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碼本封皮已經破舊不堪,上麵的圖畫磨損的很厲害,幾乎看不出原來的模樣。


    一側的頁麵也已經泛黃破損,看上去最起碼有一二十年的時間。


    我記得這種密碼本興起於零幾年,那時候可謂風靡全國,誰手裏能有這麽個本子絕對會被同學高看兩眼。


    一般來說這種密碼本都是用來記錄比較重要的事情或者是寫日記,為的就是不讓自己的秘密被別人發現。


    我正回頭張望之際黎海焦急的聲音傳入耳畔:“你杵這幹什麽呢,趕緊走啊,萬一要是讓人堵在裏麵就完了!”


    “老黎,這個密碼本我想帶出去,這可不算什麽值錢的東西吧,我覺得這個密碼本對咱們來說可能會有幫助。”我看著黎海沉聲道。


    “行行行,趕緊拿了出去,我可不想在這多待一秒!”黎海說完率先朝著門外走去,見其鬆口我轉身撿起密碼本便快步跟了出去。


    出了屋子之後黎海站在樓道望風,我則是將先前撕下來的封條重新按照位置粘好。


    回到黎海家後我才徹底長舒一口氣,而黎海已經癱坐在沙發上,一邊喘著粗氣一邊抽著香煙。


    “我說你他媽費這勁弄個破本子有什麽用啊,差點把哥們兒我連累了。”


    黎海抽了幾口香煙後緊張的心緒似乎平複了不少,不過心中餘氣未消,跟我說話的語氣還是有些火藥味。


    這件事本來就是因我而起,況且剛才情況危急,如果真要是被人發現我們兩個就徹底完了。


    所以黎海對我發火我也沒跟他反駁,直接話鋒一轉道:“從剛才那個中年男子的話來看你對門的青年肯定有問題,你也說他平日很少與人接觸,性格比較內向,因此這種人不會輕易將自己的想法和心事告訴其他人,但是人總要有個地方發泄,要不然就憋壞了,所以我覺得他最有可能將難言之隱記錄在這個密碼本裏。”


    此言一出黎海頓時來了興趣,身形向前一挺,將手中的煙蒂扔進煙灰缸後說道:“那你還愣著幹什麽,趕緊把密碼本打開啊,說不定咱們還能從這本子裏找出他殺人和自殺的動機,到時候咱們把這本子往警局一交,再幫警方一破案,搞不好還能獲得個十大傑出青年或者良好市民什麽的,到時候我就弄兩塊豎匾掛在我直播間,震震這些遊客!”


    黎海的話讓我一陣無語,要是我們把本子往上一交估計我們兩個也走不了了,還良好市民十大青年,不吃牢飯就不錯了。


    我白了一眼黎海沒說什麽,隨後便開始研究密碼本的密碼。


    這種密碼本是轉輪密碼,一共有四個轉輪,從一到十,也就是有九千九百九十九種可能。


    我跟那個青年從沒有過交集,根本無法推算出密碼,要想挨個試的話估計一時半會兒根本破解不了。


    就在我一籌莫展準備從頭試的時候隻見眼前驟然落下一道黑影,緊接著咣當一聲,密碼本上的密碼結構直接碎裂,塑料飛濺的到處都是。


    回頭看去,黎海手中正拿著一把羊角錘衝我嘿嘿笑著:“犯得著費那麽大的勁嗎,一把錘子就搞定的事你非要弄得這麽麻煩,反正他人都已經沒了,設置密碼還有個屁用啊,趕緊打開看看裏麵寫了什麽。”


    黎海雖說行為粗暴,但的確是簡單有效,現在距離我大限還有半天時間,我已經沒有時間再繼續耽擱下去。


    想到此處我立即將密碼本翻開,低頭看去,裏麵記載的的確是日記,字跡娟秀十分工整,就像是個小姑娘的字跡。


    我大致翻了一下,日記少說有兩三百篇,第一篇日記記錄於九八年六月三日。


    上麵的字跡雖說已經褪色,但仔細看還能夠大致辨別出寫的是什麽。


    “今天媽媽給姐姐買了一條裙子,裙子真漂亮,長大了之後我也要穿上這麽漂亮的裙子,看看我跟姐姐到底誰更漂亮。”


    看到這裏我不禁有些疑惑,先前見到的那名青年明明是個男性,怎麽會有這種想法,帶著疑惑我繼續向後翻去。


    “今天爸爸發現我偷穿姐姐的裙子打了我一頓,說我不學好,但他不知道我還偷偷用了媽媽的口紅,穿上裙子的我就像個公主,唉,我要是個女生就好了……”


    隨著日記不斷向後翻動,我終於發現了問題所在,這個青年雖說表麵看上去是個男人,但是卻向往變成一個女人。


    他從小就覺得自己應該是個女人,因此總是穿他姐姐的衣服用他媽媽的化妝品,每次他爸爸發現之後都會往死裏打他。


    成年之後他就離開了父母家,在外麵租了一間房子,也就是黎海的對門。


    本以為脫離了父母自己就可以名正言順的當個女人,但他沒想到這個社會對於這種人的敵意很大,導致他根本無法找到工作,更沒有辦法正常生活。


    因此他隻能把自己關在屋裏,久而久之他的性格開始出現變化,越來越不願意與人接觸,性格也變得更為孤僻,至於他家裏的化妝品和女性內衣應該就是他自己用的。


    “那女人的喊叫哭泣聲是怎麽回事,我可是明明聽到他們家裏有兩個人!”黎海在聽我分析完後詫異問道。


    隨著黎海的疑惑我繼續向後翻去,可後麵的內容卻讓我大吃一驚。


    “就算我離開家我爸還是不放過我,他為什麽要逼我做一個男人,我實在不想再這麽下去了,今晚我又模仿著我爸的口吻教訓了我一頓,當時我就穿著那條鮮紅的長裙,我就是要讓他親眼看著我化妝成女人的樣子,我要讓他知道即便是打我我也不會向他屈服,不過以後聲音要小一點了,周圍的鄰居已經開始懷疑了,今晚樓下的大哥還找上了我,幸虧我及時把紅裙子給脫了下來,要不然我肯定就惹麻煩了,唉,我還是不敢麵對這些人,我到底該怎麽辦……”


