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豪的這番操作在我意料之中,他肯定是擔心我煽動遊客私信罵他,所以才會將賬號注銷。


    畢竟他幹的這件事情實在是太過卑鄙缺德,攤在誰身上都會臭罵他幾句。


    真正令我感到驚詫的是他留在主頁麵上的這句話,他說我的命隻有三天了,這到底是什麽意思?


    我今年才不過二十七歲,連而立之年都沒到,怎麽可能隻剩三天壽命。


    再說我半月前剛去醫院體檢過,小病沒有大病不沾,身體倍棒吃嘛嘛香,所以絕不可能出問題。


    一番沉思後我懷疑這個神豪是故意留下這句話咒我,他先是送給我一件壽衣,斷定我會私信他,所以才在主頁留下這句話惡心我。


    這就相當於我送給你一坨屎吃,等你吃完之後還問你好不好吃,簡直是惡心他媽給惡心開門,惡心到家了。


    關閉主頁麵後我看向直播畫麵,此時直播間中的遊客都在不斷安慰我,不過右上角的人數已經驟降。


    在我看神豪主頁麵的這段時間裏人數已經從十萬加銳減到五六萬人。


    因為他們知道我不可能將這件壽衣帶在身上,更不可能穿在身上,即便是神豪給我刷了四十萬,這是我的底線。


    我之所以如此排斥壽衣並非是覺得它是不祥之物,而是源於我年幼時聽我爸講過的一件奇聞詭事。


    記得那時我七八歲左右,男孩子在這個年齡段都比較頑皮,尤其是農村的孩子更是野的沒邊。


    要是村裏再有座山有條河,那麽家裏就跟那大車店似的,除了睡覺吃飯外根本不會有任何交集。


    我那時候在村裏也算是個孩子王,沒事就帶著同齡或者小一兩歲的孩子漫山遍野的跑,有時候玩瘋了晚飯都忘了回家吃。


    被我爸毒打幾次後我還是不長記性,於是我爸就另辟蹊徑想了個高招,他開始給我講一些亦真亦幻的奇聞詭事。


    我爸雖然沒什麽文化,但心眼卻不少,白天他從來不給我講故事,即便我在家裏他也隻字不提。


    不過隻要太陽一落山他就提著板凳來到家門口的大槐樹下,叼著旱煙袋等我回家。


    連續講了三五天後我便形成了習慣,每天一到太陽快落山的時候我就往家裏趕。


    我媽那時候還以為我是轉了性,殊不知是我爸的故事勾住了我的魂兒。


    那天我記得很清楚,村裏有個被我爸稱作李叔的村民去世了,下午忙完喪事後已經是日落西山,回到家我爸就給我講了一個關於壽衣的故事。


    他說壽衣穿在死人身上無非死者是留在世上最後的體麵,可要是穿在活人身上卻是一道催命符。


    壽衣雖然是陽人縫製,但隻要穿上壽衣便已經代表著成為了死人,身上的陽氣會被壽衣慢慢吸出體外,直至變成真正的遊魂野鬼。


    我爸說我們鄰村有個孩子就曾穿上過他爺爺的壽衣,結果差點出了大事。


    孩子爺爺走得急,當天家裏大人正忙著給這孩子的爺爺收拾棺材,結果一個不留神這孩子便偷偷穿上了為他爺爺準備的壽衣。


    被發現後家裏大人趕緊把他身上的壽衣脫了下來,雖說壽衣脫下可這件事情遠沒有結束。


    辦理完喪事後這個孩子就開始莫名發高燒,一度燒到四十度,最後直接燒的暈了過去。


    等他醒來時高燒雖說已經退去,可他就像是換了個人一樣,站在床頭對著家裏的長輩破口大罵,那場麵就跟爹罵兒子似的。


    家裏人看到這詭異的一幕以為孩子得了癔症,於是準備用麻繩將這孩子先捆起來,等天亮後找個會看事的先生瞧瞧。


    可他們沒想到幾歲的孩子力氣卻不是一般的大,他一邊掙紮一邊大罵,還說自己的壽衣被別人給穿了。


    聽到這話家裏大人才恍然大悟,原來這孩子不是得了癔症,是被他爺爺的魂兒給跟上了!


    隨後這家大人連夜去縣城買了香燭元寶和紙紮的車房美女。


    說來也怪,祭祀品燒完之後這個孩子又昏睡了過去,不過等他醒來時已經恢複正常,但他已經完全不記得發生了什麽事。


    後來我爸說這幸虧是穿的是自己家裏人的壽衣,要是穿上外人或是不明來路的壽衣下場可就不好說了,鬧不好連命都會丟了。


    我對我爸的話深信不疑,所以我才對於身前的這件壽衣如此排斥,即便是這神豪把送出來的禮物全部討要回去我也不可能穿上這壽衣。


    我爸媽還指望我養老送終,我怎麽可能讓他們白發人送黑發人。


    打定主意後我再次看向手機屏幕,直播間裏隻剩下兩萬多人,留言也少了許多。


    此時我已經沒有心思再去管流量多少,盯著屏幕直接說道:“這件事情我就當是那名遊客跟我開了個玩笑,等會兒我就下樓把壽衣丟掉,如果那名遊客覺得我說話不算話就直接去找平台,不管是退錢也好投訴也罷,反正我絕對不會穿這件壽衣,最後感謝各位老鐵一直陪伴我到深夜,給你們抱拳了!”


