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人傳聞,你不過是一個靠著裙帶關係往上爬的外戚罷了,能給我什麽?


    渾身濕漉的葉潛,徒步地走在敦陽城街頭,明月高懸,夜風清冷,他邁開濕涼的腳步,一步步地走在無人的街巷上,留□後孤冷的影子。


    待回到家中,夜風吹拂下,衣衫已幹,黑發也已飄揚,可是心中卻是依然淩亂不堪。


    他走進自家大門,越過眾位侍衛守衛驚異的目光,一個人緩緩步入後院自己的房中,然後關上門,倒頭睡下。


    這一夜,他做了各種稀奇古怪的夢,卻有一個留在心間,夢醒了後昏沉呆想半響,再自睡去。


    第二日醒來時,他隻覺得頭疼欲裂,渾身猶如巨石傾軋過一般,更兼喉嚨幹澀雙目如火,幾乎難以出聲。就在此時,隻感到一點沁涼柔和地擦拭過額麵,猶如春風撲麵,帶來幾分舒適。


    那沁涼的感覺在他麵上停留了幾分後,便離去了,他竟然有些舍不得,伸手便去抓,誰知一抓之下,卻握住一個纖細的手腕,惹來一聲驚呼。


    猛然睜開雙眸,卻看到一雙驚惶無措的雙眸,帶著羞紅的臉頰。


    葉潛見是秋娘,放開握著她的手,皺眉道:“你怎麽在這裏?”話出口時,他發現自己的聲音粗啞低嘎,完全不同於往日,仿佛巨石傾軋過一般。他掙紮著要起身,可是渾身酸疼癱軟,幾乎沒有力氣。


    秋娘忙扶著他坐下,柔聲道:“將軍,昨日你怕是受了風寒,一夜發熱,你如今身子正虛著,萬萬不可亂動。”


    葉潛無力地躺下,這邊秋娘已經遞過來一碗熱湯:“將軍,這是剛熬好的湯藥,你趁熱喝了吧。”


    葉潛結果那碗湯藥,引頸喝下,這才審視了一番周圍,挑眉問道:“秋娘,你怎麽在這裏伺候?”


    秋娘垂眸,輕笑一聲道:“我原本是在廚下做事,昨晚趕巧熬好了湯藥也沒事,便送過來了,誰知看將軍身邊隻有侍衛服侍,忒是心粗,他又是困乏了的,我便在這裏守著。”


    葉潛聞言皺眉:“如此,你竟守了一夜?有勞你了。”


    秋娘輕輕搖頭,溫柔地笑了下,腮邊露出兩個甜美的酒窩:“將軍,您對秋娘收留之恩,秋娘一直記在心裏,隻盼著有機會能報答將軍,如今不過是守著將軍侍奉,將軍何必掛在心上。”


    葉潛放下碗,掙紮著就要再次站起來,口中啞聲道:“喝了藥,我感覺好多了,你先下去吧。”


    秋娘輕笑著道:“將軍,你昨晚沒睡踏實,做了一夜的夢,現在不妨多睡一會兒。”


    葉潛聞言,側首望了眼秋娘:“我做了一夜的夢?”


    秋娘點首:“不錯,你還說了許多的夢話。”


    葉潛回想昨晚,夢中各種光怪離奇,大多轉瞬即逝,不複記憶,可是唯有一個,卻是依舊浮現在眼前,那麽的真實和讓人不敢置信,以至於在如今的頭疼欲裂中回想起來,夢中的甜蜜猶自在心間回味。


    他抬頭望向秋娘,卻見秋娘笑吟吟地望著自己,便沉聲問:“我夢中說了什麽胡話?”


