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最後一股寒潮


    胡順唐與詹天涯在地鐵隧道中偶遇到貓群,又被帶至那個警察暫居的小屋後,在金屬桌子上發現那些字時。隻有他與詹天涯兩人,他們都是開棺人,理所當然認識那些文字,在這種沒有第三者在場的前提下,胡順唐當然不會意識到貓群用爪子劃出來的是冥文,就如當初他與胡淼在將軍墳中看到洞壁上有用冥文寫著的開棺人九忌,他認識可胡淼不認識是同樣的道理。


    在那個時候,胡順唐就覺得有些問題了,看到“快走,別回來”五個字後,他和詹天涯兩人分析出那隻是字的排列順序不一樣,實際上說的是“別走,快回來”。當時胡順唐就意識到白貓和黑貓之間的關係沒有那麽簡單,看似黑貓在主導一切,可主導的背後卻又必須得到白貓的肯定。就象隨時麵臨戰爭的國家一樣,表麵上手握大權的是某王,但這僅僅是為了保護真正首領的做法,讓敵人的焦點和矛盾都轉移到站在眾人眼前的某王身上,當然要騙過敵人首先就要騙過自己人,所以冥耳的首領這麽多年以來也不知道這個秘密。


    這些家夥還是貓嗎!?


    白貓寫完那些字之後,用爪子狠狠在地上劃了一道,隨即仰頭向天發出了陣陣悲鳴聲,隨後周圍的貓群也發出了悲鳴聲。胡順唐蹲在那看著那些文字,大概明白了怎麽回事。此時白貓來到黑貓的跟前,張口咬住黑貓的尾巴,其他的貓群卻從傀儡木偶中叼出那隻黑白相間大貓的身體,向著陰陽縫的方向開始出發。


    白貓走了一陣,突然停下來,發出一聲厲聲尖叫,這聲尖叫像是警告,讓所有的貓群都立即散開,弓起身子,做出了準備向遠處疾馳的準備。


    胡順唐起身看著城內的遠處,隱約可見那團翻滾的白煙,毫無疑問,寒潮噴發的時間又到了,而這些貓群準備做它們最後能做的事情了,就像白貓用爪子在吊橋上寫下的那些文字說明一樣——它們將用身軀去堵住那陰陽縫的缺口。


    白貓轉身來,在地上寫了一個大大的“逃”字,衝胡順唐“喵嗚”了一聲後,身子弓起,奮力叼起那隻身體比自己大許多的黑貓屍體,向著寒潮的方向狂奔而去,身後那些貓群也發出了鳴叫,就像是戰場上擂鼓之後向敵軍發起衝鋒的軍士!


    胡順唐呆呆地看著那些貓群衝向寒潮,一旁的夜叉王抓住他的胳膊道:“跑!再不跑,我們又得變成冰塊了!跑呀!”


    胡順唐默默點頭,轉身拉著莎莉,讓夜叉王抱著彭佳苑,開始拚了命的向緩衝地帶裏麵那扇通往防空隧道的大門跑去。


    在他們身後的傀儡城內,貓群迎著寒潮狂奔了過去,領頭的白貓逐漸減慢了自己的速度,讓身後的貓群向上,隨即自己刹住腳步,看準了前方跳入寒潮中逐漸變成冰塊的一隻又一隻貓,隨即怪叫一聲,拚盡了自己的力氣,帶領剩下的貓群踩著那些快變成冰塊的貓身上,連續地跳躍,後方的貓踩著到了前方又衝進寒潮,給那隻白貓和其後的貓群鋪路,終於來到那座崩塌的怪塔前時,白貓奮力一躍,叼著那隻黑貓跳進了陰陽縫之中……


    白貓跳入陰陽縫中之後,剩下那些勉強也衝過寒潮的貓也紛紛跳了下去,沒有絲毫的遲疑。不斷噴出的寒潮逐漸減弱,最終停止,但已經噴發出來的那一股股寒潮卻好像失去了控製,瞬時間加快了速度向吊橋對麵的那扇大門湧去,好似是海嘯導致的狂潮。


    防空隧道中,拚命狂奔的胡順唐等人四下亂竄,胡順唐不停地抱怨夜叉王將那張地圖給丟掉了。兩人一邊走一邊對罵,好在莎莉的記憶力驚人,基本上能將來時的路記個八九不離十,終於順利找到了來時的那條路,來到了之前他們來時鑿開的那個牆麵處。


    因為輪流抱著彭佳苑,又不停奔跑的緣故,三個大人都已經筋疲力盡,特別是體弱的莎莉,一旦停下來再抬腳都難了。胡順唐和夜叉王幫忙將莎莉和彭佳苑送出洞口,兩人再爬了出來,夜叉王轉身帶著莎莉要走,卻見胡順唐四下找東西往那個牆麵中填東西,知道這小子又開始發善心了,擔心那股寒潮湧出來對周圍的人造成什麽影響,凍死幾個人什麽的,無奈隻得也轉身回去幫著找東西往裏麵塞。


    將能搬動的東西都塞進那個地方之後,夜叉王一把拽住還在搬東西的胡順唐,罵道:“白癡!你找死呀!你以為你丫是超人?拯救地球呢!扯淡!逃吧!”


