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著通道前行,很快我們便來到了煙霧繚繞的石室。


    此時蠱門弟子依舊圍聚在桌前豪賭,吵嚷聲不絕於耳,地上更是散落著數不盡的煙蒂。


    雖說如今並未入夜,但也是吃飯的時間段,可這些人就好像是忘記了饑餓一般,喊叫聲嘈雜,沒有絲毫疲累之相。


    由於他們賭的太過投入,以至於沒有發現我們幾人的蹤跡。


    隨後我們幾人便穿梭在眾人之間,不斷朝著桌麵上掃去。


    這些蠱門弟子玩的棋牌種類比較雜亂,除了撲克牌之外還有麻將和牌九。


    不過玩的最多的還是賭徒們最喜歡的骰子,因為這種賭具比較方便用時更短,所以深受賭徒們的青睞。


    每一張桌上除了賭具之外剩下的便是籌碼,也就是錢幣。


    有的人麵前隻有零星幾個鋼鏰,有的人麵前則是厚厚的一遝鈔票,少說也有數萬之多。


    就在我們四下巡視之時突然一聲怒喝從旁邊傳來:“沈平!你他媽的想幹什麽,玩不起就不要玩,趕緊給老子滾蛋,現在你輸得隻剩一條褲衩子還站在這幹什麽,趕緊讓出地方來,老子今天手氣旺,你可別壞了老子的好事!”


    聽到聲音我和蘇定秦還有寧楠溪不約而同轉頭看去,隻見一名左手殘缺的中年男子正指著對麵的那個叫沈平的男子叫囂著,沈平麵前此時已經空無分文,他麵色凝重額頭滲滿了汗水,口中還在不斷吞咽吐沫,聽到對麵男子的喊話後沈平並未離開,突然伸出手掌拍在石桌上,雙眼通紅怒聲道:“陳磊,老子現在是沒錢了,不過我還有這隻手,咱們再來一把,你要是贏了我就把這隻手剁給你,如果你要是輸了的話就把剛才贏我的錢全都還給我!”


    “賭手?你他媽另外一隻手早就沒了,現在連這隻手也不要了?”陳磊看著沈平右側手臂說道。


    這時我才發現沈平的手臂袖管已經是空空蕩蕩,看樣子他不光是左手被砍,連整隻臂膊都沒了,沒想到他在斷了一條手臂的情況下還要賭上自己的手掌,這還真是賭癮上來什麽都不管不顧了。


    “我這副身板是我爹媽生養的,他們都沒說不同意你在這裏叫喚什麽,我現在就問你一句話,你到底敢不敢跟我賭,你要是敢賭咱們就再來一局,你要是不賭就說明你怕了,以後你就是我孫子,你敢不敢!”沈平此時已經是氣急敗壞,說話之時更是吐沫橫飛。


    陳磊見沈平麵露猙獰之色,冷笑一聲道:“既然你想賭那我就陪你玩一把,不過咱們可不能耍賴,隻要你輸了這隻手就必須歸我,我知道你已經斷了一臂,但賭有贏有輸,我不可能因為同情你就饒你這一次,如果開了先河兄弟們以後還怎麽玩?”


    “你少他媽在這裏給我廢話,鹿死誰手還說不定,你怎麽知道我就會輸,以往咱們都是三局兩勝,這次咱們來個一局定輸贏,比骰子大小,三顆骰子,如果你的點數大那麽你贏,如果我的點數大那麽我贏,這麽多兄弟在旁邊看著可別耍花招,如果要是有人出老千那就直接判負!”沈平看著陳磊冷聲說道。


    陳磊聞言並未跟沈平繼續廢話,從桌上拿起篩盅後將三顆骰子放入其中,隨後看了一眼沈平,笑道:“沈師弟,我年紀比你大就讓我先來,等我搖出骰子之後你再來。”


    陳磊說完便準備晃動掌心篩盅,可令我沒想到的是沈平竟然身形向前一探伸手扼住了陳磊的手腕,旋即他嘴角冷哼一聲,說道:“陳師兄,我入門比你晚,按道理說你應該讓著我,這自古以來以大讓小的規矩可不能在你這裏破了。”


    陳磊聽後嘴角顯露出一抹冷笑,也沒繼續跟沈平掰扯,直接將手中的篩盅讓給了沈平,見到這一幕我心生不解,於是看著旁邊的蘇定秦問道:“蘇大哥,玩篩盅為何還要有先手後手,若說棋盤類還能夠占得先機,可篩盅機會都是相同,既然如此為何他們二人還爭得火熱?”


    “你有所不知,其實篩盅也分先手後手,不過這不在於篩盅之上,而在於人的心理,如果先手搖出三個六或者是接近滿點,那麽對方必定會慌神,以至於心情緊張難以平複,在這種心緒之下搖動篩盅往往結果會很差,而先手者因為是先開局,所以沒有任何壓力,心境也就平靜許多,如此一來更能夠感受到骰子在篩盅之中的變化,因此才能搖出更多的點數。”蘇定秦看著我解釋道。


    “感受到變化?隔著篩盅也能夠知道這裏麵的骰子是幾點?這也太神了吧?”寧楠溪看著蘇定秦滿臉驚詫道。


    蘇定秦聞言搖搖頭,說隔著篩盅自然無法感受到骰子的變化,不過有的人天生聽力靈敏,可以根據骰子撞擊篩盅盅壁或者是落在桌子上的聲音判斷出幾點,不過這種人世間少之又少,可謂屈指可數。


