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沒有長頸鹿那種回血慢的體質,但腳上受了傷,也的確花了顧念一些時間,才感到一陣陣鑽心的疼痛。


    若不是秦朗臉上扭曲在一起的表情,時刻在提醒著她,自己傷得到底有多重。


    恐怕顧念也隻是單純的覺得感恩,能夠重新回到秦朗身邊的感覺,有多好。


    一把將顧念打橫抱起抬到躺椅上放好,秦朗心疼的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之後,才即刻轉身蹙著眉頭自顧去了客廳。


    因為自小就有暈血的毛病,所以顧念始終也沒敢低頭查看自己的傷情。


    側身靠在椅子上,顧念把頭淺淺倚在柔軟的靠背上,感受著時間的流逝。


    仿佛可以細微地聽見秦朗翻箱倒櫃的聲響,很快,就見某人提著一個急救箱,重新回到了她的麵前。


    白色的醫用藥箱打開來,顧念隨眼一瞥便看到,裏麵本該平整擺放著的急救用品,早就已經被秦朗翻騰的淩亂不堪。


    雖然不能把注意力放在腳上,卻可以專注地凝視他為自己擔心的模樣。


    那麽好看幹淨的一張臉,仿佛從來都不曾為了什麽,而染上多餘的一絲表情。


    可是此刻凝望著顧念的傷口,卻全然不顧形象地,任由冰涼的水珠,一縷一縷地從他額前滑落。


    俊秀的眉眼因為焦慮而極為扭曲的皺起,澄澈的眸裏也揉著滿滿的疼惜,雖然整個人都嚴肅得有些嚇人,可是這麽真實在意著她的秦朗,就隻是安安靜靜地看著,卻也叫人不自覺的感到暖心。


    “念念,忍一下,疼了就掐我。”


    隨著秦朗低緩溫柔的叮囑,一股濃重的酒精氣味兒頃刻撲鼻而來。


    下意識就微微蹙了一下眉頭,聳了聳鼻子。意識到秦朗這話,是預示著將要給她的傷口做酒精消毒之後,顧念立即就拔高了聲調,斬釘截鐵的拒絕他道:“等等,能不能不擦酒精!”


    雖然顧念平時對很多東西都很大條。


    但從小最怕去醫院打針了,所以但凡和疼痛,鮮血,酒精掛鉤的事物與環境,便都會輕而易舉地,刺激到顧念敏感的神經。


    仿佛是在用整個身體抗拒著秦朗的靠近,顧念的整個人,都快要和背後的椅子融為一體了。


    扭著頭不想直視秦朗的眼睛,然而很快,某人清潤的聲線就擦過耳際的傳來:


    “放心吧,就隻疼一下而已,很快就過去了。不然你的傷口會感染,到時候就麻煩了。”


    說話的時候,秦朗眼裏始終蘊著笑,對於顧念暈血的事情,他早在郊遊時,顧念扭著頭替他包紮割傷的手指時,就已經聽周曦說過了。


    隻是對於擦酒精也成了某人禁忌的這回事,秦朗倒是如同知道冥王星表麵的“愛心地形”一樣,是第一次知曉。


    正欲拿消毒的工具出來做準備,就見某人十分無恥地閃著她的大眼睛問:“那個,不如我們來猜丁殼吧?三局兩勝,你贏了就擦,不然就……算了……”


    盯著顧念忽閃忽閃的雙眼,秦朗真的很想湊上去,好好的數一數她睫毛的個數。


    每次遇到不想做的事情,都要拿猜丁殼做緩兵之計。


    然而打死她也不會爽快地同意,秦朗借酒精之手,來變相“懲罰”自己。


    就算血流幹了,也要再做一下垂死的掙紮。


    眯眼一笑地仰起臉來和秦朗示好,顧念的眼裏卻完全一副……你不答應我,我就不低頭的光芒。


    服了某人越來越溜的耍賴功夫,秦朗也隻好點點頭的奉陪到底。


    估計老天都想幫幫秦朗的忙,根本也沒放多少心思在博弈的上麵,第一輪出拳,秦朗就以“剪刀”輕而易舉地贏了顧念的“布”。


    舉在半空的手尷尬地停了停,顧念有那麽幾秒鍾的定格,便把她的五指山抬到了秦朗的麵前,無恥地晃了晃。


    雖然眼裏始終流轉著的都是心虛的光彩,然而為了不擦酒精也是拚了,秦朗隻聽她大言不慚的道:“啊哈哈,你看,你輸了吧?我這是五,你那是二,五大於二,所以這個酒精不能擦!”


    對於賭局如此牽強的解釋,估計也就隻有顧念這種腦洞奇大的人,能夠想得出來。


    是以將某人賴的帳統統照單全收,一言未發,秦朗隻瀲灩著眸光衝她淺淺一笑。


    舉起的手似乎在代替秦朗提醒著顧念,打賭的事情上不要高興的太早,三局兩勝的那一個才是贏。


    結果第二輪的結果一出,顧念本來還挺愜意的臉上,明顯就僵硬地抽搐了幾下。


    握住的拳頭被秦朗的大手包住,如假包換的“石頭”輸給了“布”,顧念這一輪輸得簡直連九星連線都救不了她。


    然而人一旦走上了賴皮的道路,就很難回頭。


    不甘心兩局都被秦朗贏了去,顧念幹脆完全無視比賽結果的抵賴道:“唔,我這石頭是十,你的布是五,十大於五,你又輸了,得了,趕緊幫我把傷口纏起來吧,酒精就免了。”


    話雖是說得理直氣壯,眼裏卻裝滿了顯而易見的心虛。


    知道自己的叫囂在秦朗的沉靜麵前,無異於特洛伊的木馬,最終也隻能是自找苦吃。


    所以話一出口就沒了底氣,頭垂了有九十度,顧念也沒再發出任何抗議的言語。


    輕輕一笑地揉了揉顧念放在身側的雙手,秦朗眸光柔和地探進顧念明亮的眸中。


    直到目光觸及某人比小奶貓還楚楚可憐的表情,完全得到來自顧念的認可之後,秦朗才重新用鑷子夾住酒精棉,仔細地在顧念滲著鮮血的傷口上擦拭。


    本來顧念也就隻是緊緊地咬住嘴唇,以為忍一忍,整個包紮過程也就結束了。


    結果因為傷口太深,創傷麵積又太大,連指甲都被磨損了大半,秦朗弄到一半的時候,顧念還是忍不住,後反勁兒似的被疼到眼淚都快流了出來。


    怎麽都想不到,遊個泳也能把自己傷成這樣,不得不服自己的招災體質,顧念“啊”的一聲就叫了出來。


    為了減少顧念的痛感,秦朗整個過程都進行的極快。


    幾乎是包紮好了傷口的一瞬間,便心疼顧念地向她的唇上吻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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