羌行,是羌老爺子的名字。


    幸福來的太突然,羌彥珺一時都有些沒反應過來。


    最後還是林羌青鎮定,接了旨意。


    “謝主隆恩!”


    眾人齊聲。


    司延年一揮袖,“不必多禮,驃騎將軍與羌將軍為中遼朝盡心竭力,羌老爺子一生救死扶傷,聖旨已經在路上了,想來不多時,羌老爺子便能與羌將軍團圓了。”


    聽到聖旨已經在路上了,羌彥珺終於是反應了過來。


    羌彥珺第一次沒了那種運籌帷幄的模樣,激動地道:“司大人,多謝您!”


    分別十餘年,羌彥珺真的很想羌老爺子。


    司延年是以中遼閣的名頭來宣旨,聽言,淡然地道:“羌將軍,不必多禮。”


    說著,司延年看了一眼林羌青,林羌青眼中滿是感激。


    她知道這肯定是離不開司延年的相助,要不然,不會這麽快的。


    即便中遼帝心中有對祖父的愧疚,但是作為帝王,他不會低頭,能夠這麽快落實,絕對離不開司延年的幫助。


    於是,在眾人看不到的地方,林羌青對著司延年比了一個無聲的口型:“謝謝。”


    司延年見此,身心舒暢,“沒什麽事情,我就先行告辭。”


    說著,司延年便轉身離開了。


    司延年離開以後,羌彥珺撐不住,倒在了林文瀚懷中,“文瀚,十年了,爹要回來了。”


    “是啊。”林文瀚眼中也滿是激動,“十年了,爹終於要回來了,若是回來的早,沒準還能參加晁良的婚事。”


    “肯定可以的。”


    羌彥珺擦了擦眼角落出的淚水,信誓旦旦地道。


    雖然不知道歸期,可羌彥珺堅信,羌老爺子一定會來的。


    見此,林文瀚也不反駁,他也期望見到嶽父,畢竟此前羌老爺子對林文瀚的幫助也特別多。


    當然,更多的,林文瀚還是不希望羌彥珺失望。


    半日的工夫,長安半城人,都知道被流放了十年的羌行,要回來了。


    有人感慨,“這都多少年了,若不是驃騎將軍和羌將軍堅持,還真不一定。”


    也有了解內情的,比如兵部尚書家,容夫人眉頭緊蹙,“看來,林家是真的站起來了。”


    這段日子,羌彥珺也上過幾次門,話裏話外,已經隻直截了當地給林晁溫問詢婚事,但是都被容夫人給回絕了。


    現在看來,也不是不能商量的。


    “冷玉,你收拾一下,隨我去趟林府。”


    容夫人起身,開口道。


    蘇冷玉了解自家母親,雖然還是很心涼母親如此行徑,但卻沒有反駁,乖乖跟了上去。


    三日後,蘇府的蘇小姐與林府的林大公子林晁溫訂了婚約的事情,又傳了出去。


    傳到中遼帝耳朵裏的時候,中遼帝是非常惱火的。


    一個把控著軍隊,一個把控著軍營,這兩家要是成了婚,還不得把控住中遼一半以上的兵權。


    中遼帝很生氣,可是還沒等他發作,林文瀚便進了宮,將虎符呈給了中遼帝。


    中遼帝沒有想到林文瀚這麽的幹脆利落,要知道,這虎符,可是林文瀚手上所有的兵權。


    “你可想清楚了?”


    中遼帝皺眉,怕林文瀚會後悔。


    可是林文瀚早已經在這之前想清楚了,他拱手對著中遼帝道:“陛下,臣年事已高,以後,隻想與孩子們好好相處。”


    林文瀚與羌彥珺在外十餘年,如今羌老爺子要回來,林晁良要成婚,林晁溫現在定了婚,距離成婚也不會太遠。


    一家團圓,林文瀚和羌彥珺稍一商量,便準備遞交兵符。


    既可以打消中遼帝的疑慮,也能夠安心養老。


    可以說,這是林文瀚一早就打算好的。


    聽了林文瀚的話,中遼帝微微錯愕,而後幹巴巴地道:“你不要後悔就行。”


    “臣,永不後悔。”


    林文瀚眼中閃著光。


    林文瀚離開以後,中遼帝坐在高位之上,看著虎符,心裏頭湧出異樣。


    ……


    一晃眼,便到了林晁良成婚之日。


    沈寧一大早就被喊了起來,林羌青也過來幫忙,雖然就住在對門,但林晁良做足了準備,走了半圈長安,最後又回到了原地。


    這在外人看來,是多此一舉,但是沈寧心中清楚,這是林晁良要給她別人都有的。


    到了門口,林晁良下馬,喜娘將蓋著蓋頭的沈寧牽出轎子,送到林晁良手上,嘴裏說著喜娘詞,“開轎門,新人養子中狀元,新娘下轎門!”