    蘇定秦話音剛落沈平已經開始搖動篩盅,伴隨著他手臂上下翻飛,一陣清脆的骰子撞擊盅壁之聲傳入耳畔,原本聚集在旁邊賭桌周圍的蠱門弟子見沈平和陳磊壓下如此重注也都圍了過來,一時間周圍人滿未換,眾人身上的煙味更是令人嗆得難以呼吸,無奈之下寧楠溪隻好用手指捏住鼻子用嘴巴喘息。


    “陳磊,我這次非贏你不可,這幾個月的薪水基本上都讓你給贏走了,我就不信你有這麽好的運氣,我這次非讓你輸得傾家蕩產不可!”說話間沈平突然手臂下落,隻聽砰的一聲篩盅撞擊在桌麵上,就在篩盅落在桌上瞬間,原本賭桌周圍雜亂的聲響瞬間變得鴉雀無聲,眾人屏氣凝神目光死死盯著篩盅,就連對麵站著的陳磊此刻額頭也已經滲出了汗水,雖說這一局他不曾賭上自己的手掌,但如此重注一旦要是輸了也足以讓他肝疼。


    沈平手握篩盅深呼吸一口氣,隨即用顫抖的手慢慢將篩盅拿起,就在篩盅緩緩離開桌麵之時周圍的蠱門弟子皆是彎腰朝著篩盅下麵看去,一瞬間驚呼聲傳來,緊接著便是歡呼聲,聽到聲音響起我朝著桌上看去,隻見三顆骰子兩顆是六點,還有一顆是五點,滿點為十八點,如今沈平擲出十七點已然是不容易,如果陳磊想要贏他就必須擲出十八點,這對於陳磊來說絕對不是一件容易之事。


    “十七點!今天晚上這麽多桌還從未有人搖出十七點,沈師弟,看來你這次要發達了!”旁邊一名男子看著沈平說道。


    “要想贏沈師弟必須擲出十八點才行,陳師兄,這次看來你要栽了!”另外一名弟子苦笑說道。


    聽到眾人都在不住稱讚自己,沈平臉上顯露出得意神情,他一臉輕蔑的看著陳磊,冷笑道:“陳師兄,今晚這麽多桌可從來沒出過如此大的點數,我差滿點隻剩一點,你覺得你能擲出十八點嗎,依我看你還是趁早認輸算了,也省的你在眾位師兄弟麵前丟人現眼。”


    陳磊聽到沈平的話後並未回應,沈平見陳磊默不作聲以為他已經認輸,於是便伸出手去拿擺在陳磊麵前的賭資,可令他沒想到的是下一秒陳磊竟然突然從腰間抽出一把鋒利的匕首,直接插在桌上,沈平被陳磊這番舉動嚇了一跳,質問道:“你幹什麽,掏出刀子來想嚇唬誰,周圍的師兄弟可都看著呢,你是不是想耍賴啊!”


    “耍賴?我陳磊還不至於跟你一個殘廢耍賴,雖然你擲出了十七點,但我還沒擲骰子,你怎麽知道我就會輸,這把刀子是給你準備的,隻要你輸了我就立即砍下你的手掌!”陳磊看著沈平冷聲說道。


    聞聽此言沈平不屑一笑,說道:“陳師兄,既然這一局如此刺激咱們何不玩的更大一些,要不然這樣,我這一局要是輸了的話我整條手臂都給你,如果你要是輸了的話我不要你手臂,將你今晚贏的錢全部給我就行,你這買賣可不虧,用這桌上的幾萬塊錢換我一根手臂你可是劃算得很。”


    陳磊聽到這話麵色明顯一怔,他上下打量沈平一眼,詫異道:“沈師弟,你現在可隻有一條手臂了,當真要拿這條手臂當作賭注?如果你要是輸了可就一條手臂都沒有了,日後連吃飯都成了問題。”


    “手臂是我自己的,我有處置的權利,我就問你跟不跟吧,你要是跟的話咱們就繼續玩,你要是不敢的話這局就算是你輸了,行不行?”沈平質問道。


    此言一出周圍的蠱門弟子皆是勸說沈平不要如此衝動,雖說他現在贏麵比較大,但不是沒有輸的可能,一旦要是陳磊擲出滿點,那麽沈平這條手臂就徹底沒了。


    不過此刻沈平賭癮上腦,哪裏還能將周圍人的話聽進去,他直接用牙齒咬住袖口,旋即向上一扯,瞬間整根手臂露了出來。


    “現在我這條手臂就在這裏,你到底敢不敢賭,別跟個娘們兒似的嘰嘰歪歪,要賭就趕進賭,不敢賭的話就趁早認輸,別在這裏耽誤眾人時間!”沈平繼續催促道。


    陳磊似乎被沈平這番話給徹底激怒,他抬手用一拍桌子,怒聲道:“好,既然你不怕死那老子就陪你賭這一局,如果你要是輸了可別給我耍賴!”


    話音剛落陳磊拿起篩盅將三顆骰子全部放入其中,隨即手臂晃動開始搖起篩盅,這一次比剛才還要更加刺激,周圍看熱鬧的蠱門弟子別說出聲,連氣都不敢喘,就這麽一直死死盯著陳磊手中的篩盅,生怕錯過了什麽。


    陳磊將篩盅在空中搖晃了大概半分鍾後突然手掌下落,隻聽砰的一聲篩盅直接落在了桌麵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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