    秋娘眼波微動,搖頭輕聲道:“也沒說什麽,不過是說頭疼,酒好喝這些話罷了。”


    葉潛聽了,心中這才放心一些。


    秋娘見此,拿起一旁葉潛喝過的藥碗,柔聲道:“將軍,秋娘先下去了,您若有什麽事,盡管吩咐。”


    葉潛點頭,秋娘徑自離開,待到秋娘離開,葉潛這才閉上雙眸,回想著昨晚發生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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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葉潛此時年紀不過十九歲罷了,身子正壯,更兼平日練武強身,一場風寒隻持續了一兩日便熬了過去。葉夫人聽說小兒子病了,親自來看望,來時見葉潛身邊的秋娘伺候周到細致,想著她屋中原本就缺一個女人家,以前想著把素衣留在他身邊侍奉的,可是誰知道葉潛是堅辭不受。如今葉老夫人很是滿意秋娘,便著令秋娘以後不必再做雜務,隻需好生照顧葉潛飲食起居便罷。葉潛知道母親擔心,再者自己此次風寒多虧了秋娘細心照顧,對這個安排也便不說什麽了。


    葉潛身子剛一恢複,便來到校場勤練騎兵。前些日子,他向皇上提議製成護身鐵甲防身,打造一個無堅不摧的鐵甲騎兵軍。皇上聽了大喜,便召集民間藝人和宮中巧匠日夜趕工製作,現已初步製成。葉潛則負責在軍中挑選能征善戰之輩加以訓練,這些日子訓練正緊,他不忍耽誤,是以風寒一過便急匆匆趕來軍中。


    如今天氣炎熱,很多軍士都不耐炎熱,脫了戰袍光著膀子,露出精壯胸膛。葉潛見此,自己幹脆也脫下戰袍來,露出精赤的胸膛遒勁的脊背,與眾位軍士在熾日之下一起練習騎射。


    眾位軍士見葉將軍親自同大家練箭,興致勃發,忘卻炎熱群情激昂。一時之間,這黑壓壓一片長發披肩的漢子,都各自赤著臂膀,大滴的汗珠順著糾結鼓起的黝黑色胸膛流下,在烈日下折射出耀眼的神采。


    而就在此時,懷柔郡主卻是心念葉潛。自從那一日見過之後,她便對他越發好奇,原本依照她的性子,第二日便要跑到他府上去找他的,可是誰知道卻聽門人說葉將軍病了,正躺在榻上不能起身見客。懷柔郡主便是再大膽,總也不好跑到人家床前相間,隻好暫且忍耐。好不容易聽說病好了,急匆匆趕去,誰知卻又聽說葉潛已經來到了練兵場,她隻好調轉馬頭,急匆匆趕到這裏來。


    這片練兵場處在秋林苑,是皇上特批用於葉潛練兵之處,等閑人自然不能輕易進出。可是懷柔郡主何等人也,她一來會巧舌如簧,撒謊家常便飯信手即來,二來她還會狐假虎威,沉下臉喝斥一番扯一番天子公主皇家威儀,雲裏霧罩聽得人迷迷糊糊,雖然不懂天家威儀和眼前讓她進去有什麽關係,可是這時候總是得點頭稱是啊。再者說了,他們也不是傻子,知道眼前的懷柔郡主極可能以後便是葉將軍夫人了,也不願意輕易得罪。於是一番胡扯之後,懷柔郡主一拍馬屁股,撒歡進了林中。


    懷柔郡主進了林中後,隻望吼聲連連的那一處奔去,不多時便見到一群男人光著膀子的情景,黑黝黝的一片,個中也偶爾夾幾個白花花的膀子,任憑她眼神再好,卻也是無法看出來哪個是葉潛的。


    她臉紅了下,心想這群臭男人實在不講禮儀,怎麽穿成這樣,當下趕緊找人去問,速速讓葉潛來見她。


    正在校場上的葉潛聽說懷柔郡主來了,莫名所以,沉思間卻見一旁的吳門中和石勇信望著他的目光中帶著曖昧,他陡然明白過來,冷聲吩咐道:“你們在這裏帶著眾位軍士勤加練習,我去去就來。”


