昔日寧靜的山村,此時盡做血池魔域。在一片血腥中,芷仙呆站在那裏,腳邊就有小半截膚色微黑的手臂,手中還夾著杆老舊的褐色煙杆。再過去,就連這般殘肢也不見了,盡是一團一團的血肉混雜在一起,骨骼盡碎,在紅色中一點一點的白,白得襂目。從來不知道,就那麽一個小村幾十口人,竟然能有這許多的血,這麽多的肉,一灘一灘地將整個村子鋪滿。


    宛若失了神一般,芷仙緊緊抱住懷中的弟弟,一步一步走了過去,身上紫砂垂地,沾染血肉,成了一種暗赭色。一步步踏到自己昔日住的那間院子前,卻見那裏房屋依舊,隻是濃厚的血色從屋門口鋪出。


    “義父……阿母……”低低的聲音逸出唇邊,小心得像是怕驚動了什麽,“義父……義母……”推開的門裏,忽然竄出來一溜火光。


    芷仙沒有動。火光在身前就被青色的光華一彈擋了回去,但她的眼光卻看在屋裏,身子輕輕一抖後,再也動彈不得,任那深沉的冰涼,慢慢地把心裏蓋滿……


    “哈哈哈!這賤婢果然來了!!”在那溜火光之後,芷仙也不知道自己呆立了多久,直到外麵有人囂張地大叫。她慢慢地轉身。


    此時外麵是是一個紅臉的大漢,領著五個道士,手裏各拿一麵妖幡。卻正是熟人,就是上次芷仙在鴉林寨對地的那兩個老道和他們徒弟。他們正按各方位站好,那飛叉的老道缺著一條臂膀,看向芷仙,眼裏滿是刻毒的恨意,陰側側地笑道:“上次承蒙賜教,無時或忘,近日總算籌謀得報!如今,我邀得毒龍尊者的師弟史南溪前來相助,不信你這賤婢能飛上天去!!等捉到你,必讓你嚐盡人間苦痛,不生不死之恨,如此方可稍解我心頭之恨!”


    那紅臉大漢史南溪卻笑道:“看這美貌的小娘子,若是用刑也太煞風景,不如把她給我,讓她嚐嚐天下極樂之味後再換你出恨豈不甚好?”


    幾個妖道都得意大笑,已把芷仙視作囊中之物。這史南溪就是上次傷了芷仙的俞德的師叔,上次見機得早,沒去參加那次慈雲寺之戰,本領不知比俞德高強多少倍,心裏卻也是極其忌恨峨嵋,這次被這幾個昔日認識的小輩人邀來找一個峨嵋剛入門不久的女弟子報仇,樂得欺軟,所以一待此處埋伏被觸動,就一起趕來。


    而芷仙師兄諸葛警我早在這次分開時,因為自己已經跟這一門結仇,怕她報仇心切莽撞行事,所以把他這門的情況說得極詳細。特地強調了幾個棘手人物,說她就算有紫郢傍身,遇見了也要先行避開,不要恃強而上,省得把自己賠進去。而這史南溪便是其中特意強調的一個。他不光本事高強,而且擅長一門都天烈火陣法,就算是諸葛警我這許多年修行,進陣後也脫身不得。


    芷仙抬起幽幽的黑瞳,並無什麽表情,隻一震左腕:“廢物就是廢物!囉嗦什麽?”


    話語間有種奇特的味道,隨著左手有規律的振動,竟讓對方幾人不覺呆在那裏。此時紫郢無聲出鞘,一道紫光就繞了過去!


    “小心暗算!!”史南溪果然道力較高,居然能從芷仙的攝心鈴中掙了出來,將手裏的妖幡一盞,化作一團黃煙火光,將六個人都護了起來。


    “哼!”冷哼一聲,芷仙飛鸞同時飛起,將自己和懷中的幼弟護好,紫郢卻繞過史南溪,往剛剛那三個小妖道站的方位殺去,果然三聲慘叫,在史南溪還未護得周全之際,先將那三個妖道連人帶幡都斬做兩截。


    芷仙此刻心裏堵滿恨意,正不知如何發泄。但她的慣例,恨念越深,頭腦卻越清醒,此時早算好那妖幡就是發動烈火都天陣的道具,為免之後被動陷入脫身不得,便用攝心鈴先動其心魄,趁早毀了此物以絕後患。


    如此果然奏效,隻是紫郢再去找史南溪和兩個老道的麻煩時,卻被黃煙火光攔住了,雖然紫郢一斬即斷,但那些煙子火光卻斷後複連,渾似沒影響般再聚合成一片,依舊擋住紫郢。


    而那兩個老道雖然開始得意忘形,被芷仙攝心鈴所陷,但畢竟曾被攝心鈴原主人傳授過禦使之法,被史南溪一叫回神,馬上暗念法門,也清醒過來。但一清醒卻發現自己剩下的三個徒弟卻在這一瞬間被斬,馬上暴跳如雷。


    芷仙雖然出手就斬了對方三個人,臉上卻還是那副無悲無喜的樣子,手裏紫郢一見無法奈何得那片煙火,瞬間回轉,芷仙更不多說,馬上身劍合一向外逃去!


    芷仙明白自己先行攻擊搶得先手,幹脆利落斬殺對手以奪敵人之氣,這些隻是對手得意之下沒有好好防備,打了個措手不及而異,卻不代表她就可以正麵對抗。隻史南溪一人在,是否能敵還是未知,再加上兩個不是庸手的老頭和烈火都天陣,自己雖然也敢拚死試試,但懷中幼弟卻該如何保全?


    對手見芷仙斬了人後馬上就跑,全是一呆,就這一會,芷仙卻去得遠了。史南溪大罵道:“不是說她剛入門不久,手底下也軟弱沒經驗嗎?怎麽這會子這般老辣,就算成名多年的劍仙也沒幾個有這反應!”


    他一邊大罵,一邊追了上去。兩老道互望了一眼,也覺得這女子今天的氣勢尤其淩厲,功力好像也比之前高了不少。不敢回話,發一聲喊也追了上去。


    芷仙一邊在空中飛行,一邊在心裏盤算,她看了看後麵的劍光,史南溪修行的邪門法術竟然可以加速,距離正在越來越近,再不多一會就要被追上了。想到這裏,她咬咬牙,將身降了下去。


    此處是蒼茫山的一處山坡,芷仙落地後就向一處茂密的灌木跑去,將懷中的兩個孩子解下來,正要都放進灌木中,然後行法掩蔽,自己再把那幾個敵人引開,之後就算自己出事也不至於連累這兩個孩子。此外,她又將上次枯竹給她的竹葉符取了兩片,分別在兩個弟弟身上佩好。


    此時,星天一聲不吭,乖乖地被放了進去,輪到星雲的時候,這孩子卻一離開芷仙的懷抱,小嘴一扁就要哭出來,芷仙連忙安撫,見他不想哭了又要放下去,星雲這時又扁嘴欲哭。連試了幾次都是這樣,芷仙知道沒時間了,孩子要是哭出聲來就會被發現,隻得把星天放好,行法禁製。自己則抱上星雲,向另一個方向逃去了。


    ***


    抱歉,此章難寫,還是晚了一個多小時。(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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