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孤兒院後日子依然如常,不多久開學的日子便到來了。


    九月一日,竺梓鬆帶著施了縮小咒的行李和哢哢二世來到國王十字車站,前一晚腦子裏塞滿了某個他拚命擠也擠不掉的影子,導致第二天早上差點起遲,又被倫敦擁擠的交通耽擱了許久,終於在他開始後悔為了避免引起懷疑而不用幻影移形時衝進了九又四分之三站台,這時距離開車時間正好還有十分鍾。


    猩紅色的火車已經鳴起了笛,竺梓鬆急急忙忙撥開一群送行的家長衝上車,連開了十幾個車廂,都滿滿的沒有一個空位。竺梓鬆撇撇嘴繼續往車頭找去,越發覺得去霍格沃茲這個決定下得錯誤無比。


    終於打開一個車廂,裏麵隻有兩個大塊頭男生和一個鉑金發色的男生,正是那日盧修斯身邊的男孩。


    “打擾一下,請問我可以坐在這裏嗎?”竺梓鬆問得很禮貌,他挺想和馬爾福一家搭上關係,然後問問他們福家現在怎樣了,尤其在目睹盧修斯當街打架的那一幕之後。


    德拉科·馬爾福正懶散坐在座位上與他的朋友聊天,看到個穿著一身麻瓜衣服的男孩想要進來,拒絕的話還未出口,便看到那新生手裏明顯施了縮小咒的行李。若有所思地再次打量一番,才用手指了指身邊的空位,微揚著下巴道:“這裏還有一個位子。”


    竺梓鬆隨意坐下,招呼了哢哢二世蹲在腳下,對麵兩個吭哧吭哧吃著點心的大塊頭看著很有喜感,而且頗有些眼熟啊。


    “他們是克拉布和高爾,我是德拉克·馬爾福。你是新生?”德拉科皺了皺眉,顯是對兩個夥伴的舉動很感丟人。


    “斯科特·埃弗隆,很高興見到你。”竺梓鬆勾了勾嘴角,龍生龍鳳生鳳,老鼠兒子會打洞,這話說的還真不錯,小德拉科把盧修斯學了個十成十,這兩個小胖子也和他們各自的父親沒甚兩樣。


    “埃弗隆?”德拉科挑挑眉,他從沒在魔法界聽過這個姓氏,眼前這人或許是混血?“你一直住在麻瓜那裏?你的父母,和我們是一類人嗎?”


    “是的,我在麻瓜的孤兒院裏長大。”竺梓鬆也挑挑眉,敢情現在的自己是不配和他們一家交往了?“至於我的父母,我並不清楚,不過我猜他們都不是,要不然也不會死於車禍了。”


    “這樣……”德拉科的小臉上閃過一絲憎惡,又不好直接把剛被自己同意了坐下的人趕出去,神情懊惱地往車壁邊挪了半分,便緊緊閉著嘴不再說話,那架勢甚至想把自己的鼻子也給封起來,免得吸進了被泥巴種汙染過的空氣。


    竺梓鬆笑笑沒再接話,既然他們家對麻瓜的反感到了這地步,那他也不必再想著與他們家攀上什麽交情了,反正到了那邊總會有其他人的消息的。


    不過他和德拉科都不開口了,卻有其他人出頭。高爾舔了舔嘴角的蛋糕沫子,對著竺梓鬆揮揮手:“這裏不歡迎血統低下的巫師,你可以滾出去了。”


    竺梓鬆看了看旁邊既不附和也不反對一臉冷漠的德拉科,心中暗歎一聲便要起身離開,這趟車可要坐上大半天,他並不希望看著別人的臉色吃飯。


    “麻瓜出生又怎麽了!”就在這時,車廂門刷地被打開,一個有著毛蓬蓬棕發的女孩對著斯萊特林的那三人怒目而視,隨後轉向竺梓鬆溫和開口,“你是那天和鄧布利多校長一起的那個埃弗隆吧,還記得我嗎?去我們車廂,那裏還有空位,別和這些血統論者待一塊!”


    對角巷匆匆見過一麵,竺梓鬆壓根沒留意她的名字,隻好朝強勢的女孩笑笑,回頭看了眼德拉科,而後者正神色不善地瞪著女孩,慢吞吞地說:“赫敏·格蘭傑,格蘭芬多的萬事通,又一個泥……”


    “那我走了,再見,德拉科。”竺梓鬆滴汗,趕緊在某些侮辱性的詞匯出口之前打斷,這小子大概和這個格蘭傑有什麽疙瘩,畢竟對著自己他還沒有直接罵“泥巴種”,但讓他這麽粗魯地對女孩說話總是不對的。


    “混蛋,我沒有允許你叫我的名字!”德拉科眼睛睜得溜圓,幾乎要從座位上跳起來,他的名字可不是讓這等肮髒的人喊的。


    “嗬嗬,學校見了,德拉科。”那微微漲紅的小臉讓竺梓鬆一瞬間就覺得心情愉悅起來,揮揮手,和格蘭傑一起出了車廂,哢哢二世也晃著尾巴大搖大擺地跟了出去。


    馬爾福捏著拳頭很快恢複了平靜,若有所思地盯著重又關上的車門,那貓……和家裏那隻很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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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就在這車廂,你先坐吧,我還要去找人。”格蘭傑匆匆將人領到車廂,交代了聲就離開了,嘴裏還嘟噥著,“哈利和羅恩到底去哪了,難道真不在車上嗎?”


