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青,這書多少錢?”秀秀問道。


    “一兩銀子。”盧青笑嗬嗬地說。


    秀秀有些不敢置信,她記得當時送黃青山到私塾去讀書,一年就需要近三兩銀子,書本費用也需要二兩銀子左右,加上食宿費,一年家裏所有的收入全部都陷進去了……


    不過,既然人家這樣說,秀秀便依言拿出一兩碎銀遞給對方。貨郎看看天色,隨口問了一句,“秀秀,你今天還想買點什麽東西?”


    秀秀回過神,掃了一眼貨架,上一次就買了一個通,大多日常用品已經備齊了。不過,這針線包,剪刀之類的還是備上一份的好。


    貨郎將針線包和剪刀放進秀秀的背簍裏,收了銀錢,看看天色,便急急告辭而去。


    秀秀站在原地,看著對方趕著馬車,在泥濘路上哐啷而行,心中有些感動,看他狼狽而來急匆匆而去的樣子,應該是專為送書給自己的吧。誠信,聰慧,圓潤,秀秀第一次對這樣的貨郎也心生好感。


    趕到邢伯貨莊的時候已經未時末了,今天是第一次趕集,加上山上正在化雪,獵人都無法上山打獵,所以,來賣山貨的人很少。邢伯正準備離開,看到秀秀來了,便將她迎了進去。


    秀秀當先便向對方致謝,“多謝邢伯的強弩,托邢伯的福,這幾天獵得了幾頭野獸。”


    邢伯笑笑:“用著順手就好。我還的感謝你呢。”


    秀秀有些疑惑。


    “嗬嗬,上次你說今年特別冷,要下一個月的雪。果真如此。所以備了很多的柴火和糧油,上午的時候就聽有人說,這雪太大了,恐怕好多的莊稼也要凍壞……”邢伯大致說了一下。另一邊,長貴已經將馬車套好了。


    秀秀不知道該說什麽,話說這近一個月來她一直窩在自己的洞府裏麵。搞建設,還真不知道這場大雪對農作物影響這麽大。所謂瑞雪兆豐年,可是這雪太大,持續太久了也不好的。


    邢伯招呼長貴路上趕車小心些,秀秀心裏感激不已,“邢伯,以後有什麽用得著秀秀的。請盡管開口。”


    邢伯伸手捋了捋胡須,臉上笑意滿滿,“嗬嗬,好說好說,你不要跟老夫見外才是。現在天色不早了。你們也快去吧。”


    秀秀坐上馬車,長貴跟邢伯打聲招呼,跳上馬車,吱嘎而去。


    ……這次,秀秀將這段時間獵得的野物一共換取了二十二兩銀子,著實是一個大數目,本想著今天就將從吳羲和那裏那的調理藥送回去給娘的,看看天色太晚了,還是準備明天去。


    忙碌了一天回到洞府。大灰小灰早早就出來迎接她了,腳前腳後跟著,撲騰著,好不興奮。


    秀秀將買回來的東西歸置好,便開始生活做飯了。


    梧伯見秀秀停歇下來,便將今天發生的事情一一說與她聽。


    秀秀聽著聽著。眉頭微皺,“梧伯,你說那個黃青山過來了?”


    “嗯,是他和他爹吧,氣勢洶洶的樣子,好像是要到月亮溝村去,不過走了一段路便折回了。”梧伯慢悠悠地說著。秀秀知道,肯定是那些植株將路麵毀壞了,加上道路本就泥濘,兩人想過去找自己爹娘晦氣,接過過不去……想到這裏,心裏就有種說不出的爽快。也幸好有梧伯這些樹友幫忙,否則自己還真不知道怎麽辦好。


    秀秀一邊聽著梧伯聊天,同時將自己的精神力沉入對方的生命原核中相互滋養,另一邊,點上桐油燈,坐在灶前,將今天買來的書拿出來看著,摩挲著,細細地嗅著上麵淡淡的墨香。


    秀秀不由得想起了那個在自己耳畔響起的溫和而不容拒絕的“你想學,我教你。”。不知道為什麽,她想著這句話,心跳不由自主的加速,甚至有種慌亂感覺。


    她細細地回憶著一點一滴,當自己說出“小婦人”時,對方氣息明顯一滯……秀秀疑惑了,她從來沒有過這樣的體驗。不過現在聰明如斯,稍微平靜下來便覺得自己有些“不正常”了。


    秀秀苦澀笑笑,自己不過是一個“糟糠妻,下堂妻”,現在原本已經任命當一個“棄婦”,卻不料自己仍舊有利用價值,被重新“撿回去”,棄了又棄。


    黃家對自己予取予求,過份,實在是過份。


    可是,可是自己竟然沒有能力反駁,沒有與命運相抗衡的實力。


    秀秀想著,眼神逐漸變得堅毅起來。自己一定要變得更強,不再畏懼。除了異能,還要賺取更多的銀錢……


    ……


    吳羲和在書房裏來回踱著步,手裏拿著書卷,卻一個字也看不進去。嵐伯進來,看到公子這樣子,嘴角浮起一抹笑意。吳羲和反應過來,“嵐伯,你來了。”


    十年前,吳羲和與娘在去縣城的路上遇到山匪,是嵐伯將他們娘倆救下,當時嵐伯孑身一人,吳羲和感念對方的救命大恩,便想報答對方恩情。但是銀錢莊園都不要,說,隻要跟著公子他混碗飯吃就行。


    於是,這十年來一直跟著吳羲和,兩人雖是主仆,卻情同父子。


    嵐伯說:“公子可是在想著王家娘子的事情?”


