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寧楠溪說此刻凶手很有可能還在村中,我滿腔怒火熊熊燃起,渾身血液沸騰,行至西屋柴房拿出一把鋒利的柴刀便朝著院門方向走去。


    離家後在寧楠溪二人的帶領下我們來到一處院落前,寧楠溪抬手往院中一指,沉聲道:“院裏有血跡,但是沒有屍體,地上也有被拖拽的血痕,剛才我和黎海進屋查看,發現除了血跡之外並未發現屍體存在,這就說明屍體已經被人給拖走了,如今咱們循著血痕很有可能就能找到殺人凶手!”


    聞聽此言我借著月色低頭看去,果不其然,在村中道路上的確有不止一道血痕,皆往村東頭方向而去。


    先前進村時由於我心中著急父母安危所以並未察覺到地上的血跡,如今看來凶手很有可能是想毀屍滅跡!


    想到此處我轉頭看向寧楠溪和黎海,沉聲道:“你們兩個現在腿部有傷,凶手要是真在村中你們也幫不上什麽忙,你們還是先回我家躲起來,我自己去村東頭看看情況,如果一個小時之後我還回不來你們兩個就趕緊離開這裏,既然凶手已經開始準備毀屍滅跡,那麽他肯定也會來到我家拖拽我爸媽的屍體,回去之後你們千萬別動屍體,一旦要是被凶手察覺你們兩個也走不了了!”


    “不讓我們動屍體?那叔叔阿姨的屍體豈不是會被那凶手損毀,他們可是你爸媽啊,你難道就這麽放任不管!”黎海看著我震驚道。


    黎海說的話我又豈能不明白,可我沒有辦法。


    根據血跡來看拖拽屍體的凶手是按照院落的排列順序進行的,一旦他要是發現我爸媽的屍體失蹤就肯定會大肆尋找。


    寧楠溪和黎海現在腿部有傷根本走不快,一旦要是被凶手追上他們二人必死無疑。


    既然活人和死人之間我必須要做出抉擇,那我隻能選擇活人,因為隻有活下去才有希望。


    “陳默這麽做是不想牽連到咱們二人,因為隻有屍體還留在院落中凶手才不會繼續搜尋,咱們兩個也不會被追擊,隻不過這樣的犧牲實在是太大了。”


    寧楠溪雙眼含淚看著我,似乎她已經感受到我內心那份掙紮與疼痛。


    “犧牲再大也總比咱們全部死在這裏要強百倍,你們聽我的趕緊回家躲著,一個小時之後如果我還沒有回來你們就趕緊離開陳家村,到時候我們的仇就全靠你們了,千萬要活下去!”


    說完我轉身便要離開,隻是還未走出幾步寧楠溪便叫住了我。


    回頭看去,寧楠溪拖著受傷的腿踉蹌來到我麵前,她將手伸向腰間,從中抽出破邪遞到我麵前。


    “這把破邪劍你拿著防身,憑借凶手的殺人手段僅憑一把柴刀根本毫無用處。”


    望著眼前的破邪我沒有並未伸出手去,這可是玄清三寶之一,一旦我要是不敵那麽這破邪劍肯定也會落到凶手手中。


    到時候萬一凶手要是倚仗破邪劍在江湖中濫殺無辜,這罪責豈不是全都落在了玄清門的頭上。


    寧楠溪見我麵色凝重似乎是看穿我心中所想,沉聲道:“讓你拿著你就拿著,什麽都比不過你活著重要,等你用完了一定要記著還我!”


    說罷寧楠溪舉起我的手掌便將破邪劍放到了掌心之中,隨即回身便和黎海互相攙扶著往我家的方向走去。


    望著二人遠去的背影我握緊手中破邪劍,低聲呢喃道:“我一定活著回來見你們。”


    手持破邪我心中底氣也足了幾分,雖說我並不知道破邪的使用方法,不過卻比先前從家中帶出的柴刀鋒利百倍。


    在滿腔怒火的加持下我循著血跡一路前行,十幾分鍾後便來到村東頭荒地位置。


    抬頭看去,衡水河河麵平靜,月色之下河水向東流去,似乎一片歲月靜好,不過我卻知道這衡水河下暗流湧動,陳家村的村民包括我的父母就是被這河中之物所殺。


    我在荒地尋找片刻後發現不遠處的地方突然莫名出現一處土丘,先前李秋燕被浸豬籠的時候我還不曾看到這土丘,如今想來必然有問題。


    借著月色我朝著土丘方向走去,隨著腳步越來越近我才發現這根本就不是土丘,而是由數十上百具屍體所堆成的屍山!