    離開之時,他隨手取來戰袍披上,便闊步走向校場外的營房中。


    營房裏,懷柔郡主等得頗為不耐煩了,猛然聽到外麵腳步聲,回首卻是葉潛,卻見他眉目剛毅,臉帶棱角,還是一如那晚她見過的那樣好看,隻是此時剛剛練兵的緣故,黑發略濕,黏在耳邊,臉上也有汗跡。她目光再往下,卻是臉上一紅。


    原來葉潛隨手披上戰袍後,薄薄的布料竟然迅速被汗水打濕,於是黏在胸膛上,透出下麵那微微賁起的結實肌肉。此時葉潛雖然喘息還算均勻沉穩,可是那胸膛卻起伏著,一鼓一收間,展示了強勁有力的剛強,散發著沙場男兒特有的味道。


    懷柔郡主素日接觸最多的男子,無不是舉止得體彬彬有禮之輩,又怎麽會敢在她麵前作如此打扮呢,當下她是絲毫不覺得唐突,反而心馳神往,甚至生出一股念頭,若是她和他熟了,有朝一日能摸一摸那滾燙猶自散發著熱氣的胸膛,該是什麽滋味呢?


    葉潛不知道懷柔郡主片刻之間已經有了這麽多想法,隻是見她站在那裏呆呆望著自己,皺眉道:“郡主,你闖入秋林苑,不知有何指教。”


    懷柔郡主見他這麽問,一下醒過神來,狡黠地笑了下,蹦跳著走到葉潛身邊,調皮地道:“沒有指教就不能來看你嗎?我可是聽說你病了,心裏擔心你,巴巴地來瞧你呢。”


    葉潛聽她這麽說,心中越發不悅,臉上也更加疏遠,淡聲道:“郡主說笑了,葉潛乃一粗人,和郡主素無往來,哪裏值得郡主如此掛念。”


    懷柔郡主聽他這麽說,倒是把自己拒之千裏之外的樣子,心裏不高興了,當即撅嘴道:“葉潛,你也知道的,太後和朝陽公主都有意你我結為夫婦,你難道對我就沒什麽感覺嗎?我來看看你,你竟然還說出這種話!”


    葉潛濃眉緊緊擰起,心道她和朝陽公主同是天家女兒,雖個性大不相同,可是行事風格倒是一致,全都是目中無人我行我素,全然不把規章禮法放在眼中。


    再次想起朝陽公主,葉潛眸子越發深沉,瞥了眼懷柔郡主,冷漠疏遠地道:“郡主,您這是說得哪裏話,怎麽末將完全聽不懂?”


    懷柔郡主一聽這個,氣不打一處來,怒問道:“葉潛,敢情你根本心裏沒我?”


    葉潛冷笑,反問道:“非親非故,末將為何心中要有郡主?”


    懷柔郡主不敢置信地瞪著葉潛半響,目瞪口呆,最後終於明白過來,豆大淚珠往下掉:“好個葉潛,你竟然敢拒婚,你是覺得我不夠美,還是地位不足以與你匹配?”


    葉潛見這個嬌美公主轉瞬哭成這樣,可是心中卻無一絲憐惜,隻是淡定疏遠地道:“郡主說笑了,是葉潛不足以匹配郡主。”


    懷柔郡主氣極,她活了十幾年,還從未遇到過見到她的眼淚而不上前柔聲哄著的,當下一擦眼淚,狠狠地道:“葉潛,你等著,若是我不能讓你乖乖娶我,我便不姓趙!”說完一扭身,一甩手,掀開營房門簾直奔自己的馬兒而去了。


    葉潛站在那裏凝神了一會兒,猛然邁開大步走出來,果然見營房外幾個親信都貼著耳朵聽動靜呢。


    他沉臉掃了他們一眼,皺眉問道:“為何懷柔郡主會進入校場?”


    幾個親信麵麵相覷,紛紛搖頭說不知。


    葉潛冷哼一聲:“我堂堂秋林苑,原本是貼牆鐵壁飛禽難入,怎麽如今一個女子進入你們卻絲毫不知?”