    “我草,原來是這個小子自己裝的,他是不是個變態啊,自己又裝施暴者又裝被害人,我看他是有被迫害妄想症吧!”黎海明白事情原委後一陣臭罵,數秒鍾後他才回過神來,繼續追問道:“你別整這沒用的了,趕緊往後看,他為什麽自殺,瓶罐裏麵的器官又是誰的,屍體被他藏在了哪?”


    黎海問這話的時候我心中已經有了答案,其實除了這個青年之外根本沒有死者,因為那瓶中的器官就是這個青年自己的。


    他想變成女人,可他知道隻是穿上女裝戴上裝扮根本不行,所以他才會切下了自己的器官,目的就是變成真正的女人。


    沉思間我翻到日記的最後一頁,裏麵記載著青年生前留下的最後一篇日記。


    “今天我就要離開這個世界了,因為我知道就算是切掉器官我還是沒有辦法變成一個真正的女人,剛才我給爸打電話了,我以為他會心疼我,可沒想到他竟然咒我死,還說我再也不是他的兒子,我活在世上也沒意思,還不如死了算了,昨天晚上我在鄰居門口撿到一個黑色的塑料袋,我以為裏麵是吃剩的飯菜,可沒想到是一件壽衣,這是老天也讓我死啊,我現在就去死,隻希望我下輩子能夠投生成一個女人……”


    看完青年留下的最後一篇日記我心中五味雜陳,他這是經曆了多大的痛苦才會選擇結束自己的生命,看樣子他已經對生活失去了信心,更是對那些看客的冷漠與嘲諷產生了絕望。


    合上日記我心中久久不能平靜,就在我心中思緒萬千的時候黎海突然推了我一把。


    “你閑的沒事推我幹什麽!”我看著一旁的黎海沒好氣道。


    此時黎海瞪大雙眼死死盯著我,嘴角還有些抽搐。


    數秒後他才開口道:“我幹什麽?我還想問你幹什麽呢!你要不說我還不知道,原來那個黑色塑料袋裏麵裝的是件壽衣!”


    “你活得好好的隨身帶著壽衣幹什麽,這到底是怎麽回事,你要是不把事情的來龍去脈告訴我,今天這門你是出不去了!”


    黎海話音剛落便搬了把椅子放在房門前,隨後一屁股坐了下去,儼然一副門神模樣。


    今天就是我大限的最後一天,如果晚上十二點之前我還無法找回那件壽衣那麽我必死無疑。


    可現在黎海已經知道了壽衣的事情,我若是不將事情的真相說出恐怕他也不會善罷甘休,如果他要是真跟我耗下去那我這條小命可就徹底玩完了。


    “老黎,這是我自己的事情,你還是別摻和了,我要是告訴你肯定會對你不利,我這是為你好!”我紅著眼眶看著門前的黎海說道。


    黎海聞言雙腳分立,雙臂往屋門兩側一展,怒聲叱喝道:“狗屁!你要是真為我好那就告訴我,咱們兩個的交情不用我多說,大二的時候我跟其他宿舍的人打架,咱們宿舍沒有一個人幫我,隻有你自己握著一根臂力棒就衝了上去,要不是你哥們兒我腦袋早就開花了!”


    “這救命的人情你讓我怎麽還,現在你倒是跟我客氣上了,我告訴你,是兄弟有福同享有難同當,今天壽衣這事你要是不跟我說清楚那你就別想離開這!”


    黎海雖說個頭並不算高但畢竟身寬體胖,如今他坐在門前我要想衝出去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就在我心中思量如何逃脫之時突然一陣咣咣聲響從門外傳來。


    由於黎海背靠屋門加上敲門聲極大嚇得他騰的一聲站起身來,隨後他麵朝屋門問道:“誰啊!”


    “我找一位小兄弟,個頭在一米七八左右,身材勻稱,穿著一件藍色襯衫,下麵穿著一條黑褲,他是住在你家嗎?”


    從聲音判斷門外之人應該是個中年男子,聲音聽上去有些耳熟,但我一時間想不起來到底是誰。


    黎海聽到這話回頭上下打量我一眼,當他看到我穿的藍色襯衫和黑色長褲後說道:“你小子在城裏不就我一個朋友嗎,怎麽還有人找你?”


    黎海說完便將椅子撤到一旁,準備將屋門打開。


    見黎海準備開門我立即上前摁住他手臂,不等黎海開口我直接衝著門外之人喊道:“你是誰啊,找我有什麽事嗎?”


    “哎呦,小兄弟我可找到你了,我是你陳叔啊,怎麽一晚上不見就把我給忘了?”門外男子笑著回應道。


    陳叔?陳湘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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