    我頭一次看到如此多的屍體,更令人恐懼的是這些屍體的主人我全都認識,他們都是陳家村的村民。


    一個個熟悉的臉龐此刻已經變成冰冷的屍體,淩亂無章的堆積在一起。


    有些村民的四肢似乎已經被蠻力折斷,以詭異的姿勢嵌在屍山的縫隙之中。


    望著眼前的屍體過往的一幕幕如同走馬燈般出現在我的腦海,我的耳畔更是回響起他們的歡聲笑語與關心問切。


    我抬手擦拭幹淨眼角流出的淚水,轉頭朝著周圍荒地看去,可四周除了屍山和雜草之外並未看到任何凶手的蹤跡。


    既然凶手不在此處那麽他肯定已經回到村中繼續拖拽屍體,隻要我藏在附近就必然能夠等到他。


    我四下觀望周圍根本沒有可以藏身的地方,荒地之上雖說雜草眾多可這些雜草隻能沒過小腿,憑我這個體格無法藏匿其中。


    一番思量後我決定藏在屍體中,一是此處屍體少說也有數十上百具,藏在裏麵根本不會被人發現。


    二是凶手拖拽屍體的時候肯定會來到屍山附近,到時候我就可以趁其不備將其消滅。


    打定主意我行至屍山前,對著村民的屍體作揖祭拜一番,旋即便將眾人身上沾染的血液往自己身上塗抹。


    不過抹的時候我才發現此刻我身上沾滿了鵝糞,由於時間過久鵝糞已經幹裂,如果要是趴在屍體之中很容易就會被發現,無奈之下我隻得快步行至衡水河邊將身上的鵝糞衝洗幹淨,然後才回到屍山前塗抹鮮血。


    數分鍾後我身上已經沾染了不少鮮血,隨後我便趴伏在村民的屍體上靜靜朝著村落方向看去。


    至於破邪則是被我緊緊拿在手中,隻要凶手一靠近我就給他來個猝不及防,隻要我的速度夠快就必然能夠讓他一命嗚呼。


    此時仇恨已經占據了我內心所有角落,即便是趴在屍體上我也沒有絲毫懼怕。


    因為我知道他們都是我熟悉的人,我想如果他們泉下有知也會保佑我能夠一舉擊殺凶手。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由於身上被河水和血液打濕寒風一吹不禁讓我有些瑟瑟發抖,而且長時間的趴伏也讓我手臂開始出現酸麻之感。


    我正欲轉身換個姿勢,這時村落方向突然傳來一陣沙沙聲響,就好像有什麽東西在地上摩擦一般。


    聽到聲音我立即側頭看去,隻見荒地不遠處出現了一道人影。


    此人一瘸一拐的朝著屍山方向走來,雙手各自拖拽著一具屍體,屍體由於與地麵摩擦揚起陣陣沙塵。


    看到此人行走之時一瘸一拐我不禁心頭一震,沒想到這凶手竟然是個瘸子!


    要知道我們村可有數百上千名村民,雖說由於近幾年不少青年已經進城打工,不過留在村裏的青壯年還是有五六十人。


    這麽多青壯年難道說都敵不過一個瘸子,這也太奇怪了,而且就算是這瘸子再能打總不至於能把千百人全部殺死。


    正當我心上詫異之間瘸子已經拖拽著兩具村民屍體走了過來,借著月色我定睛看去,當我看清之時我整個人都懵了,腦瓜子嗡的一聲炸響。


    這瘸子我竟然認識,他就是紮紙的陳玄璣,也就是村民口中的陳扒皮!


    突如其來的變故讓我有些措手不及,陳扒皮可是陳家村的村民,雖說不是陳氏宗族的人,不過他在村中也已經呆了數十年之久。


    他怎麽可能會殺害朝夕相處的村民,而且他年事已高,又怎麽可能屠殺整個村子?


    一番沉思後我覺得殺人者應該並非是陳扒皮,其原因有兩點,一是憑他現在的身體和年齡絕對不可能將整個村子的村民屠殺。


    二是我爸臨死之時明明說殺人者是衡水河中之物,陳扒皮在村中生活這麽多年,如果他就是河裏的東西豈不是早就動手了,何必要等到今天。


    再者如果是他的話我爸也不會故弄玄虛,他直接告訴我是陳扒皮殺的人不就行了?


    正思量之間陳扒皮已經來到屍山麵前,他雙臂一用力,身後的兩具屍體直接被扔到了屍山之上。


    隨後他看著眼前的屍體淚眼婆娑道:“唉,沒想到最後給你們送行的竟然是我這個瘸子,真是諷刺,你們一路好走,仇我幫你們報不了,不過紙錢有的是,路上你們慢慢花。”


    說話間陳扒皮從懷中掏出一遝紙錢,用力往空中一揮,紙錢瞬間紛飛,洋洋灑灑落在屍體和荒地之上。


    旋即陳扒皮從口袋中掏出打火機,顫巍道:“村裏人太多,我隻能先把你們燒了再把其他人拖拽過來,我不是不想埋了你們,實在是有心無力,如果任由你們的屍體留在村中說不定會腐爛發臭,還會生出瘟疫,而且我實話告訴你們,村子後麵的饅頭山上有一窩黃皮子,如果他們要是知道陳家村被屠了村,肯定會來此啃食你們的皮肉,與其讓你們成為這些畜生的腹中之食還不如把你們一把火燒掉,塵歸塵土歸土,這都是命。”


    話音剛落陳扒皮便蹲下身子點燃了村民身上穿著的衣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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