    眾人低頭,默不敢言。


    葉潛冷聲道:“去查,查出來後軍法處置。”


    眾人麵麵相覷,連忙高聲稱是。


    重新回到校場,葉潛眉目森冷,氣勢凜冽,雖烈日當頭,可是校場上的眾多軍士卻感到了森森寒意撲麵而來。


    葉潛沉聲命道:“繼續練。”


    他垂眸,拔出腰間三尺劍,寶劍鋒芒在烈日下折射出嗜血的光芒。


    他剛毅的眉一動不動,緊抿的唇如同刀片一般薄利。


    凝視著手中長劍,他一字字地道:“沒個人必須射出五十隻命中的箭方能休息。”


    夜已經深了,眾位將士都已回營,可是葉潛依然握著手中那把劍,癡立在月光下。


    他猶自記得,那個女人是以著一種怎麽樣的姿態把這把劍送給自己。


    柔軟順滑猶如絲緞一般的軀體,剛硬冰冷的寶劍,分金破玉一般的侵入,溫暖緊致的包裹,這是今生用難忘記的回憶。


    曾經的葉潛目中所看到的,是自己美豔妖嬈的女主人,那是一個情竇未開的少年在貧瘠苦澀的年華裏最鮮亮的一道色彩和期盼。待到走入石榴裙下,進入錦帳踏上牙床,他卻沉溺於溫香軟玉中不能自拔。那時隻恨她太過無情涼薄,隻覺得她如雲如煙莫測難懂,空有一腔愛意,卻不知如何施展,幾分抱負隱隱在心間衝撞,可是卻無處使力。


    如今兜頭幾盆冷水潑下,卻是潑醒了沉醉的他。


    閉上眼睛,卻是回憶起那一晚她幾乎赤著的身子緊抱著這把長劍時的情景。


    這把劍,叫龍泉,是先皇賜予蕭桐,而後蕭桐掛劍而去,留在她的手中的。


    當他用堅硬穿破她的偽裝進入她的身體,卻從她手中拿走這把劍時,心中不是沒有怨恨的,那點怨恨蒙蔽了他的雙眼,讓他看不清她的用意。


    如今一夢初醒,方知她臨別贈劍的用意。


    這把劍,別名叫守護,是一個男人曾經對一個女人的承諾。


    葉潛緊握長劍,於月光下靜思,卻是越想心中越發悲痛淒冷,可是淒冷之中胸臆間有什麽在蒸騰。


    揮劍出鞘,劍芒猶如月華般耀眼,他仰頭望,但見月如鉤,夜空蕭瑟。


    一種難以言喻的悲切在心間泛起,捫心自問,葉潛,如她所言,你能給她什麽?


    你有什麽可以來守護你心中所愛?


    那個女子曾經遭人□,你是否有朝一日可以為她一雪前恥


    一股慷慨的壯誌伴隨著深沉的痛意在心間醞釀,這一刻,月華之下,對著三尺長劍,葉潛暗暗發誓,總有一日,我必以那賊人之血來洗刷她心中的恥辱。


    就在葉潛胸臆澎湃之際,一個男子揮退眾侍女,靜靜地走到了校場旁,淡定地審視著場中這個與自己年紀相仿的少年。


    葉潛擰眉,回首望,卻見當今天子氣定神閑地立在校場之外。


    他當即收劍,大步上前,單膝跪地:“皇上。”


    趙彘笑:“葉潛,時候不早了,你還在這裏?”


    葉潛點頭:“啟稟皇上,末將前幾日醉酒,今日便想勤加練習。”


    趙彘滿意大笑:“好,葉將軍如此忘我,將來必有一日能助朕成就大業。”


    葉潛低頭不言。


    趙彘輕笑,在校場緩緩踱步,邊走邊道:“葉將軍覺得,我大炎朝是否有一日可以踏平四夷,稱霸天下?”


