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內普這幾天心情很複雜,自從那次黑魔王發火後便再沒找過自己,本來是好事,沒人再逼自己做那些家養小精靈都不必幹的活,也沒人管著不讓熬夜研究魔藥,更不會被硬拉著做某種事導致第二天腰酸背痛精神不濟。


    但明明先前一直希望黑魔王能把注意力從自己身上移開,可如今成真了,晚上一個人睡覺時竟覺得有些冷,好像……好像旁邊就該有個人,而早上醒來時,也應該是有個濕熱的吻加諸額頭的。


    斯內普為心底藏的不安而感到不安,不過想來也隻是因為擔心莉莉,但那不安卻在看到黑魔王笑得風輕雲淡地走進大廳時洶湧得讓他幾乎控製不住大腦封閉術。


    集會平平穩穩地進行,竺梓鬆驗收了之前交托的任務,看到斯內普交上來的加倍分量的魔藥時怔了怔,隻當是男人向自己低頭示好的表現,心中高興非常,但礙著食死徒也不好多說什麽,隻含了淡淡嘉許地點了點頭。


    斯內普一味眼觀鼻鼻觀心地低頭聽,直到會議中途又有人進場才又抬起眼,看到的是一臉喜色的貝拉特裏克斯晃晃咧咧地從某個入口走進來走到黑魔王身後。如果前些天在伏地魔莊園出入還算頻繁的他沒有記錯的話,這個方向通往的是黑魔王的臥室,而那個瘋女人臉上的得意,明顯就和以往得到黑魔王某種類型的“賞賜”後一模一樣。


    【原來是找到了新寵,怪不得……】斯內普眼神一黯,在別人看不見的地方偷偷抓緊了自己的長袍。他不知道自己這是怎麽了,竟會產生“黑魔王不該喜歡這種蠢女人”的念頭,要知道貝拉特裏克斯是跟了他最久的女人,自己才是真正意義上的新寵,而且是已經被厭倦的。說起來真可笑,一個玩具而已,憑什麽自己就敢以為他會為了一個玩了兩個月的男人改變想法呢,黑魔王的枕邊風是那麽好吹的麽,沒被賞賜幾個鑽心剜骨就已經是最大的寬容了!


    竺梓鬆自集會開始就一直用餘光偷偷注意著斯內普,後者一貫的麵無表情眼神空洞,他自然沒當回事,貝拉特裏克斯進來時又隨著眾人的眼光看向笑得仿佛得了個天大便宜的女人,而沒留意到斯內普那刻瞬間緊繃的身體。


    布置完新任務,竺梓鬆忍不住吩咐食死徒們收斂行徑,那種隨意□□麻瓜的娛樂實在讓他覺得惡心,當然不能直說,隻借口說戰爭外的娛樂節目能減就減,形勢越發緊張的情況下保存精力更為重要。


    食死徒卻一向最熱衷這種折磨人的快樂,當下便有人分辯說這類節目隻會鼓舞士氣,但被竺梓鬆冷眼一掃,立刻便個個成了鋸嘴葫蘆,而唯一可能敢在黑魔王心情偏好時提出一點點不同意見的貝拉特裏克斯依舊沉浸在昨夜帶來的興奮中,對這個命令沒有任何想法。


    竺梓鬆知道自己這步很危險,極有可能引來聰明人的懷疑,一不留神自己就成了食死徒和鳳凰社的雙重靶子。可如果身處高位卻不做點改變,他也就不光是白活了上輩子了。同時他還計劃著在戰爭結束後另外組建一支隊伍,食死徒裏不是沒有理智的,但有些實在太瘋狂,若是勝利了隻會愈加喪失人性,他需要一支真正中立的力量守在暗處,就像以前的墨家一樣,防止任何一方坐大失控。


