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楠溪之言讓我又驚又喜,驚的是她竟然能夠讓進入陰曹地府的魂魄再次回到陽世,這可絕非一般人能夠做到。


    喜的是在這件事中猴子充當重要角色,如果真能夠再次見到他必然能夠知道更多內情,屆時我們也能夠知道陳書恒身死的真相。


    雖說寧楠溪說話之時顯露出一副胸有成竹模樣,可我心中還是暗自打鼓。


    人死後既然已經魂歸陰間怎麽可能再返回陽世,難不成那些陰差都是吃素的?


    “你當真有辦法把猴子請上來?不會是跟我開玩笑吧?”我看著寧楠溪試探問道。


    寧楠溪聞言瞟了我一眼,麵露不悅神色:“本姑娘何時跟你開過玩笑,憑我現在的道行想要進入陰間找人的確辦不到,可把死去之人請回陽世還不算什麽難事,老話講有錢能使鬼推磨,隻要咱們不失禮節陰差肯定會把猴子乖乖帶上來。”


    見寧楠溪勝券在握,我懸著的心總算是落了地,隨後寧楠溪讓我去準備一些東西。


    除了紙紮的童女和元寶香燭外還讓我準備香台和公雞,她說這些東西便是開壇做法時用到的東西,若是沒有這些東西就無法將猴子請上來。


    我們村距離縣城較遠,平日裏有個白事都要請村中的紮紙匠來操辦。


    這人名叫陳玄璣,年紀大概在六十多歲,脾氣古怪。


    雖說是個瘸子但手上功夫了得,紮的紙人紙馬那是惟妙惟肖,就跟那活人似的。


    每次村中有人辦白事都會在他家購買元寶紙人,雖說平日裏生意平淡,但隻要有白事他必然能夠狠賺一把。


    因此村民也給他起了個陳扒皮的外號,意思是隻要誰家有白事就會被他扒層皮。


    雖然我手裏已經沒多少錢,不過為了能夠請猴子上來我也必須去他家走一趟。


    回到家中時已經臨近中午,爸媽正在廚房準備午飯,從他們的神情來看倒是沒有什麽特殊的地方,就好像什麽都沒有發生似的。


    見他們有意隱瞞我也沒繼續追問,如果能問出個子醜寅卯他們也沒有必要一開始就瞞著我。


    反正我們很快就能夠見到猴子,到時候隻要順著線索查下去就算他們不說我也能夠查出個十之八九。


    進屋時黎海已經起床,正坐在床邊玩著手機遊戲,他見我回來將手機重重扔到一邊,看著我問道:“陳默,我說你也太不夠哥們兒意思了吧,你和那小丫頭怎麽把我自己扔在這了,說,你們兩個上午幹什麽見不得人的事情去了!”


    “你胡咧咧什麽,我跟寧姑娘去陳家打探消息了,想從李秋燕口中知道一些線索。”我看著黎海解釋道。


    “那有沒有得到有用的消息?”黎海追問道。


    我無奈歎口氣,說道:“目前知道的線索對於咱們來說都沒什麽實際用處……”


    不等我說完黎海白我一眼,露出譏諷嘴臉:“我早就知道你們查不到線索,那是因為你們根本不上心,這孤男寡女總是在一塊哪還有什麽心思調查,我可是過來人,要我說……”


    先前我的話被黎海打斷,這次我也沒聽他說完,直接跳到床上一把拿起他的背包,隨後便從中翻找著,不多時我將背包中的錢包拿出,從中直接抽了十張百元大鈔,隨即放在了口袋裏。


    黎海見我不聲不響從他錢包裏拿了一千塊錢,臉色登時綠了,連忙阻止道:“陳默,你在我這可是已經拿了五六百塊錢了,先前你資助你姑和陳家我都沒說什麽,你現在要是敢把錢給那小丫頭那我可不答應,她們家家大業大,用得著你資助嗎,再說這點錢人家也看不上啊,你可別幹這不靠譜的事,這錢要是換成鋼鏰砸水裏我還能聽個響呢,你要是給了那小丫頭恐怕連個屁都聽不見!”


    見黎海越說越過分,我直接斥聲道:“你胡說八道什麽,這錢跟寧姑娘沒關係,我拿這錢是為了買紙人和元寶香燭……”


    隨後我便將去陳家之後發生的事情和寧楠溪要請猴子上來的事情原原本本告訴了黎海,黎海聽後不禁瞠目結舌嘖嘖讚歎。


    “看不出來這小丫頭年紀不大能耐倒不小,竟然還能把死人請回陽世,這可是稀罕事兒,下午我跟你一起去陳扒皮家,我倒是要看看這小丫頭怎麽把猴子請上來。”黎海饒有興趣道。


    中午吃飯的時候飯桌上一片死寂,沒有任何人開口,每個人心中都在盤算著什麽。


    我爸媽似乎也提著一口氣,擔心我會再詢問昨晚的事情,不過我始終沒有說一句話,直到這頓飯吃完他們才明顯鬆了一口氣。


    匆忙吃過飯後我們三人便直接前往陳扒皮家,由於陳扒皮幹的是死人生意,所以從小爸媽就不讓我來他家玩,因此我從未見過他家中到底是什麽模樣,這次因為猴子的事情前來卻著實讓我吃了一驚。


