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笑眯眯地出現在張小波麵前時,他正在座位上吃餅幹。由於不願與他人分享,他都是把整包餅幹放在書包裏掏一塊兒吃一塊兒。見我似笑非笑地看著自己,張小波不明所以試探著掏出一塊兒餅幹遞到我的麵前,我微笑著搖了搖頭。


    見此情形張小波心情忐忑地問道“班長,你找我有事兒啊?”


    “哦,也沒什麽事兒。”我笑容依舊說道,“就是關於班裏騎車上學名額的事兒。。。”


    聽我舊事重提,張小波以為我要為走後門的事兒找他麻煩,一臉委屈地說道“我不都說把名額讓給其他同學自己走路上學了麽。。。”


    我衝他擺擺手止住他繼續牢騷“是這樣,學校一共給了咱們班15個名額,現在按照住址遠近確定了14個名額,我想讓你幫我參謀參謀這最後一個名額是應該給住在航空胡同的馬梓桐啊,還是應該給住在西內的吳昊啊?又或者應該給其他有需要的同學呢。。。”


    聞聽此話張小波眼前一亮,瞬間變回之前諂媚的模樣,起身把我按在自己的座位上,湊到近前說道“班長,他們其實住的都不遠,走著也就十來分鍾,最後這個名額給他們的話可就算浪費了。”


    我假裝恍然大悟道“哦,是啊!你說的有道理,可是。。。不給他們的話,那你說給誰好呢?”


    張小波打量著四周,壓低聲音說道“班長,你考慮考慮我昨天說的內事兒。。。”


    “什麽事兒啊?”我明知故問道。


    張小波略顯尷尬,但還是厚著臉皮說道“就是內個。。。其實吧。。。雖說我家住得也不算太遠,但怎麽說還是騎車上學方便一些,班長你看能不能考慮一下把內個名額。。。”他話不說完衝我嘿嘿壞笑起來,那意思是再明白不過了。


    “這個嘛。。。不太好吧。。。”我繼續裝著孫子,“要是讓別的同學知道了因為我跟你關係好就把這個名額給你的話,這個。。。嗯。。。不行不行,我可不能這麽幹。”


    張小波見我口風鬆動知道有門兒,立馬拍著胸脯保證道“你放心吧,別人不會管這閑事兒的。假如就算他們知道了,到時候我就說我一直住在我奶奶家,我奶奶家在西外呢!”


    “要是這麽說的話也不是不行。。。”我點頭說道。張小波聞聽大喜,還以為我同意了剛要開口表示感謝,可我突然話鋒一轉“但我不能光憑跟你關係好就把這個名額給你啊,那趕明兒吳昊來找我要這個名額,我跟他的關係也不錯啊。。。哎呀,真是頭疼!”


    張小波聽出了我的弦外之音,站在那裏好一陣思前想後終於下定決心,說道“班長,這個月以後每天下操後我都給你買一包幹脆麵,你看這樣成不成?”


    “每天一包幹脆麵嘛。。。”我杵著腮幫子自言自語道,“這個月已經過去那麽多天了,後麵還有一天要開運動會,可能也就還有個十來天吧?”


    張小波見我不為所動,知道自己開出的籌碼低了於是又開始盤算起來,最後把牙一咬,說道“運動會那天你的零食我全包了!”


    我心裏這個樂啊,表麵上卻還要裝出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喃喃說道“我平時零食吃的不多,也就是鍋巴、蝦條、金雞片什麽的,關鍵是運動會那天我還要跑1000米呢,光吃零食的話我怕跑不動啊!”


    此時此刻張小波看出來我是在敲詐他,不過卻也無可奈何,誰讓自己有求於我呢,苦著臉說道“不光是鍋巴、蝦條、金雞片,還有麵包和火腿腸。。。”


    我心裏合計差不多了,要再獅子大開口估計這事兒就該黃了,於是愉快地接受了他的提議“既然你這麽說,那就這樣吧。”我剛要起身離去,沒想到卻被張小波伸手攔住。隻見他不停地搓著雙手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我不禁好奇地問道“還有事兒麽?”


    張小波小心翼翼地說道“班長,不是我信不過你,你不會再找吳昊他們說這事兒,來個黑吃黑吧?”


