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寺的笑容中斷了一秒,“神戶埃或者植鬆晃也,都挺有嫌疑,不是嗎?


    他們一個口口聲聲說與富江椰子有著超乎爺孫的感情,另一個整日打罵富江椰子卻自詡是正義的說教,他們看上去都很關心那個倒黴的傻子。”


    他彈掉手中的煙灰,布滿雨珠的鏡框後麵,眼神炯炯幽深,“可他們沒有一個人去找惠理樺理論,甚至連打鬧都沒有一絲消息。


    甚至從富江椰子被殺害到送入焚屍爐火化,兩名老人沒有任何一個去現場領走骨灰,未免太冷漠無情了一點吧?”


    神尾楓皺眉沉思,仔細想想,好像還真的是這麽一回事。


    在富江椰子被殺案的現場,且不說植鬆晃也跟富江椰子的親密關係,單憑他是瘋人院的保安,在自家水塘出現一具女屍,居然仍像沒事兒人似的,站在外圍看熱鬧?


    還有神戶埃,神尾楓迄今為止除了在公示欄看到過這位院長的免冠照,就沒見到過本人。


    老爺子從出事那天就陪兒子跑富士山許什麽鬼願望去了,對養孫女的死無動於衷,甚至火化都不聞不問。


    “我知道,你緊跟著我,仍是放心不下我,害怕我腦袋發熱一時衝動,上門捅死惠理樺這人渣?”


    奧寺的第五支煙也快到頭了,他渾不自知的又掏出煙盒,“放心,我沒你想的那麽蠢,當著警察的麵對惠理樺動手,我也不願你為難的。如果我想殺人,肯定不會在這樣的時間、這樣的地點、這種沒不在場證明的情況下。”


    神尾楓點了點頭,“少抽點吧師兄,對身體不好。”


    “沒事,今天不知怎麽了,煙癮格外大,你也不想我因為惠理樺的事悶在心裏憋屈,還不能抽煙發泄一下吧?”奧寺露出個孩子般頑皮的笑臉。


    隨後,他驀地冷下臉來,目光變得咄咄逼人,格外陰森恐怖道:“不過師弟,如果我想殺一個人,你是攔不住的。你現在可以寸步不離守著我,但是明天、後天、明年、十年後呢?”


    神尾楓瞠目,緊接著,又看到奧寺恢複了正常的笑臉,他叼著第六支煙,拍拍肩膀道:“逗你的啦神尾,你師兄總是這樣幽默的,你不懂我的幽默。”


    神尾楓搔頭,愈發摸不透他的想法,同時耳熟這句話在什麽人嘴裏也聽到過。


    “神戶埃的辦公室裏也許能發現有用的線索,你如果不嫌浪費時間,咱們就一起去看看。


    然後再去會會那個植鬆晃也,這老保安沒有看上去那麽善良,也許背地裏藏著另一張麵皮,哪怕再懶惰的保安,拿著醫院的薪水,也該例行巡個夜吧?”


    “植鬆晃也有可能是目擊者?那他有把柄被惠理樺攥在手裏還是……參與了?”


    奧寺聳聳肩,表示自己也不知道,“現在十點半了,待會兒問問就知道了。不過我更傾向於後者,一個保安能有什麽把柄被抓著?他如果也對富江椰子做出過同樣的事,那麽肯定不是突然發生的。


    凡事都有個循序漸進的過程,我們甚至不需要問他是否對富江椰子做過那種事,問了他也一定不會承認。”


    “可是不問他,咱們去見他幹什麽,警察署的刑警到社區慰問平頭百姓,送愛心溫暖的?再說這都快半夜了,植鬆晃也又不傻,鐵定守口如瓶。”


    “那就詐詐他,假裝咱們已經知道真相了,告訴他強仟婦女,最高可判十年以上懲役、無期甚至絞刑的。


    精神病人也許能僥幸逃脫刑罰,但不代表老人就可以,該收監的一個都逃不掉。”


    “唔,沒準兒植鬆晃也會信,就他們那種人渣,估計臨時建立的合作關係也不會有太大信任,說出賣也就出賣了。然後呢,怎麽詐?”