    葉潛垂眸,淡聲道:“皇上英明神武,大炎朝國運昌盛,末將認為必有那一日的。”


    趙彘回首,挑眉笑道:“喔,那聽葉將軍的意思,此事很是可行?”


    葉潛沉聲道:“回皇上,此事自然不易,可是隻要行之,則必有功成一日。”


    趙彘聞言,哈哈大笑,笑聲震林樾,笑畢,他審視著葉潛:“葉將軍,你可知道,此事艱難重重,可是朕為何要執意行之?”


    葉潛心中暗暗皺眉,不過還是順著皇上的話答道:“末將不知。”


    他以為皇上會回答自己,可是過了很久,他抬起眸時,卻見眼前男子隻負手立於月華之下,似在沉思。


    他沉默等待。


    過了不知道多久,皇上終於開口,聲調卻是極為低沉,仿佛聲音是從心間發出的:“葉潛,你可知道,朕在年少之時曾經暗暗發下誓願,必要將那些曾經欺辱我大炎朝的蠻夷之族踏在朕的腳下。”


    他回首,雙目炯炯,盯著葉潛道:“葉將軍,你曾在朕的胞姐朝陽公主府中當差,你可知,朕的胞姐當年為何匆忙下嫁平西候?”


    葉潛垂眸,掩下心中的千萬情緒,隻淡聲道:“回稟皇上,末將不知。”


    皇上扯開一個笑意,冷聲道:“你不知也好,但是你卻要記住,朕無一日曾忘記當年他們加諸在我大炎朝身上的羞辱,總有一日,朕將看著他們在朕的腳下俯首稱臣三呼萬歲。”


    他忽然邁前一步,仿佛歎息,仿佛囈語,輕輕地說:“到那時,阿姐一定開心。”


    葉潛眸中微震,握著劍的手輕輕動了下。


    皇上忽然高聲道:“葉潛,你可願為朕披荊斬棘攻城破池?”


    葉潛收劍,單膝跪地,沉聲道:“皇上,末將自當效犬馬之勞。”


    皇上聞言,朗聲大笑,邊笑邊道:“好,你但且養精蓄銳,它日隻等得一個好的契機,朕便一道詔書,你必能在沙場之上為朕一展抱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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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懷柔郡主自那一日在校場遭遇了葉潛的冷臉後,先是大怒,可是回到家後細細品著他的言行,卻是越想越愛,隻覺得這樣才是男兒氣概。想著她原本對他不過是幾分好奇罷了,如今他冷眼拒了自己,反而是不同於以往所見男子。她忍不住慢慢回想他當日的樣子,又憶起那噴薄著熱氣的胸膛,臉上越發燥熱,當下坐立難安,幹脆便進宮去見太後。


    她是不管其他,一定要設法讓葉潛娶了自己的。


    王太後聽了懷柔郡主的哀求,也很是為難,便幹脆召來皇帝兒子詢問究竟,想讓他幹脆一道詔書賜了婚事。那個葉潛便是再生倔強,還能夠抗旨不尊嗎?


    誰知道皇上卻另有想法,隻柔言哄著太後母親,又是捶背又是捏腳,最後終於道:“葉潛這個人,朕是別有用處的,這個婚事暫且不能答應。”


    王太後瞥了眼兒子:“那怎麽辦?”


    皇上沉思片刻,回道:“讓懷柔等著吧,等過三年,朕再考慮為葉潛賜婚的事。”


    過三年?王太後簡直想說胡鬧,懷柔郡主年已二八,怎麽能任憑芳華虛度,被個葉潛這麽耽誤下去啊。


    可是皇上卻不鬆口,王太後也沒辦法,後來叫來懷柔郡主一說,誰知道懷柔郡主連連點頭:“別說三年,就是三十年我也等。這有什麽大不了,反正我是非葉潛不嫁的。”


    王太後眼見這傻姑娘這麽癡心,也沒其他法子,隻好召來常州王妃,令她多加勸導便是。可是懷柔郡主自小嬌慣,哪裏是王妃所能夠勸了的,也不過是苦口婆心付諸東流,看著她一片癡心枉自歎息罷了。


