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我麵臨的不僅僅隻是一條人命,更是整個村子千百村民的生死,一旦要是猴子他娘身死那麽整個村子必然會陷入萬劫不複的境地。


    眼見明晃晃的刀刃下落,我來不及多想,縱身一躍直接朝著我爸衝撞過去。


    我的右肩重重撞擊在我爸肋骨位置,隻聽砰的一聲我爸瞬時被撞飛出去,身體碰撞在一側的牆壁上,手中短刀順勢脫落掉在床上。


    “爸,你到底想幹什麽!猴子他娘不能死,你今天要是殺了她那麽整個村子……”


    不等我說完我爸掙紮起身趴伏到床邊,伸手便要再去撿起掉落的短刀。


    見我爸殺心未改,我連忙上前撿起短刀順勢便朝著主屋方向扔去。


    隨著咣當一聲鐵器碰撞聲,我爸用憤怒的眼神看著我,厲聲斥喝道:“你是不是瘋了!我今天要是不殺猴子他娘死的就是你!”


    “你才瘋了,我的命跟猴子他娘有什麽關係,爸,你到底是怎麽了!”望著我爸布滿血絲的雙眼我激動問道。


    “我沒時間跟你解釋了,猴子他娘說不定什麽時候就會醒過來,我必須趕在這之前殺了她,要不然後患無窮!”


    說話間我爸站起身便伸出雙手掐住了猴子他娘的脖頸。


    雖說猴子他娘此刻正陷於昏厥之中,身體並未掙紮扭動,不過她的臉色卻是越發漲紅,胸部起伏也越來越快,要是再不及時製止我爸的話那麽猴子他娘必死無疑。


    我衝上前去用雙手抓住我爸的手臂,一邊用力撕扯一邊喊道:“爸,快鬆手!”


    打我記事起我爸就是地地道道的莊稼漢子,一年基本上有一大半的時間都在農田裏,長年累月地理操勞因此他的力道比我大的多。


    我死命拉扯之下我爸的手臂已經被劃出道道血痕,可他依舊死不鬆手,雙眼之中更是顯露出濃重殺意,就好像猴子他娘跟他有不共戴天的仇恨似的。


    我眼見猴子他娘臉色已經由漲紅變成青紫,知道她已經堅持不了多久,索性鬆開手轉身行至櫥櫃前拿起一把陶瓷茶壺,朝著我爸頭頂便砸了下去。


    茶壺撞擊在我爸頭頂之後登時碎裂,發出清脆的聲響,緊接著碎片落地,而我爸則是身體一軟,徑直倒在了床上。


    數秒過後我爸頭部開始冒出殷紅血水,渾身也在不住抽搐著,見到我爸這副模樣,我連忙朝著院外方向喊道:“老黎,趕緊進來,快點!”


    黎海聽到我的喊叫聲後不敢怠慢,拖著傷病身體一瘸一拐進入屋中。


    當他看到我爸躺在床上並且頭部滲出鮮血後臉上顯露出震驚神色,隨即看著我問道:“叔叔這是咋了,怎麽躺到床上了,他這是誰打的?”


    我低頭看了一眼被陶瓷茶壺紮傷的手掌,隨後便將剛才進屋後發生的事情一字不落的告訴了黎海。


    黎海聞言大驚失色,一臉難以置信的看著我問道:“你的意思是說你爸要殺猴子他娘,目的是為了救你的命?你的命什麽時候跟猴子他娘掛上鉤了,難不成你是你爸和猴子他娘……”


    “滾一邊去,瞎他媽扯什麽淡,我爸跟猴子他娘能有什麽關係?”我滿眼怒火看著黎海說道。


    “那你爸為什麽要殺猴子他娘,這也太奇怪了吧?”黎海一臉懵逼的問道。


    “我又不是神仙,我哪知道是為什麽,行了,先別管這麽多了,你留在院裏好生看守寧姑娘,我先把我爸送回去,等我回來之後再帶你和寧姑娘回家。”我看著黎海說道。


    黎海雖說沒有受重傷,但身體也已經多處受創,況且他腳腕還沒有康複,指望他背回寧楠溪是不可能的事情,所以我打算先把我爸送回家,然後再來接他們。


    見黎海點頭答應後我便扛起我爸朝著門外走去,此時村路上一片昏暗,看不到半個人影,慘白月色灑落大地,仿佛蒙上了一層薄薄的輕紗。


    一路上我都在琢磨剛才發生的事情,從我爸的言行舉止來看他並不像是被什麽東西附了身,可既然不是附身那他為何要殺猴子他娘?


    侯家雖說是外來戶,但這些年我爸從未排擠過他們,農閑之餘還會幫著他們家收拾莊稼,因此猴子才能跟我成為如此要好的朋友。


    而且我爸絕非是如此狠心之人,如今他能夠做出這般過激之事,難不成這其間有隱情。


    看樣子等我爸醒來之後我必須要問個清楚,正好詢問一下我身世的事情,說不定這其中有所關聯。


    回到家時主屋燈光還亮著,我媽正扶著門框往院門方向看去。


    見我背著我爸回來我媽神情一震,連忙問我怎麽回事,我也沒跟她過多解釋,將我爸安頓在床上之後囑咐我媽好生照顧他,隨後便轉身去接黎海和寧楠溪。


    回到侯家時寧楠溪依舊處於暈厥狀態,我將寧楠溪背起後看著黎海說道:“老黎,你去臥室看看猴子他娘情況,沒事的話將她身子扶正,然後把掉落在地的短刀都收回來,至於破損的窗戶就別管了,等日後有時間再跟猴子他娘解釋。”