    “告訴植鬆晃也,就說惠理樺已經把他給供出來了,把過程全部給抖摟了出來,並且由於惠理樺是精神病患者,可以逃脫刑事製裁,因此刑事責任就得由植鬆晃也一個人承擔。


    而且神戶埃也提供口供,證明植鬆晃也曾有過猥褻病人的前科,是個不折不扣的老色棍……


    綜上,警方已經收集資料準備申請逮捕令來抓植鬆晃也了,如果他不想當這隻替罪羊,就老老實實把自己知道的全部交代清楚,反正怎麽唬人怎麽編就是了。


    植鬆晃也就是個沒啥文化的保安,一唬一個準兒。咱們就是要讓他明白,不把事情交代清楚,他這把老骨頭,下半輩子就得在牢裏待著了。”


    神尾楓摸著下巴,有些踟躕道:“這話術靠譜嗎?萬一植鬆晃也跟惠理樺是鋼鐵同盟,或者說他壓根沒參與過這案子,豈不是變成誹謗了?”


    “放心吧,他又沒錄音設備,而且,從他這麽避嫌富江椰子的屍體來看,他就算沒做過,也至少看到過,那晚的真相!”


    “要是他沒有過在醫院猥褻病人的前科怎麽辦,就植鬆晃也這家夥的暴脾氣,保不齊當場拿鐵鍬掄死咱倆。”


    “相信我,他做過的,他一定有這個前科,隻是沒人記起來而已,隻要稍稍一詐,真相立馬大白。”


    神尾楓若有所思的點點頭,他看了眼時間,說道:“擇日不如撞日,現在就去問清楚吧,你去查神戶埃的辦公室,我去問植鬆晃也,看到底誰還有問題。”


    奧寺的第六支煙也到了尾部,一臉調侃的問道:“怎麽,現在不擔心我上門捅死惠理樺了?”


    “其實你說的也對,我攔得住你今天,可攔不住明天、後天。我相信你的,師兄,咱們分頭行動。”


    兩人在富江椰子的宿舍樓前分道揚鑣。


    神尾楓調頭往門衛室去,遠遠地望著那束橘黃色燈光,腦海裏又一次浮現出那顆重重砸落相框的眼淚。


    他頂著蒙蒙細雨再次回頭張望漸行漸遠的住院大樓,樓頂仿佛高高聳入天際的黑塔,吊唁的烏鴉圍在塔尖來回哀叫。


    心中愈發忐忑不安。


    他一邊走著一邊在腦海中整理待會兒與植鬆晃也對話的問題,但莫名的,心中恐慌感愈發嚴重。


    植鬆晃也是共犯怎麽辦,他會相信惠理樺出賣了自己嗎?


    對方不是共犯怎麽辦,倒打一耙掏出鐵鍁拍上自己腦門可就皆大歡喜了。


    神尾楓自信還是能挨住一記鐵鍬拍頭的,大不了就當是誹謗人家的賠禮了。


    師兄那邊也應該有所收獲吧?一個連孫女骨灰都不願去領的院長,心裏會沒鬼嗎?饑渴了這些年,麵對水靈靈的傻姑娘,會做那柳下惠嗎?


    恍惚中,神尾楓發現一個怪異的現象,自己總是會不由自主的張望師兄那邊,一種不受控製的忐忑油然而生。


    等等!


    如果說,植鬆晃也真的有過在醫院猥褻病人的前科的話,那麽為什麽至今安然無恙留在醫院裏,沒被開除?


    沒錯,植鬆晃也不可能有過這樣的前科,病人和護工之間怎麽可能守口如瓶?


    院長為什麽不開除他,反而任由富江椰子跟這樣的人親近?


    神尾楓猛一拍腦門,一時之間被奧寺的話給迷惑住了,大腦的思維能力被誘導得放棄了思考,順著奧寺的話就遐想了下去。


    是啊,堂堂醫院院長,怎麽可能任由一個有過猥褻病人前科的老保安待在這裏?一腳踢走便是!


    猥褻病人是假的,困徒理論也是假的,去搜尋辦公室也是假的!


    神尾楓發瘋一樣的往回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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