    竺梓鬆點點頭,朝對麵一個紅頭發的女孩打了聲招呼就坐下了,閉上眼準備養神,前一晚真是沒睡多久。


    “你是那天那個斯科特·埃弗隆吧?”女孩小心翼翼地問。


    “是的。”竺梓鬆詫異地抬起頭,這才認出是韋斯萊一家的小女兒,對角巷中見過一麵。他還記得當時這女孩被盧修斯說得一臉通紅,還不停地偷偷看哈利·波特。


    “我是金妮·韋斯萊,對角巷時和你見過的,也是一年級新生。”


    金妮很興奮,竺梓鬆微笑著道了聲“很高興見到你”,再度閉上眼,又聽女孩開口:“你記得哈利·波特嗎?那天也在的。他和我哥哥羅恩今天好像都沒有上車呢。”


    “是麽,可能什麽事耽擱了吧。”竺梓鬆隨口搭腔,他對哈利·波特的事情毫無興趣,何況鄧布利多當時也給他買了本現代魔法史,足夠他了解到救世主在父母都被殺死之後成功打敗“不能提名字的人”——也就是自己——的神奇事跡。他倒不在意自己竟是死在那個奶娃娃手上的“真相”,他隻是覺得有些無奈,特裏勞妮那個預言竟然就這麽成真了,而那個並不想殺掉的女人,兜兜轉轉還是死在了自己手上。一命賠一命,自己甚至不該再覺得那人還欠著自己了?多麽諷刺!


    金妮絲毫沒有察覺對方的木然,隻自顧自說起纏著自家哥哥聽來救世主的故事,從哈利·波特的孤兒身份到寄人籬下的童年生涯,再說到暑假裏在他們家的生活,以及不見他上車的擔憂。


    【書上倒真沒寫這些。】竺梓鬆心裏撇撇嘴,魔法界的英雄就這麽個待遇?還真是……別樹一幟。而眼前這個臉紅紅還一臉憧憬的小女孩,應該才十一歲吧?這麽小就動了春心了?


    “他們來過嗎?”離開了好一會兒的格蘭傑拉開車門,見裏麵依舊隻有兩個人,臉色不怎麽好看。


    “沒有,還沒有找到他們嗎?”金妮也是滿臉憂色,“如果他們沒趕上火車,會不會就不能上學了?”


    “應該不會吧……”赫敏眉頭深鎖,語氣並不是很肯定。


    “他們有貓頭鷹麽?給霍格沃茲老師寫信解釋一下就沒什麽關係了吧。”竺梓鬆忍不住插嘴,霍格沃茲難道是那種一點不能通融的地方?這倆小孩兒也太緊張了點吧。


    兩個女孩對望一眼,都是鬆了口氣,然後便嘰嘰喳喳聊開了。金妮瞥了眼興致缺缺的埃弗隆,故作自然地開口:“對了,赫敏,你給斯科特講講哈……哈利一年級時的冒險吧,他對魔法界一點都不了解呢。”


    “哦?你自己講好了呀,暑假的時候你纏著羅恩說了多少遍啊!”赫敏笑嘻嘻地打趣,金妮的臉立刻冒了個通紅,分辨道:“羅恩總要誇大事實,哪有你講的可信啊,說吧說吧,我也想再聽一次。”


    【這才是你的主要目的吧!】竺梓鬆心中歎息,又不好對倆小姑娘甩臉色,隻能有一句沒一句地聽著。但不得不承認,忍受聒噪也是有好處的,至少他知道了伏地魔的魂片已經開始行動。


    對於魂器,他知道的不太多——事實上伏地魔自己也不過根據一些鮮見資料做的嚐試,但他明白就算伏地魔的一小片再虛弱,他也有巨大的影響力,要不然也不會有人為他忍受整整一年的大蒜味——不管是自願還是被逼。


    【大蒜啊!多麽可怕!】某個對大蒜味極度反感的家夥聽著赫敏對奇洛的描述打了個寒戰,萬分慶幸自己沒碰上那家夥。


    “不過到現在我還是不大能接受那時是斯內普教授救了哈利呢。”赫敏攤攤手,臉上是混合著懷疑和無奈的表情,“我們一直都認為魁地奇比賽時是他在給哈利的掃帚念惡咒,沒想到……”


    竺梓鬆愣了愣,隨即扭開頭,心中冷笑不已,耳朵卻豎得越發筆直。


    “鄧布利多校長說是因為哈利的爸爸在上學時救過斯內普教授一命,所以他才幫著保護哈利的,是嗎?”金妮好奇地問。


    “是啊,校長還說他們年輕時有過很多矛盾,所以斯內普教授對哈利的態度才會一直不好。”赫敏一臉正直,卻是四處望望才放輕了聲音道,“我覺得斯內普教授太會記仇了,哈利的爸爸都死了那麽久了,他還要在他兒子身上出氣。”


    【波特救過他所以保護他兒子?開什麽玩笑,他是那種有良心的人麽!】竺梓鬆麵無表情盯著窗外飛快後退的風景,隻覺得疲憊無比。他花了十年才封存起來的東西,在短短一個月裏就重新浮出水麵,反反複複刺紮著心髒,每一記都是錐心的痛。而未來的七年,隻會更加難熬。


    他到底是抽了什麽瘋,才會愚蠢地選擇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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