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內普掃了下魔杖,一個無聲咒便讓蛇消失在一陣黑煙中,隨後眼睛微眯,神情詭異地盯著哈利,像在探究些什麽,目光一直緊盯著被羅恩和赫敏拖出禮堂的救世主不放,沒人知道他在想些什麽。


    三人的背影一消失,人群就一下子爆發了。


    “哈利·波特是個蛇佬腔!”


    “他一定就是斯萊特林的繼承人!”


    “是他打開了密室!”


    “還記得科林·克裏維嗎?他想在哈利·波特手臂摔斷的時候拍照,肯定是因此受報複了!”


    “他一歲時就打敗了那個不能說出名字的人,是因為他是比那人更邪惡的黑巫師!”


    “他指揮那條蛇襲擊賈斯汀是為了什麽?就因為他前兩天沒給他好臉色嗎?好過分啊!”


    竺梓鬆的驚異很快就變成了冷漠,聽到哈利說蛇語時自己不是沒產生“他就是斯萊特林繼承人”的懷疑,但這並不是證據,且不提自己聽個清楚的那句“離開他”,有點腦子的都能看得出來,咒語是斯內普教的,蛇是馬爾福放出來的,激怒是洛哈特做的,如果所謂的繼承人會選擇在這時候說句沒人聽得懂的蛇語出來“嚇唬”學生,斯萊特林地下有知估計也得氣得跳出來了。


    這麽明顯的事,這群人卻……竺梓鬆實在忍不住想起當年被墨家眾人攻訐的狀況——他明明什麽都沒做,他們明明什麽證據都沒有什麽道理都不占,自己卻什麽罪名都有了。那個誰誰誰更過分,竟然還暗指他向老師……賣屁1股。罵他就算了,憑什麽把他們自己的授業恩師拉扯進來!


    念及往事,竺梓鬆一張小臉冰得}人,扭頭便要離開,卻被旁邊一個女生拉住:“斯科特,你怎麽啦?臉色不大好看,是不是被那蛇嚇到了?不用怕的,已經被斯內普教授弄沒了!”


    “秋?”原來是一次在圖書館認識的華裔學生秋·張,因為碰巧聽到她說起唐人街的事,順口問了句她是哪兒人,雖然小姑娘出生在英國從沒去過中國,但還能說幾句簡單的中文,對英籍華裔的情況也算了解,後來兩人也就時不時地會聊上幾句。


    “我沒事。”臉色緩了一些,竺梓鬆衝女生勉強笑笑,雖然還是不想待在這裏,但被架上了“被蛇嚇到”的滑稽理由,他是打死也不會再走的了。


    =======


    如果要問女巫周刊連續五次最迷人微笑獎的獲得者洛哈特最無法忍受的事情是什麽,那答案一定就是——人群的注意力不在自己身上。


    眨眨眼便把會蛇語的救世主拋在腦後,洛哈特對於所有人都在竊竊私語而非矚目自己的狀況很不滿意,於是大聲招呼了學生重新開始組隊練習,一麵走來走去地提些莫名其妙讓人聽都聽不懂的建議。


    學生們心不在焉地練習著繳械咒,西莫一記紅色咒語架勢十足地打在納威身上,後者低頭看看手裏依然緊握的魔杖,神色間一片茫然。


    竺梓鬆看得好笑,又看了會咒語滿天飛的壯觀景象,決定還是回寢室逗哢哢二世更好玩些,戲嘛,看久了也會無味。


    “埃弗隆先生對自己的魔咒水平這麽有信心而不屑於和同學一起練習嗎?”低沉的聲音驀的在腦後響起,竺梓鬆立刻僵直了身子。


    斯內普注意埃弗隆已經有一陣了,這男孩從他看見起便站在角落,也不與人對練,隻不動聲色地看著,如今更是走到了大廳門口,準備離開了?簡直就是不知死活,密室裏那個不知道是什麽的怪物隨時都會出沒,竟然還不抓住機會多學幾個防身的咒語,果然就是個自以為是膽大妄為的格蘭芬多!


    竺梓鬆沉下臉慢慢轉過身,還沒想明白早就不再理會他的斯內普為何這會兒又把矛頭瞄準了過來,就見斯內普拔出魔杖直指自己,腦袋嗡一下就炸了。


    什麽理智都沒了,一切憑著本能——或許說十一年前那次之後心中反反複複的馬後炮演習更合適——左腳立定,右腳猛一用力,身體立即向後旋開,左臂魔杖袋裏的家夥迅速滑到手心,然後就像無數次跟自己說“應該”的那樣,毫不猶豫地,毫不留情地,狠狠默念:“鑽心剜骨!”