    隻是這事急不來,人選也得慢慢挑,竺梓鬆沉默了一會兒,連同眾多食死徒也心神不寧地陪著安靜,不過伏地魔以前也有動不動就突然不說話的習慣,倒也沒人覺得不對。


    “西弗勒斯,你留一下,其他人散了。”竺梓鬆收回心思,看不出表情地開口,那些事可以留著慢慢琢磨,當務之急是得把這男人哄回來。


    貝拉特裏克斯鐵青了臉,想起昨夜黑魔王酒醉後念叨的那個名字,惡狠狠瞪了瞪斯內普,又望望看都不看她一眼的黑魔王,不甘心地磨磨蹭蹭離開,隻暗自詛咒黑魔王這是想找他算賬。


    斯內普心中惴惴,不知麵臨的將會是什麽,卻莫名地感覺一顆心放回了肚子——至少,他沒有繼續不理自己,隻要能留在他身邊,以後總也會有轉機的。


    竺梓鬆一直盯著低頭不語的斯內普,忽然又覺得對著這人很難說出想好的那些話,心中歎息,等食死徒全部離開莊園才站起開口道:“你過來。”


    斯內普自然依言,安靜站到竺梓鬆身邊一尺處,依舊低眉順目一聲不吭。


    到了近處竺梓鬆才看到男人臉上兩個隱隱的黑眼圈,也不知是忙著熬製魔藥耽擱了睡覺,還是因為記掛著自己夜不成寐?心中竊喜,麵上卻不敢表露,更不敢提把他踢下床的事。小東西臉皮薄得緊,床上要他說聲舒服就難上青天,這緊要當頭可不能把他氣跑了。


    慢慢把男人摟過來,見他沒有反對的意思,也不像還氣著,才算放下心來,裝著委屈的模樣道:“這幾天沒了你我一直睡不好……”


    “對不起,主人。”斯內普隻當要被算賬,幾乎就要跪下,卻鬼使神差地因了身邊暖暖的溫度而沒有動作。


    “對不起?那,我要補償,你先給我熬些魔藥吧。”竺梓鬆打蛇隨上棍,他倒不是真想要這藥水,畢竟斯內普在身邊的時候,自己是幾乎沒有失眠或是噩夢問題的,但是一來盤算著需要時間整出桌大餐來表示一下,二來,某個一貫自認為遊走花叢經驗豐富的家夥毫無道理地,緊張了。


    “無夢藥水用多了會讓人體產生依賴,主人您還是少用一些吧。”斯內普脫口後才發覺自己說了什麽,一時間驚恐非常,要知道控製自己是他最為自得的一項,怎可能不經大腦地胡亂說話,但自己一直清醒,完全沒有被施了魔咒的感覺,黑魔王這是又研究出什麽新魔咒……還是自己真出了問題?


    “我知道了,不會多喝的。”竺梓鬆略感奇怪,自己當然知道多喝不好,但以前也不見他反對,怎麽突然就來了這麽一句。不過難得一見的關心自然不能駁斥,竺梓鬆笑著摸摸男人蒼白的臉頰,“我去弄點吃的,你在這等我,要不,就看會電視吧。”


    竺梓鬆手腳不算太慢,但存了討好的心思便分外仔細,到五六盤精致小菜上桌時已過了將近兩小時,回到房間時看到的就是正全神貫注攪拌著魔藥的男人。


    【嘖嘖,背影都這麽好看。】竺梓鬆停住腳步,倚在門口看著斯內普有條不紊地收尾裝罐,然後把盛滿了淡橘色液體的玻璃瓶舉高檢查,側臉的線條柔和非常,微微的笑容也不像平時那般僵硬,直看得他呼吸都頓了一頓。


    斯內普滿意地把標準色澤的魔藥放到桌子上,轉身便看到堵在門口的黑魔王正神色怪異地打量自己。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見男人走過來拉起自己的手,淡笑著邊走邊道:“洗個手,吃飯了。”


    竺梓鬆拉著斯內普一路淨手坐下拿起筷子開吃——斯內普已經練習到差不多不會再夾掉飯菜,想起初始時黑得跟墨汁一樣的臉就讓他覺得分外窩心,斯內普真是為他忍了很多,今後一定要全心待他才講得過去!