    兩人連滾帶爬離開那個隧道,吃力地從封閉的工地周圍鑽出來,好在周圍沒有什麽人,也不知道是不是詹天涯的刻意安排,算是很安全,街道上也見不到幾個人影。抬眼向遠處車站那個小鍾樓看去,指示的時間是淩晨3點,人最困乏的時候,周圍隻能看到兩三輛緩慢行駛的出租車。


    “嘭!”一個進去前胡順唐使用過的電鑽被噴了出來,從他們頭頂飛過砸在路麵上。幾人坐在地上喘著氣,看著那個凍成冰塊,又被摔得稀爛的電鑽,互相看了一眼,都搖了搖頭,要是再遲上幾分鍾,恐怕就會落得和那電鑽一個下場。


    “半桶水,詹王八一定是有其他的出入口,否則這麽點大個洞,他能帶那麽多人,還加上一台小型鏟車。”夜叉王喘著氣說。


    胡順唐盯著他,苦笑了一下,想著這家夥都沒有想起來自己也不是從這個地方進去的,還在罵詹天涯……正要開口時,一輛出租車停在他們跟前,車內的司機先是抬眼看著在旁邊摔壞的電鑽,又一臉驚訝地看著他們幾人問:“你們在爪子哦!?打仗唆?”


    “和你沒關係!”夜叉王沒好氣地回應道。


    出租車司機大概是被夜叉王的凶相所嚇倒,發動汽車就要離開,卻被爬起來按住車引擎蓋的胡順唐叫住,讓夜叉王、莎莉帶著彭佳苑上車,隨即讓司機徑直將車開到自己曾經住過的吳天祿家中,拿出鑰匙給夜叉王,讓他帶著莎莉和彭佳苑回去自己搞點吃的,再好好休息休息。


    夜叉王等人下車後,胡順唐拍了拍椅背叫司機開車走,夜叉王見狀一把抓著車門道:“半桶水!你去哪兒?”


    胡順唐擠出一張笑臉道:“有件事我必須得去辦,受人所托,否則就晚了。”


    說完,胡順唐催促著司機開車,司機見他催得緊,一腳油門踩下,出租車就疾馳了出去。莎莉追上去喊了兩聲,車內的胡順唐卻充耳不聞,三人站在那許久,都不明白胡順唐到底要去什麽地方。


    莎莉轉身的時候,猛然想起胡順唐的那張紙片,想說什麽,但看著夜叉王那張曾經判官的臉卻又說不出來,隻得硬生生咽了回去。


    胡順唐掏出紙條,給出司機一個地址,司機聽完後一腳刹住車,扭頭問:“兄弟夥!大半夜勒,你跑那門遠要爪子哦?(大半夜的,你跑那麽遠到底想幹嘛?)至少得開兩個多小時!”


    胡順唐往後座上一躺,閉眼道:“你開吧,我正好可以睡一會兒,到了叫我。”


    這句話說完,胡順唐就沉沉睡去,他實在太累了,說是睡去,不如說是直接昏了過去。


    兩個小時後,出租車在大邑縣某山腳下停住,司機轉身叫著胡順唐,但沒有叫醒他,隻得轉身下車打開後方車門搖晃著他,喊道:“兄弟夥!兄弟夥!到嘮!莫得辦法再走嘮!前麵全都是機耕道!”


    胡順唐睜眼,揉了下眼睛,起身看著漆黑的四周,打開車頂燈看著那張紙條,又拿出金石羅盤來辨別了下方位,判斷和紙條上所寫的位置差不多之後,離開出租車,也不和出租車司機說句話,扭頭就向樹林中走去。


    司機看著胡順唐一個人神神秘秘地走了,急得在那喊道:“喂!你還沒得給車錢?”