    我靠,這孫子賊心眼子可真夠多的!不過別說,他要是不提這事兒我還真沒想到。。。不過我馬上就否決了這個錯誤的想法,好歹自己也是一班之長,沒想到平日努力樹立的偉岸形象全都白瞎了,到頭來竟然被他誤會為是這樣的人!我佯怒拍案而起,滿不在乎地說道“沒關係,你要是信不過我這事兒就算了,茲當我沒說。”說罷轉身就走。


    張小波自知失言急忙將我死死拉住,滿麵賠笑道“怎麽說竄兒就竄兒了呢,我不是內意思!班長,你是了解我的,我這破嘴平時胡唚慣了也沒個把門兒的,你還真能跟我一般見識啊!”


    我看著他鄭重其事地點點頭,說道“能!”


    張小波“。。。。。。”


    後來張小波說盡好話,最終在許諾運動會當天額外給我多帶一聽可樂後,這才得到了我的諒解。


    這天晚上寫完作業在家無事,忽聽門口有人喊我,開門一看原來是武文旭和閆然,兩人約好晚上一起來抄作業。完事後三個人一商量反正閑著也是閑著幹脆出去轉轉,於是溜溜達達來到了匯通祠。


    我們漫無目的地邊走邊聊,話題自然而然就聊到了兩性關係方麵。因為前兩天武文旭和我們顯擺過自己正在談戀愛,於是我和閆然便向他打聽起與女生親熱是什麽感覺。


    “其實也就那麽回事兒!”武文旭大喇喇地說道,“女孩兒的手摸著就是軟和一點兒,沒什麽特別的。”


    聽他這麽說,我忽然想起自己前些日子無意間觸碰到耿凡手指的感覺,脫口問道“女孩兒的手摸起來會不會很涼?”


    “涼?”武文旭遲疑道,“好像是比我的手涼點兒,你怎麽突然想起問這個?”


    我臉上一紅,慌忙說道“沒什麽。。。我就是隨口一問。”


    好在武文旭沒有追問,忽聽閆然嘿嘿壞笑道“你倆親過嘴兒麽?”


    其實我早就想問他這個問題隻是出於害羞沒問出口。


    隻見武文旭斜上45度仰望著星空,一臉的陶醉,嘴巴似乎還吧唧了幾下,仿佛回味著親嘴兒的感覺。。。看他這個樣子吊足了我倆的胃口,後來閆然實在等得心急,催促道“說話啊!”


    武文旭見大尾巴狼裝得差不多了,嘿嘿一笑,重重地點了一下頭。


    見狀我和閆然羨慕不已,眼神中盡是閃爍的小星星。不過在得知自己哥們兒已經做過如此膽大之事後,我在羨慕之餘又不禁嫉妒起來,酸不溜丟地說道“真的假的,可不許吹牛b!”


    武文旭並沒有聽出我話中的醋意,急著說道“當然是真的!就前兩天晚上我送她回家的時候,在她們家胡同口親的!”


    我和閆然對視一眼,決定再套套他的話“你上去抱著就啃啊?人家就沒點兒反應?”


    武文旭回想著當天的情景“那天我把她送到胡同口,天兒黑了沒什麽人,我就抱了抱她。當時我們倆臉離得很近,我問她能不能親她一下,她點點頭,我就親了。”


    “臥。。。槽。。。”我和閆然異口同聲地感歎道。


    “舒服麽?”我想象著他倆親嘴兒的畫麵問道。


    武文旭激動地點點頭,說道“她剛吃完棒棒糖,嘴唇是草莓味兒的。”


    草莓味兒的嘴唇,聽上去就讓人覺得很甜,我仿佛都能聞到四周的空氣裏彌漫著草莓的香味。就在我浮想聯翩的時候,閆然忽然問道“那你摸過她紮兒麽?”


    武文旭大窘連聲否認,表示他倆還沒發展到那一步,看這樣子他肯定是想摸但還沒敢。


    通過武文旭的介紹我們得知那個女孩是武文旭表姐的同學,年齡比我們大一歲。平時經常來找他表姐玩兒,一來二去兩個人就搞到了一塊兒。說完武文旭以過來人的口氣對我倆說道“其實一個人挺沒勁的,你倆也該交個女朋友了。”


    對此閆然十分感慨,可無奈身邊沒有類似武文旭表姐這樣的紅娘。武文旭聽後提議道“那你在咱們班裏找一個啊!你看上誰了,讓其他女生幫著給問問,多簡單的事兒啊!”


