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在做什麽!”


    一聲怒喝在身旁響起,強行給我喂藥的婆子手裏一顫,藥丸掉到了泥濘的土裏,我抓住機會,咬著牙翻身而起。


    侯月平扛著一把藥鋤出現在眼前,我一愣,使勁跑到他身後,抓著他的衣袖道:“侯夫子,是我,唐惜蕪!”


    侯月平一怔,他倒是沒想到是我。


    自從我給了他那張藥房之後,他親自到處去尋藥,最後還剩下一味藥是需要親自摘采下來即刻就煮水的,他便在這邊找了一塊地親自種藥,今日是過來施肥的,沒想到一來就看著幾個婆子按著一個姑娘強行喂藥,他下意識的就吼了聲,居然是我!


    “唐四小姐?你往我後頭站一站!”


    侯月平將藥鋤舉在身前,我點點頭,躲在他身後。


    幾個婆子一看,居然冒出個男人,一下就有幾分的膽怯,可看著侯月平也不過是一個人,膽子也就大了起來,抓了石頭就朝他衝過來。


    侯月平雖然是個文人,但是也不是手無縛雞之力的文人,藥鋤揮舞了幾下,那幾個婆子一個個的都被砸倒在地上。


    我深呼吸了一口氣,眯了眯眼,袖中的匕首閃了出來,侯月平心裏一驚,攔住我:“唐四小姐,得饒人處且饒人,她們……”


    “我若是饒了她們!誰來饒了我?”我雙目中迸射著火光,我握緊了匕首,不打算留她們的命,“侯夫子你也是受過他人迫害才出宮的,現在還講究仁慈二字嗎?”


    侯月平一怔,本能的就將攔著我的手放下了,我咬緊了牙關,快速的將這幾名婆子都抹了脖子,看著她們咽了氣我才踉蹌了幾步,差點要摔倒在地上。


    侯月平連忙丟開藥鋤扶起我:“唐四小姐,你這……”


    我體力不支,直接就暈了過去。


    侯月平趕緊將我背起,匆匆的跑向他在這附近搭起的一個休息用的草棚。


    ——


    我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日日上三竿之時。


    滿屋子都是濃濃的藥香味,我倒是覺得好聞。


    “唐四小姐,你醒了?”


    侯月平正好端著藥碗進來了,見我睜開眼四處看著,他趕緊將藥碗放下,將我扶著起來,用枕頭給我放在背後靠著。


    我朝他點點頭:“夫子,謝謝了。”


    “你救我孩兒的眼睛,我自當不會對你見死不救。”


    侯月平將溫水給我端來,我自己洗了洗臉,聽他提起錦瑟,我便問道:“她的眼睛,可好了嗎?”


    “還未曾全部好了,不過,已經能模模糊糊的看到東西了,約莫再服用個一兩服藥,大概便能好了。”


    說起自己的女兒,侯月平眼中閃過的是慈愛。


    我倒是羨慕錦瑟的,哪怕是眼睛瞎了,可有如此疼愛她,為她願意奔走的父親,實在是福氣。


    “唐四小姐,你為何被……”侯月平有些不安,不知道該不該問我。


    我淡淡的笑了:“侯夫子,府中覺得我染了瘟疫,便連夜將我送出城,要到那廢棄了的祖宅裏自生自滅,又遇上那幾個黑心的婆子想要置我於死地,僅此而已。”


    我說的坦然而輕鬆,可侯月平卻明了,昨夜若不是他偶遇了那一幕,恐怕我真是要死了。


    我又道:“夫子,你先回去照顧錦瑟便好,我這怕過了病氣給你,這就不好了。”


    侯月平冷哼了一聲,道:“你是錦瑟的救命恩人,我侯月平豈能如此忘恩負義,別說你染了瘟疫,就算馬上要死了,我侯月平也不會就這麽丟下你,這是做人的原則。”


    “你不怕我將病氣過給你了。”


    我歎口氣,抬手探了探頭,似乎已經沒有那麽燙了,但是渾身仍舊無力的很。


    “人生不過數十載,生死有命富貴在天,豈能計較如此多,若是我將你就這麽丟下不管,昨夜我何必救你。”


    侯月平大手一擺,起身,“唐四小姐,你先將藥給喝了,你病的淺,服藥及時的話,這病不會如何的,我住的那一片地方,不少人都染了瘟疫,初期的時候都是用這個藥的,不少人都好了。”


    “謝過侯夫子。”


    我端起藥將藥一口氣都喝光了,侯月平一愣,才道:“我還想說給你去找點糖,沒想到四小姐如此不怕苦……”


    苦麽?


