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侯府之後,已經是夜深了。


    樂琪前腳剛剛跨過侯府的大門,猛一抬頭,就見永安郡主攜著一幹侍女正站在門裏等著自己。


    見到樂琪回來,永安郡主麵上隱含的擔憂終於落下。她有些急切的迎過來拉著樂琪的手,先是將樂琪上下打量了一遍,才略微埋怨道:“說好了隻是看看,怎麽又出府去了?”


    她的手心溫暖,那溫度有種樂琪所熟悉的感覺,就像小的時候,她的懷抱一樣。


    看她不是站了一會兒的樣子,樂琪很是內疚,她挽著永安郡主的手,溫聲勸道:“您先隨我進去再說,外麵風涼。”


    沒有想到聽到這句話後,永安郡主麵容竟然有所觸動,她捏著樂琪的手,看著樂琪的目光微閃,似含著淚。


    停頓了一下,時間安靜了一會兒,但聽永安郡主忽而輕聲柔緩道:“霞兒真的長大了,知道關心娘親了。”


    但實際上,對上永安郡主似含著溫柔水光的眼眸,樂琪心裏有點不知所措,她輕咳了一聲,把視線移開,裝作一副很自然的模樣看著前麵的走廊,心卻跳的有些快。


    索性永安郡主沒有再說話,她任由樂琪挽著,兩人一起穿過了雕花的走廊,斑駁的樹影在月光下變得清晰,映在這對母女的麵容上,對上寧靜的侯府,顯得格外靜謐溫馨。


    進了大廳,樂琪沒有看到渣爹洛天峰,不免有些奇怪。她問永安郡主:“爹呢?”


    永安郡主在樂琪的攙扶下坐在雕花靠椅上,順著樂琪的話解釋道:“皇宮裏來人把他召走了,你爹同我說是嶽慧書院起火,皇上命各守衛京城的武官進宮見覲,商討該如何緝拿凶手。”


    樂琪聽她一說,心裏一跳,那火不是讓諸黎這廝給滅了嗎?諸黎難道沒有抓到凶手嗎?怎麽還要把朝臣連夜給召進宮?


    難道事情沒有那麽簡單?


    說起來,嶽慧書院如何著火的樂琪確實不知道,但她看到諸黎簡單的就把火給滅了,自然以為嶽慧書院起火不過是一件小事,可是……現在看來似乎並沒有那麽簡單。


    畢竟,守衛京城的武將們都是擁有修為的修士,把修士召進宮議事,一聽就知道不尋常。


    永安郡主見樂琪久久不說話,不免有些擔心的詢問:“霞兒你怎麽了?”


    樂琪這才回神。


    她看著永安郡主擔心的神情,突然思及先前在侯府外看到的崔婆子,以及在永安郡主屋裏偷聽的話,緊接著思緒就變得混亂起來了。


    她總覺得似乎有什麽事情將要發生,因為從踏入侯府開始,她心裏就總有些不踏實。


    母女倆又聊了許久,待到月已中天,樂琪陪著永安郡主回了院子,才回到自己的院子。


    一直跟著永安郡主的一個嬤嬤攜著丫鬟婢女前來伺候她洗漱,讓樂琪感到欣慰的是,過了這麽多些年,她房間裏的擺設竟然絲毫未變。


    嬤嬤似乎看出樂琪的驚奇,在替她梳頭的時候解釋道:“大小姐離府這麽多些年來,夫人每日都會派人來打掃小姐的屋子,她還下令不許仆人改變屋裏的擺設……每當夫人想起小姐的時候,她便會來這裏坐坐,就當小姐還在一樣。”


    “……當夫人收到仙門的來信說小姐要在仙門清修的時候,夫人既高興又傷心,那一天她獨自在小姐的屋子裏坐了一天……”


    聽著這些話,想起初見時永安郡主憔悴繾綣的麵容,樂琪心裏忽然有些難受,幾乎是情不自禁,她生澀的問嬤嬤:“這些年……我娘過得好嗎?”


    似乎沒有想到樂琪會這樣問,嬤嬤怔了一下,然後突然莫名歎了口氣。


    “夫人這些年來,不知為何身子日漸衰弱,總是容易犯困,前些日子侯爺請人來替夫人把脈,看來人的表情……情況似乎有些不容樂觀。”


    說到這裏,嬤嬤忽而止住了嘴,她惶恐的對著樂琪跪了下來,謝罪道:“奴婢不是有意詛咒夫人,還請小姐不要怪罪。”


    樂琪見她身子瑟瑟發抖,隻得把心裏的疑問壓了回去,對她道:“你先下去吧。”


    等到屋子裏的人都退下之後,樂琪靜靜的思索了片刻,暗自打定主意,過幾日必須讓白墨來替永安郡主把把脈。


    其實要不是她現在靈脈堵塞,修為盡乎無,樂琪完全可以自己控製體內的靈氣來替永安郡主探脈,但現在,卻實在是不行了。


    打定主意之後,樂琪忽然想起白墨給的靈露來。


    她把那細長的白瓶拿出來放在桌上,小小的倒了一杯,但見杯中的液體透亮無色,與水無二。


    樂琪疑惑的喝下,猛然間一股辛辣的酒味卷襲了她舌尖上的味蕾,她忍不住皺起了眉頭。


    媽呀!怎麽是酒!


    勉強八酒咽下去的樂琪低著頭扶著桌子咳嗽了幾聲,臉像火燒般難受。


    想到白墨的話,樂琪有種被欺騙的感覺,說好的對她的傷有效的靈露來著,怎麽變成酒了!!


    必須問清楚!


    捏著杯子,樂琪咬牙切齒。


    第二天一大早,洗漱完畢的樂琪剛從屋子裏走出來,就見永安郡主帶著一幹婢女已經站在了她院子裏的走廊下。


    看到衣著正式華貴的永安郡主那一瞬間,樂琪有些怔忪,她上前一步來有些受寵若驚的問道:“娘你這麽早在這裏,是特意在等我嗎?”


    永安郡主拉著樂琪的手,她神情分外溫和的笑著道:“霞兒難道還不相信娘是在等你?你離府這麽久,如今好不容易回府了,自然巴不得你日日跟在娘身邊,早些來你院子前等著你,還不是想早點見你。”


    這話讓樂琪心裏一片溫暖,不得不說永安郡主的話讓她體味到了一種家的感覺,她心裏暖洋洋的,原本麵對永安郡主有些沉重的心情也變得雀躍起來。


    隨後,永安郡主拉著樂琪逛了一圈侯府。


    “那處前年開了個荷塘,上麵新建了一處亭子,去年滿池荷花盛開的極美,可惜現在已經到了冬日,霞兒看不見荷花盛開的景致。”


    “這裏你該記得,你小的時候一生氣就喜歡一個人跑到假山裏麵躲起來,讓滿府的人找個底朝,娘其實一直知道你躲在這裏麵,但娘誰也不告訴……”


    有些涼意的風吹來,永安郡主和樂琪坐在亭子裏,她聽著永安郡主的話,腦海裏漸漸勾勒出一個倔強又傲氣刁蠻的小女孩來。


    樂琪側著頭偷偷打量永安郡主,隻見說到洛九霞小時候的事時,她的神情很溫柔,嘴角不自覺含笑,秀麗的眉目褪去了往昔的疾言厲色,顯得異常柔和。


    “霞兒……這些年來,娘一直很後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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