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人被叫急匆匆的叫到清心堂,唐惜惜也跟著來了,還不明白怎麽回事呢,老夫人便厲聲道:“跪下!”


    大夫人一愣:“母親,這是怎麽了?”


    大夫人不明所以,唐惜惜伸胳膊捅了捅她,她才發現我居然在一邊站著,怎麽可能,她帶著一堆人在門口等著我,還派了人出去找我,圍追堵截的這麽嚴密,我是怎麽進的相府?


    “還好意思問?現在是不是不把我這個老婆子放在眼裏了?”老夫子手裏的佛珠重重的砸在梨花木茶幾上。


    “媳婦不敢。”大夫人眉頭緊蹙,看著老夫人的眼神中已然透出了一股不耐,她還是隱忍著跪下了,順帶拉著唐惜惜也跪下了,“隻是老夫人,到底出了什麽事了?”


    老夫人冷笑:“你那個叫蘭芝的婢女是不是與孫三娘子有關係!”


    大夫人陡然的麵色一白,在九枝燈的照耀下特別的明顯,唐惜惜的麵色也變了,扯了扯大夫人的衣袖,看嘴型是在問怎麽回事。


    一聽老夫人問的這話,大夫人的眼睛就死死的盯著我,那眼神就像是兩把銳利的鋼刀,能剜骨割肉似的,她淡淡的笑了笑,緩緩道:“母親,你這是聽了誰的謠言?惜蕪,你何時回府的,回府都沒有通報我這個母親,倒是直接來找了你祖母,可是有什麽事情不能讓我知道?”


    雖然她極力的掩飾她的怒意,可僵硬的語調誰都知道她此刻多生氣。


    唐惜月在一邊聽得雲裏霧裏,眨著眼睛,道:“什麽孫家三娘子啊?是那個前年跟西秦的細作通敵叛國那個孫家嗎?蘭芝居然跟那樣的人有關係啊?哎呀,那會不會連累了我們啊?”


    我低著頭,勾著冷笑,唐惜月就是豬一樣的隊友,這話直接戳在老夫人的心窩子上,老夫人最看重臉麵,而且這種罪名最怕牽連了,孫家一家人牽連了多少人,誰還敢跟他們沾染上關係?


    馬車突然出事,蘭芝跳車,絕對是大夫人授意的,若不是我能製服那匹瘋馬,現在的我就是一具冰冷的屍體。


    既然她不讓我好過!我也不會讓她好過!


    相比較之下,還有什麽東西比與孫家扯上關係的事還要大?


    這可是殺頭之罪,不僅對父親唐蕭然的官聲不利,若是證實了,被聖上猜忌了,可是株連九族的!老夫人又怎麽會幹看著!


    這個時候,三姨娘優雅的晃著她手裏的蘇繡扇子,聲音溫柔卻字字珠璣:“姐姐,你也真是的,大厲的茶夫子可不隻是孫三娘子有名氣吧,你怎的這麽不知道輕重呢?像我們嫣貴人之前師承嚴同順,如今聖上不是也很喜歡她的烹的茶麽,何必要求那些罪人呢,還是說姐姐你與孫三娘子還有些別的不為人知的關係呢?”


    老夫人淡淡的看了大夫人一眼,眼神中透著憤怒。


    大夫人再淡定,此刻臉色也好不到哪裏去,一旁的唐惜惜趕緊起身道:“祖母,你是聽了誰瞎說了呢,母親怎能和孫家的有來往,蘭芝不過是一個小丫頭,母親也送給了四姐姐,怎麽可能懂得什麽孫家三娘子傳下來的烹茶之技啊!”


    說著,唐惜惜看向我,語氣帶著責備,說話的聲音卻仍舊是溫軟的,就如同平時與自己的姐妹小打小鬧一番,可看著我的眼神卻是恨不得把我扒皮拆骨:“四姐姐,你怎麽能這樣呢,在大街上鬧出那樣的笑話也就罷了,母親還在費神給你收拾善後呢,你回來了也不知道來與母親道謝,倒是直接跑到清心堂來打擾祖母,還傳播這些有的沒有的謠言,這傳出去可是要壞了名聲的。”


    我迎上她的視線,沒有半分的害怕:“五妹妹說的是,隻是惜蕪差些被蘭芝給害死,若不是四王爺剛巧路過救下我,又告訴我這事一定要稟明家主,我估計也真的回不來找母親,在街頭就被那匹瘋馬給摔死了呢。自然,我也知道母親是為我好,我這不是怕母親受了奸人的蒙蔽麽?若是我直接同母親說了,母親念舊情,那麽到時候蘭芝害的隻能是我們整個相府呢。”


    我雖是個小小的庶女,可到底也是相府家的小姐,堂堂的千金小姐居然差點要被一個丫頭給害死?我明知道唐惜惜說那些話想要把李柔的嫌疑給撇開,可我怎麽會允許?


    果然,我這話一出,唐惜惜就被我氣的夠嗆,她吃驚的瞪著我,總覺得我哪裏不一樣了,以前說十句都回不上一句的戰戰兢兢的我,到現在居然這麽口齒伶俐能說會道了!


    大夫人自然也是因為我的話差點沒忍住脾氣,可她終究忍下了,她出身高貴,舉止得體,可不能讓我幾句話就扣了她的罪狀,她還有好戲等著我呢,還沒上演怎麽甘心就落幕了?