    隻是滿肚子的話在麵無表情跟前就很難找到出口,竺梓鬆隻好一筷又一筷地給斯內普夾菜,陪著笑開口:“你這幾天,都在忙什麽呢?”


    “我把上星期沒完成的份額都補上,狼□□劑裏龍膽汁的替代物也有了點頭緒。”斯內普看黑魔王的神色不像不悅,便如同他之前說的那樣省去了打頭的“回主人”。


    “嗯。”竺梓鬆發覺從早上開始的醞釀也沒見有什麽用,幹脆清清嗓子直奔主題,“上次莉莉·伊萬斯的事……”


    聽到這名字,斯內普幾乎咬到舌頭,飛快把嘴裏的食物吞下去,推開椅子站起跪下,整個動作行雲流水一氣嗬成,唬得竺梓鬆都忘了把他拉起來。


    “懇請主人相信,我絕不會為了些不相幹的人做不利主人的事,上次求情是因為屬下愚昧,以為預言裏並未提到她就不會礙到主人的事,這幾天我已經反省了,隻要是主人認為沒必要饒恕的,屬下一定不遺餘力!”


    斯內普伏在竺梓鬆腳邊,低頭要去親吻那鞋,竺梓鬆這才回過神,猛一縮腳,把男人扶起來摟在懷裏。這動作其實食死徒常做,就連第一次和斯內普談話時這男人也是這般恭敬,可這一瞬間的心疼卻像電擊一般,驟然便憎恨起伏地魔定下的規矩來。


    “乖,”竺梓鬆輕撫男人的黑發,兩臂鐵鏈般鎖住斯內普,好像這樣就能讓心底的憤恨少上一些,一麵咬著耳朵道,“以後在我麵前不要這樣了。”


    “我不會了,主人。”斯內普隻當黑魔王還在說莉莉一事,身邊的溫度暖得讓人心生恐懼,聲音還依舊鎮定,“伊萬斯與我隻是小時候關係還不錯,自進了霍格沃茲就開始慢慢疏遠,後來她選了她的路我選了我的,說起來其實也沒什麽‘舊情’可念,我絕不會傻到認不清立場去幫助敵人。”


    “真的不會?”竺梓鬆隨口笑應,他並不擔心這個,斯內普怎麽說都是食死徒,做事又有分寸,就算事到臨頭悄悄放那女人一條生路,也不過人之常情,最重要的是現在與他最親近的可是自己!


    “主人可以對我用攝神取念,就會知道我從來都不曾欺瞞主人。”斯內普轉頭看向竺梓鬆,黑色眼睛一眨不眨,眸色深邃得讓竺梓鬆愣了好一會兒。


    半晌回過神,竺梓鬆輕輕親上眼前這雙他一直看不分明卻萬分喜歡的眼睛,聲音帶了點連自己都不知道的酸澀:“你應該知道,從你跟了我之後,我就再沒對你用過了。”


    多謝主人的信任,事實上,我更希望能為您出力。”斯內普沉默了好一會兒才繼續吭聲,不過也無法太專注於對話。他一直不習慣眼球被隔著眼皮觸碰的感覺,就算閉緊了眼,睫毛也依舊顫動得十分厲害,看得竺梓鬆心跳也跟著顫動起來。


    “你想怎麽出力啊?”舔夠了眼皮,竺梓鬆開始轉戰耳朵,一口把細小的耳垂含進嘴裏用牙細細啃齧,滿意地聽到懷中人發出一聲克製不住的驚喘,他的這個寶貝也就這種時候最為乖巧了。


    斯內普微微往男人懷裏躲了躲,企圖掩蓋略微開始發燙的臉,一麵繼續道:“我想您大概不會放心讓我參與抓捕,但我可以在您麵前親自動手,來證明我的忠誠。”


    “好,都依你。”竺梓鬆已經色心大起,哪還理會得什麽抓捕,自然有什麽應什麽,尋到那雙想了好多天的唇重重吻上去,腦子裏還想著,【忠誠,多好聽,小家夥懂事了還真討人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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