    林晁良接過沈寧的手,牽著她穩穩當當地進了屋子。


    一路上喜娘都報著好詞。


    進入大廳,高位上,除了林文瀚和羌彥珺,還多了一個風塵仆仆地老人,老人白發蒼蒼,但眼神清明。


    此人,正是羌行。


    林晁良怎麽都沒有想到自己遊了半圈,祖父居然回來了!


    看樣子,還是匆匆忙忙地洗漱完,坐在了高位上。


    林羌青也沒有想到,她想要說什麽,但是在羌老爺子眼神示意下,還是跟在了沈寧身後。


    沈寧此刻蓋著蓋頭,還不知道羌老爺子回來。


    隻聽喜娘說著,“一拜天堂!”


    緊接著,便被林晁良牽著開始拜。


    “二拜高堂!”


    又被牽著轉了過來。


    下一瞬,沈寧又被林晁良牽著轉了過來。


    高位上,沈寧這邊,坐的是寧老夫人,今日寧家的人也來了,林晁良這邊,坐的則是羌老爺子。


    看著自己走時還是孩童,回來時,已經成婚的林晁良,羌行心中也是百感交集,但是大喜之日,不能哭。


    “好好!”


    兩人拜完,輪到羌行說話,“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共諧連理不易,望互珍惜!”


    “謹遵祖父教誨!”


    林晁良又磕了一頭,這既是對羌行此刻的話,還是對少時羌行的教誨。


    祖父!


    沈寧一聽整個人不禁有些慌,不過好在婚事還要繼續。


    “三,夫妻對拜!”


    林晁良與沈寧麵對麵。


    林晁良率先低頭,比沈寧低的要深。


    “禮成!送入洞房!”


    喜娘喊道。


    林羌青見沈寧被送進了洞房,林文瀚和羌彥珺在招呼大家,正準備去和祖父講話,但是祖父卻是被人帶著去客房休息了。


    林羌青想到今日祖父來的匆忙,便也沒有打擾。


    院子裏麵人多,林羌青便準備先回房間休息片刻,然而剛一進屋子,林羌青卻是看到一個意料之中的人。


    “你怎麽在這裏?”


    林羌青關上門,看著司延年淡然地問道。


    今日的司延年穿了一身青衣,整個人有幾分仙氣飄飄。


    “我來找你啊。”


    司延年回的坦然,走到了林羌青麵前。


    林羌青沒當回事,“你也是來看婚宴的吧,那你來晚了……”


    林羌青話還沒說完,司延年卻是直接打斷道:“我是來找你的。”


    “找我?”


    “對。”


    司延年又走近了幾步,在林羌青的注視下,忽然開口道:“你之前不是一直問我為什麽那麽對你嗎?那我現在告訴你,因為,我喜歡你。”


    “什麽!”


    突然的告白,讓林羌青腦子有些懵。


    然而司延年接下來的話,會讓她更加的懵,“其實,我們第一次見麵,不是在長唐寺。”


    “啊?不是嘛,你當時不是救了我……”


    林羌青腦子亂糟糟。


    司延年聽言,卻是直接否認道:“不是的,是你五歲的時候,當時,我與你相處過一段時間,你還記得,那山洞裏的小瘋子嗎?”


    山洞裏的小瘋子!


    林羌青陡然想起來,自己小的時候住在祖父家裏,距離祖父家不遠有一座山,她需要經常去采藥。


    偶然一次,她看到一個被關在山洞裏的小男孩,小男孩長發到了腳邊,整個人蓬頭垢麵,當時林羌青也嚇了一跳,想要跑,但是已經被小男孩給看到了。


    男孩猛地衝了過來,張口想要咬林羌青,慌亂之下,林羌青抓了一把草藥,將草藥塞到了男孩嘴裏,接著男孩便暈了過去。


    林羌青看了看手,才知道自己抓的是麻沸草。


    她看著暈過去的男孩,打算趁機跑,但是男孩的手卻緊緊地攥著她衣服,林羌青找了東西,將衣服割斷,準備跑的時候,卻聽到男孩口裏喃喃道:“不要走,我不是瘋子。”


    可能是慈悲和憐憫作祟,作為小醫者的林羌青,到底還是沒忍住,給男孩把了脈,然後便發現男孩體內虧空嚴重,她便回去熬了藥,送了過來。


    翌日再去看的時候,藥沒了,男孩還在,但是卻沒有再攻擊林羌青。


    林羌青見此,便主動詢問,“你叫什麽?為什麽在這裏?你爹娘呢?”


