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溫華手捧貼著黃符的黑壇行至桌前,將其放到桌上之後無人觸碰的黑壇竟然繼續左右搖擺不定。


    除了黑壇底部碰撞桌麵的咣當聲之外我明顯聽到黑壇中也傳來砰砰之聲,就好像有什麽東西在其間衝撞一般。


    望著不斷擺動的黑壇我不禁咽了一口吐沫,目光看向秦溫華,滿心詫異道:“秦叔,這黑壇裏麵是什麽東西,不會是髒東西吧?”


    秦溫華嘴角微啟,點頭笑道:“沒錯,黑壇之中封著的的確是邪物,除了可以利用活人借壽之外也可利用死人借壽,不過被借壽的邪物必須是枉死之人,也就是壽陽未盡因為某種原因身死之人,舉個例子來說,比如此人壽陽原本有八十年,結果他活了五十年就死了,如此一來便有三十年壽陽存於世間,按照一年壽陽可續命一天來算,三十年的壽陽便可借給你三十天,黑壇中的邪物如今尚存十五年壽陽,正好可以給你續命半月。”


    “那這種壽陽未盡便身死之人世間多不多?”我急忙追問道。


    “不多,可謂萬中存一,因為世間大部分人都是壽盡而亡,即便是橫死枉死也是因為命劫將至,所以不會在陽世留存壽陽,黑壇之中的邪物是因為某種特殊原因才有十五年壽陽未享。”秦溫華語重心長道。


    聞聽此言我心頭登時一怔,十五年壽陽隻能存活十五天,如此算下來我要是活一年豈不是需要三百六十五年壽陽。


    再者世間留存壽陽者萬中存一,我怎麽可能找到這麽多的壽陽來給自己續命,這不是跟吃了上頓沒下頓沒什麽區別嗎!


    “秦叔,難不成我這一輩子都要借壽存生,有沒有什麽辦法能夠讓我擺脫這種困境?”我看著秦溫華急切問道。


    “我說過,隻要你能破解壽衣隱秘應該就可以破解你身上的命劫,不過就憑你現在的本領來說恐怕難於登天,所以在這現有的時間內你必須學會傍身本領,一是可以利用消滅陰邪來增加壽陽,二是可以利用自身本領破解壽衣隱秘,按照如此推論的話你活下來的幾率還是很大的,行了,現在午夜將至,我開壇做法為你借壽!”


    秦溫華說完便轉身再次進入臥室之中,不多時便從中取出一座香爐兩盞紅燭。


    隨後他在桌上擺放了三個盤子,裏麵裝滿了瓜果點心,緊接著又去廚房取來一碗白米。


    一切準備就緒後他將黑壇放在供奉之物後方,讓我們三人起身站到一側後雙腿盤坐在沙發上。


    旋即將右手食指放入口中,牙齒用力一咬,鮮紅的血液從傷口滲出。


    緊接著他將帶血的手指插入盛滿白米的碗中,等他再次舉起手指之時指尖已經沾上了一粒白米。


    “玉台童子書,靈仙保其門。福德隨日新,身光晃三天。紫蓋羅千宮,心歸無上尊。五福長綿綿,密護玄中人。”


    伴隨著秦溫華口中咒語念起,他突然將沾著白米的手放置在了其中一盞紅燭之上,隨後手指不斷在火焰之間順時針盤旋。


    看到這一幕我不禁驟然一驚,蠟燭燃燒的火焰溫度在六百到一千度左右,如此炙熱的溫度秦溫華竟然敢把手指放在其間,這的確是出乎了我的意料。


    而且最讓我震驚的是從始至終秦溫華麵色平靜,似乎感受不到絲毫痛苦。


    約莫半分鍾後秦溫華將手指收回,低頭看去,原本白色的米此刻已經變成血紅顏色。


    他口念敕令突然用力將指尖米粒彈出,隻聽砰的一聲米粒直接撞擊在黑色的壇子上。


    瞬間符咒從中撕裂成兩半,緊接著我就聽一陣哢哢聲響從黑壇之中傳了出來。


    聽到聲響後我和黎海下意識後退到屋門位置,寧楠溪則是麵色平靜,似乎心中毫無波瀾。


    黑壇中哢哢聲響持續了大概十幾秒後隻聽砰的一聲原本蓋在黑壇上方的壇蓋直接飛起,在空中翻轉數圈後驟然落地。


    不等我回過神來,死寂的屋中開始傳來一陣詭異聲響,聲音正是從那個已經開口的黑壇中傳出。


    伴隨著詭異聲響不斷傳入耳畔,燭火之下黑色的霧氣從壇中升騰而出。


    沒過數秒一隻慘白的手掌便伸出了壇口,這隻手掌十分纖細,膚色慘白,上麵還布滿了密密麻麻的青紅血絲,看上去十分滲人。


    手掌伸出後緊接著便是手臂,然後便是披頭散發的腦袋。


    由於這髒東西背對著我所以我根本看不到其麵容,不過就從其背影來看正麵絕對滲人無比。


    片刻之後一個正常人體型的邪物從人頭般大小的黑壇中鑽了出來。


    定睛看去,此人赤著身子,渾身沾滿了粘稠的液體,皮膚慘白毫無血色,其間筋脈盡顯。


    伴隨著邪物爬出周圍溫度更是驟降了幾分,而且還有一股惡臭難聞之氣從其身上散發,不得讓我和黎海捂住口鼻不敢喘息。


    邪物從黑壇中爬出後秦溫華怒目冷視道:“你在陽世尚存十五年壽陽,今日將你十五年壽陽轉給他人你可願意?”