    朝著直播間的遊客拱手抱拳後我便關了直播,抱起桌上盒子便朝著門外走去。


    我租住的房子樓下便是一處垃圾站,每天早上五點左右收垃圾的車輛便會開始清理前一天的垃圾,所以我也不必擔心這盒子裏麵的壽衣被拾荒者或者路人撿到。


    下樓後我徑直朝著馬路對麵的垃圾站走去,此時已經是後半夜,寒風凜冽,我穿著一身單薄的睡衣凍得瑟瑟發抖,不由得加快了腳步。


    剛行至垃圾站前準備將手中盒子扔進垃圾桶,這時垃圾樓裏麵突然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響。


    垃圾樓裏麵漆黑一片,正好是路燈的盲區,什麽都看不到。


    這深更半夜聽到這蹊蹺聲響怪嚇人的,我剛想扔下盒子馬上離開,豈料黑暗的垃圾樓裏麵竟然露出兩顆猩紅的光點,就好像是兩顆紅色的寶石一樣。


    看到眼前一幕我下意識後退兩步,緊接著我就看到那猩紅光點快速向前,直至來到亮光處我才發現竟然是一隻長著紅眼珠的黑狗。


    見到是黑狗後我長舒一口氣,直接將手中的盒子扔進了垃圾桶裏。


    令我沒想到的是就在盒子扔進垃圾桶的一瞬間這隻黑狗就好像是觸電一般原地躥起半米多高,身子都躬成了蝦狀。


    它一邊衝我發出撕心裂肺的喊叫一邊不斷往暗處後退,那淒厲的喊叫聲在夜色中讓人聽得頭皮發麻,雞皮疙瘩都起了一身。


    借著路燈光亮我朝著黑狗麵部看了一眼,頓時嚇了我一驚,黑狗神情異常猙獰,眼神中滿是恐慌,就好像是見了鬼似的。


    看到黑狗這幅模樣我也沒過多逗留,直接轉身就走,可走了沒幾步身後的喊叫聲便停止了。


    等我回頭看去的時候黑狗已經沒了蹤影,黑暗中也再沒有看到那如同紅色寶石般的雙瞳。


    我以為黑狗是受到驚嚇離開了垃圾樓,也就沒再多想,隨即轉身朝著居民樓方向走去。


    我租住的小區年月久遠,樓層中間根本沒有照明設備,我隻能掏出手機用電筒工具照明。


    借著燈光一路上行,我剛上到三層樓的時候就聽到前頭好像傳來一陣粗重的喘息聲。


    我舉起手機朝上麵一照,隻見一名身材佝僂的老太太正扛著一個白色的麻袋站在樓梯上撐腰喘著粗氣。


    老太太看上去差不多六七十歲的年紀,頭發幾乎已經花白,身材消瘦,就好像隻剩了一副骨頭架子似的。


    幸虧我下樓還帶著手機,要是摸黑碰見這老太太我估計肯定嚇得夠嗆。


    “大娘,你是哪家的住戶啊,我怎麽看著你眼生,大半夜你這是幹什麽去了?”我看著老太太好奇問道。


    “我是樓上六零三家的,平時不住這兒,這不是我那閨女快生了嗎,我尋思過來給她伺候月子,本來我今天一早就坐車來了,可是那大巴車好巧不巧壞在了路上,等修好開到城裏已經快半夜了,我一路打聽才找到這裏。”老太太一臉和善的看著我說道。


    自從我來到城裏就一直住在這,也有一兩年時間了,雖說城裏的鄰居不像農村那般愛串門,但低頭不見抬頭見,樓上樓下倒也認識。


    六零三家的大姐確實懷孕了,前兩天我還看著她拖著笨重的身體上樓,如此說來這老太太當真是給那大姐來伺候月子的。


    見老太太身形單薄,背後的麻袋又不算輕,我便主動提出幫她提上去,老太太聽後卻是連忙拒絕,說沒幾層樓,喘口氣兒就上去了。


    我原本還要堅持,甚至想直接接過麻袋上樓,可沒想到就在我的手即將觸碰到麻袋的時候老太太突然瞪了我一眼,臉上和藹的神情登時煙消雲散。


    她的眼神陰狠毒辣,就好像要吃人似的,見狀我嚇得猛然將手撤了回來,隨後快步朝著樓上走去。


    一邊走我一邊心想這老太太真怪,明明順手的事怎麽這麽不願意讓我幫忙,甚至還用那種陰狠的眼神看著我。


    心裏念叨著不知不覺間我便來到了五樓,剛準備繼續往上走,這時一陣燒紙的味道從樓上傳來。


    聞到味道後我立即抬頭看去,隻見六樓的樓梯口位置好像有火光,還有人在小聲嘟噥著什麽。


    我循著燒紙味道快步上樓,等我來到六樓樓梯口的時候發現六零三家的大姐和她的丈夫正跪在地上念叨著什麽。


    二人麵前是一個破舊的鐵盆,裏麵是正在燃燒的黃紙,旁邊還放了幾盤瓜果點心。


    按道理說中元節才是燒紙祭祀的日子,如今已經過了中元節,深更半夜兩口子燒的哪門子紙?


    “大姐,你和大哥怎麽這麽晚還燒紙祭祀,中元節不是已經過了嗎?”


    樓梯口就這麽窄,這種事我本來不想多問,可礙於都是鄰居也隻能隨口問了一句。


    六零三的大姐聽到我的聲音後抬起頭來,一副淚眼婆娑模樣,旁邊的大哥更是低頭忍不住的啜泣。


    “今天是我媽的頭七,七天前她就是這個時間去世的,老一輩都說人死後七天回魂,我和你大哥燒點紙錢送送她。”


    大姐說完繼續低頭燒紙,我恍然大悟後安慰兩句便轉身朝著樓上走去。


    剛走了三五步我腦袋嗡的一聲炸響,冷汗唰的就下來了。


    六零三大姐說她媽七天前已經去世了,今天正好是回魂夜,那麽剛才我在樓下見到的那個老太太又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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