    然而林羌青怎麽問,男孩隻能答出自己叫延年,其他的,就連自己姓什麽都不知道。


    小羌青見此,歎了一口氣,摸了摸他的頭,直以為他是被拋棄的,便道:“沒事,記不得就算了,那就叫延年,延年是菊花的別稱,菊花氣節高傲,入藥可清肝熱,這麽好的名字,你肯定也能好起來的。”


    小延年聽到愣神,鬼使神差地問道:“那你叫什麽?”


    “我叫林羌青,羌青也是一味藥,性溫,祛寒濕,論起來,羌青配延年,可以理氣寬胸、通脈止痛……”


    小羌青後麵的話,小延年並未聽進去,他隻聽到“羌青配延年。”


    她,配他。


    自那以後,小羌青便與小延年相熟了起來。


    在小羌青的調理下,小延年的身體逐漸好了起來,但是小延年依舊不記得那些過往。


    林羌青在一番猶豫之後,便準備告訴羌老爺子此事,想讓羌老爺子幫司延年治病。


    但是等她和羌老爺子到的時候,小延年已經走了。


    當時林羌青也曾找過,但是小延年就像是從未出現過一般,消失的無影無蹤。


    後來羌家出事,林羌青回了林家,此事,便也慢慢淡忘了。


    回憶到此。


    林羌青吃驚地抬起頭看著司延年,“你居然是那個小瘋子!”


    是了,延年,司延年!


    見林羌青想了起來,司延年俊美如斯的臉上露出了能膩死人的笑容,“是,我是那個小瘋子。


    “但是我突然犯病,跑到了山洞裏,若不是你,隻怕我早已經死了。”


    司延年解釋道。


    然而林羌青卻是抓住了關鍵點,“犯病?犯什麽病?”


    “我父親這一邊,也就是皇室,有一種隱藏病,患上的人一般早慧,且極其聰明,但是會犯瘋病,忽然忘記所有人,一心尋死,當時,我便是陡然犯了病。”


    林羌青聽言,心下意識地糾了起來。


    那豈不是說,當時若不是她,司延年便已經死了?


    似是看出了林羌青心中所想,司延年點了點頭,“是的,若不是因為你,我已經死了,我這條命是你給的。”


    若是旁的人聽了,或許會激動,這可是嶽王世子的救命之恩啊,能換取多少好處啊!


    然而林羌青卻是想起了剛剛司延年的表白。


    她抿了抿唇,猶豫了一瞬,還是問出了口,“所以,你喜歡我,是因為小時候的救命之恩?”


    這真的太荒謬了。


    這個事情聽起來是這麽的耳熟,簡直可以說是林晁良和沈寧的翻版,甚至,她這個更加離譜。


    司延年先是愣了一瞬,而後似是明白了林羌青的擔憂。


    他上前一步,與林羌青湊的極近,幾乎是呼吸相聞。


    “我看到你的時候,我也曾考慮過這個問題,所以,我用了半年的時間,去弄明白,甚至,還發了一回不存在的瘋,當著你的麵殺了人,想讓你怕我,可是做完我就後悔了,我是喜歡你的,我不想放棄你,還有後麵種種,我若是因為恩情,怎會做那麽多?”


    司延年一連串的話,砸的林羌青暈頭。


    那一次,大概就是在溫泉那次吧。


    難怪呢,後來在馬場,忽然對她坦白,原來這一切都是有跡可循。


    司延年緊盯著林羌青,心中很是忐忑。


    其實他是可以再等等的,但是今日這麽好的機會,他不想錯過。


    見林羌青一直不開口,司延年咬了咬牙,“你還記得此前答應我的一個要求嗎?”


    “嗯。”林羌青腦子雖然暈,但還是記得,點了點頭。


    很好!


    “那我的要求的就是,你給我一個機會,給我一個,可以與你永遠在一起的機會。”


    林羌青吃驚地看著他,她還以為司延年會直接讓她與他在一起,沒想到居然是給一個機會。


    “怎麽,這也不可以?”


    見林羌青盯著自己不開口,司延年更加慌亂。


    林羌青搖了搖頭,“不是的,我隻是吃驚,你就要這麽簡單嗎?就一個機會?”


    “對!”


    司延年挺直背,隻要林羌青給他一個機會,他絕對會成功!


    司延年有無數的手段,但是對待林羌青,他想要一個準確的心意,這個機會,便是確定林羌青的心意。


    林羌青看著司延年眼底的慌亂,輕笑了一聲,沒有想到運籌帷幄的嶽王世子也會忐忑。


    “隻要一個機會的話……”


    司延年心揪了起來。


    “我同意了。”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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