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兄看劍!”隻聞得一聲嬌叱,便見一道紫光從海邊一塊石上騰起,劃破長空夭矯而至,另一聲輕笑響起之處,也是一道青光飛出,迎上紫光,兩道劍光合在一起,光芒更甚,幻化異彩在空中翻騰滾滾,飛耀回轉之間極盡精細微妙之能,變化無端,煞是好看,如此了好一會,兩道劍光更是配合得渾若天成,一進一退默契之極,忽聽得那女孩子叫道:“夠了夠了!”空中劍光一分,一道紫光先行落下,回到大石上去。


    裘芷仙收了劍,跳下石來拉著諸葛的手道:“大師兄,今天練習的時間已經足夠了,我們休息吧,上次我答應笑師兄一會和他一起去看我那兩個何首烏呢,大師兄要不要和我們一道去?”


    諸葛也收了劍,笑著搖頭,攜了她的手向洞府走去,說道:“我一會還要再演練師傅交待下來的法陣,怎有時間?倒是你這丫頭這幾日又貪玩上了,功行也沒有以前長進得那麽快,白白辜負了這麽好的資質,當心下次師傅檢查進度時我不替你說好話。”


    芷仙皺皺鼻頭,絲毫不怕,笑意盈然道:“我才不信你舍得我被罰呢!”複又拽著他的手連連撒嬌,“笑師兄人這麽好,也難得有時間和我們聚聚,他早聽說我那兩個何首烏的事,羨慕得不行,這才幾次和我說了要去看看,前兩次你推說我要和你奉師命練劍,不能輕離,這才作罷。現在我已經能和紫郢身劍合一了,雙劍合璧更是純熟無比,你總不能再阻撓了吧?何況連我也許久未去見我那悠悠和柔兒,很是記掛,你就允了如何?”


    說完芷仙偷覷諸葛警我的神色,見他一副似笑非笑的樣子,就是不說允不允,嘟嘟嘴,索性飛撲上去抱住諸葛警我的腰,耍賴道:“不管不管,師兄你不答應我就不放手了!”


    芷仙自從和諸葛警我一起定居釣鼇磯後,夙願得償心寬意舒。每日裏打坐練劍,也進展迅速。自那日之後,玄真子又召見過她兩次,檢查進度後頗為嘉許,又傳了她許多法訣,讓她回來一一演練。峨嵋的功法是有名的事半功倍,芷仙卻是天生聰慧資質好,轉生時又得了那流星的能量灌體,靈氣充裕,所以無不一學就會,一練就精。照口訣勤習了不到一月,便能禦劍飛行,練就身劍合一,常自行於雲間翱翔,飛行絕跡,出入青冥。且和師兄雙劍合璧也越發練得純熟。而玄真子又最重內功,門下弟子心性修行尤深,所以芷仙每天至少有一半時間被師兄約束著修習靜功,居然也定性不少。


    那笑師兄是東海三仙之一苦行頭陀的得意弟子笑和尚。以往和諸葛警我交好,所以有空時也常來這釣鼇磯坐坐。他原本最不愛和女同門打交道,但偏偏遇上芷仙這個自來熟的性子,一個性好詼諧,一個笑語迎人,卻難得投緣。兩人又都是孩子性重,所以常常玩在一起,友情甚厚。


    芷仙自上次從蒼莽山來,另外從那顆新的朱果樹上將五十多枚將近一半的朱果摘了回來,剩下的留給英瓊日後服用。這些果子她央師兄教了方法好好保存,準備以後結交其他同門時用。


    笑和尚來訪時芷仙也取了十多枚待客,一人分得四五枚,大家邊吃異果邊聽芷仙說他在蒼莽山中的奇遇,賓主盡歡。服過靈果後又聽說芷仙因緣巧合收了兩個千年成型的何首烏,還服了含有那兩個何首烏百年道行的靈液,從此天生靈體,且發烏膚白,百毒不侵,更不懼那些迷魂之類的法術,都讚歎不已。笑和尚尤其欣羨,幾次想要去看。芷仙被纏不過,也都答應下來。