    吳羲和也不隱瞞,“沒想到那黃青山竟然否認自己寫了休書……恐怕秀秀又有一番遭罪了……”他歎口氣,看向嵐伯,他知道很多時候嵐伯對事情的見解很深。


    嵐伯捋捋胡須,含笑道:“公子可記得年前我跟你說過,王家娘子曾獨自一人到集鎮上采購東西。”


    “嗯,你不是說,經常都是她一個人來趕集的嗎?”


    “可是,那個時候應該是她已經去了黃家後了……”嵐伯提醒道。


    “對,你的意思是……”


    “嗯,我看,這王家娘子有些不簡單,以前,我聽說過她脾氣很好,逆來順受。那黃家是大嶼村出了名的難伺候的主,竟然在那裏待了六年,也是在黃青山考中了進士後,聽說被休了,想不通去跳崖……但是跳崖後,被王家救回去,以後,性子便慢慢地變了……”嵐伯慢條斯理說著。這些都是鄉鄰間傳遍的,他們知道也不足為奇,奇的是他們對秀秀竟然感興趣,難道真的是因為曾經一個道士說的,她就是他的貴人?


    嵐伯見吳羲和若有所思的樣子,繼續道:“能夠從烈女崖跳下去,竟然不死……此其一,其二,你看,我們第一次看見她的時候穿著破棉襖,現在全身上下雖然也很簡樸,但是也要家境殷實的人家才能穿上的印花棉襖……其三,你沒有發覺她這次比以前氣質內斂了很多麽?”


    吳羲和猛地轉身定定地盯著嵐伯,後者愣了一下,“公子,你這樣看著我幹什麽?”


    “氣質,對了,我就是覺得她有些不一般,總想……”吳羲和猛地搖搖頭。嘴裏喃喃道“貴人貴人。”


    “對了,公子,你不是說要請她幫忙看一看你娘的三葉蘭嗎?”


    吳羲和看向嵐伯,後者但笑不語,兩人相互看看,“那,等下次趕集,你們一定要請她到莊子上來,問問她願不願意。”


    “是,公子。”嵐伯躬身應諾。


    嵐伯離開後,吳羲和看看手裏的書,嘴角浮起一抹淡淡的笑意,自言自語道:“你會不會來呢?”


    ……


    秀秀在洞府裏連打兩個噴嚏,梧伯傳來一個笑意,“嗬嗬,恭喜你,有人惦記你了。”


    秀秀笑笑,經過接觸,她知道對方很喜歡開玩笑,“嗬,有人惦記才好呢,不然生死都沒人在乎,有什麽意義呢。”


    “對了,梧伯,你覺得我去找那個吳大夫識字可以嗎?”秀秀問道。


    梧伯笑笑:“唔,學,真的很重要,你能夠堪破世俗女子無才便是德這點確實難能可貴,既然下定了決心就不要猶豫了,有些時候你在乎的越多,望望顧忌的就越多,而自己收獲的就很少……”


    秀秀豁然開朗。


    第二天一早,秀秀就起身,收拾妥當,特意用新買的牙刷和鹽巴將牙齒刷幹淨。莫說,這近一個月來,她天天堅持刷牙,現在牙齒白淨不少,而且要是有天不刷牙的話,總覺得那裏不自在。而後她又給兩狼崽準備了一天的食物,自己便帶上書,從森林裏,走直線,直接控製枝椏,將自己“帶”到月亮溝村。如此果真快了不少,從洞府出發,不過小半個時辰就到了月亮溝村。


    秀秀是專門將藥送給娘家的,本來新年是要回娘家拜年的,但是過去的幾年都沒有,今年因為種種原因更是不可能。到院子的時候,王家和以前一樣,王德深早早就摸著蔑條編製背簍了,小寶到地裏去看莊稼,趙氏周氏和小英都圍著宏兒。


    眾人見到秀秀回來,激動不已,欣喜不已,連忙迎了上來。特別是宏兒興奮的不得了,將自己的新書包給秀秀看。


    秀秀和爹娘小姑小妹等人打過招呼,摸著宏兒腦袋:“宏兒可要認真學習哦,大表姐可是要檢查你功課的。”


    “嗯,大表姐,你快進來坐啊。”


    秀秀被眾人簇擁著進到堂屋裏,周氏現在有四個多月身孕了,已經顯得有些臃腫了,看著秀秀直笑。


    秀秀將藥包遞給趙氏:“娘,這是昨天我去集鎮上給你抓的調理的藥。”


    “哎呀,我現在身體好的很,不用……”


    “娘,這是補藥,喝了以後身子骨就硬朗了,就不容易得病。”


    “噯,好好。對了,秀,你你在那邊還好吧?”這才是王家二老最關心的事情。(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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