    “願意,若非高人相救恐怕我早就已經魂飛魄散,如今尚能保全魂魄已經是對我最大的恩惠,這十五年壽陽於我來說沒有絲毫用處,高人想取便取走。”邪物用陰冷沙啞的聲音回應道。


    “好,那我便以魂魄之精做引,引你壽陽入其身!”


    秦溫華說罷用左手用力捏住右手食指,很快指尖便再次伸出鮮血。


    旋即秦溫華用食指在左手掌心繪製一道符咒,右手化作劍指後他將指尖往燃燒的燭火上一點,緊接著叱喝一聲,原本正常燃燒的燭火竟然在瞬間如同火龍一般朝著他左手掌心而去。


    火焰在觸碰到掌心瞬間轟然炸裂,緊接著那道以鮮血繪製而成的符咒竟然燃燒了起來。


    伴隨著火焰升起繪製的符咒的鮮血開始凝結一處,最後竟然化作一點圓心。


    此時火焰也越加旺盛,原本紅黃之色的火焰在符咒聚成圓心後變成了藍綠之色。


    秦溫華見掌心火焰變色後便起身行至邪物身前,低聲道:“將頭揚起,我需要在你下顎之處取魂魄之精,或許會有些疼痛,但不會損你魂魄,這點你大可放心。”


    見邪物點頭後秦溫華便將掌心燃燒的火焰放在了邪物的下巴位置,藍綠火焰觸碰到邪物下巴瞬間一陣滋啦滋啦的聲響從中傳來,伴隨著的還有黑色的霧氣彌漫和邪物不時發出的嘶嘶疼痛聲。


    “寧姑娘,秦叔為何要在這邪物下顎位置取魂魄之精,其他地方不行嗎?”我看著寧楠溪不解問道。


    “不行,因為人的下顎位置正是魂魄之精聚集所在,所以隻能在下顎取。”寧楠溪解釋道。


    正恍然大悟之際我突然發現秦溫華掌心中原本燃燒的藍綠色火焰竟然再次變了顏色,這次竟然變成了白色的火焰。


    這可當真是令我聞所未聞見所未見,一旁的黎海也睜大眼睛盯著火光,臉上顯露出驚詫神情。


    “師哥為了你可當真是煞費苦心,真不知道他為何要這麽做。”寧楠溪在一旁低聲喃喃道。


    雖然她聲音較小但我還是聽得清清楚楚,隨即我看著她不解道:“你這話是什麽意思,這對秦叔來說危害很大嗎?”


    “不是一般的大,可謂折壽之舉,為你借壽需要先將邪物體內的壽陽轉移到他的體內,然後再由他轉移到你的身上,如此一來他的身體便成了類似導體的東西,這對他來說危害很大,你從他額頭滲出汗水和抖動的身體就可以看出他現在是在強撐。”寧楠溪沉聲道。


    聞聽此言我立即看向秦溫華,果不其然,秦溫華此時身形微微顫抖,額頭青筋暴起,其間更滲出不少汗水,汗水順著他額頭流淌到眼睛周圍,使他有些無法睜開雙眼。


    見秦溫華眼睛滲入汗水,我從旁邊桌上抽出兩張紙巾,剛想上前幫其擦去額頭汗水,這時寧楠溪卻將我一把攔住,質問道:“你幹什麽去?”


    “我看秦叔流汗太多,想幫他擦拭一下。”我開口回應道。


    “你這不是幫他反而是在害他,現在他凝聚心神將魂魄之精聚於掌心,根本不能有絲毫分心,萬一你要是給他擦拭汗水使他分心到時候師哥必然會遭受反噬,後果不堪設想,所以你別插手此事。”寧楠溪沉聲道。


    先前我沒想到會有如此嚴重後果,如今聽到這話連忙將紙巾收起。


    時間一分一秒流逝,大概一分鍾後秦溫華掌心的火焰已經變成純白之色,宛如三九寒天中的雪地一般,秦溫華見火焰顏色已至純白,口中叱喝一聲便將手掌收回,而在撤下手掌的瞬間邪物也瞬間癱倒下去,身形開始混沌不明,周身也開始散發出薄薄的黑霧。


    “師妹,趕緊將這邪物重新封入黑壇!快點!”秦溫華催促道。


    寧楠溪聞言立即行至桌前將黑壇拿起,隻見她手腕一轉,黑壇立即壇口衝下,旋即她口中振振有詞,頃刻間原本癱倒在地上的邪物便被其吸入壇中,緊接著寧楠溪拿起地上的壇蓋將其封住,又從懷中取出一道黃符貼在上麵。


    見寧楠溪將黑壇封好後秦溫華行至我麵前,低頭看了一眼掌心燃燒的火焰,沉聲道:“陳默,這魂魄之精為引,入體之後自會給你增加十五日壽陽,我將手掌放置你下顎位置,待到火焰熄滅之時便可大功告成,你忍著疼痛憋住氣,精氣一散功虧一簣!”


    見秦溫華麵色凝重我深知此事非同小可,點頭之後便屏氣凝神不再呼吸。


    秦溫華見我準備好後將手掌放置在我下顎位置,可就在火焰觸碰到我下顎瞬間突然砰的一聲傳來。


    原本站在我麵前的秦溫華竟然被一股無形氣浪給推了出去,隨即重重的摔落在沙發上,至於他手中純白色的火焰也在瞬間熄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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