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本能的,我上前了一步想要看的清楚些。


    蹭。


    那少主突然起身,長臂朝我伸出,一瞬間便扼住我的喉嚨將我翻身壓在榻上。


    我呼吸不順,卻也不掙紮,反正我掙不過,倒是想著被他掐死前,好好看看這河伯長的什麽樣子。


    倒是個白的出奇的少年,十七八歲的年紀,像是從畫裏走出來的似的,確實好看。


    我居然這個時候在想,這一世我還算好運,接連的見到的都是美男,前一世,我的眼裏隻容得下齊錦幀,隻見過他,我便覺得他是這個世界上最最好看的人。


    可現在麽,倒是開了眼界,從齊紹秦開始,我就不停的遇上美男,哎,這算是補償麽?


    見我居然不掙紮也不害怕,甚至居然還在神遊中,他怒了,鬆了手,卻仍舊壓著我咬牙切齒的問道:“你想什麽!要死了都不專心!”


    我一愣,回了神,伸手揉了揉自己的脖子,認認真真的盯著他看了看,倒是笑了:“你眼裏沒有殺氣,我在賭你不會殺我。”


    “那日若不是在湖裏被你僥幸逃了,你以為你活的下來,別拿你的好運當無知!我墨千塵可不會讓你僥幸第二次!”


    他嗤了聲,睨著我。


    我突然覺得好笑,伸手輕輕的捏了捏他白皙的臉:“可我還是活下來了。”


    墨千塵瞬間抓住我的手,兩道眉頭緊緊的蹙了起來,惡狠狠的瞪我:“你不怕我真的殺了你嗎?”


    “怕。”我點點頭,可卻笑了,“但是你比完顏柔嘉給我的感覺好的多了,再說了,你現在也不是那河伯的可怕模樣。”


    墨千塵看了我許久,嗤了聲,翻身從我身上下來,懶洋洋的靠在床上,弓著一條腿打嗬欠道:“你是這麽多年來,那些村民用來祭祀我的唯一跑掉的祭品,還是在我手裏跑掉的,這讓我非常沒有麵子。”


    我再次揉了揉我的脖子,稍稍的挪了挪身子,托著腮幫子看著他:“你這麽年輕,為何要害人?”


    “我不害人,我就得死。”墨千塵看了我一眼,“就像你一樣,你不害人,就有人要害你,你就要死。”


    “我與你情況豈能一樣,我不過是個庶女,無依無靠,你不是這聽雪樓的少主麽,你母親是二當家呢。”我總覺得眼前這少年,眼底藏的秘密太多了,以至於他該在這個年紀有的清澈雙眸如今都染了不一樣的色彩。


    “嘖,無知,弱智。”


    墨千塵語氣不善,我倒是也不生氣,隻是對他有幾分好奇。


    見我沒再說話,墨千塵又看了我一眼,弓起的長腿放下,踹了我的腳踝一腳,我嘶了聲抱起腿揉了揉,他見我疼了,瞬間就得意了:“讓你不搭理我。”


    我一時間哭笑不得,嘀咕了聲:“幼稚。”


    “你說什麽?”


    墨千塵蹭的朝我躍了過來,那張白生生的俊臉就在我的眼前,我趕緊後退,背部抵在牆壁上,擰著眉頭道:“男女授受不親,你別靠那麽近。”


    “嗤。”墨千塵不屑的冷哼了聲,又給我下了一個定義,“迂腐。”


    我嘴角抽了抽,看了看外頭的天色,已經不早了,若是我不能在入夜之前回到驛館,不知道會不會被發現,就七姨娘那裏肯定還在著急唐毓衡的消息,她若是控製不住,到時候掩飾的再好也可能出事,再說,還有個完顏柔嘉時時刻刻的虎視眈眈呢。


    “你在想什麽?”墨千塵明顯不想要我的命,他隻是好奇,我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那日居然能從他手底下逃跑。


    我抬頭看向他,一字一句的道:“我在想,我現在是不是可以走了?”


    “當然,不行。”墨千塵又靠了回去,一副大爺的模樣,隻是他的肌膚真的白的近乎要透明,讓人覺得很紮眼。


    我歎口氣,道:“若是你不想要我的命,那麽就該讓我趕緊回到驛館去,若是城門關了,我入夜前回不去,會惹來殺身之禍的,你……”


    “又不是我的殺身之禍,與我何幹?”