    “掏出魔杖,準——啊……”斯內普“準備防禦”還沒說完,口中一聲慘呼,竟是撲到了地上。


    理智被慘呼聲拉了回來,竺梓鬆保持著施咒的姿勢,愣愣看著曾經最熟悉的人兩手著地半趴在跟前,薄唇緊抿,勉力抬頭望著自己,黝黑的眸子裏滿是驚詫和惱怒,反射般地立刻停了咒語。


    “你……”竺梓鬆依舊有些愣怔,一萬次假想過自己當初就該直接用鑽心咒來懲罰這個背叛了自己的家夥而不是那樣簡簡單單放過,可從沒想過時至如今,竟還是會有點……舍不得。不敢去看周圍幾個學生訝異的目光,腦子裏莫名其妙想著幸好自己如今用慣了無聲咒而斯內普又喜歡壓低了聲音說話剛剛才沒引起太多注意,奔過去拖了斯內普就往外跑。


    生受了一記鑽心咒的魔藥教授被連拖帶拽地拉出禮堂,心口還轟轟作疼,卻也顧不上那許多,也想著要找個地方好好質問一番。


    衝入一條還算隱蔽的走廊,竺梓鬆看著對麵的斯內普發怔,嘴裏一句“你怎麽樣”繞來繞去始終沒出口。還是斯內普先忍不住,強壓下身上殘留的疼痛,一把揪住男孩的領口,麵容十分猙獰:“解釋!”


    他倒不是故意凶的,埃弗隆那次衝他爆發之後,他背著鄧布利多又去了次孤兒院,給院長夫婦和好幾個孩子都用了攝神取念,始終沒發現埃弗隆與當年那人有絲毫相像的跡象,這才徹底斷了念頭,沒想到這次竟會在這個孩子手上嚐到十幾年都不曾經曆的滋味。


    竺梓鬆頭微微後仰,視線的落點不自主避開了對方的眼睛,緊抿著嘴,猶豫著要不要幹脆來個一忘皆空算了,但看在斯內普眼裏便是一副抵死不從的模樣,攥住領口的手又緊了幾分:“說!”


    竺梓鬆猛一巴掌拍開當初怎麽把玩都不會厭的手,淡淡的魔藥味傳入鼻中,不由又是一陣恍惚。定了定神,擺出一個十分無辜的表情:“剛剛那個咒語是我還在麻瓜界的時候有位老師教我的,叫做蜇人咒,老師說要是有人用魔杖指著我,就得用這個咒語反擊過去。斯內普教授,有什麽不對嗎?”


    “蜇人咒?你的謊言連三歲孩子都騙不了。”手上火辣辣的一片,斯內普微微動容,瞥了眼被拍開的右手,隻那麽一下,竟已有些紅腫。嘴上雖然不信,心裏確實信了幾分,鑽心剜骨本就是從蜇人咒演變過來的,如果托著這名目,倒也說得過去,難道這就是當初他不願來霍格沃茲學習的原因了?“你的老師,叫什麽名字?”


    “老師沒告訴過我。”竺梓鬆麵不改色地扯謊,子虛烏有的人物本就最不怕人驗證了,接著又補充一句,“就算我知道,斯內普教授以為,我會告訴你嗎?”


    斯內普大怒,腦子裏飛快分析著當初擺脫了魔法部指控的那些食死徒,有哪幾個會有這份閑心教導一個孤兒院裏的麻種小巫師,有哪幾個會沒眼光到挑上一個格蘭芬多,又有沒有可能是那人的計劃之一——要知道這個埃弗隆和波特的關係可算得上不錯,不知會不會是主人的安排。


    “快說實話,別逼我用你不會喜歡的手段。”眼前這少年,如果真是主人的人,那就是自己萬萬得罪不起的了,不過埃弗隆看自己本就夠不順眼的——說不定就是因為知道以前自己做過的事才會如此,但事到臨頭也顧不得那許多了,那人的消息,他是怎麽都要知道的。緊盯住男孩的眼睛,袍底下魔杖早已對準,心中開始默念咒語:“攝神取——”


    竺梓鬆一下變了臉色,刷一下從原地蹦開,抬腳就往斯內普掩藏在長袍下的左手狠狠踹去,細長的魔杖飛出老遠才啪一聲落地。


    “永遠,別拿,魔杖,指著我!”一句話說得咬牙切齒如同從喉嚨中硬擠出來,竺梓鬆壓下衝上去把這雙充滿了防備的眼睛打到再也睜不開的欲1望,惡狠狠瞪了斯內普一眼,然後頭也不回地離開。


    斯內普右手抓著左臂僵在原地,眼看著埃弗隆氣勢洶洶地奔向樓梯消失,猛一下掀開袖子查看,被踹出來的紅腫很明顯,正好印在黑魔標記之上,他無法分清,剛才那一下讓他握不住魔杖的疼痛,究竟是源於幾乎被踢裂的骨頭,還是一年前變深過一次後來再度沉寂的標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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