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思百轉千回的轉了幾道,我漸漸的將性子沉下來,淡然的看向齊錦幀,微笑道:“世子爺,你看到了什麽了?”


    齊錦幀又向我往前走了一小步,我與他之間的距離隻剩下小小的指尖距離,他伸手輕輕的拂過我額邊的發絲,我下意識的要後退,他突然也笑了:“本世子爺看到的,唐四小姐應該心知肚明才是。”


    我擰了擰眉頭,心裏一沉,臉上的笑容卻越發的燦爛,仍舊是後退了一步,與他保持安全的距離:“世子爺此言差矣了,惜蕪不過是不起眼的小庶女一個,沒有度人心的本事,世子爺想的是怎麽樣的,惜蕪真的不知道。”


    齊錦幀眯著那雙黑眸,緊緊的盯著我,我的心也緊緊的像是被一隻無形的大手捏住,即使他沒有證據,但是一位世子爺去說的話,肯定會比任何證據要來的實在,我現在賭的不過是他不會去拆穿我,因為我了解他,對他沒有任何益處的事情,他不屑去做。


    果然,齊錦幀黑眸裏的光芒緩緩的柔和了下來,勾了勾唇,如呢喃般細語道:“唐四小姐何必妄自菲薄,本世子倒是很欣賞你,自然,看到的正與唐四小姐想的一樣,你無需擔憂。”


    我朝他福了福,淡淡的道:“謝過世子爺。”


    ——


    三日後,整個大厲風雲突變,李尚書家被他的親家唐丞相帶了皇上的密旨連夜抄家查處。


    從李尚書家的密室裏查出一大批的金銀珠寶和各種與西秦秘密通商的信件,從信件裏也找到在各地隱藏的兵器庫和火藥庫,正是那十個災情嚴重的城鎮。


    皇上一大早便震怒,連下三道聖旨,將李尚書革職查辦,誅九族!


    李尚書反抗,被唐蕭然就地斬殺,據說血流成河,哀嚎遍野,更甚至有人說,見到李尚書臨死前發誓,做鬼也不會放過唐蕭然。


    而昨夜才收監的李柔,雞鳴時分,也在牢中上吊身亡,至於到底是不是自己自願上吊的,就沒有人去查了。


    民間開始流傳,唐蕭然大義滅親,將自己的親家和結發妻子都手刃了,一時間,百姓和呼聲很高,將唐蕭然的名聲推向了最高處,皇上下旨論功行賞,便親自下旨召回齊紹秦,宣告此事已了,不需再查。


    聽聞,齊紹秦震怒,似乎完全不信這個結果,隻是後來,應該是耶律滬月將他勸住了,這才沒發生更大的事情。


    這些都是我一早上聽嫣貴人告訴我的,我隻淡淡的抿著茶水,但笑不語。


    嫣貴人像是鬆了口氣,吃了個栗子糕:“李柔那是死有餘辜,我拷問她的時候,她將陷害我錦裏的事情承認了,而且她還說了一個秘密,不過……姐姐不知道該不該與你說。”


    我握著茶杯的手緊了緊,心裏有幾分不安,不自覺的看向嫣貴人:“姐姐不是說與惜蕪是自家姐妹麽,還有什麽不能說呢?”


    嫣貴人仍舊是猶豫了片刻才壓低聲音道:“李柔說了,四姨娘……當初病逝,也有隱情,可至於是什麽隱情,她沒有說,她知道我與你交好,便讓我轉告你這句話,她說,就算她死了,你母親也是如她一樣,是遊魂孤鬼,無法輪回。”


    我手裏的茶杯咚的擱下了,咬緊了牙關,娘親病逝其實我一直知道有些不對,可前世我並沒有得到任何的消息也沒有任何的跡象讓我查,我以為那隻不過是我的錯覺。


    沒有人證也沒有物證,我不知道我想的對不對,可李柔臨死之前這樣告訴我,除了讓我不安攪亂我的心神之外,應該也是證實了我娘親的離世確實是有貓膩的。


    “惜蕪?”嫣貴人擔心的看了我一眼,不知道自己將這個告訴我,是不是應該。


    我深呼吸一口氣,將心底的鬱悶排散了些,這才道:“無妨,時間會證明一切的。”


    嫣貴人又看了我一眼,沒有說話,低了頭,我倒是也多看了她一眼,似乎她還有什麽按著我。


    各懷心思的抿著茶水,不到片刻,外頭的宮娥進來報:“嫣貴人,唐四小姐,皇上有旨,到養心殿接旨。”