    周遭一下子就沒了聲音,眾人都不敢插嘴,靜的連呼吸聲兒都能聽見。


    我心裏知道,現在我要與大夫人和唐惜惜,哪怕是這個府上任意一個下人去公然對上,那也是得不償失的。


    但是我也不想如前世那般唯唯諾諾任人擺布,到最後的結果還如此的淒涼。


    眼下我就算扳不倒大夫人和唐惜惜他們,可我能借力打力,拔掉蘭芝就等於再廢了大夫人一個得力助手。


    仇,得報,可不能急。


    身後的一些婆子丫鬟都被我突然敢跟唐惜惜這麽說話了嚇到了,而我卻仍舊是安安靜靜的站著,臉上沒有半分的怯弱。


    大夫人仍舊跪著,她沉著臉開口朝老夫人道:“母親,許是惜蕪誤會了什麽,蘭芝怎麽能跟孫三娘子有關係?”


    “蘭芝可跟我說了,是母親您讓她親自去獄中探望的孫三娘子,還拿了信物去給孫三娘子看呢。”


    我又胡言亂語的添了一筆,非要逼的大夫人把蘭芝叫出來不可。


    大夫人怒不可遏:“惜蕪,你怎的胡言亂語!到底誰教你說的!”


    我低頭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樣落在旁人的眼裏看著十分可憐,我咚的跪下:“母親,惜蕪是心疼您被奸人所迷惑,再怎麽會惹得你不高興,惜蕪也得說!”


    “唐惜蕪,你真是要翻天了!”


    唐惜惜到底火候不如大夫人,沒忍住,揚手就朝我打過來,老夫人使了眼色,兩個婆子上前攔住她,唐惜惜急的跺腳:“祖母!”


    老夫人淡淡看她一眼,沒吭聲,三姨娘搖著扇子說著風涼話:“哎喲,我說惜惜,我看你四姐姐說的如此言之鑿鑿,想必不會冤枉了蘭芝,若是真的沒有這回事,那不如直接叫蘭芝出來對峙不就好了,假的成不了真,真的又豈能成得了假呢?是吧?”


    大夫人的火氣在腦門裏亂竄,可又得憋著。


    老夫人早就不管府裏的大小事務了,很多事情對自己都是睜隻眼閉隻眼,隻要不過分,不涉及到唐蕭然的官途和相府的名聲,她就不會管,可現在我這個向來都是逆來順受的小庶女居然敢給她這個大夫人扣上一頂通敵賣國的大帽子,老夫人不管才有鬼了。


    我看著大夫人的臉色,估摸著她銀牙都要咬碎了,她安排的那個賈代還沒出場呢,如果要繼續她的好戲,就得先把眼前我給她挖的坑給填好了安全抽身了才有機會。


    大夫人咬緊了牙關,她得忍著,小不忍則亂大謀,蘭芝再得力也不過是個奴才,沒了一個奴才還有下一個,想要收拾掉我這種礙眼的小庶女,自然不能把自己也帶坑裏去。


    所以大夫人還是沉住氣了,她揮了揮手,對她的貼身丫鬟秋桃喝到:“去把蘭芝給我帶過來!給我當麵說清楚孫三娘子的事情!”


    ——


    蘭芝很快就被帶過來了,她看到我的時候,臉色很是不自然。


    大夫人已經起身了,她跪了好半天,腿都麻了,唐惜惜讓下人搬來了椅子,還想給她拿軟墊揉揉膝蓋,可看著老夫人鐵青的臉色又不敢動了。


    “跪下!”


    大夫人頓時朝剛進來的蘭芝嗬斥了聲,蘭芝嚇得咚的就跪倒了。


    大夫人冷哼了聲,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到底怎麽回事?為何四小姐說你會烹茶之技,而且技藝是與孫三娘子如出一轍!我從牙婆子手裏將你買來三年,你可未告訴過我你有這麽一層關係!你是我賞給惜蕪的婢女,今日你還害四小姐,傳出去,要別人如何看待我這個做母親的?是想所有人都誤會我不僅犯上通敵叛國這樣的事情,還刻薄自己女兒不成?”


    蘭芝立即反應過來,大夫人這是要她背黑鍋,把事情全部一個人認下!


    我在旁安安靜靜的聽著,心裏冷笑,不愧是大夫人,說話真有技巧,一下子就把自己給摘清了,我倒是要看看蘭芝要怎麽認罪。


    若是蘭芝認了,老夫人在場,絕對會送官府查辦的,那麽蘭芝可不是如倚翠那樣打板子就能解決的,蘭芝的下場隻有一個,死!


    我挑了挑眉,想起大夫人還給我安排了一個賈代了,即使把蘭芝這個事兒給攪和過去了,可那個賈代還在呢,保不齊大夫人反過來又給我設一局,到時候我還得費心思解。


    幹脆,一石三鳥吧。


    不過嘛,得讓唐惜惜受點苦頭了,我現在動不了大夫人呢,隻能拿她身邊的人開刀了,誰讓大夫人想要我的命呢,不知道我重活一次,很難的麽?


    這麽想著,我突然指了指外頭:“啊!我剛才看到一個人從窗外跑了過去!”


    眾人的注意力都在蘭芝身上呢,被我這麽突然一喊都朝窗口看了過去,唐惜惜冷冷的看向我:“你魔怔了麽?哪裏有人。”


    我似乎嚇了一跳,連忙後退了一步,看向大夫人,結結巴巴的開口:“母親,剛才那個人好像是……你那位在市集上開當鋪的遠方親戚,叫什麽……賈代!”


    大夫人怔了怔,刷的臉色大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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