    墨千塵說的話極度欠扁,可我隻能忍著,這種受製於人的滋味兒確實不好受。


    抿著唇,沉默了片刻,我走到幾案邊,將那碗藥給端了過來,遞給他:“喝了吧。”


    墨千塵像是異常的嫌棄,別過臉。


    我擰了擰眉頭,隻能耐著性子又將藥碗伸到他另一邊:“墨公子,有什麽事,你把藥給喝了再說,行麽?”


    “我不喝,拿走。”墨千塵眉頭皺的緊緊的,看起來就像是聞多片刻就想吐一般。


    “有那麽難喝嗎?”我拉了張椅子在他跟前坐下,低頭聞了聞,倒是聞不出太大的味道,“你年歲比我要大些吧,怎的還怕吃藥?”


    “你可知這裏頭有什麽?”墨千塵惡作劇般的看向我,挑了挑眉。


    我一愣,本能的答:“總不會往裏頭加了什麽牲畜的糞便吧?”


    這話弄得墨千塵那張白皙的俊臉瞬間就黑了幾分,他狠狠的剜了我一眼:“你還是不是女人,說的話那麽惡心。”


    我撇撇嘴,用瓷勺子在藥碗裏攪拌了一下,道:“那你還是不是男人,連喝個藥還這麽磨嘰。”


    “你……”


    墨千塵怒視我,我迎上他的視線,不知為何,雖然他是那凶惡的河伯,可我下意識的總覺得,他與那日的河伯不大一樣。


    半晌,墨千塵別過臉去,低聲的吐字:“裏頭加了人血,從小我從娘胎裏出來,身體裏便帶著一種毒素,每隔幾個月,我便要去湖裏泡著去毒。


    去了毒之後,我想要快速的恢複神智,便要喝最新鮮的人血,湖水和人血我都不能缺少,柳家莊的那個湖溫度和水質正好適合我,所以便想出河伯娶親這一招,找的都是男子,那是因為男子屬陽,血熱,正好壓製我體內的毒性。”


    我聽得愣住了,從來不曾聽說過這樣奇怪的疾病,可看著墨千塵渾身白的透明,我反應過來,我第一眼見到他時,總覺得他缺少了什麽,現在明白了,那便是血氣。


    隻是,即使他再可憐,再病入膏肓,害了如此多的無辜之人,也是徒增罪孽。


    想來,墨千塵是有這樣的心思的,他淡淡的道:“那碗藥裏就有人血,那晚,你這個祭品跑了,我身上的毒沒有被完全的壓住,差點就死掉了,幸而後來回到聽雪樓被控製住了,隻是這段時間,我都得連續喝這個藥,你覺得我會想要喝麽?”


    我怔了怔,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麽好,該去斥責他嗎?


    不該的吧,可……


    “我不想喝這樣的東西,我也不想成為一個怪物,可我現在就是。”墨千塵閉上眼,靠在那裏,這一瞬間,他讓我看到了他的柔弱和不安。


    我抿了抿唇,本能的伸手握住他的手,似乎,他的手也沒有什麽溫度,涼涼的,讓人覺得冷:“興許還有別的辦法,隻是你沒有找到而已。”


    墨千塵睜開眼,安靜的看著我,突然道:“齊紹秦不娶你,不如我娶了你算了,隻要你不怕我。”


    我被他跳躍的思維給弄得有些晃神,我瞪他一眼:“我和齊紹秦沒有關係。”


    “你用不著蒙我。”墨千塵笑了,“我跟你打賭,這個時候,齊紹秦應該知道你失蹤的消息了,應該在整個京都大範圍的搜索你了,你信不信?”


    我心裏咯噔的一聲響,才要說話,外頭便傳來了婢女的聲音:“少主,少主,不好了,四王爺齊紹秦……單槍匹馬的闖進來了,那南疆公主還沒走呢……”


    墨千塵一聽,拍著手坐了起來,朝我眨了眨眼睛:“齊紹秦來了,完顏柔嘉又沒走,你說他們兩會不會為了你廝打起來?”


    下意識的,我皺了眉,才起身,便聽到外頭響起了刀光劍影的拚殺聲,我趕緊將手裏的藥碗給擱下,顧不上什麽,匆匆轉身跑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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