    諸葛警我人本安詳沉穩,自從那次打賭之後,一改當初回避的態度,對芷仙卻是極其愛惜,平時都是半師半兄的負責照顧和教導她之責。反倒是芷仙見師兄對自己很是愛護甚至是寵溺,相處一段時日後也熟悉了許多,行為就有些無拘無束起來。她本是現代來的,與人相熟就常常不避諱肢體接觸,或拉手撒嬌或飛撲入懷,每每弄得諸葛警我尷尬不已,偏偏又見她一副純樸未琢的神色,自然知道她喜歡如此與人親近,罵也不好罵,偶爾一說語氣重了些,一見芷仙憋著小嘴,眼淚汪汪的樣子卻又心疼得沒轍了。如此屢教不改,而自己又得就近照顧她,避也避不開,竟也漸漸習慣了。隻是囑咐他在長輩和外人麵前須得莊重一些。所以芷仙才會借此來威脅他。


    諸葛警我雖說早已習慣了她這憊懶的樣子,但仍是無奈,正要開口答應時忽然心中一動,忙推了推芷仙,說道:“還不放手?你笑師兄早來了。不定看了你多少笑話呢!”


    芷仙忙放手,果然一道人影一閃出現,眨眼現出個赤足小和尚,大大的腦袋搖頭晃腦,笑嘻嘻的說道:“你們師兄妹的感情真好,看得我都有些眼紅了,可憐我恩師門下就我一人,平時裏孤孤單單的好不寂寞啊……”


    芷仙聽他口氣是有心取笑,倒也毫不局促,大大方方地笑著回答:“笑師兄說得可憐,實則無義,你我同居東海,同門學藝,平時也常玩在一塊,怎麽這時卻不想認我這個師妹了?把話說得這麽生分,擺明了想欺負我。”說完斜著眼看他,一副你要敢不認我就不理你的樣子。


    笑和尚和她又胡扯了幾句,最後還是說不過,連忙討饒,又轉臉向著諸葛警我怪笑道:“你這師兄不知是怎麽教的?居然養出了這麽一個口尖舌利的小魔星來,次次讓我被窘,也不見你這師兄出來主持一次正義?”


    諸葛警我和他也是多年的老友,言笑無忌,聞言連忙搖頭笑道:“你們吵你們的,休將我牽連進去。這丫頭精靈古怪起來連我都惹不起,隻得逆來順受;難得遇上你這刁鑽的滑頭,正是將遇良才,棋逢對手,何苦將我拉下去做那炮灰?”


    芷仙聽見了將臉皺成一團,很不滿意師兄抽自己的台,那兩人則相視大笑。笑鬧之後諸葛警我要請笑和尚進洞府坐坐,笑和尚搖頭就要和芷仙去看那成型的何首烏,又強拉著諸葛警我同去。諸葛推辭不得,又不放心芷仙,隻能和這兩個最愛多事的家夥一起,駕起劍光飛遁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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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此時日過得極快,芷仙在仙山過著無憂無慮的生活。上有師父寵愛,下有師兄同門愛護,道行又是精進極快,諸事無不順心隨意。她也曾托離山辦事的笑師兄如是順路的話,幫她去看看自己家裏和義父母,又找大師兄要了些靈藥求他帶給家人,以全了這一世的孝道。


    等得兩年過後,一日師父將她叫到跟前,問道:“芷仙你自入我門中已有兩年了?”


    芷仙算算日子,乖乖答是。


    玄真子又繼續說道:“你入門時日雖短,但素有夙根,進展極快,我見你劍術已有小成,但缺些曆練的功夫。現在正直人間國破家亡,氣運衰敗,所以**頻生妖魔四起,現在各大正教都教弟子下山行道,斬妖除魔以積外功。你身佩紫郢寶劍,已是氣運中人,且負責最重。我剛推算出醉道人和追雲叟不久後將在CD主持慈雲寺鬥劍一事,同道中許多小輩英才都要趕過去助陣,但尚缺人手,到時候你便去到那裏去,聽候調遣,也多認識些前輩和同道好友,人麵廣些,日後外出行道時有人照應,行事就方便許多。現在我有意讓你自己提前下山行道,積累外功,待到時日近了,再過去聽命行事,待得明年正月十五,我和你苦行師叔,並幾個老友才過去完局。”


    芷仙聽了一驚,這兩年山中逍遙不知歲月,居然忘了有這樁事。想起此事實際頗為麻煩,不免有些頭大。好在這一兩年在東海靜修,久靜思動,且又知道自己的本事見長,倒真想出世去試試本領,認識那許多聞名已久的人物,所以也沒說什麽推托的話,隻是點頭應下,想起一事來,問師傅道:“怎麽大師兄不和我一起去?”