    樹林中已經不見胡順唐的身影,司機又在那亂罵了一句,確定胡順唐已經離開後,立即轉身回到車內,從座椅上掏出一個手機模樣的東西,連接在車台上,隨後說:“目標已經離開,我現在所在方位是……”


    半山腰,一座老舊的糧倉屹立在那裏,隱約可見糧倉和糧倉旁邊房屋中點點的火光。糧倉那扇破舊的木門打開了,一個長發男子叼著煙探頭出來看了看,哼著歌走到角落中尿尿,尿尿的同時也仔細觀察著周圍有沒有動靜。


    一個身影從長發男身後快速閃過,長發男察覺到了什麽,趕緊轉身,拉起拉鏈,操起手中的砍刀巡視了一圈,確定沒什麽異樣後又返回糧倉內,坐回那張髒兮兮的桌子旁邊,與對麵的禿頭男子吃吃喝喝,有說有笑,而在糧倉的角落中,十幾個孩子縮成一團,驚恐地看著桌旁的兩個男子。


    “一個算兩萬,至少可以賺……幾十萬!”長發男喝了口酒,看著那群孩子。


    禿頭男舉起酒瓶又給長發男倒了一杯:“現在不如從前那麽好賺了,抓得嚴不說,錢也不值錢了。”


    “嚴?再嚴這麽多年咱們還不是混過來了,中國就兩個字——大、多,地方大,人多,想抓住我們幾個?做夢吧!也沒關係呀,實在賣不出手,像從前一樣把這群小崽子領出去要飯,一年下來,少說也不止賣出去的錢吧?那些傻子都很善良,看著缺胳膊少腿的孩子就會給錢。”長發男剛說完,就聽到角落中有不少孩子肚子餓得“咕”作響的聲音,眉頭一皺心生厭惡,抬手抓了旁邊的一把骨頭就扔了過去,罵道,“叫叫叫!叫你媽呀!你死了媽還是死了爹呀?”


    長發男一吼,好幾個孩子忍不住哭了起來,長發男子眼睛一瞪,一抹嘴巴站了起來,就要衝到孩子群中去,此時卻聽到有人敲門。


    長發男聽見敲門聲一驚,立即轉身看著大門,桌旁抓著一塊肉正往嘴裏送的禿頭男也停止了動作,提高了警惕,看著大門,抓起旁邊的一把砍刀。


    敲門聲停止了,門外沒有任何聲音,也沒有人說話。禿頭男子笑了笑道:“沒事,別緊張,肯定是老二和棒子他們兩個回來了,開門吧!誰能知道我們在這鳥不生蛋,拉屎不生蛆的地方。”


    雖然禿頭男這麽說,但長發男還是覺得不妥,抓起自己放在桌子上的砍刀,走到門口,貼著門問了句:“誰呀?說名字!”


    沒有人回答,長發男貼近門去仔細聽外麵的動靜,剛貼上去,門就被一支棺材釘給刺破,直接捅進了他的肩頭。長發男看著被棺材釘刺穿的肩膀,發出陣陣慘叫,疼痛導致砍刀脫手,剩下的那隻左手在那拚命地拍著門叫罵著。桌旁的禿頭男見狀,操起砍刀就跳了起來,衝到門口要幫長發男脫離那扇門。


    “呯!”門被一腳踹開,巨大的力道把盯著門後的兩人撞向了後方的地麵。


    長發男和禿頭男被撞倒在地,掙紮著想要爬起來,被刺中肩膀的長發男子殺豬般地叫起來,盯著門上刺穿的那支棺材釘,完全不明白那是什麽武器。


    長發男的慘叫聲引出來在旁邊小屋中的三個同夥,其中還有一個中年婦女,三個人跑到門口驚恐地盯著躺在地上掙紮的兩人,再回頭看門口時,隻見胡順唐又從背後的釘鞘中掏出一支棺材釘來握在手中。


    “七個人,少了兩個,其他三個人去哪兒了?”胡順唐環視一眼屋子,走向裏屋,其中一人大叫一聲衝了上去,被胡順唐直接抬手一耳光打翻在地,又重重一腳踏在大腿上,將那人的腿骨給直接踩斷。


    確定裏屋沒人之後,胡順唐拿出紙條來,拿起桌前的蠟燭,照亮紙條上的小字,對應著上麵那幾張彩色照片看著在屋內的幾個人。


    “你……是誰!?你……”禿頭男子已經掙紮起身,向胡順唐撲來,還未到跟前,就被胡順唐一腳踢在小腿骨上,哀嚎一聲跪倒在地,但舉起西瓜刀的手依然向胡順唐砍去,胡順唐輕巧躲過,隨即舉起棺材釘將那人的手掌直接釘死在了木桌上,任由他在那嗷怪叫。


    胡順唐抬腳踩在那扇木門上,拔出棺材釘,又一腳踢開那扇木門,踩在長發男肩頭的傷口處,使勁向下一壓,冷冷問已經站在裏屋門口嚇傻的一男一女:“再問一遍,還有兩個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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