    懷柔郡主不聽勸,自己便時常設法跑去葉潛府中騷擾,隻弄得後來將軍府的門人看到她便想看到了瘟疫,放她進去吧必然遭受將軍責罰,不放她進去吧自己實在怕了這個刁蠻郡主。


    一直到有那麽一天,秋娘恰好外出歸來,見到郡主在自家門前撒潑,當即便皺了眉頭。


    懷柔郡主何等人也,很快便注意到秋娘,她上下打量一番後,終於瞪著晶亮的雙眸指著秋娘問道:“你,你是何人?”


    秋娘垂首行禮,柔聲回道:“回郡主,婢女名秋娘,是將軍府中的侍女。”


    侍女啊?懷柔郡主高傲的抬起下巴,審視了一番後,卻搖頭道:“那你和你家將軍熟悉嗎?”


    秋娘點頭:“熟?”


    懷柔郡主眯起眸子:“怎麽熟?”


    秋娘輕笑:“秋娘本是將軍貼身服侍的侍女,自然很熟。”


    懷柔郡主雖然雲英未嫁,可也不是傻子,自然會聯想到了一些事情,想著那一日所見的滾燙胸膛,她心中酸澀難耐,防備地望了秋娘半響:“你都服侍什麽啊?”


    秋娘再笑:“我做得幾手好菜,將軍素來喜歡,另外將軍平日裏的衣物,都是我一手操辦縫補。”


    懷柔郡主皺眉想了半天,最後也沒說什麽,牽著馬若有所思地去了,一路上都忘記翻身上門,就這麽徒步走了一路。


    第二日,懷柔郡主就跑過去,要求自己的母親為自己請來教習師傅,說是要開始學習女紅,常州王妃大吃一驚,不過還是依從女兒,速速照辦。


    一番笨拙地拿著針線鬼哭狼嚎之後,懷柔郡主總算折騰出一件像樣的女紅,一個絡著美玉的劍穗。


    她對著劍穗左顧右盼,想著葉潛平日腰佩長劍的英姿,若是佩著這個劍穗,不知道是不是更添幾分神武呢?


    有了劍穗後,她發現一個難題,那就是如何把劍穗送給葉潛。


    因為,她基本很難見到葉潛本人。


    她左思右想,屁顛顛地進宮找皇後,堂而皇之地把劍穗交給皇後葉長雲。


    葉長雲看著懷柔郡主這番小女兒情態,心中又覺得好笑又覺得可惜,若不是自家那個弟弟實在是一個倔性子,便配了這位單純的郡主,那該是何等幸事啊!


    葉長雲接下這個送劍穗的重任後,左思右想,覺得如果直接交給葉潛必然遭拒,到時候難免拂了小郡主這一片好意,免涼了人家的心。最後她終於決定,直接將這個劍穗交給葉潛,就說是宮中賜的物事。


    葉潛拿到這個劍穗,倒是沒在意,皇上對他日漸寵信,宮中偶有小物件賞賜,這不過是許多件中極為普通的一個罷了。不過他如今雖然已為四征將軍,可是平日行至極其簡樸,對美玉佩飾等物也好不講究。當下既然姐姐送來,便隨手配在劍上。


    至於懷柔郡主,此女轉眼已經癡纏他兩年有餘,他各種冷漠言辭直言相拒,此女卻是再接再勵糾纏不休。這件事幾乎敦陽城都知道了,幾乎成了街頭巷尾暢談的話題。


    葉潛在厭煩無奈之餘,也曾偶爾忍不住想,她聽到這個消息,心中真得會為此快活嗎?


    作者有話要說:為了xxx,為了xxxxx,我勤快地連著兩日雙更了(一更六七千就等於雙更)我醬紫的作者,難道你們不該點進作者專欄,然後將我收藏到你們的籃子裏嗎?


    下一章是阿狸、葉潛、朝陽公主三人的戲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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