    玄真子道:“我最近這裏還有些事要用到他,且慈雲寺鬥劍還有幾個月時間,警我要過段時間才下山。正好讓你一人出去曆練曆練,沿途可順便積些外功,省得你萬事都靠著師兄,成何體統?”芷仙心中不是很樂意,但也聽出師傅似乎語氣甚重,也不敢多言。


    玄真子恍若不見她挎著小臉可憐兮兮的樣子,言罷又從一旁取過一個青玉瓶,讓芷仙收下,“這是兩粒九轉真元再造神丹你且收下,留待日後備用。”


    芷仙從笑和尚那得知這仙丹是經三仙多年道法煉成,同門中隻有諸葛警我大師兄頻年采藥勞苦功高,戒律謹嚴,從無過犯,方得蒙恩遇,賜了七粒,如今師傅愛惜自己,臨行賜下藥來,自己有此在身,保命足足有餘了,連忙跪謝師尊恩重。


    此外,玄真子倒真是心愛自己這個小弟子,雖知她已是百毒不侵之體,又有紫郢隨身,那塊溫玉被自己祭煉之後除了促進根行,也頗有防身妙用,但還是又囑咐芷仙下山後萬事小心,到CD後要聽從三仙之一的追雲叟白穀逸和師叔醉道人的安排,尋機鏟除妖氛建業積功。另外覺得她法寶不多,又多賜了幾張天雷符和五行遁符護身,芷仙自是一一點頭應下。


    待出得洞來,看見笑和尚正笑嘻嘻的站在洞外等著自己,原來他也奉了苦行師叔的命令下山建功,隻不過他還另有要務在身,陪自己下山一段時間後也要離開,這段時間裏他將按照幾位師尊之命引導芷仙。芷仙雖然知道笑和尚從師多年,本領絕對不弱,有他指點自己並無大礙,但隻要一想到不能和師兄一起出去,卻仍是心內鬱鬱不樂。


    自此才開始反省自己似乎是太依靠大師兄了。其實在現代自己也一向自主自立,怎麽也不會像現在這樣對人百般依順,心裏牽掛念念不舍。難道是因為師兄是自己入道時最先見的人,又幾次被他救過,所以心裏難免依賴?看來這樣的習慣並不好呢,芷仙歎氣,雖然心裏想更獨立些,但此時分別在即,不顧笑和尚的取笑,還是忍不住央他等等自己,讓自己急駕紫郢,去到洞中向大師兄辭行。


    諸葛警我正在洞中靜修,忽然外麵一道紫色的劍光飛來,落地化作一個美麗少女,猛地就朝自己撲過來,知是自己的小師妹,歎口氣伸手抱住她免得跌倒,見她紅著雙眼撲到自己懷中,幾番欲哭,卻又強忍住,心下憐惜,問道:“怎麽了?”


    芷仙悶悶道:“師傅今天讓我下山出道,卻不讓你陪著。”說完不知為何心中又是一陣委屈。


    諸葛見她含淚欲泣的樣子十分楚楚可憐,輕輕拍撫著她,笑道:“你入門才兩年師傅便允許你出道,這是天大的好事呢,何必作此兒女態?”


    見她仍是淚盈於睫,悶著不開口,隻得說:“你這次下山,會遇見其他許多師兄姐妹,按你這愛熱鬧的性子豈非好事?師傅收得你這麽好的弟子,這次也有打算讓你出去給其他人見識見識,長長他老人家的麵子。所以沒讓我跟著去,也是免得你老跟我在一起,反倒錯過了和其他人訂交的機會。”他拍拍芷仙的頭,歎道:“你長大了,也該放出去走走了。我和師傅其實都舍不得,但總得讓你自己去曆練才不至於誤了你。你我紫青雙劍合璧,威力無比,日後在一起的時候還很多,不急在這一時半會。說不定到了那時,你認識了新朋友,還嫌我這師兄礙事呢。”說到此處,諸葛警我的口氣裏也帶了幾分傷感。


    如此,諸葛軟言安慰芷仙許久,才哄得她收住淚意,又知她身邊隻有紫郢和溫玉,怕她一些時候不甚得力,便在自己囊中另外取了幾樣小法寶和丹藥讓她帶上,此外也是囑托了許多小心,這才依依送她離去。


    送走芷仙後,玄真子侍候丹藥的一個小道童來到神吼洞,說師傅召見。諸葛點頭應後,整整衣衫,撫了撫芷仙給自己編的劍穗,輕輕歎了口氣,緩步踏入洞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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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嗬嗬……不知不覺第一卷就結束了,緊接著是破慈雲寺的第二卷了,蜀山原書中的許多重要人物也將在這卷登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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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雲飛(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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