    “這行麽?這麽一來不是全班同學都知道了,萬一人家不同意,我多現眼啊!”閆然遲疑道。


    武文旭幽幽地說道“你要是怕現眼那就算了,反正我聽說上了初二以後女生都要交男朋友。咱們班女生本來就少,而且好看的也就那麽幾個,你要是不提前下手把坑兒占上,到時候後悔了可別怪我當初沒提醒你。”


    閆然似乎有所觸動,不住點頭稱是。見狀武文旭立馬來了興致,熱火朝天地幫他在我們班女生裏麵篩選起來。


    我在一旁始終沒有說話,默默盤算著自己的心事。倘若真像武文旭所說女生到了初二都會交男朋友的話,那留給我的時間還真就不多了,我能在這不到一年的時間裏把耿凡追到手麽?像她這樣的女生肯定少不了追求者,我又有多大機會呢?拋開這些不說,自己身為班長若是公然早戀傳到班主任耳朵裏肯定會被撤職,一麵是暗戀的女生一麵是班長的職務,二者擺在眼前我該如何選擇?


    我越想腦袋越亂,一時間隻覺得心煩氣躁,想要大喊一聲將胸中的煩悶發泄出來。這時忽聽武文旭對閆然說道“說了那麽多女生,你不是嫌人家個兒矮就是嫌人家胖,咱們班要說長得最好看的就是耿凡了,你覺得她怎麽樣?”


    聽到他倆提到耿凡的名字,我的注意力一下子被吸引過去,不知道閆然對耿凡是什麽意思,假如他也喜歡耿凡的話那這件事兒可真就難辦了。我忙豎起耳朵仔細聆聽著他二人的對話,緊張得手心裏直冒汗。


    沒想到閆然卻搖了搖頭,武文旭驚訝道“你覺得她長得不好看?”


    我對閆然怒目而視,心說你丫也太不知道好歹了,讓我如此魂牽夢縈的女生你特麽竟然看不上!真是不知道自己吃幾碗幹飯了!


    “她長得肯定是好看,但是。。。”閆然猶豫道。


    “但是什麽?”我迫不及待地搶著問道,“那你為什麽不喜歡她?”


    “也不是不喜歡。。。”閆然吞吞吐吐地說道,“算了算了,還是不說了,反正我倆肯定成不了。”


    他越是這樣我就越是想要知道答案,忍不住攛掇道“別介啊,說說,說說!”


    見我誓要打破砂鍋問到底,閆然沉吟片刻,說道“其實也沒什麽,就是內天晚上我出門兒找人,迎麵騎過來一輛山地車,內車一看就不便宜,我就多看了兩眼。車上是一男的帶著一個女的,倆人有說有笑的,帶著的內女孩兒就是耿凡!”閆然頓了頓對我和武文旭說道“她應該是有男朋友了,雖然我沒看清楚內男的長什麽樣,但歲數應該比咱麽都大。”


    聽完後我隻感覺腦袋一陣陣發蒙,胸口上好像壓著一塊兒石頭,不甘心是這樣的結果,於是爭辯道“坐他後座兒上就是她男朋友啊,沒準兒是她哥呢!”


    “內車沒有後座兒。”閆然淡淡地說道,“她是坐在大梁上的。”


    我的心髒被猛揪了一把,整個人仿佛被瞬間掏空,呆呆地跟在他倆身後繼續向前走去。後來他們似乎還說了些什麽,可是我一句也沒有聽到,隻想趕緊回家,蒙上被子沉沉睡去。


    好不容易回到家裏,父母外出打牌還沒有回來。我進到自己房間蜷縮在床上,就像剛發過燒一樣渾身軟塌塌的無法動彈。突然一股莫名的煩躁從心底湧出,讓我想要把眼前的一切撕碎。我猛地從床上跳起,發瘋一般用盡全力反複摔打著枕頭,結果一不留神把放在床頭的水杯撞飛出去。水杯重重地摔在地上,碎了。


    我喘著粗氣盯著一地的玻璃和水跡發愣。許久之後,默默地俯下身去,把碎玻璃撿到垃圾筐裏,這時剛剛那種疲遝的感覺再次席卷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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