    我與嫣貴人連忙起身,往養心殿趕去。


    到了養心殿,我沒有看到唐惜惜,倒是唐蕭然身穿這湖藍色的官袍,顯得意氣風發。


    我想起李柔被收監那晚,唐蕭然那頹唐的神色,我曾想,唐蕭然這麽對李柔也是有些愧疚的,畢竟再如何也是結發之妻,可沒想到唐蕭然今日的模樣,讓我覺得他就像是站在一堆的枯骨之上去觸摸那金字塔頂端的光耀一般的冷血之人。


    “參見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參見太後,福如東海壽比南山。”


    我與嫣貴人一同依著禮數下跪磕頭。


    皇上抬了抬手,賜了座。


    才坐下,太後便笑了:“哀家著實喜歡這丫頭喜歡的緊,小小年紀的,便如此的聰慧,隻可惜了在李柔那樣的母親手裏,沒得到半分的好處,陛下,你可要補償補償這丫頭。”


    皇上笑看了我一眼,模樣和藹的問我道:“如今災情的問題已經查清楚明白了,也多虧了你這丫頭提醒,這樣,你看看想要什麽,朕賜給你。”


    唐蕭然趕緊上前道:“惜蕪還小,蒙皇上和太後的誇讚已經很好,再說,此事也是皇上英明果決做出的判斷,更是太後娘娘福澤大厲,豈是她一個小小的女子能攀比的上的,一句誇讚就足夠了,別的她也受不起了。”


    “這可不行。”皇上明顯心情不錯,我那不驕不躁,不卑不亢的態度,已經贏的了他的好感,“這樣吧,仍舊是賞賜些珠寶首飾吧,女子家這些東西要緊。”


    太後也點點頭讚同,揮了揮手,立即有十二位宮娥托著托盤上前,每個托盤裏裝的都是極為難得的黃金和珠寶,有些還是價值連城的珍品,老夫人這樣見慣了好物件兒的人都不由得覺得震撼。


    這樣的賞賜帶回相府,那絕對是讓相府的名聲再次攀到一個高處。


    一旁候著的宮人們都羨慕不已,連齊錦幀和幾位王爺看了都在想,唐惜蕪這個丫頭,應該是要被這些珍貴的東西給閃瞎了眼睛吧。


    隻是,我安安靜靜的起身跪下,臉上並未有一絲一毫的動容,大太監將念完的禮單放在托盤裏,道:“唐惜蕪,你還快些領旨謝恩!”


    我規規矩矩的磕頭謝恩,道:“臣女謝過陛下恩賜,謝過太後娘娘的賞悉,隻是臣女年紀尚小,這麽多的珠寶也無用,若是可以,臣女想將這些珠寶給臣女的父親,正好大哥哥要從災區回來,父親又要下災區去試探災情,這些珠寶便給父親換上盤纏,帶上最好的物質一同去下放給災民,這樣,災區的百姓會更信任朝廷,更信任父親。”


    皇上一怔,似乎有些不敢置信的看著我,眼下,我說出的話做出的事考慮的全麵,豈一個十三歲還沒及笄的小姑娘能夠有的?


    太後娘娘讚賞的看我一眼,和藹的問道:“這些都給了你父親,給了災民,那你呢?你可是什麽都沒有了,這可如何是好?”


    我又俯身跪拜,輕聲道:“太後娘娘,惜蕪沒有任何缺少的,隻是推恩及母,我娘親早逝,無法入祠堂,如此孤魂野鬼在外,惜蕪心裏難受,若是可以,能允我娘親一個封號,讓她魂有所依,輪回得法麽?”


    這話讓太後娘娘笑了,這小丫頭,心思果然是不一般的,不直接說想將她生母遷入唐家的祠堂,反而是先要為生母取得一個封號,這樣,她生母那層歌女的身份便能剝除了,唐蕭然到時候想不將人遷其遷入祠堂都不成了。


    皇上顯然也想到了這個問題,他似笑非笑的將問題拋給了唐蕭然:“愛卿,你倒是想想看,朕該給唐四小姐的生母何種封號較為妥當?”


    唐蕭然看向我,頓時就沉了臉色,蹙了眉頭。


    我盈盈一笑,雙眸清亮,顯得完全不以為意,幹幹脆脆,直截了當的對上他的眼睛,等著他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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