    “行,那你和寧姑娘先回家,我收拾完這裏立馬跟過去。”黎海說著一瘸一拐的朝著主屋方向走去。


    眼見黎海進屋後我便背著寧楠溪走出了院落,不多時便回到了家中,回家後我先安頓好寧楠溪,隨即朝著主屋走去。


    此時我媽正坐在床邊細心為我爸包紮頭部傷口,她臉頰上流著兩行清淚,還在不住啜泣著。


    “媽,我爸情況怎麽樣了?”我看著我媽擔心問道。


    說實話用茶壺砸了我爸腦袋之後我心中也有些過意不去,畢竟他生我養我,如今我卻做出這等大逆不道的事情。


    隻不過我沒有別的辦法,如果當時我不用茶壺砸他的話那麽猴子他娘必死無疑,屆時後果也不單單隻是頭破血流這麽簡單了。


    “你爸還沒醒呢,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她不是去猴子他娘家了嗎,這腦袋是被誰砸的,下手怎麽這麽狠。”我媽情緒激動的看著我問道。


    我媽剛做完手術按道理不該把真相告訴她,可如果不說的話我擔心她會更加著急,無奈之下隻得說道:“我爸腦袋上的傷口是我砸的。”


    “是你砸的!他可是你爸,你砸他幹什麽?”


    “你出去這兩年是不是長能耐了,從小到大你爸可是沒動過你一根手指頭,你現在怎麽能做出這種事!”我媽臉上顯露出震驚神色,情緒更是激動無比。


    我擔心情緒的波動會影響我媽的病情,連忙解釋道:“媽,我也是迫不得已,當時我爸拿著刀要殺猴子他娘,我實在是拉拽不開才把我爸砸暈過去,要不然的話猴子他娘現在恐怕已經死了。”


    “啥?你爸要殺猴子他娘?這絕對不可能!今晚猴子他娘請你爸去是想找他幫忙,你爸根本沒理由殺她啊,再說你爸這膽我還不清楚嗎,平日裏也就敢殺隻雞,再大點的牲畜動都不敢動,更別說是殺人了,小默,你實話告訴我到底是怎麽回事。”我媽看著我追問道。


    我爸的老實脾氣在村裏可是出了名的,要不是親眼所見打死我都不敢相信我爸竟然敢殺人。


    不過現在證據確鑿,我就算是不願相信也無法改變事情的真相。


    “我也不知道我爸到底是怎麽了,當時就跟瘋了似的,還說如果猴子他娘不死那麽死的就是我,你說我的命跟猴子他娘有什麽關係,我爸是不是得癔症了?”我胡亂猜忌道。


    原本我媽情緒激動,可聽我說完後她凝重的臉色突然平和了許多,緊接著她雙眼緊緊盯著我,低聲問道:“小默,媽問你個事,猴子他娘死了嗎?”


    聞聽此言我不禁一愣,先前我媽一直擔心的是我爸,可如今怎麽問起了猴子他娘的事情?


    我也沒多想,說原本我爸已經快要把猴子他娘掐死了,結果被我給打暈過去,現在猴子他娘已經沒什麽大礙了。


    原以為我媽聽到這個結果後會長舒一口氣,可沒想到她的臉色卻變得異常陰沉。


    沉默大概半分鍾後她才歎口氣道:“小默,今晚你真不該阻止你爸,你爸是為了救你,不是為了害你。”


    我媽的話讓我渾身一震,難不成她也知道也其間隱情。


    想到此處我立即看著我媽追問道:“媽,你到底知道些什麽,我爸為什麽要殺猴子他娘,她跟我又有什麽關係,既然你知道事情的原委那你就把你知道的全部告訴我!”


    看到我媽的反應之後我已經可以肯定他們兩個有事情瞞著我,而且還是大事!


    “小默,這事你別問了,我們不想讓你受到牽連,不過你放心,我和你爸就算是豁上這條命也不會讓你有任何危險。”我媽坐在床邊語重心長道。


    麵對我媽平靜的語氣我心中卻是越發忐忑不安,我剛想繼續追問,這時我媽卻躺在了床上,繼而低聲道:“小默,我傷口有點兒疼,估計是剛才情緒太激動了,現在我需要休息,沒事的話你也趕緊回屋睡覺吧,時間不早了,有什麽話明天再說。”


    我媽今天剛做完手術,還沒有完全恢複,如果再繼續追問說不定會影響她的病情。


    反正現在距離天亮還有不到四五個小時,隻要熬過去我就能問清楚事情始末,到那時再做打算也來得及。


    打定主意後我幫我媽蓋好被子,關上屋中電燈後便出了門,剛來到院中我就看到黎海拖著傷腿走進院中。


    “老黎,猴子他娘安頓好了嗎?”我看著黎海擔心道。


    “放心吧,雖說人還沒醒過來但一切正常,估計明天就沒什麽事了。”黎海麵色平靜道。


    聽到黎海的話我懸著的一顆心總算是落了地,剛準備轉身前往臥室休息,這時黎海突然行至我麵前,朝著爸媽臥室張望一眼,繼而低聲道:“陳默,今晚你爸的反應可是有些不太對勁,你說會不會又是賦靈門派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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