    這藥的苦比得上心頭之苦麽?


    想來是比不上的吧?


    我淺淺的一笑,重新迷迷糊糊的躺回了床上。


    再次醒來,草棚外頭已經掛滿了星星點點,一個小童子趴在我的床前打瞌睡,我定睛一看,是侯月平家的小書童,綠辛。


    比我第一回在梧桐巷見到的時候,長的高了些,也清瘦了些。


    “唐四姐姐,你醒來了啊?”


    綠辛一怔,高興的看著我。


    我點點頭:“你怎的在這裏了。”


    “錦瑟今日下午想吃雞蛋餅,侯夫子給她做的時候將手燙傷了,我便讓他休息,自告奮勇的過來照顧你。”


    綠辛小大人似的拍拍胸脯,笑看著我。


    我拍拍他的頭:“你吃過飯了嗎?”


    “吃過了呢。”綠辛將小盒子給我端了過來,裏頭是香噴噴的小米粥和一碟醬瓜。


    雖然簡單,但是卻很實在。


    我將小米粥和醬瓜都吃了,渾身捂著出了一身的汗,倒是舒服了不少。


    之後的小半個月裏,綠辛和侯夫子輪流來照顧我,外頭的事情我一概不問,即使問了,侯夫子他們也不告訴我,我便安安心心的養著了。


    小半個月後,我病情大好,出來走動走動,見著一汪清泉小溪在山澗之間緩緩的流淌,我便覺得身上黏膩的難受。


    四周無人,我脫了身上的衣服進了水裏,舒舒服服的泡著。


    這段時間在養病,我也不過是擦擦身子罷了,這麽舒舒服服的泡澡時候是沒有的,我在水裏伸展著手腳,聽到遠處有馬蹄聲,我趕緊抓了衣服躲在大石頭之後。


    齊錦幀!


    白馬上的人是齊錦幀,而最令我覺得意外的是,馬兒上除了齊錦幀還有唐惜惜!


    我眯了眯眼,這兩人倒是廝混到一起了?


    白馬在前方停住,似乎是覺得這裏的景色不錯,想要停下來看看風景。


    我心裏嘀咕著,瘟疫就這麽過去了麽?他們就這麽大搖大擺的出城來踏青了?


    才這麽想著,齊錦幀已經扶著唐惜惜下馬了,由於靠的近,唐惜惜和齊錦幀的對話,我是聽得一清二楚。


    “世子爺,你如此冒險的避開城裏的所有守衛將我帶出城來,不是說要帶我去見四王爺麽?怎的停在此處?”


    唐惜惜的話讓我有些難以理解,也就是說現在城內仍舊是戒嚴的,瘟疫的狀況並沒有好起來,按道理說齊紹秦早就有消息說要回城裏去了,怎的會在這裏?


    齊錦幀輕輕的笑道,沒也要說話,倒是目光幽深飽含深意的看著我身處的這一片溪水,唐惜惜有些忍不住,聲音也不大友善了:“世子爺,我可是冒險與你出來的,是你對我說有四王爺的消息,你如今……”


    “你就那麽想當四王妃?”齊錦幀突然眯了眯眼,“要知道完顏柔嘉才當四王妃幾日就失蹤到現在,你覺得你能撐幾日?”


    唐惜惜擰緊了兩道秀眉,道:“世子爺,我的事用不著你管!但是若是你是騙我出城的,那麽你……”


    齊錦幀嗤了一聲,淡淡的道:“若我告訴你四皇叔的下落,你是不是也該告訴我唐惜蕪的下落?”


    唐惜惜神色一凜,抿了抿唇:“你先告訴了我再說!”


    齊錦幀指了指:“四王爺……嗬嗬。就葬身在這片清澈的溪水裏。”


    我頓時大吃一驚,不僅是吃驚齊錦幀與唐惜惜出城居然是為了找我,而且按照他的說法,也就是,齊紹秦……死了?


    這怎麽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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