    陳扒皮家院落雖說不小,但裏麵卻是被擺放的滿滿當當,院落四周牆邊皆放置著紙人紙馬和各式各樣的棺材。


    這些紙人跟正常人差不多大小,男女都有,臉色煞白,雙頰塗抹著紅色的胭脂,嘴唇更是鮮紅如血。


    白天看上去都有些瘮人,更別說晚上見到,真不知道陳扒皮這麽多年是怎麽過來的,要是我的話估計一晚上都撐不過去。


    進院掃視一圈後我便看到陳扒皮此時正坐在院子中央紮著紙人,他一條腿探在板凳上,嘴裏還叼著旱煙袋,不斷的吞雲吐霧。


    聽到身後聲響陳扒皮回過身來,將口中煙霧吐出後問道:“你家咋的了,有人去世了?”


    “你他媽會不會說話,不會說話就閉上嘴,哪有一上來就問家裏有沒有人去世的,像你這種人要是在城裏估計早就被揍了八百遍了!”黎海看著眼前的陳扒皮怒聲叱喝道。


    陳扒皮聽後瞟了一眼黎海,不怒反笑道:“這裏可不是城裏,再說誰家有人去世都用的上我,隻不過是早晚的事,行了,看你們年紀小不跟你們一般計較,找我有啥事?”


    “我想買一個紙紮童女和香燭元寶,現在有現成的嗎,今晚就用。”我不跟陳扒皮廢話,直接開門見山道。


    陳扒皮聽到這話打量我一眼,問道:“你這是想給你爺燒點東西下去?可給你爺燒的話也不該燒童女啊,你就不怕你奶不樂意?”


    陳扒皮這番話算是徹底惹怒了我,我直接厲聲道:“有就有,沒有就沒有,你問這麽多幹什麽,我又不少給你錢!”


    “嗬,脾氣還不小,不過財神爺上門我總不可能攆你們出去,紙紮童女七百,香燭元寶一共兩百,我這裏可隻收現金,而且概不賒賬!”陳扒皮看著我嘿嘿笑道。


    不管是童女還是元寶都是紙紮的,成本費最多也就幾十塊錢,可沒想到陳扒皮竟然給我要九百,不過現在事情緊急,再說村中隻有他一家辦白事的,我也沒時間再去其他地方購買,最終隻得答應下來,走上前去將九張百元大鈔遞到了陳扒皮的手中。


    陳扒皮接過錢後仔細數了一遍,又放在太陽光下仔細端詳,似乎是擔心有假幣。


    就這麽折騰了一分多鍾後陳扒皮才笑嗬嗬的將錢收到口袋中,隨即撐著凳子站起身來,一瘸一拐的朝著旁邊的屋子走去,走了兩步之後他回過身來看了我一眼,低聲問道:“小子,我家可不止有紙人和元寶香燭,這上好的棺材也有,看你今天買了不少東西我給你打個八折怎麽樣?”


    “要不是看你年紀大我非揍你一頓不可,趕緊把東西拿出來讓我們帶走!”我看著陳扒皮怒聲叱喝道。


    陳扒皮聽後並未回應,轉過身去繼續朝屋子走去,不過走的時候他口中好像還輕聲嘟噥著什麽,由於距離太遠加上聲音細微所以我也沒聽清他到底說了些什麽。


    “這死瘸子是不是精神有問題,什麽晦氣的話都說,要我看等晚上一把火把他這些紙人都給他燒了,省的他再胡說八道。”黎海麵色鐵青的看著我說道。


    “行了老黎,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說他的咱們不聽就是了,犯不著跟這種人生氣。”我出言寬慰道。


    黎海聽我說完似乎餘氣未消,剛想繼續開口,這時寧楠溪朝著陳扒皮所處的屋子看了一眼,隨即低聲道:“這老頭可不簡單,他身上有股子死人味。”


    聽到寧楠溪的話我驟然一怔,連忙追問道:“死人味?你的意思是說這陳扒皮已經死了?不可能吧,剛才他坐在這裏我還看到他身子底下有影子,髒東西不是沒影子嗎?”


    “我沒說他是髒東西,我是說他身上有股子死人味,應該是常年跟死人打交道。”寧楠溪沉聲道。


    “你這不廢話嗎,他幹的就是白事生意,當然常年跟死人打交道!”黎海出言譏諷道。


    “不對,他身上這個味道不是新鮮的死人味,而是年代久遠的死人味,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這老頭身份不簡單,你們仔細看看這幾口棺材上麵的花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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